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回来的很晚,在局长办公室呆了三四个小时。
等他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我们就得到消息,然后我和李雯一起去了周默那边。
薛海的事情算是完了,可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情,却是刚刚才开始。
办公室中,周默的脸色说不出来的差,他闭着眼,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满脸的疲惫与无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周默这副模样,当初他几天几夜没睡,都不曾露出这副模样。
满是无可奈何。
感觉到我们进来,周默这才睁开眼,朝着我们看了一眼,说道:“来啦?”
“嗯,局长那边怎么说?”李雯有些着急的问道。
“局长说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薛海抓到了就行。”周默有些低沉的说道。
说完,他还笑了笑,满是自嘲之色。
“可是,谁都知道,这件案子没这么简单,薛海的身后,还有指使者!”李雯脸色通红,激动的不行,愤怒的不行。
李雯的激动我可以理解,明明那个代号j的人,很大的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追查了这么急,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了。
现在却又突然说要放弃追查,她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愤怒?
我走到李雯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我也知道,我不止一次的和局长说起这件事情,可是我能怎么办啊!”周默也是脸色一红,低吼出声。
“这一起案件的影响太大了,再任由这起案子发展下去,受到伤害的无辜人将会更多,所以,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了,更不能逼得
那些人狗急跳墙。”
“只能希望那些人可以安静下来,等到这件案子的影响过去之后,我们再展开追查了。”
李雯跟着冷笑一声,说道:“这是局长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寄希望于那些人,不再犯案?你觉得现实吗?可能吗?”
接连的质问,让周默有些哑口无言。
不现实,也不可能。
那是群疯子来着,让他们不再犯罪,可能吗?
而事实也是如此,薛海这件案子,引起的社会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真的,折腾不起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的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给那些无的放矢的媒体一个闭嘴的理由。
看到周默一直都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李雯才慢慢说道,“周默,我看错你了。”
说完,李雯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砰!
办公室的门使劲的被关上。
而那一刻,所能看到的只是,李雯满脸的愤怒,以及失望。
而这一道门,就想去一到天堑一般,周默几次准备起身,可是却又选择了放弃,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止一次的叹气。
“李科长她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看了一眼周默,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周默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我,问道,“难道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我?我的想法如何,有用吗?”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有的事情,并不是我们想,那就能做的。”
“不管如何,是真的到底了也好,继续追查也好,你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断了不是吗?而
我和李科长的心中,也早就已经有了决断,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其实不重要。”
“不过,之前有一句话你没说错,或许这个神秘组织的背后,牵扯很大。因为他们太神秘了,我们对于他们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局限于薛海口中的那些消息。以及一个被抛弃的刘睿渊,不曾路露面的j。而一个毫无背景的组织,做不到这一切。”
周默看着我,突然一笑,然后使劲的说道:“谢谢!”
“谢我就不用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去找李科长了。她现在状态不好,身边也需要人。”
说罢,我就转身朝着周默摆了摆手,然后轻轻为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找到李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当时李雯正蹲坐在解剖室的小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头被深深的埋进腿弯之中。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李雯身边,想了想,又在她的旁边,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别不舒服了,不管是我还是周默,心思都是没变的,上面为了尽早的平息这个案件,不让我们大张旗鼓的查,可是我们可以悄悄的查啊。”我小声的安慰道。
李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眶通红。
她嗯了一声,可是下一秒,却又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腿弯之中。
李雯这情况,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我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从养父住进诊所之后,我也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怎么安慰人,我还真不懂。
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来,到最后,只能是轻轻的把手放在李雯的后背
,轻轻的拍了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感觉到李雯的肩膀在轻轻的耸动着,她哭了。
到最后,李雯哭的越来越伤心,泪水止不住的就
顺着眼角往下落。让人有些心疼,可却又无可奈何。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帮你。”我沉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坚定。
可李雯就是哭,直到哭到声音都嘶哑了,眼眶也都肿了,李雯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的眼睛。
“谢谢你。”李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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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啥啊,我还得谢你呢,要不是你带着我上路,我现在指不定在哪玩着动物尸体呢。”我笑着打趣道。
李雯也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发泄出来就好了,这件事情,她一直都压抑在心中,她委屈,她无助。
这一天,李雯也和我说,她说,那时候,我的出现,就像是在她的世界中,为她点燃了一盏灯。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而在这几天的时间中,原本一直奋斗在第一线的人,也都好好的休息了几天。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薛海那边的审判结果出来了。
死刑,即刻执行。
这也算是,薛海自己罪有应得了吧,他的手中沾染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命,或许也只有死亡,才能够洗干净他这罪恶的一生。
只是原本打算将薛海拿来当成突破口,却是没办法做到了,而那个组织,也被我们深深埋在了心中。
不是不查,悄悄的查。
薛海临走前,我去见了薛海一面,等到我过去的时候,我就看到薛海在冲着我笑,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害怕
。
“你不后悔吗?”
“后悔吗?”薛海一笑,他看着我,“我也不止一次的问我自己后悔吗,可是最后想了想,我还真的就不后悔。我只是为了我的作品,而我的作品完成了,我应该高兴。”
我无言,满是愤怒,但是对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我没有竭力斯底的冲他怒吼,因为那样,并没有任何作用。
“对了,替我给那些人,说声对不起吧,虽然我不后悔。但是他们因我而死,这也是事实。”
“想听吗?我的故事。”薛海突然望着我。
我点头,轻嗯了一声。
“我的母亲是个农村女人,很丑,也不懂化妆,所以我的父亲,呵,就每天都会殴打甚至骂我的母亲,可是为了我,我母亲都一次又一次的忍了下来。到后来,我爸出轨了,就当着我们的面,在客厅和那个女人,进行着苟且之事……”
“我问过我父亲,他骂我狗杂种,他骂我母亲是个丑女人,可是,我是他的儿子,我妈是他的妻子。好笑吧,还能有这种父亲。”
“我母亲挺自卑的,因为自己的相貌,到死的那一刻,都还是耿耿于怀……”
我慢慢的听着,也有同情,但是都被我压了下来,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薛海的心理状态,才一天天的被扭曲,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这一天,我们谈了很久,直到薛海被带走的那一刻。
可恨的人总有其可恨之处,也有其可悲之处。
这样的人,也总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悲情故事。
哪怕,这个时候的薛海,真的,已经丧失了人性,不能够称之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