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此时此刻,江甜果对这场相亲已经没有丝毫期待,王大妈看她脸色不对,连忙好声好气劝:“闺女,咱来都来了,见一面也不碍事。你就当是给婶子个面子,下次、下次我绝对安排个合你心意的!”

    江甜果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心里略微松动,当然更重要的是——,何巧凤和王大妈俩人,一左一右把她挤在座位中间,她连动都动不了,咋跑?

    与此同时,市政府偏门。

    一个小脚老太太拽着个中年男人,满脸喜色地边走边说:“大勇,娘知道你不喜欢相亲,但这次的姑娘说啥也得去看看。王媒婆说了,那是顶顶的漂亮,而且爹妈都是棉纺厂的正式职工,又是独生女。结了婚,这一家子的钱包都是你的,以后谁还敢笑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

    “也不枉我花了五块钱,又许出200块的彩礼钱,这次绝对让你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赵母为独生子的婚事可操碎了心,她这个儿子嘴笨人也轴,哄不住姑娘。要不是赵父临死前给他解决好了工作和钱,怕是傻儿子得在乡下打一辈子光棍。

    现在就希望,媒婆真能给儿子介绍个好姑娘。

    母子俩心里都打着主意,脚步飞快地径直往市政府对面的国营饭店去。

    江甜果知道何巧凤不安好心,也知道王大妈一张嘴不能全信,但没想到给她介绍的这个男方,居然会如此一言难尽……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但这母子俩未免有些太上不得台面。

    王媒婆介绍的这位中年男同志,目测身高不超过一米七,鼻梁上架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镜片,勉强能算是斯文。粗略扫过去,平平无奇且低质,果然除了斯文和老实找不出别的优点。

    至于旁边的老太太,就更一言难尽了,吊梢眼八字眉,头发花白,迈着小脚,斜眼看人,一副刻薄相。大路上遇见都要避得远远的,更别提让她当婆婆。

    那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去!

    她垂下眼皮,连招呼都不想打,全当自己是空气。但赵大勇母子的表情却是格外热切。

    没想到王媒婆嘴里还有实话,这姑娘长得居然比她说的还美!

    就是……,赵母看着江甜果又是挑剔又是满意,样貌勉强配得上她儿子,不过瘦弱又矫情,一看就干不了活,又长得太招人,她怕儿子降不住。

    她又拿着吊梢眼,仔仔细细看了遍对面母女俩的穿着,簇新的没补丁,精气神也不一样,双职工独生女这话应该不假。

    这姑娘也还成吧,勉强算配得上她儿子。

    “大勇,咱……”赵母刚想招呼儿子坐下来聊聊,哪成想傻小子居然没反应,她转头一瞧,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这是被迷晕了吧!

    得,老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赵大勇这还没娶媳妇呢,都把亲娘扔脑后!

    像什么样!

    赵大勇心里已经飘飘然了,这么美的姑娘,这么好的条件。娶了她,自己往后就是在城里有依靠的人,那些说他吃亲爹人血馒头才能上班的碎嘴子,顾忌着岳家也不敢欺负他。

    又长脸又有用,这么好的媳妇,哪怕是花光父亲抚恤金当彩礼,他也认了。

    就在赵大勇不断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时,桌上的几个人也开始寒暄起来,当然说话的主要是赵母和王大妈,何巧凤偶尔搭理两句,江甜果一声不吭。

    赵母对这个未来媳妇一下不满意起来,她狠狠剜了江甜果一眼,居高临下的开口“王媒婆把我家大勇的情况说过了吧。那你也知道,你没工作没学历,配我儿子就是高攀。”

    “我也不是什么恶婆婆,今天就把话先讲在前头,彩礼给200块……”

    何巧凤本来对母子俩极其看不上眼,听见彩礼脸色一下和缓不少。如今市场行情,城里头的彩礼价格普遍是100元以下,88、66这种吉利数字,赵家一下能拿出200块,再多的缺点也都成了优点。

    王大妈也乐呵,想起赵母应承她事成后还有八块钱媒人礼,笑得眼不见牙。

    江甜果反倒像置身事外,盯着桌上的水杯,想听听赵母到底能说出多破下限的东西来。

    结果——

    啧,听了半天也就说出来,她身上穿的衣裳太招人,等嫁过去,要事事以男人为先。还得三年抱俩,继承她家的烂出租屋,和一堆破烂锅碗瓢盆。

    真是又蠢又坏,和这种人待在一起不仅浪费时间,屁话听多了还容易折寿。

    江甜果杏眼微瞪,给王大妈一个眼神,意思是,让赵母自己闭嘴,还是她来帮她闭嘴?

