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奇怪？】林珠珠这才抬眼看他，墨色瞳孔里光芒闪烁，看的蒋白术一愣。
相比起于从前两人一见面相互呛声，互不搭理。他好像第一次看清林珠珠的脸，大而圆的眸子，黑白分明，挺直的鼻梁下，微微上翘的鼻头透露着一丝俏皮。再往下，一张粉嫩红唇，恰如春花绽放，引人采撷。蒋白术立即收回眼，略有些不自在，淡淡应了一声，【嗯。】
林珠珠全部注意力放在女鬼的事上，没注意到蒋白术的不对劲。打从一开始，女鬼的行为就不符合常理。趋利避害是所有物种的天性，她却敢在她的金光网下直接进阶，到底是什么给了女鬼勇气。
而且，【女鬼不过是只普通白鬼，如何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进化到黄衣恶鬼的呢？】
小巧可爱的贝齿随着红唇张开闭合间忽闪忽现，【鬼的晋级方式有三种，一是通过直接吸收天地之气进行修炼，需要专门的功法，也就是传说中的鬼修；
二是恰逢天时地利人和，死时的日子、时辰以及死者本身的特殊性，三者相合诞生出的鬼，一出生实力就达到红衣厉鬼级；
第三种，就是我们通常所知的杀人，杀的人越多越狠，怨气越大，晋级的速度越快。】
【三条路径，女鬼还没有杀过人，可以直接排除第三条。】
记忆里，酒店方给出的信息，死者女，年龄35岁，是当地一名普通舞蹈演员，没有背景，也不是特殊时日出生，死的那一天也很正常，天时和人的因素排除。
加之酒店前身原是当地某权贵的一处避暑山庄，因家道中落，后代无力维持之下才卖给了现酒店方。
林珠珠手托着下巴，权贵的避暑山庄，不可能会选择建在乱葬岗之类的地方上，连地利都没有了，那么第二条路径也基本排除。
最后剩下的一个可能。林珠珠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最离谱的论断，【女鬼是个鬼修。】
依靠天地之气修炼。这便解释了，女鬼没有杀人却进阶疾速的原因。
蒋白术太阳穴抽了抽，扶住额头，【鬼修的修炼功法有多珍贵。一群半截进土的老不死，找了大半辈子都没找到。还能让你一来碰上了。】
林珠珠不服，【酒店出示的背调材料中，女鬼出身虽然普通，但架不住有句老话，高手在民间，你怎么确定人家祖上没有修行的高人，为后代留下了修炼秘籍。】
蒋白术呵呵笑了两声，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林珠珠，你脑子被驴踢过吧。鬼修秘籍在手，约等同长生，家族何愁崛起，后代还能是个普通人？实在不行多看点书，别张口就让人觉得你智商有问题。】
林珠珠眼睛眯了起来，指尖金光流转，还想再多说两句的蒋白术立刻住了嘴。
两双眼睛安静地对视着。
林珠珠漆黑的瞳孔里，蒋白术站了起来，他身子微微前倾，右脚后移，半成型的马步就扎了出来。他琥珀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她，配上他蜜色的皮肤，犹如一只准备捕食的猎豹。
此刻连空气都静止了。
不知多久，蒋白术哈哈笑了两声，双手举起，【我错了，错了。林珠珠大小姐，大人有大量。】
林珠珠收回术法，顺着刚才的话，【你别光说我，难道你找到了白衣变黄衣的原因？】
蒋白术耸了耸肩，脱口道：【没有。】
【那你说个屁啊。】眼看林珠珠手间金光再起，蒋白术补充道，【我虽然还不知道女鬼的秘密，但我知道，她的进阶跟你有关。】
【我？】林珠珠抬手指了指自己，差点把眼睛瞪脱了窗。
【对。】蒋白术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派专修煞气，对各类气息更是敏感。女鬼一开始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多少怨气，反倒是跟你打斗过后，怨气以恐怖速度递增。】
【诶，等等。】林珠珠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确定她不是鬼修的原因。你的意思是她通过跟人斗法，增加怨气？】
【当然不是，】蒋白术说出他的猜测，【我怀疑她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吸收怨气的办法。】
林珠珠：【按你所说，就算她有另有方法，可没死人，那么多的怨气又从何而来？】
林珠珠垂眸细细思索，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扇子形状的阴影，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刷的亮了起来。
同一时刻蒋白术目光灼灼，琥珀色的眼珠里眸光流转。
两人异口同声，【直播。】
......
