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毛骨悚然
“师父你的意思是, 那个老奶奶，她——”崔回舟忍了又忍, 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她被吃掉了吗？”
“说了一百遍了，我不是你的师父。”林渐青看了他一眼，“我可没那么说，说不定她是自然老死的。”
崔回舟低下头，情绪低落。武僧虽然那么说，但崔回舟知道, 在老人说了那番话之后, 她是自然死亡的概率, 很低很低。
“我还有一个问题。”邵局长道，“我们组织游客和村民撤离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离开？”
听了她的话, 崔回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恐惧来：“我也不想的, 那个时候……”
老人的死亡让崔回舟害怕，他恨不得立马回家。
可是出寨的车子迟迟没来, 崔回舟等了又等，最后等来了传染病的消息，还有军队派来接他们的交通工具。
“我收拾好行李, 就想出门。”崔回舟想起那时发生的事, 脸都在抖, “但是, 但是我突然控制不了自己了。”
自由和安全近在眼前, 崔回舟十分兴奋。他收拾好东西，就要下楼。
民宿的老板一家人忽然出现在楼梯口处, 三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脸色阴沉。就连那个平常活泼可爱的女孩，都让崔回舟觉得陌生，和难言的惊惧。
深沉的夜色中，老板的半张脸都掩盖在黑暗里，“为什么要走啊，小崔，我们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他的眼睛变成了又黑又深的颜色，透不出一点光。崔回舟甚至能够看见，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老板衣服里爬来爬去，但老板却像感觉不到似的。
崔回舟冷汗情不自禁流了下来，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间民宿有问题！不，这整个寨子都有问题！
“老板，这不好吧？”崔回舟勉强笑道，“你也听到电视上说那个什么传染病了吧，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而且警察都来了，你觉得呢哈哈……”
“你想离开的话，就离开吧。”出乎意料，老板没有用强硬手段制止崔回舟的离开，而是脸上挂着一抹诡秘的笑容，缓缓道。
崔回舟来不及多想，刚要迈步走下楼梯，突然脚步一顿。
他惊骇地发现，下楼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怎么也做不到了。
他悬在半空中的脚拼了命也无法踏到下一级台阶上，不仅如此，他的身体还想转身往回走！
怎么回事？！崔回舟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分离了，意识想调动肢体下楼，但肢体却不为所动，反而固执地往刚离开的房间里走去。
崔回舟想向别人求救，想张开嘴大喊，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的意识宛如被禁锢在一方小小的空间中，只能看着身体做出与意识相反的动作。
崔回舟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富人看上男主人公年轻健康的身体，催眠了他，把他的意识困在四方格里，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占为己有。
崔回舟不知晓自己是何时被催眠的，他带着绝望的心情回到了房间里，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又拿出来摆好。
穿着厚实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挨家挨户上门通知。
崔回舟听见自己的嘴巴里发出声音：“我不回去，我觉得这里非常好，我决定永远住在这里。”
（不，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离开这儿，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你确定？”工作人员尽心尽职地提醒他，“崔先生，我再强调一遍，传染病的扩散速度非常快，你如果留在这里，会面临极大的感染风险，并且很难得到及时的治疗。”
“我十分确定。”崔回舟肯定地回答，他面无表情，“我不会走的，你们不要劝了。”
（不！我想走的，我要走啊！你们没发现吗，那不是我说的话！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救救我！！）
“好吧。”工作人员也赶时间去下一家，见再三劝说无果，只能放弃，“如果遇到任何紧急情况，请你拨打报警电话。我们的工作人员二十四小时在线。”
崔回舟礼貌地道谢：“谢谢你们，不过我想我用不着。”
当他关上门转身，就看到了老板一家正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我上楼了。”崔回舟淡淡地说，然后以一种十分标准的走路姿势上了楼梯。
他一边往上走，泪水一边从眼眶里流出来。
崔回舟讲述的这个故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邵局长问武僧：“这些东西，它们可以操控人类的身体？”
“理论上来说可以，不过只有寄生久了才会这样。”武僧回答，“你放心，只要消灭了蜘蛛女王，她的子嗣都会随之死去的。”
邵银朱没有问武僧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上级给她下达的指示是，目前可以和武僧合作，相信其所说的话。
“后来呢？”
“后来，”崔回舟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有些恍惚，他吸了吸鼻子，“后来，我就遇到了师父。”
林渐青瞥了他一眼，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
即使用了传送，武僧到达千蛛苗寨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了。
这时，能够撤离的人已经撤离。寨子被临时抽调的军队围了起来，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林渐青悄悄潜了进去，他不怕暴露，大不了自爆。一具五阶超凡强者自爆，威力惊人。
然后，林渐青便看到了奇观——人类大迁徙。
在某一个时间，寨子里的所有人，不管是在干什么，吃饭、洗澡还是睡觉，都像中了邪一样，纷纷走出家门。
他们都有同一个目的地——苗寨后山。
武僧趁机救下了几个寄生还不算太深的人，问了他们这里的情况。因为怕被蜘蛛发现，所以用了遮蔽生物感官的法术。
至于为什么会被沈云发现，则是林渐青有意为之。救兵都来了，自然是把人交出去。带着这几个人，他打怪都碍手碍脚的。
“他们去那里干什么？”邵局长随即意识到，“那个什么蜘蛛女王，就在哪里？”
武僧点头：“是的，她就在那里。我之所以要找到她的老巢，把她消灭就是这个原因——她手上有太多人质了。”
如果那些人被寄生以后就救不回来了，上面人还可以狠心地用炮火洗地，就算把这些山峰炸塌，也在所不惜。
但是知道只要蜘蛛女王一死，人就可以救回来，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干的。
这又回到了邵银朱这支队伍的初始目的——探查情况，以及必要的斩首行动。
“无线电通讯正常。”邵银朱跟耳麦那边联络沟通后说，“还有其他作战小队会来支援我们，你知道蜘蛛女王的位置吧？”
武僧也不藏着掖着，拯救人类这种事情，还是政府来做比较好，“知道，跟我来。”
武僧领路，邵银朱则派人给后边支援队伍留下记号。
越往里走，越难行。许多看不见的蛛丝阻挡了他们。
“用火。”林渐青提醒他们，“火可以烧掉蛛丝。”
“普通火焰就可以吗？”有人不解，“这可是超凡生物吐出来的蛛丝！”
武僧笑了笑：“火焰是我们人族最伟大的发明，它不属于固液气三态其中任何一种，而是等离子态。火，具有强大的力量，黑暗生物都害怕火。”
这个人真奇怪。沈云听着武僧说话，暗自心想。
他有时候说话像老古董，什么“朝廷”之类的词语，好像遗老遗少；但是他又懂得一些浅显的物理知识，虽然可能只是照本宣科。
文科·社畜·物化生忘光光的林渐青，膝盖莫名中了一枪。
他带着这帮精英们来到了后山，众人目瞪口呆。
“这里……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大的洞窟？”崔回舟不由瞠目结舌。
千蛛苗寨后山，不知何时已经被掏空了，巨大的洞窟散发出阵阵阴风，不时有蜘蛛爬上爬下，洞口还堆着一些骨头，种族不明。
“三条路，要走哪一条？”邵银朱眉头紧锁。她心里是不想分兵的，但援兵还没到，就算到了，他们也必须做出选择。
武僧刚想说让我开个探测术，就听见邵银朱回答通讯那头：“左边那条吗？好，我知道了。”
千蛛苗寨外，简无许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
进去的每名成员身上都带着微型摄像头，洞窟的图像被同步传输出去。包括武僧的一举一动都在其中，已经成立有专门的小组分析他的一举一动，为他建立更加详细的档案。
“小简啊。”身着军装，级别明显不低的男人对简无许和蔼地笑笑，“你来看，三条路，要是你，你会选哪一条呢？”
原来自己的作用发挥在这里。简无许恍然大悟。
他凝神细看，没有任何分析犹豫，凭着直觉选了一条：“如果是我，我会选这条路。”
“好！”领导马上拍板了，“邱副局长，走左边那条路。”
“就这么听我的一面之词，这样好吗？”简无许不禁疑惑，那么多专家在这里，精英荟萃，难道就凭着自己的直觉行事？
“时代变了。”领导沉默了一会儿，“就像科学实验，千百次失败后，想要成功，有时候就靠着那灵光一闪。”
“不过。”他又道，“我们没有放弃努力，任何事物都有其背后的规律和原理。科学技术一直在进步，迟早有一天，我们能揭开超凡和灵气复苏真正的秘密。”
第032章 蜘蛛女王
洞窟内的蛛丝多到难以下脚的地步, 先放进去的无人侦察机没一会儿就失去了信号。
“所有人提高警惕！”邵银朱提醒道。
武僧走在最前面，那些蛛丝对他来说好像小孩子的玩具, 轻轻一挥手就震碎了。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说话的严宇突然开口，“有动静。”
他是听力进化者，有什么异常的声音都是严宇第一个发现。
“安静！”邵银朱做了个手势，她似乎是军队出身，对于战术手势非常熟练，“雷达没有显示。”
“那些蜘蛛, 可以屏蔽人类的仪器。”武僧肯定地说, “你们最好做好战斗准备, 它们离我们只有几十米了。”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蜘蛛来说眨眼而至，林渐青这话说了没多久, 就连普通人都能听见蜘蛛足爪落在地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一只蜘蛛刚冒出头，第二只、第三只也出现在眼前, 然后是随之而来的蜘蛛大军，仿佛潮水一般袭来。
从米粒大小, 到葡萄、乒乓球、西瓜，各种样貌、各式体型，任你选择。
“上面——”沈云比常人看见更多, “上面也有！”
许多蜘蛛从洞窟顶上爬过, 犹如搭乘降落伞一样掉落下来, 落在人的身上。
幸好在场大部分都是心智坚定的人, 没有惊慌大喊, 而是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沉着应对。
特制的衣服有效阻挡了蜘蛛的啃噬, 火焰烧掉蛛丝，喷水枪将体型较小的蜘蛛冲得七零八落。
“啊！”突然有人叫道，“我被咬了！”
话刚说完，蜘蛛就顺着同伴咬开的口子钻了进去。眨眼间，那人藏在防护服里面的身体就被蜘蛛覆盖全身。只听得他发出最后一声惨叫，等蜘蛛们退去，一具被衣服包裹着的白骨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太多了、太多了……蜘蛛仿佛无穷无尽、永远不竭。
曲日佳用枪狠狠爆头了一只篮球大小的蜘蛛，蜘蛛发出“叽”的奇怪叫声，伤口处喷出绿色的液体，溅到地上的时候腐蚀了一大片泥土。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蜘蛛？”
“不，恰恰相反。”沈云就在她旁边，剧烈的对抗还有紧张的心情让他体力极速下降，大口大口喘气着，“出现这么多蜘蛛，说明我们走对了。”
这样不行，根本到不了蜘蛛巢穴。林渐青皱眉。
他摆出了一个手势：“让开！”
白色的光芒在武僧手里凝聚，剧烈的能量波动让邵银朱脸色剧变：“你……注意不要弄塌洞窟，不然我们不仅找不到蜘蛛女王，而且也出不去了！”
“放心，我有分寸。”既要不能破坏洞窟，又要消灭蜘蛛，只有用那一招了。
“净化术！”白色的光芒在人类看来温暖，在蜘蛛眼里却显得异常可怖，它们“叽叽”叫着，拼命地远离这个蜜色皮肤的两只脚“食物”。
净化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它不需要对准目标，所有被光芒照到的黑暗生物，全都开始融化，烟消云散。
