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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查查那个病秧子……”沈清棠神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其他几位皇子也一并查查……”

    “这事交给影卫去做。”

    秋月不问缘由,只是照着沈清棠的话,吩咐下去。

    “最近几日,院里的护卫全部换成影卫。”

    保险起见,沈清棠还是多交代了一句,虽不觉得京城中能有人这么快查到沈府,查到她身上,但还有个不知底细的皇子在蜀地和自己打过交道,甚至扮作其他人还扮得惟妙惟肖,她自然要做足准备。

    近日朝堂并不太平稳,春闱放榜后,本以为状元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就连沈清棠初入京也听过今年会元的文采斐然,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家。

    谁料殿试上,这位会元竟是胸无点墨,连最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朝野震惊,圣上怒斥礼部是如何安排春闱,竟让这等人都考取了功名。随后命刑部彻查科考舞弊一事,势必要找出这等糊弄科考的背后之人。

    更让满朝文武惊讶的是,圣上将此事交给了五皇子顾昀负责,一位向来都没有存在感的皇子。

    顾昀是贤妃之子,贤妃去世得早,顾昀是稀里糊涂地在宫中长大,由于身子不好,得了圣上怜惜,早早赐了封号,派了太医在王府随时伺候着。

    同别的皇子不同,他未被封官职,圣上只说盼着他平平安安就好。是以,一位在朝堂并不活跃的皇子,自然入不了满朝文武的眼。

    可是,如今顾昀初领差事,就负责如此重要的差事,他也重新出现在各位官员的眼里,心思活络的,开始盘算要不要与他交好。

    朝堂上发生的这些事,沈玠没有瞒着沈清棠,相反,他很乐意跟女儿谈论这些。

    好不容易家里有个亲人能和自己说话,这些事也并非谈论不得的话题,他也就不需要避着沈清棠。

    “你如何看?”饭桌上,沈玠讲到兴处突然问道。

    “圣上不信任你们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世家还是父亲,圣上都不相信,就连其他皇子也是被怀疑的对象。”沈清棠不是懵懂无知的人,一下就看出了关键。

    “所以他推出了顾昀,顾昀是中立的,这意味着他不会偏袒世家和父亲,代表着圣上一方的利益。”

    “这位会元是何方势力的人也说不清……兴许是一出好戏……”

    沈清棠觉得能从沈玠这里了解一些朝堂上的事,不算是坏事,尤其是能够了解到当今的处事风格,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以后难免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

    “你倒是比很多人看得透彻,西南可是会教你这些?”沈玠讶异地看着沈清棠,他对女儿不甚了解,但妻子的信里会提到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他曾试图拼凑出女儿成长的轨迹,如今听到女儿对朝堂上的事侃侃而谈,心底涌出几分欣慰。

    圣上选择顾昀的理由不难分析,只是他没想到沈清棠会觉得春闱的会元都是局中的一步棋子。

    朝野虽震惊会元的作假,但也只认为是幕后之人太过贪心,想要的太多,才在利欲熏心下,做出荒唐的决定,毕竟幕后之人兴许也未曾想到,想要通过春闱考取功名的人竟会是胸无点墨之人。

    可是,如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圣上做的局中的一环呢?

    沈清棠笑了笑:“西南并不会学这些,只是学着管家,若还什么都不懂,那就不能服众了。”

    “爹爹没能陪着你长大,心里总觉得亏欠,要是觉得爹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只管说出来就是……”

    沈玠伸手揉了揉沈清棠的头,一晃眼,女儿就长大了。

    闭眼又好像在送妻子女儿离开的那一日,那辆越走越远的马车,就那样出了京城。

    “父亲可是想娘亲了?”沈清棠用勺子舀起最后一口汤,“娘亲的状况还没有好转,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入京。”

    “不是说遇上风寒了吗?怎地拖了这么些日子?”

    沈玠眼中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他本以为妻子只是晚沈清棠一段时日入京,但女儿入京快两月,西南却还未传来新的消息。

    “娘亲若是要准备入京,自会传信给我,父亲不必担心。”沈清棠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起身,“我先回院了,父亲若是放心不下,大可去信一封。”

    顾昀查科考舞弊案这段时日,京城里的官员大多没睡过一个好觉,世家私下也是活动频繁,抹掉了不少痕迹。

    世家能够势力壮大,有一点便是因为世家最擅长关照后辈,关照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读书人。

