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婆也这样说,这种情况竟持续了八十余年?”
村民困惑地挠头,“八十……四十……记不清了,总之,自我记事起,村里就是这样的。”
“唉。”村民叹息着摆手,“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太阳快出来了,我得乘着现在凉快,赶紧去翻土。”
季知禅看着狭窄崎岖的田间小路问:“路不好走,要下去吗?”
“就在边上走走吧。”
季知禅带着褚爻转了个方向,自己走在靠近田地的一侧
晨风还算舒适,拂在脸上温暖而不炽热,两人并肩而行,走过一路清风。
季知禅大多数时间都注视着褚爻,只偶尔看路。
发丝随风摇曳,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彼此,带来细微的痒意。
朝阳为她镀上一层金光,落在季知禅眼里,恍若神明。
褚爻感到脸上愈来愈热,不适地皱起眉头,正想抬手挡住阳光,一只手比她更快放至额前。
季知禅道:“没带伞,去树荫下乘凉?我回去取。”
“好。”
季知禅挑了一个背光的方向,将褚爻带到树荫底下。
“等我回来。”
褚爻轻轻应道:“嗯。”
季知禅又说了一遍:“等我回来。”
褚爻拖长了音调答:“嗯——”
褚爻懒懒地靠在树上,察觉季知禅还没走,冲他招手。
季知禅眼带希冀地靠近褚爻,“怎么了?”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褚爻道:“低一点。”
季知禅呼吸快了两分,顺从地低头。
褚爻揉了揉他的脑袋,“去吧。”
季知禅就着弯腰的姿势定定看了她一会,“很快就回。”离开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
“黎沛,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来田里!”村民抹了一把汗,看向优哉游哉,一路哼着小曲走来的黎沛,没好气地说:“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种子,白白浪费这么多麦子!”
黎沛吐掉嘴里的野草,“老子这不是来了吗?”
他没有立刻下地,眼尖地瞥到树荫下的褚爻,刚想调转步伐,又东张西望地确认季知禅不在,才迈步过去。
“哟,今个儿落单了?”
褚爻闭目靠在树上没说话。
田里的人撬了一锄头新泥上岸,砸在了黎沛脚边,“干什么呢,别去烦人家,小褚中暍了是不,正不舒服着呢。”
黎沛转身,指指自己,又指指褚爻,“我怎么就烦她了?”
黎沛看褚爻置身事外的样子,心头莫名不爽,不待回答,飞起一脚,将泥土踹向褚爻。
村民见到空中飞来的身影,看好戏似的喊道:“黎沛,你完蛋了——”
“老子能有什么事……靠!”
季知禅撑伞挡泥,旋转一周,伞尖戳向黎沛。
黎沛仰身后撤,季知禅踏步追击,伞檐沿着黎沛喉头擦过,黎沛正欲张口骂人,不料季知禅猛地一抖伞,泥土抖落到黎沛嘴里。
“呸!呸呸呸!”黎沛嘴里倍感苦涩,“什么破土,这么难吃,呸!”
“嘴贱,活该。”
褚爻敲着盲杖走向季知禅,季知禅牵过她的手,将人带到伞下。
“不是说你中暍了?还有力气说话?”
褚爻还没说话,村民抢先说道:“哎呀,是我看错了,小褚好着呢,别咒人家。”
“郭二婶!感情怎么都是我的错是吧?”
郭二婶哼道:“别在上面唧唧歪歪的了!你那麦子都开始脱籽了!真是的,大家都在忙着为秋种做准备了,只有你,从上个月拖到现在,也不怕没粮……小满可比你懂事多了!”
“懂事?”黎沛叉着腰,相当不满:“臭丫头还在家里睡大觉呢,不还是只有老子来割麦子。”
郭二婶懒得理他,继续锄地。
黎沛不依不饶,“凭什么只帮她说话啊,我们都多少年的乡里乡亲了?”
褚爻道:“可能是我比较好看。”
黎沛摸上自己的脸,“难道老子就不好看了?”
郭二婶“噗嗤”笑出声,“你哪能跟人世族家的女公子比?”
“说的也是。”黎沛咧开一个笑容,转向褚爻,轻声道:“不过,小满说你来自湘源,且非世族中人,怎的大家都说你是世族家的女公子?”
褚爻反问:“那你又是谁呢?”
黎沛“哼”了一声,转头就走,跳下麦田,捡起不知何时扔在里头的镰刀,忙活起来。
褚爻慢悠悠地走到麦田边,“宗师不会在偌大江湖上无闻,倒是听说过谁,是叫黎沛的。”
“老子也没听说过你的名字。”黎沛又转向季知禅,“还有你,也是。”
“那你实在孤陋寡闻。”
“你不也是?”