洞窟最深处，空旷的空间中，一只庞大到令人心生畏惧的蜘蛛睁开了八只血腥的眼睛，作为二阶的超凡生物，除了繁衍和猎食的本能外，它已经有了一定的智慧：“光明的力量，是教会吗……”
它一边思索着，但先天不足的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神明降临世间。
这只蜘蛛本来只是异世界一块大陆中的普通角色，作为黑暗生物，从出生开始，它就一直受到异世界人民的排斥。
被其他种族驱赶，被教会通缉，被赏金猎人追杀。
幸运的是，它在逃避追杀时不小心掉入了一处洞穴中，在那里发现了一块亮晶晶的宝石。
只要躺在宝石旁边，这只黑暗蜘蛛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实力不断增长着。
就在它过着每天掳掠猎物，吃吃喝喝睡睡的生活时，它所在的大陆因为两个恐怖的神袛大战，被打塌了。
时空破碎，裂隙重重，蜘蛛被吸入了某道裂隙中，来到了这个在它看来食物遍地的诱人世界。
“赞美蜘蛛之神！”蜘蛛再一次衷心感谢自己所信仰的神袛，然后它拖过一旁一个被包裹在蛛茧里的人型生物，在那个人惊恐的目光中，口器深入他的腹部。
这是林渐青第一次用净化术消灭黑暗生物，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他没有浪费时间，说了一句“跟上”之后，就飞快地往黑暗的洞窟深处而去。
邵银朱清点了一下人数，吩咐一些人把伤员抬出去，去找支援人员，剩下还有战斗力的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林渐青除了蛛丝，还能看到很多蛛茧。
他试探性地破开一个白色的茧子，里面是一张空空荡荡的人皮。
林渐青不由叹了一口气。
蜘蛛吃东西像吸果冻一样，往猎物的体内注入强酸，把其内脏融化后吸食。在这个过程中，猎物还活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蜘蛛吸食自己体内的血肉，感受着内脏一点点融化、消失。
林渐青给了邵银朱每人一团净化术，“你们带着这个去救人，黑暗生物害怕净化的力量，它们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袭击你们的。”
邵银朱捧着这团流光盈盈的力量，触手仿佛温水般顺滑，她以对待稀世珍宝的态度对待这股救命的力量：“那你呢？”
“我要去消灭蜘蛛女王。”林渐青道，“最后时刻，它的反扑肯定极其激烈，所有被寄生的生物都可能爆发，你们要做好准备。”
邵银朱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必须指望这个看起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奇怪男人了。
她忽然立正，向武僧敬了个军礼：“国家不会忘记你的贡献，请平安归来！”
武僧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蛛苗寨外围，最中心的帐篷内，简无许的心惴惴不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别人，领导们很重视，但是还是找不出让简无许有这种预感的理由。
听到武僧那一番话后，简无许灵光一闪：“我们这里，还有没有被蜘蛛寄生的人？”
“没有了，所有接触过寨子的人早就被隔离带走了。”余芳媛因为实力低微，不能参加这次行动，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啊，简哥，你是说——”
“我们这里可能有人不知不觉被感染了。”简无许苦笑，“关键是，仪器检测不出来，我们根本不知道谁被感染了。”
瀚海市特安局，简无许的临时宿舍内，林渐青看起来是坐在床上发呆，其实意识分为三份。
一份在武僧身上寻找蜘蛛女王的踪迹，一份关注简无许，还有一份留在本体这里。
在所有人看来十分安全的特安局，林渐青并不觉得保险。
从进来开始，他就用意识标注了至少好几个被蜘蛛寄生的人。
这次既是危机，也是机会。武僧可以和国家合作，教给他们检测黑暗生物的手段。
武僧还在洞窟内前进，他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净化术开路下，没有黑暗生物能够挡得住。
实际上，背后缩水的是林渐青的能量点。
一次净化术十点能量，如今林渐青已经撒了几百上千能量点出去了，他不由心惊，这个死蜘蛛，到底寄生了多少人，繁衍了多少子嗣？！
“吼！”洞窟最深处，巨大的蜘蛛女王正在疯狂进食，生物本能提醒它，如果不快点进阶，就会死！
“轰——”一只坦克大小的公蜘蛛被人丢了进来，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一道弥漫着白光的身影出现在蜘蛛女王眼前，“找到你了！”
是强大的超凡者！蜘蛛女王心惊胆战，它匍匐在地，下意识模拟那些两腿生物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尊敬的强者，我无意与您为敌。如果您需要的话，卑微的苔尔雅愿意奉您为主……”
“不必了。”林渐青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欠奉，一个区区的二阶蜘蛛，如果不是最根本的异世界力量和蓝星的科技冲突，它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放在蜘蛛原本的世界，从它寄生人类开始，就会被教会和别的超凡者察觉到，灭了它了。
三阶的【大净化术】，纯净的光芒落在蜘蛛身上，宛如最滚烫的岩浆，让其发出阵阵哀嚎惨叫。
千蛛苗寨外，瀚海市特安局中，整个广陵省所有存在被蜘蛛寄生人群的地方，都陷入了莫名的暴动！
蜘蛛、蜘蛛，大量的蜘蛛，林渐青本体还坐在简无许的床上，他听见了广播里呼吁大家镇定、寻找安全地方躲避的声音。
有蜘蛛从通风管道爬进来，还没露头，就被一簇火苗悄无声息烧碎了，原地只剩下一点儿焦黑的灰烬。
“简哥，直升机就在外面，我们快走！”余芳媛吓得腿都在抖。
简无许没有多说，他不清楚自己的体质究竟能不能阻挡这么多发狂的蜘蛛，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听从上面的命令，赶紧离开这里。
但恻隐之心还是让他一路上尽可能靠近被蜘蛛围起来的人，驱赶那些不情不愿放弃食物的蜘蛛。
瀚海市隔离医院中，秦月正在逃跑。她没有穿鞋，衣服凌乱，头发披散着，苍白的脸上眼睛红肿。
她的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还在追杀她！
隔离医院已经混乱，到处是尖叫的人群和背着水箱，使用喷火枪的士兵。
秦月看见睡在隔壁的那个女孩，她正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
“小……”秦月注意到她背后的阴影，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女孩就被从拐角里伸出来的螯爪给拖走。
秦月慌不择路间，被逼进了死胡同。
她亲眼看见自己被蜘蛛咬了，那些恶心的生物钻进了她的皮肤。但不知为何，秦月现在依然清醒，没有病发，还能够控制自己的行动。
她背靠着雪白的墙壁，绝望地看着流着口水，四肢着地朝自己爬过来的母亲。
“……妈妈……”秦月的眼睛干涩，连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了。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等了许久，秦月也没等来身体上的痛楚。
她恍惚地睁开眼，就看见母亲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身体仿佛筛糠似的一抽一抽，张开的嘴巴里，正呕出一滩又一滩的死蜘蛛尸体。
追逐着人群的蜘蛛全都暴毙，人们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
“妈！”秦月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看着巨型蜘蛛不甘地闭上了眼睛，林渐青松了一口气。
一只二阶蜘蛛，如果不是潜伏寄生了那么多人，早被国家分分钟灭掉了。
想到那些只是来山里游玩，就丢掉性命的游客，他不由唏嘘。
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林渐青刚要离开，忽然心中一动。
他用风刃剖开了蜘蛛的尸体，在它的毒囊里挖出了一颗宝石。
“这是……伪神神格？”林渐青惊讶。
所谓伪神，便是没有建立神国，点燃神火，生命本质得到彻底升华的强大超凡生物。它们可以吸收信仰，凝聚一枚伪“神格”，从而获得远超同阶的力量。
林渐青感受了一下：“八阶，不，九阶的神话生物！而且里面还有原主人遗留下来的强大力量，可以打造一个不用我耗费神力也十分强大的超凡者出来！”
这只蜘蛛得到如此强大的宝物，居然还只是二阶，真是暴殄天物。
林渐青把宝物收好，便消失在原地。后续的处理，就交给专业人士好了。
从蜘蛛们纷纷死去，邵银朱就有预感：武僧成功了。
等到他们顺着武僧开辟出的道路赶到蜘蛛巢穴时，便看到了盘丝洞一样的白花花蛛丝，一个个蜘蛛茧，以及最中央小山似的蜘蛛尸体。而武僧，不知所踪。
“快去救人！”邵银朱吩咐道，她对耳麦那头的领导说：“报告，猎蛛小队圆满完成任务！”
“你们做得很好，辛苦了！”那头的军装男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在尽情欢呼，“请你们把还活着的群众……安全带回来！”
“是！”
洞窟外，天亮了。
第033章 一些亲昵
“蜘蛛危机”的爆发对于整个广陵省来说都像噩梦, 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夜没睡的张建平等来了平安解决的消息, 他不由松懈下来，“紫菀，那个武僧离开了是吗？”
“是的。”梁紫菀打开刚发过来的传真，“不过他给我们留下了一段信息，说那些寄生较轻，内脏和人体组织器官没怎么被腐蚀的病人只要把死蜘蛛排出体外就好了。”
武僧虽然略去了那些重症被感染者怎么办，但答案昭然若揭。
说到这个话题, 两人不由得都心情沉重。
“局长, ”梁紫菀看了张建平一眼, “现在网上的消息已经堵不住了，大家都很愤怒, 希望我们给个说法出来。”
“堵不如疏。”张建平沉默了一会儿, 缓缓道，“我需要请示首长, 灵气复苏不是我们一国的事情。”
梁紫菀心里一跳，这是……打算全球联合发表声明？
……
简无许回到广陵省首府时, 仍然揪着心。
惊心动魄的一晚恍如梦中，蜘蛛女王已经死了，尸体被带往不知道哪个实验室。接下来的善后工作才是困难, 不过那就不关简无许的事了。
经历了这么多, 他只想见到想见的人, 确认他的安危, 然后好好休息。
参与昨晚行动的许多超凡者都被放了假, 甚至还要进行心理疏导。
简无许拒绝了，他不喜欢别人探究自己的内心, 对暴露隐私的事情敬谢不敏。
彻底的消毒、清洁，还有检测过后，虽然已经与林渐青在飞机上通过话，但直到见到爱人的身影，他才放松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简无许不由百感交集。
林渐青也是没睡，眼下都有微微的青黑。
简无许心疼极了，下定决心，以后不论如何，也要让林渐青成为超凡者。
而林渐青则暗自佩服自己，连熬夜眼下会有黑眼圈的事情都没有忘记，不愧是我！
“简无许！”林渐青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简无许怀里，差点儿把男人撞得一踉跄，“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昨晚突然有危险警报，吓死我了！”
“对不起。”简无许很是自责，他没想到特安局居然也不安全，“是我考虑不周……”
林渐青大方地说：“不怪你，都是意外。”
他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情不自禁地抱上了，周围路过的人虽然尽量目不斜视，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心，偷偷摸摸看他们。
饶是以林渐青能够伪装多人演戏的脸皮，都有些遭不住了。他不情不愿地放开简无许，低声说：“我们先回去吧。”
“嗯。”简无许不错眼地看着他，目光甚至有些不舍得移开。
两人虽然没有抱在一起，但手却牵住了。一开始是林渐青试探性地碰了碰，指尖微微接触到简无许的手背，就被简无许反客为主，一把包住。
简无许脸色不变，五指缓缓插入林渐青的手中，热度从他的手心蔓延到林渐青的手心。明明床上什么都做过了，但那些比牵手更加过分的事情，带来的情欲的蒸腾，都不如林渐青此时更加脸红心跳。
怎么回事啊？林渐青怀疑那个死蜘蛛还有什么隐藏能力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儿烫。
都是死蜘蛛的错！
两人十指相扣，简无许察觉到林渐青害羞了。他没有说话，而是牵着爱人的手回了临时宿舍。
负责保护并监视他们的老王很纠结（没错，就是那个卖刮粉的老王），他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看这架势，小……情侣刚经历生死危机，重逢以后，应该是要干那事的吧？
直男老王愁得想拿根烟出来抽，最后还是蹲在简无许宿舍附近。反正他又不是超凡者，宿舍隔音这么好，啥也听不见。
老王想错了，宿舍内的两人根本没想做那事。
简单洗漱一番，简无许倒头就睡。
