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皇后不用激朕。你的激将法太拙劣了。”楚偲嗤笑一声。

    就在慕容倾城眼眸一暗之时,就听天子话语一转。

    “不过朕要是不出去,恐怕那些官员的气焰会更嚣张吧,四处造谣朕失德,他们莫不是以为朕怕了他们。”

    说话间,楚偲已经向着房门走去,而随着天子走动,童吉安也是动了起来。

    “臣妾谢皇上,不治臣妾出言冒犯之罪。”

    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天子,慕容倾城屈身一礼,同时跟于楚偲身后走去。

    而周赵二女这时则是跟在了慕容倾城身后走去。

    御书房外

    罗烈看着御前侍卫们怎么都制止不住跪于地上大声喊叫的文武百官,在看了一眼御书房后,急得是满头大汗。

    这时一名站于罗烈身边的御前侍卫出声道:“罗副总管,现在看来只能像之前那样等他们喊累了。”

    “现在看来只有这样了。”罗烈答道。

    不过就在罗烈话音刚刚落地时,那些文武百官的话语声突然停了下来,使得场中的气氛一下子从极动转为极静。

    见此情景,罗烈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百官再次大声喊起了刚才的话语。

    而这时一道十分刺耳的话语突然响了起来,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使得百官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得无礼。”

    听的这话,罗烈走到门口处跪了下去,面露愧色:“都是微臣无用,使得他们惊扰到了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看着跪于自己面前的罗烈,楚偲出声道。

    “谢皇上。”罗烈起身后走到一旁站定。

    而这时就见慕容文正终于盼到了正主:“微臣恳请皇上废除东厂,还我大昊朝野上下之安宁。”

    而随着首辅出声后,群臣也是大声喊道:“臣等恳请皇上废除东厂,还我大昊朝野上下之安宁。”

    不过就在群臣再要出声时,楚偲突然抬手往下压了压,见到这后,群臣随即闭上嘴巴。

    “废不废东厂,朕自有主张,就不劳烦诸位爱卿操心了,都散了吧。”天子语气不含一丝感情。

    不过楚偲虽然这样说,但是群臣依旧跪于原地,没有一个起来,同时首辅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

    “皇上,微臣虽然不知皇上的主张是什么,但是这东厂必须得废,不然的话,绝对会出大事的,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啊!”群臣附和道。

    看着所有人都这么说,楚偲淡淡道:“出大事,能出什么大事。”

    “皇上,难道你现在还没发现东厂的权力有多么大吗?而有这么大权力的东厂却没有人来进行监督的话,会出现什么后果,皇上知道吗?”

    慕容文正俯首在地,声音带着悲愤。

    “朕当然知道,因此朕不是让亲信太监来管理东厂吗?”

    “而且朕也会时刻关注东厂动态的,所以现在爱卿可以放心了吧。”

    楚偲面色温和,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就算真如皇上所说的一样,微臣以及满朝大臣也是依旧不放心,要知道东厂可是不经司法审讯就可随意逮捕臣民,如此作法,置我大昊律于何地。”

    “可是据朕所知,东厂所抓之人,皆是有其罪行,如此的话,经不经司法审讯又有何妨。”

    “皇上,此言差矣,就算犯人有罪也要由官府进行审讯,接着方才可以逮捕,不然的话,那要大昊律作甚,还要官府干什么?”慕容文正反驳道。

    “而且微臣还想问皇上,那些被东厂所抓的官员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他们。”

    听的此话,楚偲看了一眼童吉安后回道:“慕容爱卿,人是东厂抓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由童公公回答吧。”

    “那是因为他们犯了欺君之罪。”

    就见天子话音落地后,童公公看着慕容文正声音阴沉,冷漠。

    “欺君之罪,他们不过是为了让家人陪伴与身边而已,这……”

    “那又如何,慕容大人不要忘了,欺君之罪就是欺君之罪,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理由,终究是在欺君,难道东厂不该抓吗?”童吉安打断道。

    慕容文正一时被搪塞住了,不过他并没有息声多久,就再次出声道:“就算他们有欺君之罪,那么本官想要问一下王公公,东厂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来。”

    听到这话,童吉安皮肉不笑的开口:“大人这是在说笑吧,既然刚才大人说了大昊律,那么咱家想问一下大人,欺君之罪若是按照大昊律该怎么处置。”

    “你把他们杀了。”慕容文正瞪大眼睛急声问道。

    “大昊律中,欺君之罪!”

    见慕容文正没有回答,童吉安自己回答道:“杀——无——赦!”

    唉!

    听到这话,慕容文正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精神。

    而童吉安见后却是精神备发,随即就要再次出声道。

    不过这时,楚偲突然抬了下手,接着就见童吉安闭上了嘴巴,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入了腹中。

    而与此同时,楚偲也是将手放了下来。

    “爱卿,现在你也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么可以走了吧。”

    “只要皇上废除东厂,微臣这就走。”

    就见这时在天子话语出口后,慕容文正随即恢复了精神。

    “爱卿,如今你不是已经知道东厂做的没错吗?那为何还要让朕废除东厂。”

    楚次啊揉了揉额头无奈道:“而且就算你让朕废除东厂,也得给朕一个理由吧。”

    “理由?”

