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季卷就发现……何止是有用,那真的太有用了!
缺德真的太好了!她要一辈子做个缺德的人!
她的任务目标是一只A级狐狸精,没有化形也不通人性,只有兽类的本能和妖类的残忍……但是勾引迷惑的小手段层出不穷的,她差点就着了道。
万幸有这个扣除所有幸运值的神技,用了以后,对方无论做什么都能露出狐狸脚。
她随便一脚都能不小心踩中她的狐狸尾巴。
正洋洋得意中,她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0幸运值,翘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她粗暴地拎起狐狸精尾巴,无视它的嘤嘤哭泣,毫不留情丢进火坑。
十分钟完成单人A级任务,有没有懂的。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季卷举着S级证书高调路过。
想了想,她在证书一角打了个洞,用绳子穿着挂在脖子上,在所有人面前晃了一圈。
然后冲向野外竹林!
……
雨杉拱了拱教育部那个工作人员:“哎小黄啊,咱们S级证书发得那么随意吗?你这是放海了吧?”
黄云微笑:“……现在你让我去哪找个S级来测试她?”
雨杉说的没错,她确实放水了。
真的想拿到S级认证,至少要和3名以上的S级切磋,并且需要多名评委打分观察,观察她近一年的任务完成情况。
但是,哪来的一年时间?一个月都够呛。黄云心中有些酸涩地想。
既然季卷想拿,那就走个形式算了。
“小心荆冀回来唯你是问。”
“那就让她亲手验一验就知道了。”黄云满不在乎。与其说是不负责任,倒不如说她对季卷盲目信任。
试问整个无畏,谁对她不是盲目信任?
或者说,是对那个人的占卜结果盲目信任。
……
季卷在定位处摸索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入口。仿佛这里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片竹林。
……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陷入迷茫……周不言他们还在里面啊!
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对方任务了,季卷拿出通讯牌同时联系荆冀和周不言。
“你们还好吗?”
没有任何回应。感应连接也非常渺茫。
之前周不言还能回答她的问题,说明通讯牌的联系是不会因为进入结界而被切断的。
她立刻将这件事通知信息部。
却被通知立刻回到基地。
同时通讯牌一瞬间涌入大量讯息,铺天盖地,雪花信片似的,如同某种命运转折的开篇。
——全都是在喊她回去。
……
无畏基地内部有一座两层楼高的塔台,供人散心瞭望用。
此刻上面高高地站着一个小女孩,她身上脸上还有血渍,表情是与年龄身份不符的轻蔑。
季卷认识她,这是今天她和周不言救回来的王月。后勤部说先让她在基地里住一晚,明天有相关部门来接走。
……所以这是怎么了?
塔台下面站了不少人,大多是季卷认识的。他们表情复杂。
“季卷。”
王月站在塔台上叫她,语气冰冷又高昂,像某种浮夸的演说家。
季卷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王月。
那她是,魇魔?
季卷沉沉地坠下去。为什么?什么时候?
魇魔不可能单枪匹马闯入无畏大本营,无畏门口关卡重重,还有专门检测装置,它没有那个本事偷溜进来。除非它一开始就在女孩身上,被无畏的人带了回来。
季卷迷茫了。
或许还有个解释,魇魔不止一个。他们当时一叶障目,觉得男人失去了气息的同时,女人被魇魔附身,那么场中就只有一只魇魔。
……这是属于除灵师的自大。他们认为未化形的妖魔没有人类的智慧,再狡猾再敏锐,也不可能有人类那样深远的智谋。
但是季卷是有察觉到的,这魇魔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策略。
她如果重视起来,完全可以避免这件事。当她离开的时候,王月还没有被附身,应该就是他们离开后那几秒短暂的空白,王月遭到了袭击。
季卷认为这是她的失误。
“你想怎么样?”她抬起头,问那个高高在上的恶魔。
在场的除灵师们不可能没发现这是妖魔,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对它动手?魇魔到底做了什么?
魇魔借用小女孩的身体,昂着她纤细的脖子,眼神却睥睨又邪恶。
“季卷,你是妖。”
她冷冷地宣布。
周围人没有动静,似乎已经听过一遍。
就这?她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还值得大张旗鼓杀三个人来告诉她?
季卷有点想笑。
她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塔台底下,她现在需要费力地仰着头,才能看到王月。
让她诧异的是季小妹也在这里,对方的脸色比所有人都差。余骨正安慰似的紧紧挨着她,他平时不太喜欢和小妹贴着,那会让他觉得身体不舒服。
季卷听见妹妹用熟悉的可爱嗓音说:“姐,她说我不是人。”
嗯……其实也说得通,她们如果是亲姐妹的话,其中一个是妖怪,另一个当然也是。
妹妹因为这种事难过再正常不过了,不难过才不正常,比如季卷。季卷现在的表现让所有人诧异。
其他人急促呼叫季卷回来的时候,没想过她会是这种反应……她理智到不像一个正常人类女孩。
季卷拍拍妹妹的头,刚想安慰两句,可对方委委屈屈地别开了头。
季卷的手悬在空中。
……是她太冰冷了吗?她的态度是不是该更柔软些?也许哭着和妹妹抱作一团会让对方觉得好受些?
