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疑惑道:“那鬼当时杀人为何不布障?虽说衙门没有查到他身上,但这样做未免也太冒险了。”
“你怎么知道杀了三户人家的就一定是鬼呢?指不定潜伏在西南街的厉鬼就是当年三户人家中的死者之一呢。”荀疏雨朝他挑了挑眉,反驳道。
阿黎怔了怔,对啊,谁说一定是鬼干的呢?
“但这鬼现在布了障,障除了方便杀人隐藏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吗?没有。所以无论当年的‘三户倒挂案’是否与布障者有关,他现在总归是要杀人没错了。”荀疏雨把刚买来的蹴鞠顶在指尖上转着玩,边玩边冷静分析。“那么,我们要做的首先是拦住他。”
“我说的没错吧,师尊?”
见他眼中带着些许璀璨朝自己看来,殷凌青顿了顿才点头,只是回想起镇口之事,心中隐隐感觉异样。
既然想阻止他们进镇,为何只派了一只傀儡来拦?
踏入西南街后,几人的脑子里都无一例外地冒出一个想法——
这里的阴气比镇口处重太多了!
湿凉的感觉像是无形的触手从小腿缠上,一路往头顶攀爬,寒意包裹全身,比冬天最冷的雪还要冻人。
荀疏雨不禁抱了抱双臂,心道:这只鬼怨气也太大了。
离他较近的阿黎和谢缨也受不了这种阴冷,纷纷搓了搓手或蹭蹭衣摆,不知不觉中脚步都放缓了些。
荀疏雨又瞄了眼走在前头的殷凌青,后者背影依旧挺拔,步伐不停,连袖袍扬起沉落的幅度都是那么的干脆利落,丝毫不被填满四周的寒气所影响。
简直像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人。
就这么腹诽着,一道娇俏中透露着诡异的刺耳笑声突然穿进他的耳朵里。
周围脚步声戛然而止,显然不止他一人听到了这笑声。
他们现在身处的小巷浓雾厚裹,又有湿冷阴气拂面吹背,视野模糊不清,除殷凌青外的三人本就觉得哪哪都有人,神经紧紧绷着。
现在突然有一串空灵的“咯咯”声在耳畔炸开,几人更是头皮一麻,纷纷拔剑四顾,当即发现后方的屋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形如鬼魅之人。
荀疏雨原本双肩一沉,抽了剑就要朝那可疑之人跃去,忽然察觉到这笑声有些耳熟,便又多看一眼,这一看才发觉白茫茫浓雾后的那道身影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又来了什么大人物呀?”
听那人话音又起,荀疏雨瞬间醍醐灌顶。
叶颂兰?!她也提前与他们遇上了!
前世他们没有在此处落脚,遇上鬼障之事,是在秋水门与叶颂兰等人汇合的。
来不及反应,余光中就掠过两抹红色,阿黎和谢缨已经飞身上前了!
荀疏雨大惊,那叶颂兰可是常年蛇蝎环绕,各种剧毒蛊虫随身携带的疯子!