林渐青把脑袋枕在他臂弯里，听着简无许的呼吸渐渐平缓。
静静看着爱人的睡颜，宿舍外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这一刻，林渐青什么也不想管。神格、化身、至高神神位……那些目标不是消失，而是暂时埋在心底里。
从得到神格到现在，林渐青一直在谋划，没有放松过。他好像戴上了一层面具，不论对谁都在演戏。这种生活是很累的，林渐青即使心智坚定，在夜深人静时，也会感到疲惫。
简无许的睫毛好长啊。
林渐青不知不觉，开始一根根数简无许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
怎么会有人的睫毛那么长，那么密啊。
林渐青想起小时候的简无许，跟个洋娃娃似的，超级漂亮。
他那时候以为简无许是姐姐，还吵着长大后要娶漂亮姐姐，结果被妈妈狠狠给了个暴栗。
“宝宝？”他看得入了迷，居然没察觉到简无许什么时候醒了。
简无许温柔的目光落在林渐青脸上，“怎么了？”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缱绻的音调，仿佛久久未睡的人在强撑着说话。
林渐青还是盯着他看：“没什么，你要是累了，就快睡吧。”
“我不累。”简无许说话声还残留着困意，他转过身来，把林渐青拥入怀中，一下下顺着怀里人的黑发。
“好久没剪头发了，都长长了。”
“哪有！”林渐青下意识就反驳，等摸到已经长到快披肩的头发时，才汕汕地笑了笑，嘴里还是很不服气，“只有一点点。”
“要我帮你剪吗？”简无许问，“快过年了。”
“对哦，快过年了。”林渐青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又长大了一岁啊。
“明年我就二十六了，哥你二十九！”林渐青得意，“男大三，抱金砖。”
简无许闻言失笑。
他犹豫了很久，才斟酌着说：“宝宝，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林渐青本来在摸简无许的胸肌，手感巨好，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随口回道：“没有啊，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心事。”简无许说：“你情绪不算很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吗？”
林渐青抬头看了简无许一眼，说不清什么意味，又低下头：“嗯……有一部分原因吧。”
“宝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简无许认真地对林渐青承诺，“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好吗？”
林渐青沉默了一会儿，凶巴巴地咬了简无许锁骨一口，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新鲜的牙印：“你好烦啊！你怎么跟皇帝身边的太监一样，罗里吧嗦的。”
他把自己闷在简无许的大胸肌里，说话声音也很小，如果不是简无许聚精会神地倾听，差点儿就听不见。
“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但是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会关系到我们生死的秘密吗？”简无许依然镇定，只是摩挲林渐青脊背的手顿了顿。
“不只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人。”林渐青的语调变了，声音四平八稳，他的眼睛一瞬间漆黑幽邃如同深渊，“不要问了，等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他们俩都是普通人，没有远超常人的智慧和毅力，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如果不出意外，会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那样子其实也不错，但是命运有时候就那么奇妙，在那个夜晚，林渐青遭遇了一场生死危机，也得到了这辈子唯一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为了那条成神之路，除了简无许，林渐青可以牺牲一切。
等我成神的时候，等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摘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我会让你成神，和我一样，共享永恒的生命。
“看起来你已经恢复精力了？”林渐青一个翻身，就坐在了简无许坚实有力的腰腹上，又软又挺翘的桃子蹭着简无许的敏感部位，让他变了脸色，“渐青，宝宝……”
“叫我爸爸都没用！”林渐青刻意在那个地方蹭来蹭去，感受着蛰伏慢慢苏醒，“放心吧，我实验过了，这个宿舍隔音很好。”
“我们没有润滑剂和套子。”简无许尽力维持优雅的笑容，“不如下一次吧……”
“找到了！”林渐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齐全的工具，他以一种郑重万分的态度，严肃地道：“哥哥，男人不能说不行。”
简无许想把十分钟前的自己敲晕，算了，少睡一觉也没什么的，反正火都被撩起来了。
他伸手在林渐青身上爱抚，温柔的前戏是他们和谐性生活的一部分，简无许希望林渐青在这种运动中除了刺激、愉悦，还能体会到爱。
灵与肉的交合让人爽得心神战栗、头皮发麻，简无许在林渐青身上印下一个个亲吻。
小骗子，还说没什么。明明已经压力大到，需要性.爱才能缓解和调节了。
室内昏暗，水液四溅，火热的欲望交织，喘息声持续了很久很久，方才止歇。
第034章 渴血症状
金斯普兰, 艾泊市，国家战略安全与防御局内部。
一间四四方方的格子房间内, 男人正因为强烈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而痛苦着。
他名叫凯森，曾经是一个小有成就的富有商人，并且机缘巧合得到了神奇的超凡能力。凯森以为自己会凌驾于众人之上，成为新时代的神明。
但是他错了，以为十拿九稳的煽动人心结果被另一伙超凡势力们破门而入，抢走了能够将人类转化为血族的圣杯。等到凯森摆脱了那帮天杀的劫匪，联邦调查局又及时赶到, 以非法传教的名义逮捕了在场所有人。
凯森当然死不认罪, 哈, “非法传教”？金斯普兰是个移民国家，文化大杂烩, 各式各样在别的地方被打压得活不下去的小教派遍地开花, 联邦诉讼历史上从来没有以“非法传教”的罪名判决过公民。
但是凯森想错了，他们的逮捕令居然是总统阁下签发的, 不容置疑。
在这背后，是众多势力的博弈。传说中的血族, 代表着漫长的生命、青春的活力和强大的力量。这对于那些垂垂老矣，却又掌握着极大权势的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啊！
圣杯在莉莉丝和梦魇之龙的战斗中不幸损毁了, 剩下的血族就是最好的研究素材。
本来凯森在特制的房间内还住得好好的, 虽然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但一应食物和娱乐设备齐全。凯森觉得自己是效仿东明国某个国王卧薪尝胆, 但情况从某天起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感到喉咙干渴, 想喝水，但无论他往嘴里灌多少水, 那股口渴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研究人员根据看过的影视资料，试着给他准备了一些血液。结果发现，在初期的时候，凯森还能依靠猪羊血撑着，到了中期，他必须喝人血，而且是在活人身上吸血。血液一旦离开人体超过几分钟，对于凯森来说就像鸡肋一样。
发展到现在，他的进食程度更高了——他需要吸食超凡者的血液。
这怎么可能？几乎所有血族都出现了渴血病的症状，以他们的食欲来看，每个人一天的量足以把三名超凡者吸干！而金斯普兰的超凡者才有多少？
“那些医学教授是什么说法？”单面玻璃外，罗杰斯紧皱眉头看着房里的人。
凯森已经接近癫狂，他喝血喝到呕吐的地步，嘴角满是白沫，肚皮胀起，隆得像个气球，只有薄薄一层皮。而他的下身湿漉漉的，因为根本来不及上厕所，凯森失禁了。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现在狼狈不堪，普通人的血液对他来说是聊胜于无，他的眼珠充血，已经变身成了狰狞的吸血鬼。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连神智都在慢慢失去。
杜克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闻言汇报道：“他们说这是超凡的力量，常人无能为力。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血族会有两个结果。”
罗杰斯看了他一眼：“什么结果？”
杜克顿了一下，回答道：“渴死，或者被欲望吞噬掉所有神智，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傻子，然后再渴死。”
气氛一时间沉凝下来，半晌，罗杰斯才冷哼一声：“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青春和寿命，哪有那么容易！”
杜克没说话，他老油条了。有些话，罗杰斯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但杜克还是要闭紧嘴巴的。
“我记得还有漏网之鱼，是吗？”罗杰斯明知故问。
“啊，是那个出身于奥纳西斯家族的小姑娘。”杜克特意在“家族”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她是目前唯一幸免于难的，我们的特工正在监视她。”
罗杰斯肯定了杜克的工作：“很好，另外，虽然梦魇之龙暂时没出现，但其教会那边绝对不要放松，这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杜克默默应下。
芭提雅·奥纳西斯住在母亲的豪华庄园中，正在发愁。
自从母亲把她接回家以后，她就很少得到父亲的消息，从管家那里传来的只言片语让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很是揪心。
但母亲的威严和控制欲让芭提雅不敢反抗，这天她收拾了背包，打算偷偷溜出去去找父亲。
成为血族后，芭提雅各项素质在人类中都是顶尖的。她一边注意着楼上楼下的动静，一边躲避着各个摄像头，计划从花园里某个狗洞溜出去。
经过母亲房间时，芭提雅无意间听到母亲在与人通话，好奇心让她停下了脚步。
“没有任何办法吗？”母亲声音低沉，“他是我女儿的父亲，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
芭提雅立刻意识到母亲提到的男人是爸爸！她屏息凝神，把自己藏在监控的死角里。
“……罗杰斯？那个不正常的家伙，就算大卫死在我的面前，我也绝对不会去求他！”女人狠狠摔了电话，与此同时，她听见房门外一声怪响。
她警惕起来，往外走的同时不由提高声音：“谁在外面？”
女人猛然间拉开雕花房门，门外空无一人。
她没有放松，而是拿起了一旁的内线电话：“喂，戴拉，芭提雅在哪里？”
女佣戴拉敲了敲房门：“小姐？”
里面传来芭提雅不耐烦的声音：“别吵我！”
女佣赶紧回复雇主：“小姐在房间里。”
女人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房间内，芭提雅的心砰砰直跳。她刚才就要被母亲发现的那一刻，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她身上爆发出来，让芭提雅瞬间移动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新觉醒出的异能？”芭提雅喃喃自语，“我竟然是一个天才……”
“这是我的力量，女孩。”一道优雅成熟的女声忽然在室内响起，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儿耳熟。
“谁？！”不愧是母女，芭提雅和其母亲的反应如出一辙，她的叫声吓到了门外的女佣戴拉。戴拉敲了敲门，怯怯地问：“小姐，出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芭提雅镇定自若的声音：“没什么，我想一个人独自呆一阵子，你不用管我，去干自己的活吧。”
打发走了女佣，芭提雅才继续跟那个女声对话：“……莉、莉莉丝，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林渐青【意识投注】在芭提雅身边，他看着小姑娘害怕得冷汗都下来了，说话也结结巴巴，不禁于心不忍，但也只有一刹那。毕竟，芭提雅也是他布局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身份高贵，天赋不错，还算善良，最重要的是，芭提雅不是那些不好忽悠的成年人。她这个年纪，既中二又充满幻想，深受金斯普兰超级英雄漫画和电影的浸染，有时候还会产生自己是“救世主”“肩负整个蓝星最重要使命”的念头。
