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五条悟注意力高度集中,六眼倒映出的世界中,一切变化都无所遁形。

    他注视着七月净火的动作,静下心感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严密的无下限防护像是被激光照射的积雪,消融出了一个漏洞,生出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之下,一道伤口缓缓破开,内蕴金色文字的血液挣扎着要破出体外。五条悟尝试着发动反转术式,修复效果却比平时慢了不少。

    流向伤口的咒力都不受控制了,五条悟立刻发觉了这一点。

    果然!

    第一次与七月净火交手时他就注意到这点了,哪怕术式能隔空操纵敌人体内血液,在无下限的防护下,也应该无法对自己生效才对。

    现在看来,血液只是她操纵咒力的媒介,七月净火此时还没有办法直接撼动他人咒力,所以才需要借助人体内流动性最强的咒力承载体——血液——来控制咒力的流向。如果她自身咒力足够强大,直接掠夺他人咒力也并非不可能。

    操纵他人咒力,即使是咒术鼎盛的平安时期,也没人听说过这类术式效果。

    自己到底招了个什么学生啊。

    从未出现过的强力术式,这会是某种预兆吗?

    几百年一见的六眼,千年一现的咒灵操术,打破常规的天予咒缚,闻所未闻的【罪与罚】。

    他突然笑出了声,“就是要这样才对,下一代如果不能比上一代强的话,老师也会很挫败的。”

    “七月净火,早点成长起来吧,我期待着你超越我的一天。”

    他的蓝瞳在天光下熠熠生辉,笑得很是开朗。

    “我,超越你?你不是最强吗?”

    “拥有操控他人咒力这种级别的术式,超越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七月净火心情复杂地放下手,“我可是死刑犯,超过你之后再要杀人还有谁能阻拦我?”

    “少骗人了”,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一根羽毛,在七月眼前晃了晃。

    那羽毛极尽精美,仿佛由金丝银线制成,闪烁着水波般的光华。

    “杀死七月太一的根本就不是你。”

    七月净火身体僵住,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震惊表情。

    “那个羽毛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吧。我原来还不确定,今天却无意中感受到了和你很相似的咒力。”

    她沉默不语。

    相似咒力?怎么可能,五条悟碰到了罚吗?

    “你看到了什么?”她谨慎地追问。

    五条悟耸了耸肩,“意识到咒力气息是和你相似的时候人早跑了,什么也没看到。”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顺着残秽追上去吧。”

    “为什么要追上去,做多余的事会被学生讨厌的。你放走凶手,自己站出来,就是不希望他被抓住吧。”

    “男朋友?”五条悟歪头。

    “不是”,七月净火被这无厘头的答案惊到。

    “女朋友?”

    “更不是了,你在想什么啊!”

    “无所谓了,你知道高层了解这件事后会通缉凶手吧。”

    “又是血液操纵、又是控制咒力、又是包庇凶手”,五条悟直起身子,“趁我还能庇护你之前尽快成长起来吧。”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七月净火,语气中不带丝毫威胁,只是无情地陈述:“否则你和你想保护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七月净火咬着牙,心内袭来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又是这样,她身上就没有发生过好事。术式也好、异于常人的力量也好,这些难道是自己想要的吗?这狗屎的世界难道有问过她的意愿吗?

    妈妈走了之后,她觉醒了术式,罚也降临于世;奶奶去世之后,【罪与罚·圣痕】紧随而来,她获得了自由操纵血液的能力。

    每一次自身变得更加强大,都好像要以身边之人的离去为代价。

    下一次又会是谁?

    七月净火不愿去想。五条悟、她能相信这个人吗?

    “你为什么要庇护我?”

    七月净火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一脸的警觉,耳朵竖起,紧咬牙关,头发也乱蓬蓬的,全身肌肉都蓄势待发,像个直面狩猎者的花豹。但五条悟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小孩真可爱。

    他笑呵呵:“因为我看高层那些烂橘子不爽啊。”

    “要是你能在毕业前成为特级咒术师的话,绝对能惊掉他们的下巴。一群脑子都腐朽了的人,还是早点退下把位置让给年轻人的好。”

    “成为特级咒术师就能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七月净火认真地问。

    “谁知道呢”,五条悟轻声说着,“也许还是不行,但至少能有挣扎一次的力量。”

    七月净火看着他,强如五条悟,也不能随心所欲吗?

