13. “我教你。”
    品尝自己劳动成果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虽未向御膳房再讨一份牛乳,但只用椰浆还正好不腻,多了一份清新,也算比得上什么茶千道、沪上阿姐、奈雪没茶。

    真是屈才,早知如此,当初她离职就再该开一家奶茶店。

    不过这古代没人与她竞争,那她岂不是一人垄断市场?

    想想就乐开花,做梦都能笑醒。

    碗里的杨枝甘露就快见底,她搬了凳子坐在后厨,不知为何这里的油盐酱醋味会让她得以放松。

    这或许就像现代人追求的烟火气吧。

    思绪又忍不住飘远,目光失去焦点,呆滞半晌才发现凌延川靠在后厨门口。

    “?”她面露疑色,心想这人为何在门口罚站。

    “没吓到你吧?”凌延川见她回了神,才慢悠悠走进后厨,看向她手里的碗。

    原来是先前几次都把她吓得不轻,这才站在门边待她发现后再进。

    “没。”程扬知心里有些发痒,端着碗的指节微微收紧,“怎么今天都没见你在院里?”

    “是啊,我这忙了半天,一回来就看到这院子里人手一碗夫人做的甜品。”说罢还伸出双手,以示自己两手空空。

    见他眼神往自己碗里瞟,程扬知开启护食模式:“这是我的,碗和勺子我都用过了,也就剩这一口。”

    凌延川似乎不在意她的话,又站定在她面前,俯身前倾。

    有了前一次的教训,程扬知可不会重蹈覆辙,她立马站起身,用手抵在凌延川胸前,以防他再靠近。

    她另一只手端着碗,干脆放到嘴边仰头饮尽:“没啦,你别想了。”

    说完甚至做鬼脸吐舌,颇有挑衅意味。

    凌延川见她后靠灶台,干脆伸手支在她身侧,又以不容人逃脱之势逼近。

    “你干嘛?我都说没有了,你逼我我也做不出——”

    未完的话语被他用唇尽数堵回,她双唇微张,被某位趁乱偷袭的人借机撬开,舌尖不停舔舐,似是要卷走她口腔里残存的甜意。

    却还是这么生疏。

    程扬知把碗放下,一手攀上他肩颈,一手抚上他下颌,用拇指隔在彼此唇间,强行终止这一吻。

    还以为她会生气抑或是其他反应,却不想她抬起的眼眸中尽是情色,就这么贴着凌延川的唇开口。

    “我教你。”

    接着用拇指摁住他下唇,迫使他张开嘴,再伸舌吻上,从他唇边卷至舌尖,缠绵缱绻。

    她双手皆搂上凌延川后颈,整个人仰在他怀里,贴身拥吻,在唇舌津声中还不忘留个心眼在门口。

    但转念一想后厨有门槛,那七少主就是回了院也当是不会过来。

    凌延川察觉到她不专心,似是不舍地退离这个吻,鼻尖抵着她面颊:“你分心了。”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偏头就见他耳尖红得像能掐出血,于是收起笑容假装正经,瞳眸里蒙上春意。

    “甜吗?”

    凌延川的耳朵肉眼可见更红了,甚至染上他脸颊。

    程扬知见状乐得不行,控制不住在他怀里笑弯了腰。

    跟姐斗?你还年轻呢!

    “你笑什么?”再傻的人也看得出程扬知是在嘲笑,凌延川横在她腰后的手用力一收,让她整个人贴上他胸膛,以“严刑”逼供。

    她被人禁锢了行动也不恼,反而说谎不眨眼:“笑你可爱呀!”

    说完还得寸进尺伸手去捏凌延川的耳朵,惹得狐狸露出尖牙。

    还不等她躲避危险,凌延川作势又要吻上来。

    “侧少夫人——!”来得早来得晚都不如来得巧,胡硕一边喊着一边小跑进后厨。

    程扬知顾不得那么多,抬手用力一推,在凌延川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就将他推出一米远。

    “侧……”胡硕一进门就见凌延川蹙眉捂着胸膛靠在窗边,正欲上前查看,就见他抬手制止,目光似刀剑般锋利。

    “怎么了胡总管?”程扬知心跳险些过速,没注意到凌延川的动作。

    胡硕端着一摞碗上前,结结巴巴:“那个,侧,侧少夫人,老奴集了大,大家的意见,特来禀报给您。”

    “快说快说!”程扬知激动得原地跺脚。

    “啊——甜而不腻,清爽可口,十分新奇,令人上瘾!”胡硕言简意赅,夸得她合不拢嘴。

    “真的假的?没骗我吧?”程扬知虽嘴上怀疑,可眼睛早已笑成弯月,“你们喜欢就好!”

    “嘿嘿侧少夫人,我们可喜欢了,就是少……”胡硕时刻惦念他主子,可话到嘴边又不忍偷瞟一眼凌延川。

    程扬知不知他要说什么:“少主回来了?”

    “回……”胡硕又瞟向凌延川,“了还是没回……呢?”

    “?”她皱眉疑惑。

    “哎呀不过我今天做的不多,食材不太够了,要是七少主回来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呗,我改日再做给他!”

    胡硕笑着应下:“好嘞!那,侧少夫人您还需要多少食材?”

    “啊……”程扬知觉着这样一直麻烦七少主去“薅”御膳房的“羊毛”也不是个事儿,“那个,借来的食材可以暂时帮我记到账上吗?我日后还给少主。”

    “这……”胡硕不知该不该应答,再次向凌延川投去求救的目光。

    还不等程扬知发觉他眼神异常,凌延川一边揉着左边胸脯一边走到她身旁。

    “你当你夫君是什么穷困潦倒之辈吗,这点小钱也要计较?”