他站在原地抬头望去,眼看黑瓦之上三人模糊的身影即将交汇,心中默默为二人叹了口气。
算了,顶多被蛇蝎虫蚁咬几下,中个七八种毒,再被威逼利诱一下,等她玩够肯给解药就安然无恙了。
本已在为二人祈祷,却见一道翩翩白影迅如闪电突然插入三人之中。
叶颂兰刚往那两个不知死活的身上扔出蝎子,就见眼前多了把月白剑鞘,剑鞘离她不远,是以她能够看清被挡开的毒蝎和剑柄上用一段红绳悬挂着的白面狐狸。
她眉头微挑,瞥了眼地上碎成好几截的蝎子,美目弯弯,心道:这人是在另外二人之后上来的,速度却比他们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隔那么远的距离看不见她手上动作,却猜到了她要从袖中抛出东西,熟悉她的路数。
而且剑不出鞘便能震碎她浸过药酒坚如磐石的毒蛊。
“看来是真的来了大人物了。”
叶颂兰咯咯笑着,却不躲不避,反倒一掌迎上去。
二人以掌相抵,暗潮汹涌,灵力相撞掀起的掌风竟直接将附近的迷雾刮散。
少了一层朦胧,叶颂兰将面前之人眼底的浅浅笑意看得真切。
她心中疑惑,对那抹不合时宜的笑感到奇怪。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来路不明的敌人,更像是看见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谢缨和阿黎在雾散时,一眼瞧见脚边分离的蝎尾蝎钳,均是疑惑片刻,便迅速将目光投向已经在斗法的两人。
只见那疑似不是人的女人正对着殷凌青勾起红唇,笑容中的邪气就快溢出。
她身着黑白相间的长裙,一头银饰因强劲的灵气节节相击,发出清脆回响。左肩上缠着的成人臂膀粗的绿蛇,正长着血盆大口,露出两根尖锐长牙,蠢蠢欲动。
谢缨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那莫名出现的蝎子是从何而来,不禁又往房瓦上的碎渣看了眼,后怕的视线正好与阿黎对上,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也难怪殷凌青方才如此之快地将他们隔开。
手上筋脉传来温热的胀痛感,叶颂兰眉间一沉,找准时机迅速收了手往后撤。
却仍旧受了点反噬,接连退去五步,与殷凌青之间多了条碎瓦路。
她将微微红肿的右手别到身后,若无其事地笑道:“世上能有这般内力的人,一只手便能数得明明白白。除去忙于布阵,在羽刹塔抽不开身的那几位,现在还能有幸让我遇到的也只有殷掌门你了。”
殷凌青没半点不适,孑然而立,“幸会。久闻南泱宗圣女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叶颂兰眯了眯狭长的眼,她怀疑这人在挑衅自己。
其余人却没听出什么不对。
阿黎和谢缨还有些吃惊:原来这人不是他们要找的鬼。
其实也不怪他们误会,实在是叶颂兰的笑声配上此情此景瘆人得有些过分了。
“殷掌门可是为鬼障一事而来?”
“正是。”
“啊,那事我们已经有了些眉目,不如我为几位带个路?”
殷凌青:“带吧。”
叶颂兰:“?”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殷凌青看她意外且奇怪的眼神,不由得心中哂笑。
前世叶颂兰最喜捉弄别人,又巧言善辩,常惹得他们怒火中烧又奈何不得。后来殷凌青发现了,只要不按套路出牌,让她摸不清你的心思,抓心挠肝的人就成她自己了。
这招百试百灵。
叶颂兰带他们去了西南街的医馆,荀疏雨看到守在门前的两人,一吊儿郎当,一克己复礼。他双眼顿时一亮。
蜀山派魏定岩,苍澜阁单邈。他们果然和叶颂兰一道来了!
只可惜,他们现在还不认得自己。
他只好继续乖乖地站在殷凌青身边,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去攀谈一二。
“镇元石失窃乃天下共患之事,我等亦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叶颂兰一本正经,“听闻殷掌门南下寻迹,料想殷掌门应会先到秋水门借引气铃一用,本欲前去等候……”
她忽然倾身凑近,“没想到你我缘分匪浅,倒先在此处见上面了。”
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殷凌青似乎早有预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直逼自己眉心的青蛇,淡定道:“如此岂不正好?”
叶颂兰眸色微沉,但那点阴霾很快又尽数转为兴味。
这一路上,叶颂兰就频频与段凌青搭话,她想逮着机会呛人,殷凌青却严防死守,让她屡屡碰壁,满腔坏水腹死胎中。
殷凌青脚下一动,轻飘飘地绕开她,对另外两人拱手,谦逊道:“能得诸位倾囊相助,殷某荣幸至极。”
魏定岩和单邈皆拱手回礼。
“呵,他们心里一定在想‘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殷凌青’!”荀疏雨在识海里不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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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笑开了花,故意道:“大家是不记得你了,但他们还认得殷凌青呀。”
此时,一道瘦削身影自门后走出。
来者脸色久病般苍白,薄唇浅淡,行走间俨然一副弱柳扶风之态。
“颂兰,这几位是?”
