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淩双微微地站起了身,她一向心高气傲,对此次落败自然忿忿。
更多的是不解。
“尊上,我很想知道此次比赛的规则到底是什么,我的笔试成绩不差,最后一道题的回答差在哪里了?”
泉仲:“你是在质疑尊上给出的结果吗?”
恬淩双说话很直白:“难道不是么?我到底错了什么地方?您是基于哪点能够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修无情道?”
“我想尊上可以让我心服口服地离开这里,不然,林苌她凭什么可以留下?”
.
莲七夏和妘萝把林苌扶进了房间,林苌看着房间内部恬淩双的床铺,恨得牙根痒痒。
“我真想再跟她再打一场,没完!这事没完!”
妘萝接住莲七夏给自己递来的热布帕,沾湿了的帕巾用来擦拭她的唇角、额头的伤。
“对不起,早知现在这样,我绝不会让你打那个赌的。”
莲七夏显然还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我还奇怪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打赌啊?”
妘萝原原本本将此事全部告知她,莲七夏却有点生气,她生气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生气她们没有告诉自己,至少也通知她知道此事,不然想帮忙都没办法。
因为去了食斋也没法帮两人了。
“妘萝,一会儿你到东斋去吃饭,再用食盒给林苌带点饭过来吧。”
妘萝出门后,外面的三名学员边走边说些什么。
话音传入妘萝的耳畔。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这时候恬淩双该乖乖的离开了吧?”
“肯定的,不然尊上的命令,谁敢不听?”
“原来此次考试是以真诚为主,如有不真诚的人就会被淘汰出局了,亏得恬淩双还日日吹耀自己的答案是对的,现在看来,可真讽刺阿——”
妘萝想她虽然说了假话吧,但她也确实把自己修道原因说出。
情劫线便是既定事实。
“从卷面上就能看穿一个人吗?”
“当然看不出,但是能从态度上发现问题,这才是最主要的,我觉得以这种方法来讲,尊上做的也没错。”
最终,恬淩双还是离开了。
离开前,她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
如此就没有留下的可能。
留下的这12个人里,即将会有六人真正成为尊上的徒弟。
他们接下来会在最终的比赛中练的是无情决。
上回的考核只是概念,这次是口诀并施以应用。
这一方面必须加紧时间练习,但要练成口诀着实不易。
阿公和她说过,但凡做一件事就要坚持不懈,如果那件事情实在没有回转的地步,才能放弃,不然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为何不能再向前再走一些呢。
妘萝每天都焦头烂额,已经足足两天两夜没合眼,才终于学到了起决,一开始是无形的,等到真正启用它时,变成了有形的炁。
白色的类似雾气的一个炁团,因她的手势而连结。
比如妘萝此刻想画一个圆,面前便会是白色雾团渐渐地围绕成一个圆形的口诀。
要说无情道的诀还确实不一般,妘萝一开始只会上上下下的随意笔划,后来她发现一鼓作气之后,内心的连结能够让捏的诀变得更顺。
第三日,正式比赛之时,妘萝也稍稍自信了些。
和她对战的人是一个男学员,他的身材瘦弱,脸颊凹陷,旁人都喊他叫宋呆子,他脾气古怪,常常不与人说话,独来独往的甚是奇怪。
置身于猗繁庭的一处小亭旁,那小亭之上便当作观战亭。
尊上会亲自来此观战,每人三局两胜,直到对方接不住他的口诀为败局。
这次在比赛场上只能两两对战,之后再有下一组上来比试。
所谓无情诀,则为礼、义、空、净、心。
这五类有相生相克之关联,无情讲究中庸之道,过了界,便心有偏颇。
不能施展完全的无情诀。
只有过了无情诀这关,方可真正达到修炼的上乘,心境的统一便能练就五诀的精华,自此以后再连念那五字诀,就是心决归元的境界,无情诀彻底修成。
运用时如何出诀便颇为重要。
否则就会出现口诀使用失败等情况。
接下来,妘萝对战宋子簧。
妘萝在画诀时,自己的身体发热,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一样,可不是有泉仲的法术所禁锢?
难道他的法术禁锢已然失效了?
