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相对无言
    沈卿璃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是幸好,他还活着。

    萧琰的目光仅那么一瞬,便从她身上移开,苍凉的目光也转瞬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他清冷的眸子浮动起柔和的光,眼波流转间,仿若眉目含情,仅仅一眼,便仿佛包含着无数情丝,能把在场的所有女子,全都绕了进去。

    萧琰跟四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以往,他内心偏执,手段残忍,除了她,没有一个人能走近他身边,旁人的苦难与美好,几乎让他产生不了任何的情绪波动。

    萧琰一直都在他母亲死亡的仇恨跟阴影中成长,所以藐视一切的伦理纲常。他喜欢暗夜,所以就连衣服,也时常是黑色的,更别提像如今这样,穿着一身鲜亮且绣着花纹的衣服了。

    他此刻正与姜瑟瑟一起,站在略高于众人的台基上,满面阳光,风姿卓然,一身冰紫色的广袖直裾长衫,墨发用一根白玉的簪子随意绾起,手里拿了把黑色的折扇,扇子的扇坠跟着他最外层罩的淡蓝色的纱衣随风袅袅,倒还真是如清风朗月般充满着书卷气。

    沈卿璃最无语的便是他这么装了。

    看来当年这一剑,还真是让他改变了不少。

    此时,姜瑟瑟上前,向他作了一揖,白皙的玉颊生起淡淡红晕,心底早就已经泛起阵阵的涟漪。

    “萧哥哥。”

    她腼腆地唤了一声。

    众人随即调侃,“呦,姜小姐素日里喜欢独来独往,一贯骄傲,何时这么亲昵地叫过旁人‘哥哥’啊?”

    “哈哈……是呀,姜小姐平日里被我们捧着,都没有对我们这么亲昵,如今看来,萧公子倒还真有本事啊!”

    听着人群中几个姑娘家这么笑,姜瑟瑟赶忙解释,生怕萧军师有个什么误会。

    “哪有啊!说的我好像不近人情,极难相处似的。”

    “哈哈……”

    站在台子下的一个女子笑了笑,“我们这不是跟萧军师对比吗?对了,听说萧军师在益州郡时就极被重用,不光是为益州侯立了大功,还代替益州侯广结宾客,怎么到了我们云溪县,就不常出来了?”

    “是呀!”

    这姑娘说完,她身边的红衣姑娘又接着道:“萧军师以往都是开着院门,在自家别院里品茶弹琴,说起来,这还是您第一次出门,参加如此热闹的宴会呢!”

    姜瑟瑟偷偷地看了眼萧琰,而此刻,萧琰的目光定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县令家的千金举办宴会,我如何有不来的道理?”

    他虽然笑着同姜瑟瑟说的这句话,但她总觉得看他的眼神,仿佛平淡中笼罩着一层暗色。

    “呦,说来说去,萧公子不还是为了姜小姐吗?”

    此刻,站在沈卿璃身边的裴谛江,看到这一幕,死死地攥紧拳。

    姜瑟瑟害羞,脸都已经红的厉害,直言让大家别说了,萧军师脸皮薄,会害羞的。

    呵。

    沈卿璃在人群堆里站着都快听不下去了。

    就他还脸皮薄?

    他要是脸皮薄,这天底下,就没有捅不穿的城墙了。

    就在众人调笑着姜小姐真会护,绿芜姑姑走到沈卿璃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地道:

    “姑娘,别看这位萧军师待人随和,让人感觉能与他很好的相处。但其实,他就像是有个鹰一样的眼睛,什么都瞒不住。也就是他,听到云溪县成为中立缓冲区后,一眼就看出姜县丞的身后定是有个军师,而且这个军师还是个女人。”

    绿芜姑姑看了一眼她,“从那晚山路上见到他,再到后来知道他身份,奴婢就总觉得他来者不善,您日后可一定要当心啊!”

    沈卿璃点头,几乎冷笑:“我知道。”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

    与其当年没有把他杀死,她的平静生活,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刻,宾客中突然有人起哄,说是让凝尘公子也弹奏一曲,就像他经常在他的庭院里弹奏的那样。

    姜瑟瑟想要请他,而萧琰只是笑了笑,淡然且疏离地同姜小姐回礼,然后转身步入为他准备的座位上。

    众人都有些疑惑,就连姜瑟瑟都觉得他今日似乎装着心事,跟以往的接触,有些不一样了。

    于是,姜瑟瑟顺着他方才入席时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蒙着面纱,穿着白色衣裙的沈卿璃。

    她今日的衣裙还同以往的白色不一样,是面纱清透,质感极强,如月华笼罩般,最为纯正的月白色。

    除此之外,沈卿璃的衣服上还绣着点点的珍珠,大大小小,从袖口到衣襟,分布的排列,而她的腰间和裙摆,除了坠着珍珠以外,还有用银丝绣成的图案,与珍珠分布的点缀。

    毕竟县里的人很多不识货,所以乍一看,沈卿璃的衣裙平平无奇,只不过比其他人的好看一些罢了,然而实际上,她白衣胜雪,姿容绝美,配上她那随风摇曳的面纱,则更显得她清雅绝俗,宛若仙子飘落人间。

    沈卿璃只觉得萧琰变了,而她在萧琰的眼里,又何尝没变?

