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阵法加固，外敌在百里以外就可向宗门发出预警，而后自动筑起屏障，至少能抵挡三个时辰。”
有之前空中的符修正在侃侃而谈。
“三个时辰，够我们列阵了。”
“自然界大能，果真厉害！”
圆台之上掌门等人已经离去，苏易津留在原地同各峰执事还原演武场后，也往主殿方向去了。
林清风带着云絮去了浮云峰。
到了院子却发现玉笙不在，她稍有疑惑，但也没多想。
云絮怀抱琵琶，指尖轻扫琴弦。“开始吧。”
林清风盘腿打坐，明亮轻柔的琴声响起，灵力顺着云絮的指尖滑过琴弦而后缓缓进入林清风的灵府。
灵府之中传来风声，林清风站在其中看向那两根竹子。这些日子体力整日透支，竹林中灵气充裕，但是灵府地面确实干裂，灵气进入，也只是稍稍缓和，而昨夜的安神香还算有用，隐隐发黄的竹叶恢复了青绿，但仍旧看起来很缺水。
竹子长势不好，三年也只是长到林清风腰间，看起来稍有些萎靡不振。随着风吹过，东倒西歪地要从地上拔起，好在空中渐渐飘起小雨。
打坐的林清风调动身体中的灵气慢慢沉进灵府之中。琴音渺渺，灵气化雨，渗进灵府，一点点修补着上面的裂缝。大地逐渐湿润，灵气落在竹节上面，两个竹子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超过林清风，葱翠挺拔，亭亭玉立。
在两根竹子周围，隐隐冒出些笋尖，林清风将灵气灌入，就见它们缓缓长出，又慢慢长到约莫一尺半。
云絮轻轻扫弦，含着笑看向林清风。“进阶了，恭喜。”
体内灵力充盈，五感更加敏锐，身体也感觉更加轻盈。
着相后期。
“谢谢。”
林清风伸出手感受着属于着相后期的灵力，眉眼飞扬，漂亮又生动。
玉笙静静站在拱门处，不知道多久。
刚到院墙旁他就听见院内有琴声，琴声温柔，隐约有林清风的附和声，和另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
公主心情很好，语气愉悦，和那人相谈甚欢。
她第一次往院子里带了人。
意识到这个事实，玉笙身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等进了院子，看向拱门后并坐在一起的两人时，连心脏都开始细细麻麻地疼起来。
玉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抿着嘴唇看着那副刺眼的场景。
为何会有其他弟子同林清风交好，她分明应该是在宗门受到冷待才是。
只有他，和她才是一样的。
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天生一对，怎么能有其他人...其他不想干的人分走林清风的注意力呢？
玉笙逼迫自己低头不看，垂着的手在腿边轻敲了几下眼中聚起的阴郁和疯狂掩下，再次抬头，他还是平日那个温润平和的公主侍从。
他脚步声没有掩饰，这次正对着拱门的林清风终于看见了玉笙。
少年步伐无异，先是对着林清风行礼，然后像是才发现旁边有人，转身站在林清风侧前边，稍稍歪头，眼神带着熟稔，询问般看向坐着的少女。
他站的位置很微妙，能让对面的云絮轻易地察觉到这两人关系应当不一般，而林清风却不防备的安全距离里。
玉笙的占有欲和排斥很淡，如果云絮是个迟钝的人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这是...?”云絮站起身收了琵琶，低头也看向林清风。
院子本就不大，三个人都在竹榻旁更显逼仄。
两人分明含笑，云絮的声音甚至更加轻柔，林清风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转眼看向玉笙，没有捕捉到云絮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
她长睫轻颤，看向云絮。
“侍从。”
听见这话，那股子诡异的氛围顿时消失，玉笙原本从容不迫的微笑差点挂不住，但在云絮看过来时又及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啊～原来是…侍从啊～”中间略一停顿，温柔的语调中硬是夹杂了点恍然大悟。
说罢，就不管旁边站着的玉笙，也不知怎么使的巧劲，将站在林清风身边的人推远了些。
“我能与你加玄灵镜吗？以后你要是想疗…听琴了，记得传讯给我。”
云絮笑眯眯说着话，微微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玉笙。奈何这次玉笙一点反应都不给，低着头看起来十足的侍从样。
“好，你什么时候想学剑，提前同我说。”两人的玄灵镜轻轻一碰，就算是真成了朋友。
等云絮离开，林清风坐回竹榻掏出一本阵法书看起来。
今日发现芥子袋中的阵法书时，她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但好在师尊兜兜转转，教她的都是她愿意学的。
站在一旁的玉笙看人不搭理他，像是闲聊般随口问道，“公主可是想听曲了？”
林清风翻书的手一顿，也没抬头。