而且从她和她父亲的行事看来，芭提雅天真得可怕：他们不仅会把得到的力量平等分给认识的人，还觉得大家有了超凡能力后可以默默隐藏起来，超脱红尘，相亲相爱和谐相处，不会影响到普通人……
既然如此，林渐青就“好心”地给她这个机会。从今天起，“莉莉丝”这个他随手创建出来的角色会成为芭提雅的金手指，或者叫“随身老奶奶”。
这是林渐青在金斯普兰下的另一步棋——血族。
他需要更多的手下，来完成他的目标。而且在对梦魇之龙抱有极大不信任的情况下，国家战略安全与防御局可能会选择与看起来比较弱的莉莉丝合作。
大部分人都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殊不知，两个人都是林渐青扮演的。
“我怎么可能会死？我是血之女王，血族的始祖！”莉莉丝高傲地说，虽然背后的林渐青已经尴尬得脚趾扣地了，“我问你，年轻的女孩，你要和我缔结契约，重铸血族的荣光吗？”
我，我吗？芭提雅眼神迷离，重铸血族荣光什么的，听起来好酷啊，说起来，我也是血族的一份子呢？
但她旋即又清醒过来，不，不行！莉莉丝是邪恶的，我不能受到她的诱惑！
见【低级魅惑术】对已经是超凡者的芭提雅没有多大效果，林渐青又换了一种方式：“你应该也听到你母亲的话了吧？如果没有我，你父亲会死的哟！”
什么？！芭提雅赶紧追问，等听到了关于「渴血症」的一切后，她不由如遭雷劈：“爸爸，还有那些叔叔阿姨……”
这时候还惦记着那些背叛了他们父女俩的人？林渐青在对芭提雅的评价上又标记上一点，不过后面打了个问号。谁知道芭提雅是不是装出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得不防。
“请问，莉莉丝……女王陛下！”芭提雅鼓起勇气，向这个令她感到恐惧的女人请求道：“我怎样才能救我的父亲呢？只要您说，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应的！”
猎物上钩了……林渐青露出类似幕后大反派的笑容，他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林渐青立即甩出一份契约来：“和我签订契约，你的灵魂从此以后归属于我，任我驱使！与之相对应的，我会给予你力量！”
这就是文字游戏了，力量，多大的力量？一点能量点也是点啊！林渐青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是芭提雅无法达到他的要求，他会在找到下一个替代品后马上抛弃她，收回自己所有的投资。
芭提雅颤抖着手，在浮在半空中的羊皮纸上签字。
“跟着我念，在黑暗主神的见证下，”莉莉丝语气严肃，“我，莉莉丝……与芭提雅·奥纳西斯……签订契约……”
连见证契约的神明听起来也不是个好东西……芭提雅心里一紧，但还是乖乖照做，“在黑暗主神的见证下，我，芭提雅·奥纳西斯……与莉莉丝……签订契约……”
几乎在她们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羊皮纸开始燃烧，冥冥之中，芭提雅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的注视。那道目光宏大而又威严，只是轻轻扫过，芭提雅便失去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
“神明……居然真的有神明……”她捂住了嘴巴，黑暗主神在上，她究竟签订了一份怎样的契约？！
芭提雅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深受影响，不知不觉中，她祈求的对象，从原来金斯普兰民众普遍信仰的唯一真神，变成了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主神】。
那是神明的伟力，神明不缺信仰，他们只要目光注视下去，再意志坚定的人都会溃不成军、跪地拜服。
第035章 契约之神
一直等在芭提雅房门外的戴拉眯了眯眼, 芭提雅不知道，她看似自言自语的过程, 全都被微型监控摄像头还有监听器捕捉到了。
负责执行任务的，就是她很信任的女佣——戴拉。
“任务目标已经出现。”戴拉离开了芭提雅所在的别墅，等确保安全以后，她立刻联系上了上司，“看起来，女孩和任务目标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监控室内，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放着的都是芭提雅的影像, 各个角度, 清晰得仿佛尽在眼前。她的每一句话都被截了下来分析, 她哪怕一个皱眉，都会有专人记录下来。
“女孩心跳速率过大, 目测有心脏病发风险。”
罗杰斯瞥了说这话的杜克一眼, 杜克笑了笑：“我活跃一下气氛嘛，别那么紧张。”
他凑近罗杰斯耳边：“长官, 这毕竟是你姐姐的女儿，你太冷漠不好吧？”
“我已经打算把我的一切献给这个国家。”罗杰斯漠然, “儿女私情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好吧。”杜克耍宝之后，马上恢复了严谨的工作态度。他相信上级既然没有让罗杰斯避嫌，肯定是相信罗杰斯的正直和不偏不倚。
“有关任务目标提到的‘黑暗主神’, 可考的文字记载就有数千条。我们的民俗教授分析, 这个名字可能是代称, 指代的是‘撒旦’‘地狱大君’一类的人物。”
“世界上真的有地狱？”罗杰斯冷笑, “撒旦都出来了, 我们的天使在哪里？”
“圣城目前没有任何动静。”杜克道，“我们的外交人员几次试探那些红衣主教, 他们只会含糊其辞，不肯说半点有用的信息。”
“其他大国呢？”罗杰斯问，“东明、维多利亚，还有克罗尔，以及暹罗那边……”
“暹罗那条羽蛇没有露面的迹象，他们控制了跟其接触过的所有人。”杜克遗憾地说，“我们透露了合作的意向，但从他们的态度看来，他们更倾向于与东明合作。”
“至于东明……”杜克耸了耸肩，“长官，你也知道，东明的过境审查有多么严格，我们的肤色和相貌在那边格格不入。不过我敢肯定，东明绝对掌握了很多东西。”
他笑了笑，舌尖舔过后槽牙：“东明最近兴起了一股武学热潮，而且其中一个州刚爆发了大规模的传染病，但是一夜之间传染病就销声匿迹了……”
罗杰斯沉吟一会儿：“东明那边不能放松，但行动要缓和，我们不能引起外交纠纷。”
杜克点点头：“我们的外交人员都是有经验的人才，他们会把握好分寸的。”
芭提雅在莉莉丝的指点下，急匆匆赶去救人。
而金斯普兰特工们讨论的“黑暗主神”，负责见证契约的不是林渐青，是握着【伪神格】的武僧。
他的实验成功了，这枚神格完全可以当作一个实际上不存在的神明来使用。
林渐青得到的记忆中也有这样的例子，很多伪神陨落后的神格被各种生物机缘巧合下得到，用来装神弄鬼，忽悠别人。
如果林渐青不是得到真正的神格，他也会这么干的。
神国中那些倒塌的神木被林渐青充分利用起来，他把树皮割下来，制作成一张张看起来像羊皮纸的东西。
无数高达上百米、上千米、上万米的神木，割出来的树皮足够林渐青把蓝星所有人契约个几百遍。
本来神国最中央还有一棵世界树的，但是在神袛大战时被打碎了，现在不知道流落到了哪个时空。
这也是神国破碎的原因之一，世界树是神国的根基，神国就是长在世界树上的果实，也是顶端那颗最闪亮的明珠。
从神国一直往下，被一同挂在世界树上的还有许多小位面，硕果累累。那些都是属于神袛的地盘，现在全都没了。
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林渐青叹气，然后又奋力割起树皮来。
武僧身强力壮，是最佳的劳动力。林渐青这几天像在玩什么游戏一样，一直在操纵着化身当伐木工。
“嘿咻、嘿咻、嘿咻……”
砍完了今天的数额，林渐青又跑到神国中央的一眼生命之泉那里看了看。
这个泉水里面泡着的本来是世界树，现在世界树没了，被林渐青放进去了一具神明残骸。
神国里面剩下的强大超凡者身体没多少了，神明级别的只有唯一一具。
“泉水与欢愉之神，”林渐青喃喃道，“光明主神座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神明。”
那些强大的神明连残骸都没留下，唯一保留全尸的是个弱小到不起眼的神明，虽然也没有什么幸运的就是了。
林渐青把伪神格塞入神骸内部，又用泉水浇灌。这会是他今后最强大的一具化身：
神明残骸为骨，生命之泉为皮，伪神格做心——
“新的契约之神。”林渐青的眼睛闪闪发亮，“有契约的地方，你的神力无处不在。”
……
维多利亚，寒冷的冬天，鹅毛大雪让城市染上了霜白。
今天是圣诞节，大家都在欢庆节日。街头，一把白色大胡子，戴着红色帽子，穿着红衣的圣诞老人在笑呵呵地给孩子们分发小礼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欢乐让冬日都变得温暖起来。
但对于吉米来说不是如此，大学毕业后，他还欠着助学贷款，找工作面试接连失败，入不敷出。爸妈突然通知他家里欠了一大笔债务，并且没带上他就跑路了。
吉米东躲西逃，躲避债主，生活被搅得一团糟。朋友圈里还流传着他的谣言，有人信誓旦旦说吉米加入了□□，干了很多杀人放火的坏事，朋友们纷纷拉黑了他。女朋友也受不了了，和他提了分手。
就在昨天，房东因为吉米没钱付房租，把他赶了出去。于是圣诞夜这个晚上，吉米拖着行李箱，独自游荡在街头。
那些喜悦与他无关，吉米又累又饿，兜里一分钱没有。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吉米好想哭，“好饿啊，要是有好心人能够给我提供一顿饱饭就好了……”
肚子发出轰鸣的咕噜声，就在吉米盘算着是不是要去翻垃圾桶看看时，他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一间店铺。
店铺不大，装修普通，夹在两栋房屋中间，看起来毫不起眼。大门黑漆漆，边缘镌刻着古怪的花纹。而且店门上的招牌十分老旧，歪歪扭扭的，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掉落下来。
最关键的是，吉米看见了一张白色的招聘启事：
【诚招员工，男女不限，年龄不限，身高体重不限，有特殊才能就好。】
吉米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招聘广告，他好奇地走上前去，那张白纸忽然脱落，飘飘悠悠到了他的手上。
与此同时，店铺那扇大门轰然打开，温暖的黄色光芒从里面传出来。
“要进去吗？”吉米犹豫着，一片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吉米摸了摸，雪花接触到他的体温马上就融化了，冰凉凉、湿润润的。
他没有察觉到，行李箱的阴影忽然动了动。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选择呢？吉米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请问这里招人吗……”房屋里十分温暖，吉米踏进室内，刚开了口，就呆住了。
一只肥嘟嘟的黑猫趴在柜台上，正在打植物大战僵尸。
它一边打，一边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僵尸，吃我一记玉米加农炮！”
可惜力有不逮，没过多久，屏幕里就传来了“您的脑子已经被僵尸吃掉了”的提示音。
黑猫愤怒地摔了手机，“可恶啊，竟然敢吃掉伟大的黑猫大人的脑子！！我要诅咒你们！！”
黑、黑猫说话了？？吉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还掐了自己的手臂。可是眼前的一幕十分逼真，吉米也并不是燃烧掉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
他有些害怕，一回头，却发现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哎，竟然招到了一个新员工呐！”黑猫注意到了吉米，“我看看，我看看……”
“不、不好意思。”吉米强装镇定，“我可能走错了……”
“不可能！”黑猫肯定道，“我这么可爱……啊，不是。你已经接了契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事务所的员工了！”
“我没有啊……”吉米茫然，他一低头，赫然发现手里那张招聘启事变了个模样，白纸黑字变成了一张羊皮纸，羊皮纸上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文字。
万幸的是，唯一吉米看得懂，用维多利亚官方语言书写的甲方、乙方那里，落款是空白的。
吉米松了一口气：“那个，我并没有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不签的话，会死的呦！”黑猫笑眯眯地说，猫脸上的胡须一抖一抖，“你没发现，有奇怪的东西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吉米不明所以：“什么？”这里最奇怪的东西，不就是你吗？！
他还没把话说出口，突然一直拿在手里的行李箱一阵颤动。
吉米惊恐地低头，一抹黑影从行李箱一路攀缘而上，很快就缠上了他的手腕。
“……blablabla……”吉米听不懂的语言从黑影中发出来。
‘好恐怖……好恐怖……’吉米听说人死前是有预兆的，现在他也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那种灵魂都要被吞噬掉的感觉……
那个东西，在侵占他的身体！
第036章 倒霉吉米