时间到,妘萝就会恢复自己妖的本体。
但妘萝又不想继续获取泉仲体内的仙源。
或许在他眼中,自己这番行为一定是种利用。
一众学员在旁观看,他们紧张到纷纷屏住了呼吸。
妘萝有两次在回应对方口诀时,画的诀都错误了,还好在还未断的一炷香内,后面已经连胜了不少。
然,在最后之际,她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气力,身体已经彻底的卸力,筋骨全数变得松软无比,关节没有了任何支撑点。
使得妘萝赢得比赛过后,已然累竭。
水,哪里有水?好渴,妘萝渴到了极致,在观战亭后面,那里压根有口井水。
有井水就好,能够将自己这副快要干涸的身体赶紧补充好水液,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径直地跑到了观战亭处,妘萝还没走到那里,便直接变为了她本体的冰山雪莲。
静静地躺在了观战亭之前的某个阴暗小角落里。
莲七夏最先比完的,知晓妘萝她的胜利,自然开心,想要去找她时,却已经不见踪影,只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一朵纯白的冰山雪莲。
为何这冰山雪莲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莲七夏将雪莲花捧到自己的手掌心,在三驼峰这种地理位置下,不可能会存在冰山雪莲。
要不,把它拿回去研究一番,唉,可妘萝还没找到。
就在莲七夏要把这朵冰山雪莲彻底包裹在她的手掌之中,忽然这朵雪莲自她的手心直接飞脱而出。
倏地一下,不知何时,它已到了尊上的墨染水袖里。
莲七夏向上看,看见观战亭上的尊上,墨吾卿:“这雪莲,我来保管。”
既玹天尊上这么说,莲七夏也没什么可不情愿的。
这东西确实也不知是为何出现在此,交由尊上保管最是安全。
妘萝她此时早就陷入沉睡之中,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淡蓝色的冰壶里。
这凉快多了,里面还盛了水,这下完全可以供给她去补充水分了。
妘萝咕嘟咕嘟的喝好了水,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
看来,泉仲注入给她的仙源之力全没了,时间已到。
她此刻完完全全地变回了本体。
12个参赛者里,输的那方走后,便只剩6人。
不用再做其他对决,已然分出胜负来了。
二人对战后胜者的一方,便会直接被纳入尊上的弟子了。
由此,便不得更改。
妘萝现下已然通过。
但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
妘萝奋力地想挪着身体朝外看,冰壶是在一个木桌上放着。
这一间屋子倒是有点点的熟悉。
然后她看到了床上的那个蒲团,那蒲团不是只有尊上才会有的吗?
难道说自己在尊上的屋子里。
脑海之中的信息量再次告诉了妘萝,她的想法没错。
上次的闯入,让她深深地记得这便是尊上的房间。
啊?
那完了完了啊!
妘萝不再好奇地探头,索性自己直接缩在了冰壶之中。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这只冰壶是淡蓝色的,自己是白色,躲在这里,能够看不清吧。
妘萝这样想,却听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墨吾卿径直朝桌旁走了过来。
“醒了?”
尊上他在跟谁说话,屋子里面还有别人吗?
“仙源暂时困住了你体内的妖气,最多不过半月,现出原型,这法子不持久,很容易看破。”
这话真的是说给她听的,妘萝她该回应说什么,说自己就是小妖怪,混入宗门的,还是说自己就是利用了泉仲,和他绑定情劫,之后为了得到仙源。
妘萝一开始只想来此修无情道的,她还没有想一个万全的借口。
“若非我救,你会死。”
这么说是尊上救了自己,那时候妘萝她还睡着,自然什么也都有点懵懵懂懂的不清楚,但听尊上这么说,应是不会错。
那他为什么会救自己呢?
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看向她。
妘萝现在变得这么小,对方更具压迫力。
墨吾卿不打算跟她废话。
“我且问你,与你的情劫是否有关?如果泉仲真这么做,不仅是小惩他了。”
妘萝想她害了自己也就算了,不能再害了别人吧。
于是她脱口而出:“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和他连结了情劫线他才会被我迷惑的。但这真的不关泉仲的事。”
三砣峰,是泉仲一人负责招生一事。
自然和他不无关系。
宗门便都是无情之人。
但泉仲并非无情道弟子,只是散修罢了。
因而,易被这小妖迷失双目,属实正常。
之所以他提及此事,自是想要得知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那,玹天尊上,您是不是已经全部问清楚了呢?我都说出真相了,所以下一步尊上您会杀死我吗?”