“我用的真名,你没听过,当然孤陋寡闻。你用的假名,我没听过,自然合情合理。”
“诡辩!”黎沛气得把镰刀都扔了,“你这是诡辩!”
褚爻话锋一转:“你过到第几层阵法?”
“止步第三层。怎么,你也在这儿被轰出来了?”
褚爻轻轻摇头,“我过了第三层。”
“你进了第四层?”黎沛皱眉,狠狠啐了一口,“天杀的,里面到底有多少重阵法!”
褚爻也不瞒他,“就三层。”
黎沛顿住,一颗心止不住地下沉,“你们破阵了……”
褚爻说完他的未尽之语:“但‘高人’不欲见人。”
黎沛环顾四周,提议道:“这里人多眼杂,去我家谈。”
黎沛扔了镰刀,跳上田坎,旁边的村民见他才来不到一刻,又要走,骂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你这麦子怎么办!”
黎沛两手一摊,“大不了老子不要了。”
黎沛说完,径直向前走去,他本来走得不急不慢,但后面的褚爻敲着盲杖慢吞吞地挪动,季知禅也跟着一步一步地缓慢前进,让他心头愈发焦躁。
“能不能走快点?”他又对季知禅说:“你不能把她捞起来走吗?”
季知禅擦了擦褚爻额上的汗,“慢点。”
黎沛牙酸地一甩袖子,不再说话。
院中安静,只闻蝉鸣。
“小满还在睡?”
黎沛破天荒地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水,“嗯,昨晚吵死了,老子一夜没睡。”
“村民们都说,村里一直这样。”
黎沛嗤笑:“谁知道这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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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什么问题?”
褚爻轻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
“这里几乎人人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就算现在没有战乱,他们过得也有些太好了。而且,周遭几个村子遭受蝗灾的时候,这里可一点没事。”
是啊,这里太祥和了。
除了诡异的犬吠与婴啼,简直就是一座世外桃源。
褚爻沉思之际,黎沛说出自己的打算:“开个价,将破阵之法告知于我。”
“我不觉得换成你吗,就会被高看一眼。”
“行不行老子总得去试试,开价!”
褚爻也不含糊:“村西住的高人是谁?我要所有你知道的信息,以及,这些消息从何而来?”
黎沛挑眉,“就这?”
褚爻拍了拍身下的虎皮垫,“也送我吧。”
黎沛眼皮一跳,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阿爻,不要我打的吗?”
“对对对,他去给你猎一头老虎回来,杀了扒皮!”
褚爻一抬手,季知禅立刻低头,对面的黎沛将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好,要你的。”褚爻轻抚两下季知禅的发顶,对黎沛道:“三千钱而已,有何不舍?”
黎沛确实只是单纯不想让褚爻占去便宜,“不是我不舍,是你家小郎君会吃醋啊。”
季知禅问:“中午吃饺饵吗?”
黎沛不明所以,“吃什么吃?”
季知禅面无表情道:“那为何要吃醋?”
褚爻轻笑出声,黎沛面黑如墨。
“行吧,你这儿我也没什么看得上的,就这样。”
“你非得贬老子一句?”
褚爻敲了敲桌案,“快说。”
“急什么急?老子催你们的时候你们不急?”
季知禅冷冷看向他,“说。”
黎沛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
“村西住着的,或许是一位习得祝由术的天师。”黎沛顿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心,“有人将这则传闻记录在我宗门的卷宗里,被我翻到,我便寻了过来。”
祝由术,天师,梦。
指甲嵌入血肉,褚爻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越掐越深。
季知禅拨开褚爻的指甲,穿过她的五指,牢牢扣住。
黎沛道:“该你了。”
褚爻不语,这里哪有什么天师……她早就在不知多少年前,于地底溘然长逝。
她安抚地拍了拍季知禅的手,抽回手指,按约定完成这场交易。
“吼——!!!”
龙吟穿破云霄,似将无形禁锢撞碎,传来阵阵碎裂之音。
褚爻抬头,竟见到了梦中的黄金虚影,黑雾缠绕在龙鳞上,随着盘旋的巨龙,化作蔽日涡旋。
褚爻猛地眨眼,再看向别处,仍是一片漆黑。
黎沛疑惑地转头,震惊到有些呆滞,“那是……龙?”
褚爻认准方向,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黎沛感到一阵风席卷而过,以为是季知禅携褚爻飞走,不料转身见季知禅还在原地。
季知禅只是愣了一瞬,便追着褚爻而去。
黎沛瞳孔骤缩,心脏狂跳,“这世上……竟真有不用内力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