    “我知道了”,七月净火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绳索,“我会成为特级咒术师的。”

    这就是五条悟救下她的目的,他看中她的潜力,希望培养她成为特级咒术师,从而在未来夺取咒术界的话语权。而自己,如果还想保住自己和罚的性命,保住自己未来的自由,也必须站在五条悟这一边。

    现在五条悟虽然知道了罚的存在,但这也许不是坏事。他现在还没有对罚动手的念头,但是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这种级别的凶兽流亡在外,罚的下场就不是五条悟一人能决定了的。

    至于加茂家,七月净火眼内闪过一丝厉色,将拥有强大术式的女性抢入家族成为生育工具,真敢想啊。

    “那个加茂圭太什么来头?”她问。

    “那个啊,不用理他,京都才是加茂家的大本营,他只是过来探路的哨兵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七月净火:……

    “别瞪我啊,你有本事就直接打上加茂家,拿刀指着他们家主脖子,逼他们撤回眼线好了”,五条悟摊手。

    “我会的。”

    “加油。”

    七月净火叹气,无奈地笑了笑,“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我对我的每个学生都很有信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袋东西递给七月净火。

    “一个女生拜托我转交给你的,好像是你同事吧,就是我们相遇那天楼上那个女孩,今天在街上偶遇到了。”

    七月净火有些迟疑地接过布袋子,困惑地看向五条悟:“为什么通过你转交?”

    “不打开看看?”五条悟轻轻偏头。

    七月净火警惕地看了五条悟两眼,打开袋子快速朝里一看。

    那是一块册活页本,本子上边还贴着便利贴。

    【净火,这是之前大家一起拍的照片,你一直没来拿,我自作主张帮你拿了,麻烦五条先生帮忙传送给你,抱歉。】

    她怔楞了一瞬,慢慢翻开相册。

    “你一直不回她的消息,她很担心你哦”,五条悟对着低头看相册的七月净火说。

    “回应了又能怎样,告诉她自己因为杀人获判死刑?还是装成一切都没发生?”

    七月净火合上了相册,有些落寞。

    “我现在已经不能随意见她了,何必撒这个谎。”

    五条悟有些不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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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随便见她了?”

    “姑且我还算有一个缓刑犯的自觉,出任务还到处乱跑的话,谁知道脖子上的项圈什么时候爆炸?”七月净火将相册放入袋子里,看向五条悟,语气平静地陈述。

    五条悟眨了眨眼,“是这样啊,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那个项圈只能发射信号而已,还经常没电,根本检测到你逃跑就会启动爆炸这种功能。日后你的术式更进一步,能自由操纵他人咒力后,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把它摘下来。”

    “高专不是你的牢房,我不是监狱看守,而你,也不是什么囚犯。”

    “你是我五条悟的学生。”

    “不搞清楚这一点可是不行的。”

    七月净火看着五条悟,突然张口结舌,说不出任何话来。白瓷一般脸颊上长久地凝固着一种呆滞的神情,很久,她才回复道:“那算什么宣言啊,除了耍帅有半点其他的意义吗?”

    “不帅吗?”

    七月净火咬着后牙不情愿地承认:“相当帅。”

    五条悟大笑出声。

    七月净火看着他笑,终于也一点点笑了,那是如释重负、轻松而释怀的笑容。

    “老师,咒术高专还挺有意思的”,她的脸颊被夕阳染红,折射出火焰一般的明亮与光艳,“谢谢你让我来这里。”

    五条悟注视着她笑起来的侧脸,心内轻叹,少年人的青春啊。

    “那就好好享受高中的时光吧,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

    高专之外。

    无边的蝉鸣中,太阳没入地平线,黑夜到来,一盏盏霓虹灯相继亮起。

    在惨白的路灯下,加茂圭太仰头望天,耳边的手机话筒中传来女性的声音。

    “见到了吗?”

    “见到了,相关的视频资料我之后给您发过去,那个七月净火的术式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加茂圭太手里把玩着光盘,盘内刻录着的是刚才那三个学生战斗时的景象。

    “呵,这可有意思。如果她能控制咒灵的血液,那她的术式就不是控制血液,是控制他人咒力才对。”

    加茂圭太笑不出来,“这种术式效果,闻所未闻”。

    “此前没有不代表之后不会有,只有蠢人才会否定变化。你继续跟在七月净火身边,我需要更多她术式效果的信息。”

    “是”,加茂圭太应下,又犹豫着提起,“家族那边呢?”

    “血统检测的结果怎样?”

    “经鉴定,七月净火体内没有加茂的血统。”

    “那就如实告诉他们,七月净火不是加茂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可是,家族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七月净火与加茂家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就让她与宪纪少爷订婚,如此强大的操血术式不能流落在外。”

    “这群人脑子都坏掉了,七月净火是五条悟保下的,五条悟可不会由着他们摆布。随他们去吧。”

    加茂圭太松了口气,不用和家族对着干让他放下了心内的大石头。

    “那么之后,家族和七月净火有消息的时候我再向您汇报。”

    电话挂断后,女人看向星月高悬的夜空。

    “七月净火,有意思。”

    她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局呢?

    咒术界已经停滞太久了,这谭死水已不可避免地腐烂发臭,人与人之间、人与咒灵之间的气氛僵硬刻板到了极致,谁能往这世界吹入新鲜的风,谁就能主宰新千年的变局。

    她看向咒术高专方向,露出自负而张扬的笑容。

    老友啊,让我们在新世界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