在这生死危机关头, 吉米都要绝望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喵～～”
清脆的猫叫声一响起, 那个爬上吉米身上，和他脸贴脸的阴影顿时一阵颤抖，好像遇到了什么天敌一般迅速后撤。
“哼哼！”黑猫跳下柜台，圆滚滚的身体居然显得很优雅和灵活，“恶心的阴影怪，竟然胆敢闯入本黑猫大人的事务所里，受死吧！”
它一跃而起, 直接跳到了吉米的身上, 爪子一划, 仿佛用餐刀割开热油一般顺滑。
阴影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从吉米身上掉落下来, “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吉米简直惊呆了！虎口脱险的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团还在缓慢蠕动的阴影问黑猫：“……这、这是什么东西？！”
黑猫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阴影怪，一种低级的黑暗生物, 智力低下，最爱的食物是人类的灵魂。”
吉米脸色更加苍白：“怪物……世界上真的有怪物……还有，会说话的猫……”
他承受不住一般抱住了头, 拼命地揪着自己茂密的头发：“不可能吧？？骗人的, 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快点醒过来吉米, 你现在是在做梦、做梦……”
这就承受不住了？黑猫, 即林渐青很无语。这具化身在维多利亚开了间事务所, 打算专门接那种稀奇古怪的案子，这样的话碰上神力污染物和黑暗生物的概率最大。
不过黑猫毕竟看起来像个动物, 最好有个人类做帮手。那个招聘启事林渐青已经贴了好几天了，他在上面动了点小手脚，只有超凡者才能看得到告示。
这也是启事里“才能”的意思，吉米能够踏进店里，证明了他的不同寻常。林渐青第一时间就开启了探测术，得到的结果让他觉得很有趣：
【吉米·菲因茨，男，二十二岁，一阶超凡者，超凡能力：霉运。
注：获得此超凡能力之人，极易吸引邪恶生物。】
居然会有人的超凡能力是【霉运】，这也太倒霉了吧？简直是天生厄运圣体。
还有那个注释【极易吸引邪恶生物】，这与林渐青的需求不谋而合。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够为他源源不断引来黑暗生物和神力污染物，免得自己还要费心去找。
从知道吉米的超凡能力开始，吉米的命运就注定了，林渐青绝对不可能放过他。或者说，命运的齿轮从吉米看到那张招聘启事时，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就决定是你了，我的天选打工人！
黑猫露出邪魅的耐克嘴微笑，一股资本的邪恶气息让还在抱头崩溃的吉米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喂，快点把契约签了！”黑猫颐指气使，“我救了你一命，你可别想赖账！”
吉米哭丧着脸：“黑、黑猫大人，我不签可以吗？我，我可以给你钱……”他想从兜里掏出钱来，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个负债的穷光蛋了，不由尴尬地收回了手。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的处境。”林渐青摇摇头，他必须让自己的未来员工认清现实，这样才能更好地为自己工作。
大门再一次打开，黑猫对吉米昂起了三层的圆润下巴，“你往外面看。”
吉米听了黑猫的话，下意识朝门外看去——
“啊！！”他惊叫起来，“这些是阴影怪？怎么会有这么多？”
只见门外不知何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阴影怪，它们沿着墙壁舒展自己的身体，明明没有五官，吉米却能感受到无数贪婪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blablabla……”
“……blablabla……”
吉米害怕地凑近了黑猫的身边：“它们在说什么？”
黑猫好心地给他翻译：“它们在说：‘美味的食物、食物，食物！！’”
他不打算欺骗吉米：“你已经觉醒了超凡能力，吉米·菲因茨，你的能力是【霉运】。如果你不签订契约，我就马上把你扫地出门。”
吉米抓狂：“我以为网上说的都是假的，原来真的有超凡能力。不过，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啊呜呜……”
他垂头丧气，就在林渐青感到不耐烦的时候，吉米终于认命了，他眼巴巴地抬起头：“黑猫大人，我可以签订契约，为您工作。不过——”
已经被遗忘许久的肚子再度咕噜噜响了起来，提醒着吉米它的存在感。
吉米羞赧地一笑：“我差不多两天没吃饭了，请问您这里有吃的吗？还有，我没钱。也没住的地方了……”
……
“武僧先生，”梁紫菀作为特安局的三把手，亲自为一个陌生人领路，这可让见到的人惊掉了下巴。
特别是这个陌生男人还穿得特别奇怪，在穿羽绒服的季节，他顶着个光头，赤.裸着上身，露出发达得让绝大多数男人自惭形秽的肌肉。
在统一制服的特安局，他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梁紫菀微笑着，态度礼貌而又不失恭敬：“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一批批筛选出了最适合修炼的人。秘武会也通过了报备，正式成为我们东明的合法组织，挂靠在特安局名下，每月都会有经费下拨。”
武僧点点头：“多谢梁科长，事不宜迟，我想见见第一批好苗子。”
“请您跟我来，飞机已经在机场等着了。”梁紫菀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那次“蜘蛛事件”后，武僧联系上了特安局，表明愿意和国家合作的态度。特安局大喜过望，许诺出了种种优惠条件。
并且，武僧还承诺，会选出一批人加入秘武会，教给他们【净化术】。
净化术在对抗那些邪恶生物上有多管用，特安局已经见识过了。武僧与他们并肩作战过，从行事来看，也是身怀国家大义的人。虽然背后的组织神秘，其他成员并没有暴露出来，但特安局觉得值得一试。
也因为如此，交给武僧进行挑选的人，全都签订过保密协议，还留下了遗书。
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测，国家会安排他们的身后事，一应待遇参照烈士。
见面被安排在祖国西部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中，这里人迹罕至，大片大片的空旷地带。特安局某个分部，就位于其中。
一阵风沙吹来，林渐青眯了眯眼。他旁边还围了一圈熟人。
“师父！”崔回舟看见武僧的身影，不禁眼前一亮，不停挥手，可惜武僧看都没看他一眼。
苏知夏质疑道：“他真的是你师父？”这个有过不好遭遇的女孩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废话，我师父是为了低调，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走后门的！”崔回舟大大咧咧道，听得众人一阵无语。把走后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和大声，这人脑子瓦特了吧？
林渐青因为是简无许的家属，特安局也征询了他的意见。林渐青自然是同意，他清楚地知道，武僧本来就是他的化身，这次学习净化术不会有什么坏处。
而简无许没有任何不好预感的出现，也是一重砝码。在特安局看来，以他们两个的关系，真要有什么事，简无许还能不阻止？
这次的选拔来的不仅是公务员和军人、警察，还有许多与超凡事件扯上过关系的人。崔回舟说的话没人当回事，这里太多人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的。
林渐青是简无许的家属，崔回舟被武僧救过，他们旁边站着的其他人中，余丽媛是林渐青女邻居余芳媛的亲姐姐，罗阳、严宙和苏知夏三人是曾经地缚灵事件的受害者，也被武僧救过。还有林渐青的同事秦月，直面过那次广陵省危机。
“你妈妈怎么样了？”同事一场，林渐青关心地问了一句。
秦月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的脸上苍白而又阴郁，看起来还没恢复精气：“还行，现在还在医院修养，我爸照顾她。昨天还和我通了视频电话，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秦月爸妈本来不想她来的，是秦月一力坚持。她已经受够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不想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武僧在广场前的主席台站定，环顾人群一圈。本来还在窸窸窣窣说小话的人们，逐渐消音。武僧并没有动作，但高阶超凡者自带的压迫感，比任何喊话和威慑都有效。
“诸位，我想你们在来之前都知道了，如果得到超凡能力以后，你们将要面对什么。”武僧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灵气复苏是机遇，也是危险。黑暗在降临，我们秘武会需要一批人，直面黑暗，守护光明。”
他的话语清晰，声音有力，虽然说的话像电视里放的儿童动画主角发言，但所有听到的人无不肃穆了神情。
武僧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你们所感受到的，将决定你们是否能学会净化术，成为超凡者。”
他做了个复杂的手势，双手举过头顶，汹涌滂湃的白光从他手中发出，最后在空中凝聚成了实体——“恭请太一神子像！”
“太一神子像？”崔回舟心神震动，“太一是我们东方的神明，传说中的至高神。秘武会要请出来的，是祂的神子？！”
林渐青在一旁冷静地说：“别激动，只是一樽神像而已。而且，谁知道这些神明的性格和神话里的一样不一样？”
苏知夏期待极了，甚至想做回主播，拍下接下来的影像：“不知道神子长什么样子，听说太一神的本体是一只太阳金乌，居住在太阳中。等会我们要看到的，不会是一只……”
她的话还没说完，砰！！
第037章 太一神子
一樽高达上千米的神像轰然落了下来, 砸在戈壁滩上，压出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深坑。
神像通体由花岗岩雕成, 巍巍然耸入天际，直插云霄。铜红色和棕黄色遍布，只有枯草和黄沙的漫漫戈壁中，出现了一抹奇景。
人站在神像脚边，感觉自己像蚂蚁一样渺小，感到内心油然而生的害怕。那是对庞然大物的心惊胆战，对未知不自觉流露出的……战栗和恐惧。
这也是武僧和特安局协议的一部分, 想要得到超凡能力, 必须信奉他们的神明。
但连张建平都没想到, 武僧说的一樽神像，会是一樽高达上千米的神像！！要知道, 目前蓝星最高的建筑, 是位于维多利亚，828米高的维多利亚塔。
“秘武会……太一神子像……”梁紫菀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中。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她要强撑着, 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跪拜下去的冲动。
林渐青周围的人已经跪了，他不想跪, 干脆往后一倒, “跌坐”在了地上。
“这、这就是神像？！”崔回舟哆哆嗦嗦, 牙齿咯咯响, “太一神子像……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神……”
“而且, 为什么太一神子像——”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喊道：“会是一个白色的鸡蛋啊！！”
在蓝星的另一端, 一个倒霉的男生也发出了跟他类似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信仰的黑暗主神，会是一只黑色的章鱼？！”
“口胡！什么黑色章鱼，那是克苏鲁！不对，那是黑暗主神陛下！”黑猫气得给了他一巴掌，“该死的家伙，你在玷污神的荣耀，你想死吗？”
“对不起。”吉米老老实实道歉，他跪在地上，学着短视频上东明人祭拜祖宗，给那个圆滚滚，长有八只触手，通体漆黑深邃的黑暗主神神像磕了三个头。
额头碰地的闷响听起来挺真心实意，等吉米抬起头来，他的额头已经渗出血丝。
一抹黑光从神像上发射出来，照耀在吉米的身上。
吉米惊讶地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了很多知识，主要是关于他如何利用自己的特殊体质吸引怪物的方法。
吉米疑惑：“我怎么感觉，我变成了诱饵？”
黑猫又挠了他一爪子：“啰嗦！”瞎说什么大实话！
“黑猫大人，”吉米抱头鼠窜，“请不要这样，我已经没钱打狂犬疫苗了！”
黑猫又想给这个笨蛋一巴掌了：“蠢货，你以为本大人是那些凡猫吗？”
它跳上了柜台，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音又响了起来：“好了，你的上班时间到了，快点去给我接案子，普通的不要接，越稀奇古怪的越好。”
