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穿了,穿成了……   这一世我要夺回(……
    刚过了春闱,上京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喜意。

    正是草长莺飞、百花盛开的时节,站在春风中体会拂面的暖意。

    谷溪轻轻撩起一角的帘子被人毫不留情的盖了回去,那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

    “三少爷,如今已经坐上了轿子,您可得安安分分的。”

    她没有形象的靠在轿子里,翻了个白眼。

    这轿子摇摇晃晃得她眼睛都快闭上了,盘旋在脑袋里的疑惑,竟让她在这狭窄拥挤的空间里无所所事事,却并睡不着。

    所谓退一步越想越气,本来已经接受的事情,被这婆子一说,她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起来。

    就算是她是庶出,父亲也是礼部尚书,将来嫁个小门小户只要有父亲在她的日子就不会难过。

    可瞧瞧如今上京,哪里有人知晓谷家还有一个庶女。

    都道是主母菩萨心肠、命里无子,将一个姨娘出的庶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这么多年没走漏一点风声,难道真的是他们随口一说就成的?

    她不知在其中做了多少努力,却也抵不过人家女儿一句委屈,没过几日就被迫准备春闱,给嫡出的姐姐妹妹们抬抬身价。

    想到这里谷溪的神情还是冷的,进考场可是要搜身的,幸而被她蒙混过去了。

    不然死的恐怕只会是她自己!

    谷溪按了按被晃得发晕的脑袋,不,该死的另有其人!

    她磨了磨牙,还是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狗皇帝。”

    明明她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功成身退。

    殿选当日皇帝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点了她的状元,随后当场赐婚给手握重兵的淮南王!

    她!明面上的男人!今年陛下钦点的新科状元!

    她确信淮南王也绝壁是个男人。

    皇帝——好可怕一男的。

    一脸镇定的发癫,朝堂上下还居然没有人反对!

    谷溪心里骂了几百句“癫公佞臣”却也只能屈服在御前带刀侍卫比她大腿还粗的胳膊下。

    这是嫡穿越者该承受的待遇吗?!

    谷溪沉沉的叹了口气。

    现在她身上马甲被迫叠了好几层,很累,想死。

    又想到嫁妆里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小黄本……但还是有点想活。

    古代码字劳工的智慧不是盖的,她还没看完呢。

    嘿嘿。

    谷溪坐在轿子里,除了轿帘飘荡的窗户,视线所及其他地方都被巧匠封死加固,只等到了夫家的府上才会拆开。

    只怕是担心自己半路跑了。

    颠簸了小半个时辰,大约是抬着转了小半个上京,直到她的腿脚逐渐发酸麻木,睡了两觉起来,才平稳落地。

    轿子门外发出几声细微响动。

    她微微活动着仿佛爬了千万只蚂蚁的小腿,一边看向光亮处,掩唇打了个哈欠。

    终于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早点……吃席?

    轿门甫一打开,就有两个穿着喜庆的婆子,甩着水红的手帕不动声色站在门口,怕她逃跑似的。

    谷溪看了眼她们粗壮的腰身,默默撇开眼神。

    这要是拎自己怕是跟拎小鸡差不多。

    没了轿门的遮挡传进她的耳朵,原本喜庆的乐声也只让她觉得越发刺耳,她按了按耳朵,强忍着没往耳朵里塞棉花。

    只好垂头数衣摆上的纹路,分散些注意。

    于是众人好奇看过来的时候,也只能看见‘新娘’微微垂头,头顶垂落的珠帘挡去了大半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只能瞧见露在外面,泛着湿润光泽的红唇。

    那唇色落在格外苍白的皮肤上,艳的扎眼,令人止不住的想多看两眼。

    “这就是淮南王殿下娶的男妻?啧啧啧。”

    “怎么看着跟个女人似的,细皮嫩肉的。”

    “你懂什么,大老粗挤什么挤,这可是堂堂小状元,读书人!可不是不一样嘛!”

    “哎,你别挤我,我也看不清啊!”

    谷溪垂眸抽了抽唇角,状元就状元,怎么还偏偏要加个小字,听着感觉不太正经。

    像她这名头是拼夕夕砍一刀得来的一样。

    时辰渐渐过去,本该来迎亲的人却还未出现。

    淮南王的亲友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心中犯了嘀咕面上仍是得体的笑意。

    倒是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开始嘀嘀咕咕。

    “这淮南王手握重兵,如今让他娶男妻,莫非果真是心有不甘,特意让这位难堪?”