    以往,无论是在暗卫营,还是被册封为太子妃后,住在京城里,她要么一身红蓝色的搭配,高贵冷艳,要么就是一袭如血一般的红衣,张扬肆意。

    而如今,竟还喜欢隐匿于人群,倒还真是低调的华美。

    而此刻,姜瑟瑟却是看到她发髻间,簪着的那几颗珍珠,虽然大小被她有意的隐在发髻间,但这微微露出的圆润,柔光溢彩的,这品质连她都不曾有过。

    一瞬间,姜瑟瑟嫉恨心起,她再次走到萧琰的席间,请他与她共弹一曲。

    “萧哥哥,今日是瑟瑟最为开心的日子,难道您就不能满足瑟瑟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萧琰来到云溪县的这半个多月,他的风评一向是待人宽厚,温和有礼。所以眼下,姜瑟瑟知道他不会拒绝,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时候。

    萧琰淡淡地抬头,周围的树影婆娑着阳光,打在他看似温和的脸上,也映着他的目光一明一暗。

    “你方才弹得,那首从我府上听去的曲子,其实是要配合笛子的。”

    他说着,便朝着沈卿璃的方向望了望。

    “笛曲凄清,配合着琴音,才会更显味道。”

    “真的吗?”

    沈卿璃在台下不言,而姜瑟瑟却在台上激动地道:

    “可是我不会吹笛子呀,要么我去找人跟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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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

    萧琰唇角微勾,邪魅一笑。

    眼见他默认,姜瑟瑟以为是他已经知道她定要嫁给他主子的事,所以心里难过,定要有笛声才能表达他的心。

    于是,姜瑟瑟向在场的宾客询问,甚至还拿出了银两和首饰,谁要能帮她的忙,她就把这些全都赏给他。

    一下子,宾客们瞬间都炸开了锅,纷纷举手说明,自己不光会吹笛,还会其他各种各样的乐器,只要小姐肯赏脸。

    而面对台上那些大把的银两,裴谛江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对于他来说,珠宝向来见的少,所以也就只知道类似翡翠宝石等颜色强烈刺激的,至于沈卿璃身上的珍珠,他一贯都觉得这是磨成粉给女子敷面用的,能值个什么钱?

    眼见底下人举手的众多,姜瑟瑟一时犯了难,而萧琰却扫了众人一眼,依旧露着淡淡的笑容道:

    “既然会吹笛子的众多,何不听天由命,选一个幸运的?”

    “听天由命?”

    姜瑟瑟有些懵。

    一旁的齐管家突然出主意道:“小姐,自古以来,不是都有女子抛绣球选定未来郎君吗?您此刻虽然不是选夫婿,但也不妨参考一下,比如丢个锦囊,荷包什么的,谁能抢到,谁就是今日的幸运者。”

    “对呀,这个办法好。”

    姜瑟瑟说着,便命一旁的丫鬟去准备荷包。

    然而这时候,一个身穿浅色的粗制布衣,头梳回心髻的年轻妇人,走到沈卿璃身边,语气谦和地道:

    “前几日,我去姑娘府上拿药材的时候,好像听说沈姑娘,不是也会吹笛子吗?”

    说话的是住在周边乡下,之前同沈卿璃买过药的林娘子。

    沈卿璃同她作揖,林娘子也很客气的同她回礼。

    林娘子原是一个云溪县县城一个没落秀才的女儿,嫁的男人原本也是要走科举,结果没想到天下大乱,他们又跟姜夫人的关系不好,再加上她男人生病,所以就被姜夫人赶去乡下住去了。

    然而尽管这样,林娘子虽然不满,但还是尽力的忍让,努力地赚钱为丈夫医治,过好自己的日子。

    哪怕生活再不顺,也依旧每日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在外,也丝毫看不出一点的愁苦。

    眼下,她同沈卿璃的话是私下说的,姜瑟瑟已经把荷包扔向人群,所以她的话,也就只有周围的人能听到。

    沈卿璃刚想说“林娘子客气了,她只会些皮毛”,就被裴谛江一把抢先,直接笃信地道:

    “林娘子,您也太客气了,阿璃她能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上姜小姐的钱,专门想上去要的。”

    “什么?”

    裴谛江就像对沈卿璃有多了解似的,尴尬地连林娘子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妾身只是与沈姑娘说笑,裴公子何必听的认真呢?”

    裴谛江依旧毫无察觉般地道:“只是觉得她上去丢人罢了。”

    绿芜和兰心听得生气,沈卿璃却只是笑着同林娘子道:

    “卿璃技艺生疏,平日里只是喜欢吹着玩玩,何来会吹一说呢?”

    沈卿璃刚同林娘子客气完,那只被姜瑟瑟丢下去的荷包,竟猛地砸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