“静淑妹妹怎么出来了?”叶颂兰几步上前,伸手搀扶住她。“他们是北上来的修士,也是来帮你的。其中有一人比我还厉害呢,有她在,抓什么鬼怪都不在活下。你只管放心!”
魏定岩一手扶腰,向殷凌青解释道:“她是宋静淑,曾撞见几年前凶手被判为非人之物的奇案现场。近日又在未婚夫送来的聘礼上发现怪印,她怀疑她的未婚夫,也就是李家公子,李成玉,被鬼附身了。”
殷凌青听他说完,思索片刻后看向宋静淑,“可否清宋姑娘再详述一遍?”
宋静淑微微点头,目光恳切,“劳烦诸位仙君了。”
“那日我带着伤药去寻一位朋友,途经王屠户家时,他家不同往日般吵嚷,静得反常,我便多瞧了一眼。见屋檐之下见垂吊了一连串曳地的黑影,我还心中惊奇,怎么这次的猪身如此之长?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道道黑影竟都是倒挂着的死人!个个衣襟染血,长发沾地!”
“说来愧疚,我的胆量一向不大,受了惊来不及多想便往回跑。可我一跑,便听见了身后狂奔的脚步声,又急又重,听得真真切切!也不知怎的,当时竟吓到腿软,还不慎跌倒在地。慌乱中不慎回头.……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忆起往事,宋静淑仍觉得骇人,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我跑回去后报了官,他们派人去查……”说到此处,她微微哽咽起来,“我才得知那日我要去寻的朋友也死在了王屠户家中!”
殷凌青心中不忍,递出了一方帕子,“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宋静淑接过净帕,擦了擦眼角泪水,“多谢。”
“我那朋友名唤杜迁,自幼时便丧了双亲,孤苦伶仃还被王屠户占了房子,有家不能回,只能去睡桥洞,卧街头!后来他自个儿搬柴砍木地又在原本的家旁建了一座豆腐大的小屋,以为能就此安定。怎料才过不久,就遭如此横祸?”
“听闻是三户人家被杀,倒挂于檐下,你的朋友也算其中一户吗?”谢缨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不。”宋静淑摇了摇头,“那三户分别是挑水的黄老五夫妇,挖煤的刘二狗兄弟,还有王屠户一家。杜迁是横死在屋内的。”
“怎么就他没被挂起来?”
“……”众人一寂,纷纷看向目光纯粹的阿黎。
站在他身旁的荀疏雨森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黎茫然地看着他,其余几人神色各异。
不知何时,殷凌青已经挪步到他身前,面向众人行了一礼,“阿黎在情感上有些迟钝,无意冒犯,我在此向宋姑娘说声抱歉。”
此时无论阿黎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慌忙两手一并,垂首俯身道:“对不住!对不住!”
宋静淑愣了愣,最终摆手道:“罢了,想必阿迁也不会计较的。”
正当她欲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传来。
“静淑!你染了风寒,怎么没在房中休息?”
叶颂兰悄悄移至殷凌青身后,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量低声道:“是李成玉。”
李成玉头戴银冠,身着紫袍,腰间挂着许多玉环金链,贵气逼人。他将挂在臂弯的披风一扬,盖在宋静淑的肩头,“都说了要多穿点,怎么老是这样令人操心?”
宋静淑垂下眼,细语应声。
李成玉扫了眼医馆外的一大群人,目光在殷凌青一行人身上定了定,对怀中人柔声道:“又有客人来了。”
“他们也是你之前周游行义诊结识的修士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