她此刻心里有些乱,她不知道要如何“扮演”自己这个游戏角色了,她像个不入流的演员。
可是其他人都是真的,只有她是假的。
——这是她第一次感知到这种深刻的割裂,她为此感到迷茫。
王月笑起来:“季卷,你知道旷月吗?”
季卷想到当初在仙桥志异上看过这样的字眼……怎么说的来着?
【与日月同寿】
这是她记得的字眼,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记得,明明只看了一遍。可她就是注意到了。
“旷月为日月阴阳双生一体,年幼时候她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互称姐妹。但是……”
她话锋一转。
季卷突然有些不想听了。
她噼里啪啦地抽出鞭子,像个一言不合就想砍人的暴君。
可是别人好像不怕她,魇魔似乎非常笃定自己能够击溃她的意志。
“但是她们成长中,必然会经历其中一方吞了另一方,才能变成一只真正的旷月妖。”
“季卷,你们姐妹准备怎么办?”
王月得意洋洋,终于低下头,似乎想观察季卷脸上的神情,那会是一种让它感觉到愉悦和快意的表情。
……但是迎接她的是天地倒悬。
季卷将它一把拽下,但是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对它这具身体做什么。
雨杉看了眼季卷,竖掌凭空一拍,王月难耐地张开嘴,身上有黑色雾气不受控制地弥散出来。
魇魔连尖叫也没发出一声,它离体的那一刻就被一把枪狠狠地钉散在空中。
顷刻间,魇魔被她们三人齐力消灭,动作默契得宛如商量过一般。
——也许原身真的会被这种事情击溃,可是季卷她不是。
她是一个开了挂的、厚颜无耻的、不负责任的黑心成年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撼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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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志。
任何事。她心里又强调了一遍。
季卷回头看向妹妹:“你觉得我会吞了你?”
不,不该这么问,太强势太自信了。季卷赶紧找补:“也可能是你吞了我呢?”
季小妹眼神有些飘忽,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初中生来说太匪夷所思了,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比季卷还要头铁的一个小女孩。
她走路说话都风风火火,带着无穷的生命力。
可是现在她好像有些怕了,脸上的表情带着点脆弱,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她拿过季卷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的嘴唇固执地抿着,又拨了几次。
爸爸妈妈的手机,是空号。
她仔细去想,想破了天,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爸爸妈妈。
有些记忆开始复苏,如同浸了春雨的种子。她想起来当年被某个年轻女人领到仙桥镇,找了个房子安置下,然后安排她们姐妹生活、读书、长大……还编造了一对不存在的大人。
她模模糊糊中一直以为自己是有父母的,只是他们太忙了太不负责了,所以从来没去过家长会,也没有带她出去玩过。
她的记忆中……其实一直只有姐姐啊。
可是她是妖怪就算了,还是半只。她觉得自己大概就像姐姐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总有一天,这块肉要被收回去的。
收回去,然后呢?然后她变成什么了,她会去哪?还是……死掉。
她想,她是愿意为姐姐死掉的。
周围很多人早已适时地离开了,除灵师们心思各异,但也保留了一些该有的分寸感。
但是吴一心和雨杉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一开始,魇魔还说了别的话。是季卷没听到的。
它说:“你们口中的‘救世主’不是季卷,而是完全体旷月妖。”
很颠覆性的一个信息。这似乎会推着她们去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
“当年的卜算结果你们没有仔细参悟过吗?只有完整的旷月妖才有可能击败大衍,只是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并不高。”魇魔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无畏所有人,它似乎在嘲讽他们的无用功,嘲讽他们可笑的期待。
也在嘲讽季卷。
这个信息,她们之前并不知道,甚至连吴一心都不知道。她曾以为自己比别人知道得多。
雨杉思维向来敏捷,她意识到这个魇魔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但是从吴一心的反应看来,它并不属于激进派势力,那么……这小小的仙桥镇竟然还有第三方势力?他们盘踞在结界中到底有什么企图?
是敌还是友?
虽然从大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的是和无畏一致的,就是推动季卷强大起来去消灭大衍。
但是和妖魔混迹在一起的,残害普通人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她们身上谁没有带着各自的任务。
吴一心的任务是阻止季卷真的当上那个所谓的救世主,而雨杉和她相反。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好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冰冷起来。
在接收到季卷并不想吞并妹妹的信息后,她们的阵线突然诡异地对调了。
似乎此时此刻,反而吴一心才是季卷方阵的人。
有种荒诞又滑稽的感觉。
暗沉的天空压在所有人头顶。
季卷还想拉着妹妹说点什么,突然警报声大起!
“基地内所有待命A级,全部去往竹林结界入口!”
这次是以语音播报的方式进行通知,似乎情况尤其紧急。
且强调的是A级,而一开始发出的召集令是AB级。那说明信息部对本次任务的评级改变了。
……是敌。
雨杉在心里冷静地下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