    关照一事落在科举上,多多少少与科举舞弊有关了,而舞弊的花样繁多,因此,能够保证自己手脚干净的并不多。

    如今朝野上以沈玠为首的纯臣,勉强算作皇帝一派,但随着沈玠这些纯臣成长到如今能和世家抗衡的地步,也在皇帝心里埋下了钉子,他倚重这些纯臣,又在心里猜忌着。

    抛开这些纯臣,剩下的便是世家一派,由此可见世家牵连的官员甚广,刑部接连几日请了不少人喝茶,询问舞弊案相关。

    谁料顾昀前脚在朝堂上汇报了舞弊案的进展,后脚就传出三皇子被人下了毒,险些在家中暴毙。

    还是三皇子的侍妾先察觉出不对,急忙让良医为三皇子把脉,又令人进宫请太医问诊,这才救了三皇子一命。

    一来二去,三皇子倒像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了。

    顾昀被单独留下请去了养心殿,其他人则在圣上转身离开后下了朝。

    圣上没在朝堂上表现出怒意,群臣揣摩不出圣上的意思。

    至于圣上与顾昀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世家行事愈发荒唐,朕的皇子也能被他们扔出来顶罪!当真是好样的!”

    “父皇息怒。”

    “舞弊案刚被你查出些东西,这些人就坐不住了!”玉制的笔在地上碎成几段,看得出圣上此次是气急了。

    殿中伺候的内侍纷纷跪下,不敢直视圣上此刻的模样。

    “你们都退下吧。”皇帝神色不明,“莫让朕知晓你们当中有人在往外递消息。”

    “奴才不敢。”哗啦啦的一片,嗑起头来丝毫不犹豫,就怕这时招了圣上的猜忌,他们这些伺候在圣上身边的人,也是有胆大的收过各路官员的好处,此前圣上未挑明,这些人只当作圣上不在意他们透露些微不足道的东西给下面的官员的。

    “你看,就连宫中的内侍都是这般!”

    “兴许是受人蒙蔽,才一时忘了本分。”顾昀将茶递给圣上。

    “你这是在安慰朕?”说罢,他忽地笑了笑,“此次舞弊案,你务必给朕办的漂漂亮亮的,也该让有些人知道,这朝中并非是他们的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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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朕,还活着的,该收起他们的小心思。”

    “儿臣遵旨。”

    “如今看来,你还算省心,就是你这身体,近些年可调养的好些了?”

    “托父皇的福,在太医的照料下,好上些了。”

    “回头再给你拨个太医好好养养。”

    “多谢父皇。”

    接下来的几日,世家也收敛起来,不再私下动手脚,三皇子的事,显而易见,惹得圣上发了一通火,还让那顾昀得了圣上的首肯,查起案来更加不通人情。

    直到查封了十多位官员的家,顾昀才停手。

    沈玠下朝回家,难免又在沈清棠面前念叨,顾昀手段狠,但他初入朝堂迫于形势,查到这等局面只得收手。

    背后牵连甚广,此事结果如何,非他一人能够决定的,要看圣上最后想怎样。

    这十多位官员当然不是幕后之人,也仅仅只是舞弊案中的一个环节,顾昀将这些人抓进大牢,也是顺应圣上的意思,先给幕后之人敲响警钟,让他们知道,朝堂非世家的一言堂。

    过后不久,圣上将沈玠单独召进宫谈话,询问他对舞弊案的看法。

    “朕知道,舞弊案和你无关,但此事和你也并非全然无关,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如果是初入朝堂的沈玠,必定会说出趁此机会一网打尽的话。不仅是因为那时的他不仅心有抱负,还因为那时的圣上是全然信任自己的,自己是天子一派的纯臣,而今自己已然成为天子用来平衡世家的工具,再说出一网打尽的话,难免显得自己在结党营私,试图利用圣上的信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正如沈清棠分析的那般,作弊的会元是圣上精心挑选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遏制世家在朝堂上的一手遮天。

    世家盘根错节,经营多年,又岂是舞弊案就能清理掉的?再者,世家被清算了之后,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讨不了好处,若非十足的把握,沈玠是不愿这样参与到其中来的。

    沈玠沉默半响,才开口回答:“臣以为科举一事,关乎朝野清明,万不可轻拿轻放,参与其中的官员应当重罚,如此才能起到警醒的作用。”

    即便他不想,如今皇帝问起,他也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的。

    “如今朝局不稳,一下处置这么多官员,空缺的位置又如何填补?”

    如今已经五月,临时加考时间上难免有些来不及,但空缺的位置实在太多,也需要早点解决:“不如提拔一些地方官员,借此机会更换任命一些地方官。”

    沈玠从皇帝还未登基开始就辅佐着他,自然清楚皇帝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往地方上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世家的人之前在多地提拔自己的人,搅起浑水,现在正是个清算这些地方官员的好时候,皇帝不想错过。

    “也是一个办法。”皇帝抿了一口茶,面上还是看不出喜怒,“你觉得在九月举办一场策论如何?”

    “策论?可是想给读书人一个机会?”

    “春闱舞弊一事,难免在读书人当中掀起不满,倒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在策论中表现优异,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你意下如何?”

    “自是可以。”

    “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做了。”皇帝思索片刻,“你带着顾昀一起负责此事。”

    一锤定音,沈玠知道,朝堂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