    王大妈本来还在畅想着,这十三块钱媒人礼到时候怎么花,结果被江甜果一个眼神打回现实。

    真是招来了个祖宗唉!

    她干巴巴地开口:“吃饭,咱先吃饭吧……”

    赵母不干了,她可没闲工夫等女方家拿乔拖时间,她都掏200块了,要的就是时间和效率。

    “我出门前看了,五天后,下周一就是好日子,你们小两口抓紧时间熟悉熟悉,到日子去领证。”

    赵大勇脸色胀红,鼓起勇气喊:“甜果,你叫甜果是吧,名字真好听,等结了婚,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江甜果:“……”

    偏偏这时候连王大妈都知道闭嘴不说话,何巧凤还要再火上浇油:“亲家日子定得这么急,彩礼钱什么时候给?”

    瞧瞧,连亲家都叫上了。

    江甜果忍无可忍,直接从板凳上站起来,强硬地往外走。

    桌椅板凳碰撞发出极大的声响,吸引了整个饭店的目光。

    何巧凤赶紧攥住她的手腕,手劲大得捏得人生疼:“站住,这么多长辈都在这,你还有没有点教养?”

    “我有没有教养不应该问你?妈,我叫你一声妈是看在你生我的份上,但你好像不把我当闺女。”

    “咋滴,我还害你了?大勇条件这么好,你就是告到厂领导那去,也没理!”

    何巧凤可是精挑细选找的这户人家,赵大勇她爹因公牺牲,算是个烈士,给儿子换来了政府的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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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得了一笔抚恤金。

    就凭这个身份,谁敢说这个亲家一句不好?

    江甜果想和她斗,嫩着呢。

    她压低声音,附在亲生闺女耳旁,得意洋洋的威胁:“五天是给你留面子,你要是再闹,下午就去领证,或者我拿户口本去给你报下乡?”

    “我知道你心眼多,但只要户口本还在我手里,你就别想翻出老娘的五指山。”

    江甜果脸色越听越黑,真是好样的,何巧凤在书里糊里糊涂过了一辈子,原来仅有的智商是全扔在算计闺女上了。

    但偏偏,户口本被人捏在手里,何巧凤想要拿捏她可真是太容易了。江甜果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可没有一个能解决现在的难题。

    要不,先暂时答应下?

    她嘴唇动了动,打算糊弄两句,旁边却插进来一道男声:“同志,现在是新中国,包办婚姻和违反妇女意志都是犯法的,要不跟我去公安局聊聊?”

    是刚刚的黑皮男,他从兜里摸出证件,在何巧凤面前晃了眼,上头的警徽和钢印可做不了假。

    何巧凤在棉纺厂干了几十年,当了一辈子的车间女工,她这种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啥时候和公安打过交道。这会就像老鼠见了猫,腿都酥了,支支吾吾哪还有刚刚颐气指使的样子。

    江甜果趁机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快步走到饭店外头,诚恳的对着黑皮男道了谢。

    他古怪的看了眼身旁的好友,偏过头轻咳一声:“你应该谢……,算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女同志走出去一段距离,他立马揶揄好友:“林同志,林营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想多了,”林寒松大步走在前面,声音都没有起伏,“有困难找公安,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我是怕你失职。”

    “啧。”黑皮男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等一下”。

    林寒松停下脚步,黑皮男也跟着转头。江甜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马尾辫生动地跳跃,热烈的阳光洒在身上,勾勒出她娇弱的身形。

    林寒松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浅浅扑过来的清香。

    她把手里的冰棍往前递了递,白皙的脸蛋染上一抹嫣红:“同志,请你们吃雪糕。千万别拒绝,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大美女送东西,谁能有拒绝的理由。黑皮男先拿过一根:“谢谢同志。”

    又怕林寒松这块木头惹人家伤心,打算把另一根也接过来。没等他行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出现。

    江甜果将雪糕稳稳递到林寒松手上,指腹不小心划过对方虎口,她指尖忽地一颤,幸好耳边有碎发,遮住了淡淡的薄红。

    “谢了。”他迅速拉开距离,心脏却乱了一拍,逆着光,也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女孩转身离开,好友诧异地盯着身旁人咬过的雪糕,“哎,你不是最讨厌吃甜的吗!”

    回应他的,只有那人疑惑的眼神。

    好吧,八成是他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