吉米敢怒不敢言，只好委委屈屈地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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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张建平没有亲自到场，而是和其他专家、大佬坐在一起，看着监控中，神像降临的一幕。
“空间技术！”在场有个科研出身的，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这绝对是比我们现有科技先进得多的空间技术！我怀疑，那个所谓的太一神，是来自外太空的外星人，只不过他所在的文明科技发达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
另一人问道：“那你怎么解释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和太一神有关的传说？难道这个外星人曾经降临过蓝星？”
“灵气复苏都出现了，神明现世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从地面凹陷的程度来看，这樽神像完全是实心的。但是它砸到地上引起的波动，完全没有影响到周围的人！”
“现场人员传回来的信息说，他们感受到了压迫感，面对神像，会不自觉产生想要跪拜的冲动。”
“等一下，又有动静了，你们看！”
戈壁上，目睹神像降临的人类全部失声。
梁紫菀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古代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突然看到一架飞机降临，从机舱里走出穿着现代衣服的人，内心的震动应该跟他们现在差不多吧？
她看了眼四周，所有人都在为了这无比宏伟、浩瀚的神像而失神。
“如果、如果太一神的本体是金乌，那，那神子的神像是颗蛋，也说得过去吧？”苏知夏想站起来，可是全身发软。
崔回舟从最初的震撼过后，转为兴奋和激动：“这么大一樽神像，说掏就掏出来，我师父牛逼！秘武会牛逼！太一神牛逼！”
他表现得跟个狂热粉丝一样，如果忽略掉崔回舟那还抖得跟筛糠似的双腿的话。
林渐青对于大家的反应非常满意，不枉费他用能量点精心雕刻了这么大一樽手办。神国里别的没有，普通材料一大把。林渐青这个小气鬼，不舍得用金子做神像，只用了最普通的花岗石。
至于为什么是鸡蛋的样子，因为这是一颗金乌蛋！神国生命之泉那里，真正的“神子”还没出生呢。
“等一下，”林渐青忽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的眼睛里，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三分迷茫、四分激动、五分不解，还有一分害怕。
扇形图都列不出林渐青眼睛里的这么多情绪，崔回舟不敢抬头看神像，他压低了声音道：“感觉……什么感觉？”
话音刚落，他脸色一变！
只见神像上突兀地射出无数道白光，落在场中许多人的身上。
一份份契约漂浮在他们面前，契约用东明国文字书写，比林渐青让吉米签订的那份卖身合同好多了。
契约的内容也很简单，总结来说就是加入秘武会后，要信仰太一神明，不能背叛。要努力维护蓝星和平，打击黑暗生物等等之类的。
苏知夏不禁感概道：“看起来，太一神子是个仁慈的神明呢。”
林渐青也赞同她的话：“是呀是呀！”他可善良了，风评巨好的好嘛。
其他人还在犹豫，林渐青已经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契约成立后，羊皮纸消散，化为无数粒子涌入林渐青的体内。
林渐青闭上眼，半晌后睁开眼睛，他手中出现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白光！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吗？”林渐青表现得像个孩子接触到新奇的玩具，“我……成为超凡者了？”
旁边的苏知夏紧随其后，也惊喜叫道：“我也是！”
他们这群人中，林渐青、秦月、苏知夏和严宙都得到了赠予，而崔回舟、余丽媛还有罗阳则脸色难看，他们还是普通人。
梁紫菀数了数，现场上千人，大概有几十个人拥有了超凡能力。
武僧：“沐浴神恩的人，你们手背上会出现白色的印记。希望你们能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旁边的梁紫菀面色怪异，她还以为武僧会趁机宣传一下秘武会的理念什么的，没想到说的话还挺正能量的哈？
武僧表示，能够成为超凡者的名额就那么多，剩下的人，回家洗洗睡吧！
此时，超凡者和凡人似乎隐隐分开了一条界限：
林渐青和苏知夏几人是一伙的，而崔回舟三个倒霉蛋则垂头丧气。
“没关系的，听说练武也可以成为超凡者。”林渐青安慰崔回舟，“还是有机会的。”
崔回舟哭丧着脸：“我知道，就是练武太累了，没天赋啥也练不出来。还是像这样好，签个名字就成为超凡者了。”
啊这……林渐青无言以对。
事实上，在场能够成为超凡者的人都是托了他的福。这帮人以后就是抵御黑暗生物的先锋和侦查员了。
“这座神像这么大，他国的卫星肯定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张建平非常头疼，算了，就当作是世界第八大奇迹吧！
成为超凡者后，林渐青痛快地辞职了。他早就不想干了，老板脾气大得要死，林渐青得到神格之前，又是个反应慢半拍的人，整天被老板骂。
当林渐青把辞职书甩到老板脸上，哦不，桌上那一刻，林渐青感觉爽爆了！
他趾高气扬地看了老板一眼，老板面无表情：“去财务领你这半个月的薪水。”
林渐青：“哦。”不就是半个月的薪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可是神明哎！超凡者哎！准备成为公务员的人哎！
一分钟后，林渐青就出现在了财务室：“钟姐，我来结一下工资。”
他把工位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抱着箱子就走了。简无许也来了，已经把他大部分的行李打包走了。
“有这么高兴吗？”简无许看着他恨不得飞起来的兴奋样子，“知道你这么讨厌工作，不如早点辞职，我养你就好。”
林渐青把杂物放进车子的后备箱：“才不要，那时候又不像现在这样，我们还欠着房贷呢。辞职了，喝西北风去？”
他坐上副驾驶座位，系好安全带：“而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好养我，等我年老色衰以后，你肯定就去找小三了。”
简无许发动车子：“你整天看的都是什么电视剧？说话奇奇怪怪的。”
宫斗剧十级选手林渐青才不理他：“别回家了，我们去下馆子庆祝一下吧。我要吃小龙虾和烧烤。”
简无许从善如流，像个被妻子压得死死的窝囊丈夫：“好好好，都听你的。”
车子拐去了美食一条街。当晚，林渐青大吃特吃。为了回报简无许，回家以后，他还吃了点别的。
第038章 珠宝失窃
太一神子像只是暂时的, 等到林渐青那具神明化身孕育出来后，神子像会发生特殊的变化。
在场所有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还留下了遗书。他们有的是抱着为国献身的念头，有的是经历过超凡事件，生死危机后心态变了，渴望得到力量。
“签订契约的人数一共是88人，比我们想象中要少得多。”特安局总部，梁紫菀向张建平报告道，尽管张建平已经通过摄像和监控实时看到了全过程, “武僧说, 目前能够给予的超凡能力名额就这么多。”
张建平缓缓点头：“我们没有完全信任他, 他也不是很信任我们。”
他叹了一口气：“这次的计划太激进，主持的那位……”他停顿了一下, 还是没有说下去。
梁紫菀沉默不语。
张建平道：“我准备向上面请求, 推出简易版本的龙虎玄功，全民练武。秘武会, 还有那些得到秘武会超凡能力的人，是一把双刃剑, 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只有自身强，才能立得住。”
梁紫菀点头：“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都做了登记，我会让人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
“还有, 那樽神像也要注意。”张建平道, “虽然检测过其只是普通的材质, 但那股玄而又玄的气息不同一般。超凡能力稀奇古怪, 保不齐就有什么特殊的。”
梁紫菀笑了笑：“事实上, 神像已经被围了起来。那里附近就有我们的一个军事基地，他们正好能担当重任。”
特安局一把手和三把手的这番对话林渐青并不知情, 但他也能猜到一些。说实话，特安局能答应这次的行动他就有点不敢相信，所以当日武僧给出的超凡名额不多，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林渐青明面上成为了超凡者的一员。他也能加入特安局的队伍中，和简无许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在危机来临时，等别人把他带去安全的地方。
**
维多利亚首都雾都，长年阴雨连绵，天空阴沉沉。今日天气还算好，但从事务所望出去，也是白茫茫的天空。街边还留着残雪未化，空气中弥漫着瑟然的冷意。
自从来到雾都以后，林渐青就敞开了吃甜食。神国里的金银被他拿出来，毫不客气地换成一沓沓的票子。昨天他还用幻术跑去吃了一杯冰淇淋，换算成东明币足足要六千多块，里头还加了可食用的金箔。
最近街角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卖很好吃的马卡龙和黑森林蛋糕。
算算时间，被他派去跑腿的吉米应该也回来了。
黑猫把自己摆成长条形，像一滩流动的液体一样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吉米抱着一大堆食物，兴冲冲地推门进来：“黑猫大人，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委托！”
“是吗？”黑猫懒洋洋的，声音里带着慵懒，“是找猫还是找狗？”
怎么回事，难道探测术失效了？吉米来到他的事务所好几天了，一切风平浪静。他们接到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让林渐青提不起任何兴趣。
吉米将中午的午餐摆在茶几上，浓郁香气袭来：热气腾腾的超大份豪华芝士披萨，里面塞了烤鸡肉、炙牛舌，粉糯的土豆、咸香的腊肠还有活蹦乱跳的鲜美大虾，混合着清爽酸甜的菠萝果肉，双层芝士拉丝。
还有维多利亚的传统甜品查佛，一层蛋糕叠一层奶油再叠一层新鲜甜蜜的大颗草莓，循环往复，吃起来还带着雪利酒的酒香气。
披萨自然是按照林渐青的口味特制的，听起来复杂得像黑暗料理的东西，吃起来却口感复杂，层次多元，滋味无穷。
想不到被称为美食荒漠，盛产仰望星空的维多利亚居然会诞生一个超凡能力为【美食】的超凡者。
吉米的午餐是香肠和土豆泥，便宜又管饱，就是味道嘛……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吉米不急着吃东西，他拿出一张新闻报纸来：“黑猫大人，我保证这次的事情和超凡有关！”
他把资料呈给黑猫，林渐青“啊呜”吃下一口汁水丰满的果肉披萨，才凑过去看了一眼：“珠宝失窃案？”
「失窃的珠宝名为‘人鱼之泪’，曾经在苏富比拍卖行上拍得八百万维多利亚镑的高价。三日前失窃，失窃地点位于廷根古堡中。」
底下还附了一张珠宝的照片，火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只是一张相片都能感受到它的不凡。
吉米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分析：“我觉得这件事绝对跟超凡有关，珠宝被收藏于古堡的保险库里，由世界上最富盛名的专门从事安全系统解决方案的保护伞公司设计，能够抵挡八级地震，用炸药都炸不开。而且保险库完好无损，里面的珠宝却不翼而飞。监控显示，事发前并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黑猫的爪子落在珠宝照片上：“贤者之石。”
吉米话语被打断了：“什么？”
林渐青重复道：“这是一块贤者之石。”
吉米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能够治愈一切疾病、制造长生不老药的物质，炼金术师永恒的追求，世界上最珍贵的金属……”
林渐青立即对这桩案子起了兴趣，贤者之石对超凡者同样意义非凡。
黑猫转头，大嚼起披萨来，“你快点联系上那里的人，我要亲自去调查。”
**
“您就是吉米·菲因茨侦探吧？”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彬彬有礼，“主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此时，林渐青和吉米已经接下了伯爵的委托，来到了位于孤岛上的廷根古堡。
吉米完完全全一副侦探的打扮，他似乎已经融入了这个角色，看起来靠谱又认真。黑猫躺在吉米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充满维多利亚贵族气息的会客室内，连把椅子都是古董。里头坐着的，除了廷根古堡的主人海伦娜伯爵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戴着黑框眼镜，像学者的女生；大腹便便，有着精致小胡子的中年人；一脸严肃的两名维多利亚警察。