    程扬知当以为他是因昨夜的话才故意拿“夫君”这个词来呛她,可碍于胡硕的面,她也不好表现出自己与这侍卫是会拌嘴的关系。

    “我这叫‘风清气正’、‘廉洁奉公’,你说对吧胡总管?”程扬知故意让胡硕参与话题,以掩盖她和凌延川的“奸情”。

    “呃,是,侧少夫人说得是。”胡硕也不敢否定,但见凌延川在一旁笑意不浅,便当是默许,“那侧少夫人,这些碗留着等下人来清洗,老奴就先行告退……”

    “哎胡总管等等,我也走我也走!”程扬知眼疾脚快跟上胡硕,全然不顾身后的凌延川是何表情。

    可胡硕回了头,看到了他等同于杀人时的神情,吓得“哎呀”一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胡总管你怎么不走了?”程扬知不明就里,也停下脚步。

    胡硕只好借口让她先走:“老奴方才踩着碎石子了,足底疼得慌,侧少夫人您先走!”

    她并未怀疑,独自开朗,提着裙摆蹦跳着离开。

    *

    现代人习惯了快节奏生活,或许无法想象车马慢、书信远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程扬知总觉得自己穿越已半月有余,实则一觉睡醒才过去三日。

    胡硕向御膳房征要的食材已送至院门口,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用木簪盘发、身穿深褐衣衫的嬷嬷。

    “见过永宁郡主。”嬷嬷上身微俯,双手交叠置前,屈膝蹲礼。

    程扬知不认识她,只能尴尬地回一句“您好”,转而向胡硕投去求助的目光。

    “侧少夫人,这是内务府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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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新嫁入宫的少夫人辅习内院礼仪的嬷嬷。”

    怎么嫁个人还有必修课啊?

    程扬知一想到自己脱离高等教育后还要上课难免眼冒金星,仿佛面前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嬷嬷姓容一般。

    “那侧少夫人,老奴就先让人把食材放至后厨,待您今日礼习结束再做指示。”胡硕带着下人和一手推车的水果离开。

    嬷嬷手拿戒尺,将程扬知带到院中亭下,颇有幼儿园老师带小朋友在户外学习的架势。

    她感觉要是嬷嬷这时候喊一声“小嘴巴!”,她都会下意识接一句“不说话!”

    “永宁郡主,君夫人特意交代老奴,要费心教导您习礼,尤其是拜礼与见礼。”嬷嬷一边说话一边用戒尺轻轻敲打自己手心,语气十分严肃。

    程扬知回想起自己殿选那日面圣时的无礼之态,她当时愚蠢地认为坐在大殿之上的两人皆是NPC,这才给君夫人留下了坏印象。

    “三拜九叩为大礼,在晋封、朝拜时行。即双腿跪地,上身挺直,双手垂于两侧,头微俯。继而,徐徐俯身,额触地,双手前伸,掌心向下,贴地,是为一叩首。继而,身复直,如是者三。

    “跪拜之礼,常于有过犯、心生惶恐之际行之。其动作与三拜九叩中之叩首相类,然依场合之别与过犯之轻重,叩首之数与频,自有所异。

    “福身之仪,乃妃位对君夫人所行之礼,少夫人亦行此礼。身微俯,双手轻搭于身侧,头略低,举止简雅,以示敬意。”

    这说出来的分明都是中文,怎么连在一起就这么难懂?

    程扬知听得云里雾里,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嬷嬷便手拿戒尺直指她双膝。

    “跪吧。”嬷嬷的态度十分傲慢,一改见面时的和蔼之态,“让老奴看看侧少夫人的身姿合不合规。”

    “啊?”没听错吧?这光天化日之下叫人下跪?

    华夏儿女跪天跪地跪父母,谁的膝下没有黄金?

    程扬知呆愣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

    “侧少夫人为何不跪?”嬷嬷拔高音量,颇有趾高气昂之意。

    “我为什么要跪?”程扬知心觉好笑,不就一个礼仪教学嘛,动动嘴皮子得了怎么还让人实操?

    嬷嬷见状撸起袖子,举着戒尺躬身作势要朝她膝盖下打去。

    程扬知自然不傻,拔腿就躲,嘴里还一边嚷着:“嬷嬷老师你怎么上‘私刑’啊!?”

    她话音不小,金钗和玉簪闻声赶来,连忙劝阻嬷嬷莫要伤她。

    可嬷嬷哪里会在意两位侍女的话,依旧追着程扬知跑。

    “永宁郡主在少主院里这般追逐,实为无礼之徒!”

    程扬知绕着亭子跑了三圈,喘着粗气:“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呢嬷嬷老师!”

    古时有秦王绕柱走,现有她程扬知绕亭跑。

    那嬷嬷也是好体力,举着戒尺不肯放过她。

    “庞氏,不得无礼!”胡硕推着七少主的轮椅前来,见到这场面连忙上前阻拦。

    程扬知喘着气停下脚步,晃晃悠悠地被金钗和玉簪扶稳,还有心思想原来这嬷嬷不姓容。

    七少主坐在轮椅上,仍谁看了也知道那副面具下不会有好脸色。

    “早啊。”程扬知呼吸未顺平缓,双腿微微发酸,还歪头笑着跟七少主打招呼。

    七少主将轮椅行至程扬知面前,在她和金钗、玉簪皆未反应过来之时,伸手一拽。

    程扬知“哎哟”一声直直坐入他怀里。

    “人我先带走了,礼习之事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