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选择
    惊险一瞬,林珠珠在保脸与保手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保脸。

    她快速伸手抓住瘦高个女人的双爪,女人全白的双眼暴凸,布满血丝,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跳,配上死白的妆容,模样甚是可怖。瘦高个女人的指爪忽的扣住林珠珠的手,顺势反扭,“咔哒”一声,手指骨折的痛感传遍全身。

    饱满光洁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一双杏仁眼因为疼痛半眯起来。林珠珠左脚后移,前脚掌扣紧地面,硬接了瘦高个女人这一波攻势。她见陈无恙几人还愣在原地,咬着牙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银色圆环在耳垂上晃荡,陈无恙声音略带惊惶,“前辈,我们来帮你。”

    他立即招呼几个弟子上前,瘦高个女人喉咙发出奇怪的吼声,仔细听,与女鬼的尖啸频率相同。往往这个时候,情况都不太妙。

    林珠珠忍着痛提醒:“你们小心。”

    女鬼抓着林珠珠的手,从肩头摔过,肉身撞击地面的沉闷一声。林珠珠的手臂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手指也动弹不得。

    林珠珠调动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她的头发乱了,衣服脏了,手臂脱臼了,手指骨断了,脑袋后的伤又在隐隐作痛。

    呵!真是好久没这么惨过了。

    大概都是脆皮法修的缘故,除了陈无恙坚持久一点,其他人无一不被瘦高个女人一招撂倒。

    连导演都撸着袖子上去,被女鬼一拳打个乌眼青黑,唉唉叫着。他捂着两个熊猫眼在林珠珠身旁哭的凄凄惨惨,“林大师,您的雷法呢?劈她啊。”

    小弟子捂着同款黑眼圈,带着委屈还有无奈,“不能劈啊,女鬼现在占着人的身子,劈了那女人就死了。”

    林珠珠赞同,“鬼上人身,只能驱,不能打。”

    凭着女鬼操纵着瘦高个女人跟她对打这几下,女人受伤也不轻。

    导演哀嚎,“不能打她,谁能把她抓住让你们驱鬼啊。”

    言语间,陈无恙也快支持不住,饱满的脸颊被瘦高个女人抓出两道血痕。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谁能顶得住。

    导演呜呜了两声,深深吸了两口气,“陈大师,我来帮你。”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拉上住小弟子的手,“你先上,我垫后,咱们人多力量大。”

    小弟子:“......”

    “还有你,”导演将躲在一边的王经理也找了出来,“一起来帮忙,不然都别想活着出去。”

    王经理扭扭捏捏,走的太慢还被导演踢了一脚。

    林珠珠靠着圆木柱子,利用胳膊与柱子的作用力,将脱臼的胳膊复位。但尝试几次仍是失败。

    陈无恙几人的战况也不理想,大家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控制住瘦高个女人,反在她手下受了不少伤。

    林珠珠嘴唇浮起白皮,喉咙干的冒烟,体力也所剩无几。她必须速战速决。可这女鬼实在难缠。

    就算将她从瘦高个女人身上驱离开,她还能上其他人的身。

    怎么办呢?

    苦恼之际,脑子传来蒋白术欠揍的声音。他笑眯眯的,像一只匍匐在树枝上休息的大猫,轻轻嗷了一嗓子,带着慵懒惬意的气息,【林珠珠,你求求我,我就帮帮你。】

    修行兵道的人专克鬼上身。想也知道,这大爷正翘着二郎腿看了她许久好戏。

    【你有什么目的,】蒋白术无利不起早,林珠珠才不信她说几句软话,他就能来帮她。

    蒋白术若隐若现的虎牙显示着他的好心情,【我们之间,还用谈钱啊,利啊的吗?】

    林珠珠额角浮现青筋,【我们之间?我们有什么关系。】

    【好伤心啊,】蒋白术捂着胸口作碎心状,【珠珠你好无情。】

    林珠珠眼刀开刃,恨不得砍死他。【别废话了,我不会和你做交易。】

    凭着她这么多年跟蒋白术打交道的经验,最好在他开口前,先堵上自己的耳朵。

    偏偏这家伙现在住她脑子里,她不听都不行。

    【你看他们快不行了,】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瘦高个女人狰狞地掐住了陈无恙的脖子,小弟子与导演倒在一侧,浑身是血。剩下一个王经理,不知躲哪里去了。