“欢迎，吉米侦探。”海伦娜伯爵优雅地笑道，“最后一位侦探已经到来，各位都是专业人士，我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找回失窃的珠宝。”
管家为吉米介绍，学者小姐和胡须中年男都是海伦娜伯爵请来调查的侦探，而那两名警察是专门负责此事的人员。
林渐青习惯性地开探测术，一扫而过，结果出来后，他不禁翘了翘胡须。
海伦娜伯爵很快就说自己有事走了，管家则留下招待众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吉米得到了一份有关失窃案的资料，比报纸上的详细得多。
这座古堡坐落于一座孤岛上，只有一条木制栈道与陆地相通，其他三面环海。如果想要运送大型物资，就要乘坐每三日来一趟的船只。
吉米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小声跟黑猫分析：“木制栈道一般只有在每天黄昏时才会显露出来，其他时候都淹没在海水中，这几日并没有人走过。”
他用资料掩住了自己一动一动的嘴巴：“事发前一天，船只刚来过一趟，之后海伦娜伯爵进保险库里取东西时‘人鱼之泪’还在。第二趟便是今日搭乘我们来的那趟。而木制栈道这几天并没有任何人登上去过。”
“也就是说，”吉米声音压得很低，“失窃的珠宝还在岛上！”
林渐青：……
黑猫的声音直接在吉米脑海里响起：“你不是说这次事件跟超凡有关吗，说不定那人是个空间异能者，珠宝已经被他装进空间里了。”
先让这傻孩子分析吧，过会儿他就把整座岛屿用神力扫一遍，几只蚂蚁都给他数得清清楚楚。
吉米被黑猫说得愣住，如果是这样，那他们还找个der啊！
这时，吉米忽然感觉小腿被什么人碰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个脸蛋肥嘟嘟的小姑娘，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会客室的门开了，显然她是从那里跑进来的。
“这是伯爵的女儿吧。”那名学者小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真可爱。”
“嗨。”吉米俯下身跟小女孩打招呼，“你好呀，我叫吉米。”
女孩指了指吉米怀里的黑猫：“猫猫。”
吉米笑了：“你喜欢猫呀。”
“喜欢。”女孩又说，“猫猫好厉害，它有九条尾巴，超级——酷的！”
其他人听见女孩天真的童言童语都笑了起来，唯一没笑的是戴眼镜的小姐……和林渐青。
原本无所事事的林渐青一下子坐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女孩。
林渐青直接用了探测术，这个女孩绝对不是一般人。因为他这具化身是六阶的【十尾黑猫】，现在只有九条尾巴，是因为一条尾巴被神祇大战波及，断掉了。
【薇薇安·廷根，维多利亚廷根伯爵的小女儿，一阶超凡者。
超凡能力：瞳术】
“你是说，那个女孩是个一阶的超凡者？”吉米震惊。
在会客室里待了一会儿后，其他侦探都纷纷出去寻找线索，吉米也不例外。
他随意找了个阳台，便和黑猫交流情报。阳台朝向大海，鼻间能闻到淡淡的腥气，波涛汹涌，雪白的浪花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远远望过去，海天一色，都是深深的湛蓝。
这座古堡有一部分区域建在临海的悬崖边，可以俯视大海的波澜和咆哮。
黑猫：“你在质疑我？”
吉米赶紧道：“没有没有。”
黑猫舔舔爪子：“你还不去问她失窃的珠宝在哪里，她眼睛那么特殊，肯定看出来了，却一直没说，珠宝失窃绝对跟她有关。”
吉米挠挠头：“这样不太好吧，她还只是个孩子……而且如果我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不如再观察一下……”
黑猫忽然转头，吉米也警觉地止住话头。他顺着黑猫的目光往身后一看，见到了刚才会客室里见过的学者小姐。
吉米惊讶：“奥利维亚小姐？”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抽根烟，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了。”奥利维亚举起自己手中的女士香烟，“打扰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吉米迅速抱起黑猫转移阵地，“您随意。”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奥利维亚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笑了。烟气袅袅，在空中变幻出了一只黑猫的模样。
第039章 秘境投影
夜晚, 万籁俱寂，古堡仿佛陷入了沉睡。
“嘎吱”的细微响声, 某处卧室的门打开，一道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身影对于黑暗视若无物，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下楼。
她没有注意到，又有一扇房门打开了，两个身影出现，紧紧跟着她的脚步。
“你觉得她要去哪里？”吉米第一次做这种夜晚出来冒险的活动, 满脑子幻想, “她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拐卖小女孩的人, 还是伯爵的仇人……”
林渐青懒得理他：“跟上就知道了。”
小人通过一扇小小的后门，来到了花园中。冬日, 花园里的花大部分都凋谢了。
“凯特, 凯特！”女孩小小声叫着，“你在哪里呀？”
她还穿着睡衣, 脚上踩着一双粉色兔子毛绒拖鞋，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很快, 一丛艳丽的蓝紫色鸢尾花中，一抹光晕飞了出来。
飞近以后，光晕消失, 黑暗里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
小人长得跟十六岁的少女别无二致, 容貌精致美丽, 流沙裙摆上缀着花瓣, 背后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翅膀。当她飞舞间, 会在空中撒下荧光一样的痕迹，美得如梦如幻。
小人开口说话, 声音清脆动听：“晚上好呀，薇薇安，你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酿的百花蜜成功了！这是我第一次酿蜜，没想到那么成功，长老都称赞我了呢！你要不要试一下？哦对了，还有，我养的小毛毛虫快化蝶了，它会变得非常美丽的，你要不要看……”
悄悄跟在女孩身后的吉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的天呐，薇薇安居然偷偷在花园里养了一只精灵？！不对，为什么花园里会有小精灵……”
黑猫纠正他：“那不是精灵，那是妖精。”
妖精是长生种，异界的魔法森林里经常能够见到这种小东西。她们有自己的一套生态系统，拥有微弱的魔力。
花园中，薇薇安焦急地说：“先不说这个了。凯特，我妈妈找来了厉害的侦探们，还有一只九条尾巴的猫猫。他们可能会抓住你的！”
听到这话，吉米低头和黑猫对视一眼。女孩太小了，虽然想到来提醒自己的朋友，却完全没想过会被侦探们跟踪。
凯特立马慌了：“啊，那怎么办？可是贤者之石已经被佛歌大人吞掉了……”说着，凯特露出苦恼的神情。
这个“佛歌大人”又是谁？
“我还没问你呢，你说的佛歌大人为什么要把我妈妈的珠宝吃掉？”薇薇安不解，“随便吃掉别人的东西，是坏孩子。”
妖精绞着手指，低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在认识你之前，佛歌大人就有点儿奇怪。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那好像不是佛歌大人……”
她明显很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朋友：“佛歌大人老是喊饿，想要吃东西。祂把我们养的魔畜都给吃完了，长老和护卫队们还跑到外界来，想要为佛歌大人寻找食物。”
吉米一边偷听一人一妖精谈话，一边思索着佛歌究竟是什么东西。
冷不丁，他觉得脚边有些痒痒。吉米低头一看，吓得叫了起来！
一只成年人巴掌大的青色毛毛虫正趴在他脚背上，慢吞吞往上爬。毛毛虫蠕动着，肥硕的身体一扭一扭，体表还有浅色的毛毛。
“是谁？！”凯特立刻警觉地飞过来，紧随其后的是薇薇安。她看见吉米，叫道：“是侦探先生和小猫咪！”
薇薇安质问道：“侦探先生，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讲话？”
凯特飞过来，将毛毛虫吃力地抱走。她抱着大肥虫的样子滑稽又可笑，相对于小妖精来说庞大的体型和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凯特翅膀颤抖。
吉米看了一言不发，装作普通猫咪的黑猫一眼，只好开口解释道：“薇薇安小姐，我是为了调查你母亲珠宝失窃的事情而来的。我本来在卧室里睡觉，听见外面有动静，又看到是你。我以为你被坏人蛊惑了，所以才跟上一探究竟，没想到……”
薇薇安接受了吉米的解释，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吉米：“侦探先生，请不要把凯特的事情告诉我母亲好吗？凯特不是有意的，是我提议把珠宝拿给她玩的，结果宝石一下子就消失了。”
凯特也在一边哀求道：“凯特只是想把贤者之石拿出来看看，结果佛歌大人太饿了，把贤者之石给吃了……”
“等下，这个‘佛歌’到底是谁？”吉米问道。
“佛歌大人就是——”凯特话还没说完，大地忽然一阵颤动。
她抱着毛毛虫一下子维持不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这时，一阵轻柔的风托举住了她。
吉米也扶住了摇摇晃晃的薇薇安，而一旁的林渐青，他比所有人都要站得稳。
吉米才发现，现场居然还有一个隐藏的人。他警惕地看着那人从花丛的阴影里走出来，脸色又变为惊愕：“奥利维亚小姐？”
奥利维亚一改白天文静的学者打扮，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看起来飒爽极了，就像动作片里的女特工一般。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CIA的人。”奥利维亚掏出证件，“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连环珠宝失窃案。”
“连环珠宝失窃案？”吉米不明所以，“你是说——”
“从三个月前开始，整个维多利亚境内，发生了不下二十起珠宝失窃案。”奥利维亚严肃地说，“而且失窃的珠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里面必定蕴含着一颗红宝石。”
吉米喃喃道：“贤者之石……”
奥利维亚挑了挑眉：“在今晚之前，我并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贤者之石。”
她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妖精：“说说吧，你们不停偷窃这种……‘贤者之石’，是为了什么？”
凯特咬了咬嘴唇：“我、我不能说。”
一道风刃忽然逼近她，在凯特娇嫩的皮肤上割出一道血口子。
薇薇安吓得脸都白了，吉米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有黑猫不耐烦地在玩自己的尾巴。
奥利维亚冷着脸：“如果你不说，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凯特被奥利维亚的眼神吓到了，她大哭起来，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凯特也不太清楚呜呜呜，凯特、凯特只知道，佛歌大人生了很严重的病。”
凯特抽抽搭搭：“佛歌大人需要能量，开启秘境试炼，寻找新的继承者。”
“试炼？”吉米总算反应过来了，“刚才的地震，就是试炼开启的前兆？祂已经凑齐能量了？”
凯特点点头：“好像，好像差不多了。今晚，长老们打算去偷最后一块贤者之石的。”她那个“偷”字说得异常小声，脸也红了。
奥利维亚则问道：“试炼的内容是什么，你们要如何选拔参与者？”
凯特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突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古堡里的人都被惊醒了，他们呼喊着、尖叫着。
“薇薇安！你在哪里？”海伦娜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去找女儿，可女儿的房间空空荡荡，她不禁慌了神。
“妈妈！”薇薇安听见母亲的呼喊，她正要应声，忽然一道绿色光柱照耀到她的身上。
只是一瞬间，薇薇安就消失在了原地。
吉米等人瞪大了眼睛，黑猫则抬头往上看。
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幅画面：参天的树木上长着一张张苍老的人脸，金色的苹果挂在灌木丛中，飞翔的小妖精手臂间挎着花篮，采摘草莓和覆盆子，雪白的独角兽悠闲地在湖边喝水……
