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宴寒收回剑,眯着眼,从上到下,扫视了迟非晚一圈。

    虽然有些不太可能,但她确实跟原先的迟非晚有些不太一样了。

    尤其是……

    眼神。

    如果说以前的迟非晚眼里透着精明和自信,现在的迟非晚的眼里透出来的的,却是清澈与愚蠢。

    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所以,她当真如她所说,是另一个迟非晚?

    他收回探究的目光。

    无妨,如果真的是在演戏,那她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吃了它。”

    迟非晚刚抬起头,就见空中迎面抛过来一个药瓶。

    迟非晚手忙脚乱地接住,倒出来一看,发现里面是颗药丸。

    捏着药丸,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宋宴寒,小声问道:

    “这个……是什么啊?”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蚀蛊丹,若是敢骗我,不到一个月,你就会被蛊虫爬满全身,活生生疼痛而死。”

    迟非晚眼角一抽,听得有些头皮发麻。

    看来男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

    “那个,能……能不能换种毒药啊?”

    迟非晚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

    宋宴寒冷笑一声:“要么,现在就死,要么,吃了它。”

    看似两个选择,实则死路一条。

    迟非晚犯难地看看手上的蚀蛊丹,又看看他。

    男人也看着她,眉梢微挑,眼神满是威胁。

    她只得默默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

    看来是非吃不可了。

    迟非晚看着手上的药,深吸了一口气,好几次想将药丢进嘴里,结果都因为过不了心里那关,苦着脸收回了手。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迟非晚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道:

    “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算了,早死早超生。

    她看了眼手里的毒药,两眼一闭,表情悲壮地将毒药丢进了嘴里。

    “我……我吃完了。”

    迟非晚睁开眼,颤巍巍地发声。

    怕宋宴寒不信,她还特地张开嘴给他检查。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迟非晚眼珠子小幅度地转了转,悄悄观察了下他的反应。

    见他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迟非晚才闭上嘴,悄咪咪将藏在舌头底下的毒药卷出。

    却不想,下一秒,宋宴寒突然扼住了她的下巴,硬是逼着她将那颗毒药咽了进去。

    “咳咳!”

    好苦!

    迟非晚吐着舌头,眼泪都快逼出来了。

    他怎么发现自己没吃下去的?

    “迟非晚,再敢跟我耍花招,我就杀了你。”

    “我……我知道了……”

    她下巴被捏着,嘴里含糊不清,眼泪都疼得飙了出来。

    宋宴寒眼神阴鸷,“明日去见师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心里有数。”

    迟非晚明白了。

    她本人是不是原来的迟非晚并不重要。

    男主需要的,只是一个挡箭牌。

    在小说最原始的版本中,原主是天鸣宗掌门救命恩人的女儿,对掌门的大弟子宋宴寒一见钟情后,对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主打的就是一个强扭的瓜不甜,能吃就行。

    奈何男主宁死不屈,并且对她极度厌恶。

    她死缠烂打多次无果,干脆设计给男主下药。

    计谋得逞后,她又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跑到掌门那里去哭诉,说自己已经跟男主有了肌肤之亲,非他不娶,还用救命之恩来道德绑架掌门。

    最后掌门拗不过她,愣是让人绑着男主上了花轿,送进了婚房。

    妥妥的强娶豪夺戏码。

    不过你要是以为男主是个柔弱可欺的弱男子,那可就错了。

    男主就是个半仙半魔的疯子!

    平日里装的风光霁月,实际上一到晚上就变超级大魔头。

    这个设定是不是非常的熟悉?

    简直就是烂大街的梗啊。

    迟非晚不禁在心里吐槽。

    这年头,男主就不能是个正常人了吗?

    当然,按照设定,男主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有苦衷的。

    他体内寄居着一个堕魔的仙君,时不时就会出来反噬他,所以每次到月圆之夜,他都要忍受万蚁噬心之痛。

    当然,按照套路,男主这种体质在遇到女主后顺利得到了缓解,两人历经千难万险后,从此过上了走肾又走心的幸福生活。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如果她不是那个蓄意破坏男女主感情的恶毒女配的话。

    迟非晚越想越觉得人生灰暗。

    “你去地上睡。”

    宋宴寒踢了她一脚,神色堪称冷漠地越过她。

    迟非晚忍不住摸了摸被踢疼的小腿,悄悄翻了个白眼。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忍。

    “可是地上没有床垫……”

    迟非晚看了看冰冷的地板,又看了看床上那一床火红的喜被,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到宋宴寒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唤醒他的一点良知。

    原主虽然引气入体了,但是天赋一般,要真算起来,连天鸣宗的一只野山鸡都打不过。

    就她这样,别说淬体了,就连凡俗界杀猪的屠夫都比她的身体素质好。

    要是让她在地上这么直挺挺地躺上一晚,第二天尸体估计都能风干了。

    “自己想办法!”

    宋宴寒乜了她一眼,很是冷漠无情,两眼一闭,抱着手里的剑直接在床上躺下了。

    迟非晚拳头都硬了。

    但她还是攥着拳头,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示意自己冷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她也打不过宋宴寒。

    想到这个,她又难过了起来。

    恶毒女配就恶毒女配,好歹给她一个牛逼哄哄的金手指啊!

    工具人不要尊严的吗?

    最后,迟非晚只能接受现实,脱下身上的喜服,将最外面的那件摊在地上当做床铺。

    头上的凤冠太重了,她费了老大劲才取下来,结果一个脚步摇晃,啪的一声,上面的流苏直接打到了宋宴寒的脸上。

    那如玉般的俊美脸庞顿时多了条鲜红的印子。

    他看过来,黑沉的眸仿佛晕着墨色,下一秒就会掀起惊天巨浪。

    迟非晚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她将手里的凤冠往地上一摔,佯装生气地踩了两脚:

    “不争气的东西,竟然敢弄伤我夫君,简直该死!”

    “夫君?”

    男人疑惑的嗓音响起,迟非晚身子一僵,连忙讪笑解释:“口误,口误。”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她别开眼,小声嘀咕道。

    却不想修仙之人听力敏锐,她这句话被宋宴寒悉数收进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