妘萝很自然想到这一步,不然留着她干嘛呢?
原本就不是仙阶之人,体内更无仙源,怎么可能再来此修无情道?
妘萝等待着判死刑的那刻。
男人却道:“即日起,你不得出我房门一步。”
“那,我、我真的可以不死了吗?”
“先养着。”
“哦哦。”
要先养着她,等等!妘萝她不怎么明白,不明白尊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养着的意思就是养肥了好宰杀,且一定要留着她,到时在三砣峰当最最最反面的例子,以儆效尤吧。
可妘萝她现在太过虚弱,竟幻化不出人形,只能在这只冰壶里静静地躺着……
呜呜呜,她现在真的好崩溃,好崩溃,好怕下一秒那个无形的可怕的闸刀落下了自己的头颅上来。
那她便会毫无反应能力。
.
此次比赛留下了三男三女,其中莲七夏、林苌和妘萝都留下来了。
而三名男子分别是沈署、麟安和胡思扇。
他们三人皆在炼气期。
莲七夏在西侧厢房中并未见到妘萝。
便问林苌。
林苌:“我那时候只想观战了,不过我好像看到她走到了观战亭后了。对,应该不错。”
两人即刻就去那边找了。
在观战亭之后就有一个小花圃。
旁边有一口井,林苌有个很不成熟的想法。
“七夏,你说妘萝她会不会?”
莲七夏悟到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妘萝掉到井里了?”
莲七夏显然不信。
“林苌,你怎会有此猜测?”
“我也不想,但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总得瞧瞧看啊。”
林苌这么一说,莲七夏还是认为她不至于就掉入井里。
就算真的是,但妘萝她不会呼救吗?
不过以往万一,莲七夏还是用纱灯朝下一照。
井底都能清晰看见,哪儿有半分人影啊。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莲七夏:“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泉仲?他不是平时和妘萝的关系还不错吗?”
林苌瞬间被勾起好奇心:“泉仲?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莲七夏:“泉仲反正对妘萝她挺好的,总归是找到他,问问再说。”
已过了戌时。
泉仲开门。
见莲七夏和林苌到来,不知是何事,直接发问:“不知二位,怎会突然到访?”
莲七夏直截了当,问他知不知晓妘萝在哪里。
“这我真不清楚,但方才不久前,尊上同我说,这几天他会处理些私事,将会一直待在启渊殿。”
莲七夏:“这和妘萝又有何关系?”
泉仲:“别急,尊上说此事和妘萝有关,其他的并未再说。”
林苌认为泉仲不像是在骗她们。
看来尊上是知道妘萝的下落了。
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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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林苌截住话头,道:“好吧,既然尊上可能有他的安排,我们就不用那么操心她了。”
等送二人走后,泉仲坐定在椅子上。
今日尊上与自己说的一番话,可以确认的是,妘萝是安全无恙的,并无任何的危险,但为何尊上会那样说,他就一概不知了。
拜师仪式将会在明天正式举行。
妘萝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别提心中多么焦急了。
晚上在睡觉前,墨吾卿都会拿一块黑色的布直接蒙在冰壶之上。
然后安然睡下。
因为没有了昏暗的光线,妘萝也能睡熟了些,感觉她自己这些天没好好地睡过觉,刚好就把几天的觉全都补了。
这时候,稍稍得到一点好处的妘萝,就会得到很大的满足了。
她满足于她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喝水,睡觉了,一日三餐还能被投喂。
这种感觉比她在西侧厢房住的时候更好了!
但她转念一想,既然明日就是拜师仪式,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拜师啊?
也是,墨吾卿果然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这些天来,她和尊上并没说过几句话,除了换水和喂食之类的。
……
妘萝有种感觉。
他怕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植物养了吧?