这就是秘境试炼……吉米震惊极了，他忽然瞄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消失的薇薇安，出现在了画面里！
下一刻，又是几道光柱照射到吉米等人身上。很快，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事实上，不只是廷根古堡，整个维多利亚岛上的人们都感受到了震动。大家以为地震了，纷纷跑出家门。
有人无意间抬头，看到原本一片漆黑的天空突兀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你们看呀，天上那是什么？”
“是海市蜃楼吗，那些会飞的东西是什么？”
“我、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同学……”
“米洛！我的孩子，他不是应该在寄宿学校吗？怎么会出现在上面？”
一道道绿色的光柱从天幕投影中照射下来，被照到的人都一个个消失，然后又出现在画面中。
整个维多利亚都沸腾了，无人还能安心入睡。上千万维多利亚人民看着那遮盖天空的光幕，疑惑有、猜测有、恐惧有，情绪复杂。
在天幕出现整整三个小时后，光柱不再出现。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维多利亚三岛：
【经检测，维多利亚共有超凡者391人，未觉醒者1356人。共计1747人，已经全部进入阿瓦隆秘境。
秘境试炼正式开始，通关者名额：一人。通关条件：拔出石中剑，杀死恶龙。
通关奖励：阿瓦隆秘境、石中剑、贤者之石和亚瑟王冠。】
第040章 （倒v结束）黑猫小队
维多利亚, 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再次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警察局的电话被打爆了, 全都在占线。首相被下属一个电话从床上叫起来，内阁成员像被狗在身后撵着一样，风驰电掣赶往唐宁街。
东明国，特安局上下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幸好秘境投影发生在凌晨，以维多利亚跟东明的时差，东明正好处在白天的上班时间。
“紧急通知，维多利亚出现大型超凡现象！”林渐青本来在特安局自己的工位上写报告, 他手头边摆了一大堆零食, 巧克力、果冻和饼干都有。
见到沈云, 林渐青连忙把零食推到一边：“沈科长好！”
沈云点点头：“收拾一下，紧急集合, 我们需要开会。”
此时, 大洋另一边的金斯普兰，国家战略安全与防御局成员也接到了通知。
国会议员齐聚一堂, 罗杰斯身着军装：“诸位应该都看过发下去的资料信息了吧？这次事件非同小可，是辐射维多利亚整个国家的超凡事件, 也是迄今为止影响最大的一次。”
屏幕上图片变幻，“维都利亚雾都当地时间凌晨1：57，发生了类似小型地震的震动, 未出现人员伤亡。”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罗杰斯的发言：“过了大概三分钟, 2时整点, 发生了第二次震动。”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与此同时, 维多利亚的天空, 出现了天幕投影。凡是被天幕绿色光柱照到的人，都消失并且下一秒出现在了画面中, 持续时间三小时。”
维多利亚人民看到的画面同时出现在了屏幕上，连画面中昆虫翅膀的颤抖都清晰可见。
“天幕自称是阿瓦隆秘境试炼，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一共有1747人进入，其中超凡者391人，未觉醒者1356人。”罗杰斯缓缓道，“不分国籍、年龄、种族，只要是凌晨2：00—5：00这个时间段，出现在维多利亚国土上的，所谓的【超凡者】和【未觉醒者】，都被天幕吸收。”
“所以，那个秘境的意思是——它在寻找继承者？”
大家难以置信。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罗杰斯淡淡道，“我们安插在维多利亚的特工注意到，此前曾经发生过的珠宝失窃案，或许与这次事件有关。”
“发生在维多利亚的天幕事件，是有史以来覆盖范围最大的超凡事件。”沈云面色凝重，“不论站在维多利亚的哪个地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天幕，而且连角度都分毫不差。”
会议上坐着的都是特安局内部成员，沈云道：“目前上级的命令是记录和分析，我们要记录画面里出现的任何生物，无论是一棵草还是一朵花。里面的每个超凡者都要查清楚他们的姓名、身份和国籍。”
林渐青举手，沈云示意他可以说话。
林渐青在大家的目光下，毫不怯场。他认真发问：“现在网上流言满天飞，这次事件闹得太大，范围太广，几乎全世界人都知道了。我们要如何对外解释这件事情？”
林渐青的问题让会议室内为之一静，这个问题大家都想过，只不过因为上面态度模糊，没人说而已。如今特安局死死掩盖的窗户纸被天幕的大动作捅破了，灵气复苏的消息想瞒也瞒不住了。
沈云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我们国家已经在跟外国洽谈，希望召开全球联合会议，商讨公开灵气复苏的事宜和公开以后如何应对等一系列问题。”
林渐青坐下后，对面的简无许冲他笑了笑，眼里是满满的赞赏和骄傲。
林渐青对他眨了眨眼睛，不许对我笑，禁止办公室恋情！
沈云站得高，目力又好，林渐青两人的“眉目传情”自然被他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听到了林渐青的问题，他还以为林渐青提出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方针。
甚至沈云怀疑，就算林渐青问的是“今天中午吃什么”，简无许也会一脸“我宝宝好棒好厉害”的表情……
他干咳一声，“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分配一下任务……”
外界的震动和议论纷纷，此时位于阿瓦隆秘境内的众人并不知晓。
秘境开启的时间对于处在维多利亚土地上的人们不太友好，这时候除了那些熬夜修仙的，大部分人都处在甜甜的梦乡中。
结果好嘛，先是地震，然后还没清醒过来，就一个个出现在了陌生的地方。
还有一个声音说，这是什么什么试炼。
吉米掉到地上的时候“哎呦”了一声，屁股却并不怎么疼。他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举目四望，仿佛儿童动画片里的情景，绿草如茵，鲜花满地。
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枝头硕果累累，鸟儿啁啾。湖泊旁边，梅花鹿带着小鹿在喝水，湖里的鱼儿游上湖面吐泡泡。
但紧随其后的砸在他身上的二十斤肉块重创了他，让吉米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黑猫优雅地从他身上走了下来，林渐青没管看起来凄凄惨惨戚戚的吉米，刚一落地，他就开了探测术。
四阶的大探测术，能量点飞速消耗，但得到的结果令他非常满意。
这里是一个小型秘境，充斥着浓郁的灵气，还有……淡淡的死寂和邪气。
吉米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图像已经出现在了整个维多利亚三岛，六千多万普通人的面前，并且全球同步拍摄转播，这一刻，吉米的这句话，超过十亿的人口在收听。
林渐青才不会提醒他：“它不是说了吗，秘境试炼。”
吉米混沌的脑子总算开始转动，“阿瓦隆秘境，石中剑，难道亚瑟王的传奇经历是真的？”
他神色激动起来：“如果我拔出石中剑，那我就是下一任的亚瑟王？”
“噗嗤！”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一人一猫同时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红头发的年轻男人从林子里走出来。
男人长相不错，就是全身上下打了太多的钉，眉骨有，耳垂有，就连说话时，唇间若隐若现的舌尖上都带着钉。
他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我也是刚刚才来到这里。”
“我叫艾利克斯，异能是火。”男人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从他指尖升起，“我组建了一个异能者小队，名字叫【爝焰】。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可以联手探索这个秘境。”
吉米：“……”
这人好心大啊，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惶恐和害怕，居然当场开始招人进他的异能小队。
林渐青：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还亚瑟王呢，想peach吃。
“不要。”吉米毫不犹豫拒绝，他可是在神明注视下签订过契约的，“我已经有老板了。”
艾利克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吉米脚边黑咕隆咚，三层下巴的黑猫：“什么……你该不会说，这只黑猫是你的boss？”
黑猫瞥了艾利克斯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我去，黑猫说话了！”艾利克斯一惊一乍，“你是人，还是猫？”
“我当然是猫。”林渐青说，“你要加入我们吗？我可以给你提供小小的保护，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的话。”
什么封建地主发言？艾利克斯无言以对，明明是他来招揽超凡者的，现在反而被一只会说话的黑猫反客为主。
可是看着那圆润的身材和顺滑美丽的皮毛，艾利克斯又生不起气来。谁能拒绝一只有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小猫咪呢？哪怕这只猫看起来性情恶劣。
艾利克斯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暂时合作。至于石中剑什么的，看各自的本事。”
吉米自然是听黑猫的，林渐青：“行。”要是艾利克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一个火球术就灭了他。
“那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找到石中剑，把他拔出来，消灭恶龙。”黑猫一锤定音，他跳上了吉米的脑袋，压得吉米脖子嘎吱响，“黑猫小分队，出发！”
“这只猫猫好可爱啊。”余芳媛和林渐青工位靠近，她看了一上午拍摄转载的天幕投影，此时头昏脑胀。
1747个参与试炼者，所有人的画面都一格格呈现在天幕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渐青选择了其中三个记录，他选择的正是黑猫三人组。
“对啊，没想到超凡生物会和我们相处得这么好。”林渐青道，“真想养一只啊。”
“对了，到午饭时间了。”余芳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提议道：“一起去食堂？”
林渐青不好意思：“不用了，我约了人了。”
余芳媛立即反应过来：“哦哦。”她随即补上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林渐青笑笑，不说话。
简无许前几天在商场购物时中了餐券，是一家海鲜饭餐厅。
林渐青点了三文鱼牛油果拌饭，米饭用的是上好的五常大米，橙粉色的三文鱼肉被切成合适的块状，肌理美丽得如同樱花一般，还加了厚实有嚼劲的金枪鱼肉，金黄微微带腥气的海胆，以及新鲜的北极甜虾。
然后覆盖一层滋味浓郁，拥有独特香气的牛油果，撒上咸香的海苔碎，正中央放上一个还在微微滚动的水波蛋，只要轻轻一戳，蛋液就会缓缓流淌而出。
配料则是山葵酱和酱油，最后滴的几滴小青柠汁为点睛之笔，为拌饭赋予了迷人的风味。
林渐青和简无许相对而坐，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美食和待在一起的静谧和美好。
“你看那个消息了吗？维多利亚现在全乱完了，工人罢工，学生暂时停学，白金汉宫已经被围了起来。”
隔壁桌，虽然说话的人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林渐青和简无许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幸好没发生在我们东明，我表妹在维多利亚留学，吓死了，现在抢回来的机票都抢不到。”
“太恐怖了，网上说的灵气复苏不会是真的吧。”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传染病吗？我听说那不是一般的传染病……”
林渐青忽然伸手，捂住简无许的耳朵：“不要听了，认真吃饭，要尊重食物！”
“嗯。”简无许覆上林渐青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