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卧铺车厢,下了火车到达临城市火车站点。蔬菜站就在火车站边上不远,他们一路没耽搁的走过去,正好赶上。
汽车开在乡野的土路上,层峦叠嶂的高山笼着浓到化不开的绿意,是和平城截然不同的风景。
江甜果看到了河流和码头,以为要下车换乘,没想到汽车绕进了山里一条隐蔽的公路,从群山中直穿而行。
“不是要坐船吗?”江甜果记起林寒松在路上说过的,有些疑惑。
“不用。”清晨山间的空气格外凉爽,林寒松怕人着凉,给她搭了件薄外套,“有两条路能过去,今天是赶上菜站送大货,平时来回还是得经过码头坐船。”
他又说:“这边水路多,来往大都坐船。去城里一趟不容易,要是有啥部队供销社买不着的,直接和他们说,下次进货就能捎来。”
他之前一个人过,衣食住行部队全包,连供销社都不太去。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妻子,未来还会有孩子。
从头开始置办起一个家并不容易,想起这些,他肩膀上的责任又重了一些。
大货车往前奔驰许久,终于到了地方。
林寒松没结婚还没分房子,他自己有单身宿舍,江甜果得先暂住招待所。
他们先下了车,王璐扒着货车顶帆布的缝隙,看着两个人在视野中越变越小。
心里被江甜果压了一路的气焰,重新嚣张起来。她男人可是正经分了房子的,哪儿会让她住在招待所?
她心里想得挺美,看着货车停在五层楼的楼房下,心里更美。
瞧瞧,她也是正经住上楼房的人了!听说里头不仅有自来水,还通了电!
谁想到跟着赵磊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呼哧呼哧爬上三楼,推开门后,王璐才是真的傻眼了。
她看着面前连家具都没几样的光板房,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就听见男人的声音,“我去邻居家把孩子接回来,你把煤炉点上,看着烧点稀饭。”
王璐:“……”
咋办,突然感觉这日子也没她想的那么好了。
——
江甜果拿着介绍信在军区招待所开了个单人间。和棉纺厂门口的招待所不同,这里的装修家具都好了一个档次。其次,里头还有自己的小食堂。
据说小食堂伙食还相当不错,林寒松偶尔会跟着战友来改善一顿。
江甜果点了碗馄饨,林寒松要了碗三两的牛肉面,配上从平城带来的烧饼。
吃完饭,林寒松送她回房间,然后又出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屋直接把黑色钱包掏了出来,递给江甜果。
“我有事出去一趟,午饭不用等我,这里面的钱和票你拿着花。想出去了可以到供销社转转,别的地方先别乱走。答应的彩礼要等晚上,我直接把存折给你。”
说完放下东西离开了。
林寒松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花几个小时把结婚报告和分房申请写好,交给自己的直属领导。
对方捏着手里几页薄薄的纸张,手指在实木桌面上点了点,并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林寒松懂了,走出办公室往部队的通讯室去。
登记簿上,他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往日工整的字迹此刻略显潦草。
林寒松的父母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如今在休息康养,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他深吸一口气,拨出了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他沉声道:“你好,我是林寒松,请帮忙把电话交给林首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他声音顿时冷了几度,“怎么是你?”
那头吊儿郎当,“和大哥说话就这个态度?说吧,你在外面又惹什么祸了?”
林寒松和这人无法沟通,直接挂断了电话,又等了十分钟,才重新拨了出去。
这通电话成功转接给了他的父亲,“爸,”林寒松开门见山的通知,“我要结婚了。”
“什么!”林父被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旁的警务员帮他缓了缓,过了半晌,老头子才开口,声音颤颤巍巍的:“和谁,不会是赵家那闺女吧?”
“当然不是,她叫江甜果,是我在平城认识的姑娘,我俩志同道合,决定结为革//命伴侣,共度一生。”林寒松声音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最开始的冲击过去,林父这次接受的顺利许多,他琢磨了一下儿子的话,又问:“在平城认识,你小姨介绍的?那女孩什么学历,家里什么成分?”
“小学学历,父母都是工人。”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插进来一道女声,“我不同意,她不适合你。”
“妈,我打电话不是为了商量,我的爱人也用不着你们评判。我说了,我要和他结婚,申请已经递交,麻烦林首长通过一下。”
电话那头又是好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半天,林父再次开口,“你想好了吗?我希望这不是你为了逃避一些事,而选择的将就。”
“我不会将就。”
“那如你所愿。”
电话挂断,林寒松长出一口气,走出了通讯室。
——
林寒松出门后,江甜果迫不及待的把眼馋许久的钱包打开,一张张把钱和票都拿出来,分门别类的理好。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林寒松是真有钱啊!
随身的钱包里居然都装着56块3毛钱,还有十几斤粮票工业票。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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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他说晚上再给的存折,那里头又得有多少钱!
江甜果呼吸一下急促起来,货真价实的穷鬼,结结实实受到了财富的冲击。
她抽了几张零钱,又把钱包塞回挎包里。部队招待所应该也不用担心小偷,就拎上半包桃酥,放心的锁了门,先去到招待所的前台。
这年代的工作难得,尤其是招待所这样清闲体面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所以江甜果一开始就和颜悦色地和人家套近乎。
何玲玲本来就是话多爱热闹的性子,正无聊呢,就来了个貌美的大姐姐主动和她搭话,更别说还给她分了零嘴。
这可是桃酥哎!
她家里条件好,自己也有工作,自然不差一口吃的,但谁让部队建在荒郊野岭,平常的物资运来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桃酥这种一颠就碎的宝贝。
也就是她偶尔馋了,去市里自己买一回,但那又能有几次呢?
吃人家嘴短,何玲玲立马就和她亲近起来,拉着江甜果坐下来,又冲了杯茶叶,俩人一边吃桃酥,一边唠闲话。
何玲玲最好奇的当然是江甜果怎么拿下林营长的,她说话直,直接就问了出来:“甜果姐,你和林营长是咋认识的?”
江甜果只说是相亲,两人觉得对方条件都不错,就稀里糊涂的成了。
何玲玲嘴巴里的水差点没呛出来,看着江甜果的表情好像是见了鬼,“所以这是一见钟情?不会吧,这要是让赵科长知道不得气疯了!”
“赵科长是……”
作为女人的直觉,江甜果一下就品出了关键。
何玲玲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和她分享八卦,“林营长没告诉你?他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是咱军区医院后勤部的科长。人家对他死缠烂打追了好久,没想到最后却叫你摘了桃子……”
“姐,我跟你说句真心话,以后在部队遇到姓赵的女人,咱得跑快点!”
江甜果淡淡地笑了,问她,“我不跑能咋样,她还能冲上来打我不成?”
“那肯定是不会——”这可是在部队里,谁敢光天化日的打人,就是那人仗着家世,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忒难听,何玲玲亲眼见到有人被她骂哭过。
“那不就行了,”江甜果唇角扬着笑,似乎没为超级情敌发愁,“只要不打人,那总能讲道理。”
林寒松提前打过预防针,何玲玲刚刚又说过赵科长不好惹,只不过江甜果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来的这么快。
她们在前台坐着,外头突然进来个穿着列宁装烫着短卷发,踩着中跟小皮鞋的女同志。
她和何玲玲认识,一进来就问,“今上午林寒松是不是带着个女同志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