林珠珠恍然回神，正要搜索摄像头的踪迹，赫然发现是导演神情古怪的盯着她，她疑惑道：“什么事？”
导演见过心大的，没见过心这么大的，这种场合也敢走神。难道受打击了？
他走到林珠珠身旁，悄声安慰，“他就是拜了个好师傅，你要是从小拜在天师堂门下，肯定比他厉害。以我这么多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经验，你的资质比那家伙好多了。”
可不是他无脑吹，林珠珠前20多年人生，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养活自己都难的情况下，不但顺利读完大学，还习得一身本事。试问哪个人能做到。
林珠珠一脸懵逼，“？？？”不是，她怎么就差了。
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安慰：“放心吧。再过两年，咱绝对能超过他。”
林珠珠：“......”
“噗呲。”天师堂弟子耳力极好，尽管导演说的小声，他们还是听到了。一个小弟子笑了出来，“大师兄，有人跟你下战书。”
陈无恙转头看了过来，耳垂上的银环泛出冷光，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板的正正的，“不要乱说。”
“哦，”小弟子拉长尾调，“大师兄，怜香惜玉啊。”
众人哄堂大笑。问起林珠珠的年纪，师门。林珠珠说了一句，“三清门下。”
小弟子故意张大嘴巴，“哇，道祖门下，口气这么大，好不要脸嘞。难怪人家说两年要反超你了，大师兄。”
这一届天师堂弟子年龄相差不大，从小一起修行，感情深厚。小弟子是在为陈无恙鸣不平，其他弟子也应和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我们大师兄比的。”
导演铁青着脸，话是他说的，他们却将矛头却对准了林珠珠。他想出口反击，又怕得罪天师堂，话卡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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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里，不上不下。只得向林珠珠道歉，“林大师，我...”
“没事，”林珠珠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发出“啪”的脆响。小弟子脸上一道鲜红的手掌印。
众人一惊，没料到林珠珠会直接出手。这一刹那，整间礼堂安静得只听得到屋外呼呼的风声。
“你在做什么？”陈无恙怒道。
“不敬师长，该打。”林珠珠语调波澜不惊，像是做了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玄学圈子重师门，讲传承，得罪一个师门弟子相当于得罪了一整个门派。出门在外，林珠珠本着别人不来招惹的前提，尽量不与这些人发生矛盾。偏偏今天不长眼的特别多。
陈无恙怒笑，“你算什么师长？”
她这一脉传承三清元始天尊门下，一代一人，传了近千年，说是他们长辈也没什么错。
陈无恙手指交缠，上百张符从便携箱中飞出，化作符墙，将几人围困在中间。
“想打架？”林珠珠冷笑，手指结印，浓郁的金光在指尖游走，“来吧，奉陪到底。”
“诶诶诶，”导演见势不妙，拦在两人中间，着急道：“女鬼还没抓到呢，你俩怎么就打起来了。”
“消消气，消消气，都怪我这破嘴，说什么胡话，”说着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向两人赔着笑脸。
小弟子捂着红肿的脸，拉了拉陈无恙衣摆，“算了，大师兄，闹到师傅那里不好交代。女鬼还没灭，就跟别人打起了传出去多丢天师堂的人。”
符墙应声拆解成一道道黄符回到便携箱里。陈无漾他板着脸，“这次就算了，事后我会带着小师弟上门讨教。”
林珠珠冷哼一声，收回法决，“事后我可不等你。”
惹的陈无恙回头又瞪了她一眼，白皙红润的脸颊鼓起，像极了往嘴里偷藏坚果的大尾巴松鼠。
礼堂里，人群彻底分成两拨，一拨天师堂及王经理等人，一拨林珠珠还有导演，泾渭分明。
林珠珠手环着胸，睁着黑亮的眼珠子，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去他们那边。”
导演摸着下巴的胡茬，内心也有过挣扎。这事归根结底由他而起，抛下林珠珠寻求天师堂庇护，太不地道。他又没跟天师堂的人直面起过冲突，真遇到危险，他料想他们也不会不管他。导演嘿嘿笑着，“还是跟着您比较安心。”
“哦？”林珠珠尾调带着几分质疑，并不相信。
正好她还也有事问他，林珠珠朝着四周扫视一圈，“你们直播拍摄的摄像头安在哪？”
说起这个，导演挺起他的肚子，神秘兮兮道：“林大师，你猜这屋里有多少个摄像头？”
林珠珠看着导演举起一根手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猜测道：“10个？”
他手指摇了摇。
林珠珠嘴角微微抽搐，“100个？”
短胖的手指继续摇了摇。导演干脆揭开谜底，“1000个。”
咔嚓，积蓄了整夜的雷鸣在这一刻咆哮起来。屋外黑压压的云层里雷龙攒动，银白色的闪电照亮半个夜空。
林珠珠要裂开了，1000个！他把摄像头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