    导演崩溃大喊,【她要杀人了,女鬼要杀人了,林大师,你快劈她啊,再不动手,陈大师就要死了。】

    小弟子嘴唇嗫喏,没有反驳导演的话,头也慢慢垂了下来。

    是陈无恙的命重要,还是瘦高个女人的命重要,两人做出了选择。

    【林珠珠,你怎么选。】蒋白术整个人都精神了,笑嘻嘻的,等待着她的决定。

    不管选哪个另一个都得死。导演的呼喊还在耳中,林珠珠迟疑着。

    礼堂格外安静,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眼中不时流露出他们的焦急与渴望。

    【你快点啊,女鬼杀人可不等人。】蒋白术琥珀色的眼睛异彩连连,【要不选陈无恙吧,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呢。】

    【实在不行,选那女人也行。反正猎鬼人的宿命,总有一天死在鬼手里。早死晚死,都得死。】

    蒋白术摸着唇,仔细观摩着林珠珠脸上每一个细微变化,眉头打结始终不见解开。他化身诱惑的恶魔低低吟唱,【再或者,你求求我。】

    林珠珠烦躁不已,真想把他的嘴堵上。一张破嘴天天叨叨,比打鸣的公鸡还吵。【选选选,有什么好选的,当然两个都要。】

    蒋白术吃了一惊,【你想好了?】

    她利索的甩了甩头,将散落的发丝甩到身后,【想好了,你上身吧。】

    【嗤,】蒋白术咧嘴,露出的两颗虎牙异常尖锐,【林珠珠,你在使唤我?】

    林珠珠杏眼圆睁,眨巴两下,【你不帮只能我自己上了。我俩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死了,你往哪蹦。】

    蒋白术:【呵,你真是学精了。】

    没拒绝,就是有门。林珠珠打蛇随棍上,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上身吧,当我求你了。】

    ......

    陈无恙的脖子被瘦高个女人用力掐住。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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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气多进气少,脸涨成了猪肝色。

    “放开他。蠢货。”

    ???

    瘦高个女人与众人顺着声音齐齐转头,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林珠珠对着圆木柱子一撞,“嘎达”声后,扭曲的手臂恢复原状。

    原本的虚弱无力不见踪影,她挺直了背脊,好似也长高了几分。她的双眉高高挑起,眼尾斜向上拉长,眼神凌厉,像一把利剑,准确无误地刺向所有人。

    她动如闪电,在所有人没反应之前,将受伤的指爪扣在瘦高个女人的手腕上。

    林珠珠被瘦高个女人打成重伤的一幕还历历在前。导演尖叫,“林大师,你快回来!”

    谁也没能想到,同样一双毫无气力的手,竟产生不同结果。

    无色无形的煞气,呈环状游离在瘦高个女人手腕处,她全白的眼睛里挤满了恐惧。一种生物对天敌的恐惧。

    “放开,”蒋白术再次道,煞气如水波震荡开来,将女鬼推出这具身体。

    土黄色的衣裙显示在灯光之下。

    女鬼面目狰狞,鬼气盈满全身,带着长且锋利的指甲,划向林珠珠面门。

    指尖距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不到1厘米的时候,蒋白术抓住了她的手,“哎呀,你还真是喜欢,打别人的脸。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好看。”

    真·林珠珠:“???”你要死!!!

    女鬼一声怒吼,指甲瞬间变黑,仿佛淬满毒液。攻势更加凌厉,蒋白术对付的游刃有余。

    “她居然抓住了女鬼,还跟女鬼肉搏。”小弟子惊声,“师兄,我没看错吧。”

    陈无恙捂着脖子,嘴里吐出两个字,“煞气。”

    “煞气?林前辈不是修兵道的,哪来的煞气,还有她的身法,跟原先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人。”小弟子小小脑袋瓜里都是疑问,“难道她是兵法双修?”

    “不是的,”陈无恙上半身宽大的潮流T恤沾满了灰,裤子破了几个大洞,一身狼狈。他摸了摸小弟子的头,叹了口气。

    导演听不懂他俩的对话,“什么煞气,什么兵道,我不管。林大师加油啊,把女鬼按在地上摩擦!”

    明眼看来蒋白术与女鬼打斗不相上下,实际上,体力、耐力消耗到极限,与女鬼再一次交手间,他已经落入下风。

    蒋白术不满,绝不是他能力问题。【林珠珠,什么破身体,没动几下就坏了。】

    灵魂海内,豆大的光点频频闪烁,林珠珠不惯着他,【悠着点吧,有就不错了,还挑。】

    她再了解这具身体的情况不过,沉声提醒道,【蒋白术,速战速决。】

    【不用你说。】蒋白术咧着嘴,琥珀色瞳孔迸射出实质杀意,手中煞气形成涡旋,远远看着就令人胆寒。

    导演拼命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嘴里不停念着,“好冷啊,好冷啊。”

    “林前辈好吓人,”小弟子下意识靠近了陈无恙,陈无恙揽过小弟子小声安抚,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煞气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