自己就要成了一个待宰的羔羊了啊。
这天晚上,尊上提前将准备好的黑布准备盖上冰壶。
妘萝突然发声问他道:“尊上尊上!明天的拜师仪式,我能不能去?我也想拜您为师,我到此的目的就是练无情道,可现在我变成了一朵雪莲,而且我不在的话,我的朋友们都会着急找我的,尊上可以吗?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的,你能不能可不可以帮帮我,让我早日恢复啊?”
一阵寂静。
……
半晌,男人沉闷的声音,缓缓:“你体内的仙源注入过多,与你的妖力生出了对抗至此造成任何后果,一己承担。”
“自知可以瞒天过海,既蠢又贪,何来收徒一说?”
不是她想瞒天过海的,她要是讲实话,估计当场就会被尊上直接变雪莲花了,哪儿还有机会辩驳呀?
自己说话间,又被黑布罩起来了,她的说话声音很小,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环境下,无法真的传播出去。
哎!妘萝又别提有多懊丧了。
可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这两天也恢复了许多,估计再过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恢复人形了。
.
拜师正殿上,妘萝自然还是没来。
于是殿内,便只剩下五个人,要论之前人数多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这样关注了。
但现在不同,突然之间少了一个人,必定也会引发大家的讨论了。
沈署:“你说缺的那人是谁啊?是不是叫什么妘萝的?”
胡思扇:“那个妘萝怎么这两日都没见她的身影,莲七夏,她跟你不是一间屋子的吗?”
莲七夏随便就搪塞了过去:“妘萝当然是有事了,过会儿就该来了。”
胡思扇:“我看没那么简单,能成为尊上的徒弟,以我来看,她怕不是兴奋过头了?”
莲七夏:“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呢,你倒是说说呵。”
什么原因?莲七夏还在忧心妘萝到底怎么了,哪里有空去回他的话,只能表露出一副十分无语的样子,不搭理便罢。
不知何时,妘萝忽然一瘸一拐地,点着一只脚,自莲七夏身后出现。
莲七夏见状,赶紧扶住了妘萝,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
刚刚出冰壶的时候,因为口太窄,挤的时候夹了她脑袋和左脚,脑仁嘛,现在是晕晕乎乎的,左脚更是疼的要命!
“我没事,被门夹住了脚。”
林苌也发现了她,问妘萝:“妘萝,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
这边,修士画睿在提醒他们不得吵嚷。
话毕,妘萝给她们二人使了个眼色,轻声:“稍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你们。”
莲七夏深深地叹了口气,安然无恙就行,没事就行,原因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妘萝的安危。
妘萝定定地站在最后一个。
莲七夏的身后。
脚刚刚就一直疼,所以左脚则点在地上,缓解疼痛。
这时,尊上墨吾卿已经到来,他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种妖气一般他隔着很远就可以闻得见。
便知她在。
真搞不清这小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他人些许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不过一般而言,大家也不会轻易往那个方面去想,因为只要是三砣峰,绝不可会有妖魔进出。
况且,这大殿上香炉烟雾缈缈。
遮盖住那种味道,所有的人都分外恭敬地,每一个人都要走到尊上面前。
依照拜师仪式,需将一个般若叶沾上无根水,在他的头上轻轻的点将,洒在他身周,这样便完成最后的净化仪式了。
最后到妘萝。
妘萝虽是主动地走上了前。
但她不敢抬头,豆大的汗珠落在她的前额。
身后一根拖着的红线不再隐形,被墨吾卿稍一抬眼便看到了。
妘萝走前路来摇摇晃晃,墨吾卿并未及时对她做出最后的一步。
让画睿叫其他人全部退却。
莲七夏不解:“可妘萝还没……”
画睿瞪了她:“你们先都退下,别让我再费口舌。”
他们陆续地从门内走出来。
只有妘萝一人待在此。
墨吾卿一个手势,画睿也退下了。
妘萝见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一下子开始手足无措了。
她对尊上说:“尊上,你现在能看到我身后的这个红线吧?我已经备受它的折磨不知多少天,才不得已到三砣峰。眼下无可走,又没了亲人,恳求师尊能够收留我!”
“师、尊。”
这二字,墨吾卿刻意加重了语调。
他自上而下地俯视她。
竟有妖敢口出狂言?
简直可笑。
“尊上,我知错了,只要可以留下,能作为您的徒弟,以后妘萝一切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