    知道些内情的笑的有些轻蔑,扫了轿子里一身红衣的少年一眼。

    “那位大人可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你恐不知,淮南王殿下男女通吃!只怕是不喜这位罢了……”

    “嘶~这位不是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看着应该也丑不了……”

    “你懂什么,先不说殿下早就有心仪之人,这位怕不是陛下刻意抬举才点的状元,就是为了……真是可惜了榜眼和探花的两位大人。”

    两人虽在外围,却耐不住正站在谷溪轿子后头。

    她打小就耳聪目明,嗅觉更是敏感,这来来回回的话都被她听了去。

    谷溪面不改色的垂眸看着自己绣了六十六朵半云纹的袖子,袖子下的手暗暗揉搓着发麻的双腿,还好还没来。

    她抓紧恢复一下。

    可守在轿门前的两个婆子面上逐渐挂不住。

    她们是谷家派来的,这些人当面下谷溪的脸,不就是不把谷家放在眼里?

    放在平日里她们肯定是要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嘴巴兜不住屎的孬货,如今在姑爷府上却不好发作。

    只好狠狠瞪了眼谷溪。

    “还没进门就不得姑爷喜欢,真是没用!”

    谷溪:……她们是不是忘了她现在可是以男身行走的,放眼本朝哪个亲王有娶男妻的先例的?!

    她是准备进府当个透明人的。

    还宠爱,这些人对她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身穿月白色锦袍头、头戴白玉冠的青年朝喜轿看了的两眼,微微勾唇,手指一挑折扇就灵巧的转了一圈。

    “这小状元倒是沉得住气。”

    说到“小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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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字的时候,声线拉长,有些意味深长。

    谷溪掀起眼眸朝那边看了一眼,正对上青年的眼神,见她看过来,竟然还朝她眨了眨眼。

    谷溪被他手上珠光宝气的扇子闪了一下,瞪着酸涩的眼睛垂下眼皮,若无其事打了个哈欠。

    他身侧的黑衣青年,看了轿子一眼便收回目光,嗓音沉沉:“玉崇,别做多余的事。”

    李玉崇轻嗤:“我能做什么,不过善心大发,准备带人进去观礼罢了。”

    黑衣青年循着方向望去,眉头微蹙,他只听闻李玉崇族弟似乎与新晋的小状元关系不错,能有什么……

    他顿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最近殿下娶男妻的事情在耳边重复了太多遍,他竟然有一瞬间怀疑,李玉崇的族弟是不是和那位小状元有什么私情。

    他顿时摇了摇头。

    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巧合和断袖,是他想多了。

    他轻声警告:“殿下这是圣上赐婚,你最好不要在此惹出事。”

    李玉崇啧了一声。

    喜婆站在轿子外不安的来回走动,想去府里问问,又被身穿甲胄、身负血气的守卫给吓了回来。

    只能舔着脸问门外候着的管家,殿下什么时候能来,却都被挡了回来。

    如今只能在谷溪轿子外头小声嘀咕:“新娘还不进去就要误了吉时,到时候还要烧了黄纸重新迎亲,又得耽搁个把时辰。”

    “好好地办成这样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怪罪。”

    端坐在喜轿内的谷溪耳朵动了动,面帘遮掩下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苍白了几分。

    也就是说她还要在这里干坐一个时辰?

    谷溪苍白的脸开始泛起绿。

    屁股,她的屁股要死掉了。

    门前的宾客一个个减少,都被请进了府中,就连迎亲的队伍都开始修整。

    只有这座喜轿孤零零的停在门前,无人问津,显得有几分荒诞的可笑。

    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安顿好了宾客,这才似乎终于想起谷溪,在轿边微微欠身,语调恭敬。

    “殿下旧伤复发昏迷,小人也无法做主请您进门,谷公子您看可否先在此等候?”

    喜轿内静了静。

    淮南王病了无法迎亲,难道偌大的淮南王府就没有一个人能做主,居然将即将过门的妻子晾在门外。

    站在门外的两个婆子互相看了眼。

    她们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得罪王府管家,准备应下。

    谷溪叹了口气,不用看她已经猜到这两人在想什么。

    俗话说能吃苦的人,有吃不尽的苦,她深以为然。

    被迫嫁给淮南王已经是无奈,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不求过得多好,也得留出操作的空间。

    王婆子谄笑着给管家塞了个荷包:“哎,当然是殿下身子要紧,奴婢会跟老爷夫人回禀的。”

    李玉崇索然转身。

    他见黑袍青年不动,拿扇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走了。”

    眼角却倏然闪过一片莹润的光泽,他顿了顿,止住了步子,循着那片光泽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