    慕容文正直视着天子:“皇上,微臣没有理由,有的只是感觉。”

    “感觉?”楚偲疑声道。

    “没错,微臣觉得若是让东厂继续存在下去,那绝非是我大昊之福,百姓之福。”。

    “爱卿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就凭你一个感觉,就让朕废除东厂,这天下间好像没有这样的道理吧?”楚偲发出一声嗤笑。

    “皇上,微臣没有说笑,有时候理由真的很重要吗?如今微臣已经五十有三了,担任内阁首辅也有二十年,这二十年中,微臣对于拿不准的事情,几乎都是凭借于感觉,而事实证明微臣的感觉是对的。”

    “那么爱卿的意思是,虽然这次没有理由证明东厂会成为我大昊的祸患,但是感觉东厂会成为我大昊的祸患,而由于以往经历,这次自然也是对的,爱卿,朕说的没错吧。”

    “皇上,说的没错,微臣确实是这个意思。”

    “实在是谎缪,朕实在是想不到,我大昊的内阁首辅竟然会相信自己的感觉,依靠自己的感觉行事,这真是荒唐至极。”

    “皇上,不相信是吧,对于这个结果,微臣早就有了预料,因此微臣会将自己感觉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哦,那朕就洗耳恭听喽!”楚偲满不在意道。

    “皇上,自古以来,宦官不得干政。”

    慕容文正看了一眼楚偲后言道:“那皇上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朕确实不知,莫非爱卿知道其中一二。”

    “微臣确实知道其中一二。”

    “既然如此,那就请爱卿告知于朕吧。”

    “这是自然,不然的话,微臣又怎么会说出来。”

    说到这话,慕容文正看了一童吉安接道:“那是因为太监们身体上有残缺,使得他们无法如正常男人一般,但是太监也是有私欲的,因此当他们无法如正常男人一般时,私欲就会转移到金钱权力上。”

    说完这后,慕容文正声音猛的提高道:“而如今皇上设立东厂,便是给予太监们获得更大权力以及金钱的机会。

    试想一下,当太监们走出宫外有着东厂的身份,他们难道就不会敛聚钱财吗?而这钱财出自于谁的身上,当然是百姓身上。”

    看着楚偲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慕容文正继续进谏。

    “同时东厂为了获得皇上的重用,势必会想方设法的做出一些可以使皇上觉得他们有用的事。

    而东厂的职责是什么,皇上应该知道,如此下去,一些冤假错案一定会发生的。”

    见到天子依旧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慕容文正提高的音调。

    “因此东厂继续存在下去,势必会使得朝中官员人人自危,无法安心做好份内之事。

    而最关键的就是百姓,因为他们会无时无刻不小心警惕,担心自己若是说错了什么就会被东厂抓去。

    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会有东厂找来,因此这也会导致他们终日惶恐不安,无法安心度日。”

    看着楚偲还是那副表情,慕容文正将自己的声音用到最大喊道:“而这所有的一切所造成的后果,就是百姓会对朝廷心生怨恨啊!”

    看着此时声嘶力竭的慕容文正,楚偲淡淡道:“若是真如此,那后果确实是很严重,不过这一切终归是爱卿的感觉,一切到底如何,还要看时间,所以爱卿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皇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是让这一切发展到最后的话,那就晚了,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如此不体恤百姓,终有一日,百姓便会化身为那滔天巨浪,打翻……”

    “够了!”

    楚偲厉喝道:“就算真的会有那一日,也不关大人的事,不要忘了,这天下是朕的,不是你慕容大人的,所以朕的天下,不用大人多操心。”

    “皇上的话,微臣不敢苟同,依微臣看来,这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某个人的。”

    看着楚偲,慕容文正铿锵有力道。

    而随着慕容文正话语出口后,场中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这时楚偲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随即出声道:“若是按照慕容大人的说法,那他们怎么就没有成为皇帝呢?”

    “他们是海,而皇帝不过是他们撑上去的一片小舟而已,而他们既然可以将小舟撑上去,那么自然可以让小舟沉下来。”

    “哈哈哈……”

    听到慕容文正这么说,紧接着楚偲就发出了一阵大笑,好一会后,方才停下笑声出声道:“朕不是小舟,朕是蜃楼,哪怕风浪如何的大,朕也不会沉的,慕容大人明白吗?”

    “微臣不明白。”慕容文正想了片刻后回道。

    “慕容大人当然不会明白,不过当‘它’出来后,大人自然就会明白了,不过现在大人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吧,因此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过对于楚偲的话语,慕容文正却是当做了耳旁风,依旧跪于原地,没有丝毫动弹的痕迹。

    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他走,那他也不叫慕容文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