“唔，怎么了？”
见人接话，玉笙往前走两步，缓缓蹲下身，仰头看着林清风。
“公主若是想听曲，我可以学，何必让别人过来？”
他语气平淡，像是只陈述事实。“外面这些人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思，如果拉近关系然后反刺公主一刀，怎么能防住。”
“所以公主，不必同别人交好。”
平日里话很少的人突然话多起来，林清风将视线从书上移开，低头看向玉笙唇角的那颗痣。
“嗯，你说的不错。”
玉笙听见肯定，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温润消失，少年气高兴地都要冒出来。
“只是…”林清风看着玉笙，嘴角都要压不住笑。“你不识字，如何认得琴谱？不认得琴谱，我什么时候能听到你弹曲？”
原本开心的玉笙这才发现到林清风在取笑他，猛然间瞪大双眼，被问得哑口无言。
耳尖泛红，连眼尾都染上一抹红，看向林清风的时候，委屈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都怪他！都怪他不识字，要不然怎么能让别人给公主弹曲。
林清风被玉笙的眼神的眼神一烫，低头不自觉地红了脸。
她突然站起身，紧握手上的书，双颊微微泛红，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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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学弹曲。”她平复了下，转身看向玉笙。
“你哪日若是想修炼了，直接跟我说，师尊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
上山时，逍空曾许诺，若有一日林清风不再需要侍从，玉笙就可作为逍遥宗弟子，一起修炼。
听了这话，原本有点紧张的玉笙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是个可以随意抛弃的无用东西，但公主也太过着急了点。
只是见了一面，就成了好友，而他，陪了三年，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玉笙心里发寒，说话语气自然带了些冷淡，与刚刚的他截然不同。
“不劳公主费心。”
说罢，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清风盯着玉笙莫名其妙生气的背影，少有的好心情也消失不见。
有病。
次日清晨，玉笙一如既往地站在林清风屋门外，只不过等了很久也没听见里面喊他。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接着安静了一瞬，眼前的门推开，林清风像没看见门外候着的人一样，提棍往外走。
几步路的功夫，白色的发绳边走边掉，将将圈住发尾。
似是觉察到身后的视线，林清风有些恼怒，回头的瞬间发绳也掉了。三千青丝披散，站在院内，活脱脱一个冷面美人。
“看什么？”
她生气于昨夜玉笙的顶嘴，早起坐在镜子前不服输地拢了好几遍头发。只是头发又长又滑，总是从她手上溜出，好不容易梳好右边，左边的又掉了。等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儿，直接自暴自弃，抓起狠狠在头顶缠起，没想到这次居然牢固。
却只是面子功夫，刚推门出去，她就感觉发绳往下掉，而身后的人眼神不知收敛，非要将她的窘迫看穿。
玉笙看着眼前人，先低了头。
“昨夜是我的错，还请公主过来重新绾发。”
昨天听见林清风的话，他确实有点失控，语气生硬，还对公主发脾气。
没想到今早林清风就不让他绾发了。
“你不知礼数，以下犯上。”
林清风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玉笙。
站在台阶上的少年看向她的时候不知为何总带着迁就纵容，就像...就像她的侍女观月，永远含着三分笑意忍受自己的坏脾气。
“是，我错了。”
玉笙承认的干脆，林清风轻哼一声，折身回了屋内。玉笙随后进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熟练梳起来。
盯着镜子里人的手法，林清风试图记住玉笙的动作，想着日后玉笙不在自己也不必如此狼狈。这么想着，好奇后面是什么样子头总是会动，玉笙捏着头发的手稍微一顿。
原本想着公主会在演武场还积分，准备梳个简单发髻的玉笙手腕一转，原本束起的头发散下来，在后面编成麻花辫又缠绕在最上面的发髻上。
飞仙髻，他花两个月时间新学的。
看着玉笙的手在后面动作，林清风越看越不明白，到后来直接放弃，只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凡间的时候，站在身后的人是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