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燃着袅袅香烟。
一缕缕金桂飘香恰似秋日枝头金黄攒动,香味极其酷似在枝头嗅闻。
谷溪静静侍立在宽大的桌案旁,小巧鼻尖不经意动了动,不知是不是错觉,往日里难得让她能够适应的香气,今日似乎格外浓郁。
她站在珐琅掐丝鎏金兽足香炉旁,拿起盖子,想要将格外浓重的味道驱散一些。
门外传来一众脚步声,她将盖子放回原处,朝一身明黄常服的晏渝苏躬身行礼。
“拜见陛下。”
绣着金龙的靴子从眼前经过,她动了动鼻子,面色微变。
昭明帝今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谷溪从小元公公格外轻省的步子上挪开视线。
刚才陛下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惩处了什么人吗?
她立即将打算告状的想法按下,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今天是她御书房随侍的第二天,昭明帝就像忘了她这个人,朱笔不停,不断批阅公文,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
她悄然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当隐形人,巴不得他不要想起她。
可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不远处,笔被轻轻搁下,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谷溪很快感觉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看了眼被砚台。
还有墨。
没等她找到有原因,就听见昭明帝平静醇厚的声线。
“过来,阿溪。”
元青站在门边见她没动,连忙朝她使眼色。
都恨不得上前把谷溪送到陛下面前。
宫中谁有这样的殊荣,能每日在陛下身边侍候的。
这位竟然还在犹豫!
晏渝苏视线落在她身上,并不催促,只是看着那张俊秀端丽的脸,唇角带着一丝耐心的笑意。
谷溪也觉得气氛有些焦灼,暗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步屈身跪在他脚边。
“微臣一时失神,有失恭敬,请陛下责罚。”
昭明帝看不出喜怒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格外纤细苍白的颈项低低垂着,犹如引颈受戮,又似乎以柔弱之态引人垂怜。
他指尖动了动,把玩起了桌上的玉质麒麟摆件,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拂过。
指腹隐隐发白,可见其中的力道。
昭明帝:“卿方才在想什么?可有事要禀。”
谷溪低垂着脑袋,只能看见他的脚尖,却莫名察觉现在昭明帝的心情恐怕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惹了他,现在摊上这烂摊子的却是她!
谷溪脖颈忽然有些凉飕飕的,也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走神不好,非得在这里走神。
都是这几天昭明帝莫名的……亲近,让她下意识放松了警惕,竟然忘了这可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温和只是表象,天子一怒,她这点小虾米,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谷溪心思急转,想到刚才昭明帝似乎对今日格外浓郁的熏香没有反应,反而时不时的捏捏鼻梁,太阳穴轻微鼓动,似是隐忍。
谷溪缓缓斟酌:“微臣最近与好友玩闹,打赌学会了几手按摩的手法,正想着让陛下与我把把关呢。”
她抬起脸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又见陛下事务繁忙,又有些羞于拿这种事打搅陛下。”
晏渝苏目光平静的落在谷溪抬起的脸上,在那双酷似狸奴的眼睛上转了一圈,又落在那讨巧的纤薄嘴唇上。
这样的少年人,若非他强行指婚,少年状元,姿容迤逦,意气风发,没过多久就会与恋慕的妻子琴瑟和鸣,相伴一生。
终究是他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了他。
他暗叹一声,也不追究谷溪心不在焉,也误会了自己的话,微微合目,靠在椅子上。
他捏着麒麟的手指微松,摆了摆。
罢了。
让她下去。
谷溪却松了口气,以为昭明帝同意了,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他身后。
微凉的手指按进了男人的发间。
她没有察觉到身前之人陡然紧绷的手臂和唇角,只细细的回忆着上一世从养生公众号看来的手法。
嗯,先是风池穴,按压三分钟,然后是率谷穴,按压三分钟,再然后是外关穴……
她比划着有些生疏的找到位置,慢慢打圈转动揉按,心中对自己的记性点了个赞。
晏渝苏唇角平直的感受着从不断抽痛的脑袋上,不断传来的轻轻点压,久违的凉意舒缓的从被按过的地方扩散开来。
将他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要爆裂开来的头颅一点点安抚修复回来。
呵斥的声音卡在唇边,却怎么也吐不出。
他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券,狰狞的青筋从手背蜿蜒向上。
这点抚慰如同饮鸩止渴,从少年时就开始折磨着他的痛苦,让他很不得将身后之人拥入怀中。
好好品尝他的解药。
什么东西隐隐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元青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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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溪估摸着差不多了,颤抖着收回酸痛的手指,回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也真是大胆。
这就敢直接上手皇帝的“龙头”
更不可思议的是昭明帝就这样让她试了。
可想想如果是严重的偏头痛也不是不能理解,昭明帝是兄长,比晏渝川似乎大了三岁,今年应该三十二。
这么年轻有为的帝王,却要时长忍受这种痛苦,真是令人唏嘘。
不过这不妨碍她该下班了。
谷溪收回手,趁机想要告退,手腕却忽然一紧,冰凉的触感从腕间传来。
她瞪大眼睛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昭明帝乌黑的后脑勺。
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手腕上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陛……陛下?”
昭明帝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神色在谷溪看过来的时候,重新恢复了温和儒雅。
昭明帝:“今日官署的事我听说了,阿溪。”
他握着手中比想象中更加细腻柔软的手腕,下意识摩挲了一下,顿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将手收进了袖子。
谷溪震惊的看着他。
“您都知道了?”
她恍惚间从晏渝苏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打量和纵容的矛盾神色。
这是在鼓励她告状?
谷溪轻咳一声,试探的说:“这样不好吧?”
昭明帝面上的纵容收了回去,重新拿起奏折,朝她摆摆手,语气重归冷淡。
“既如此爱卿下去吧。”
谷溪目瞪口呆,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本就收了告状的心思,她很快就利索的告退下班。
随着少年人离开,御书房内重归寂静。
一模斜阳从镂空的窗户里斜斜的照了进来,将室内精致无匹的装潢,袅袅香烟在夕阳中缓缓攀升,最后消失于无形。
昭明帝将紧握的右手落在桌面,帝王的面容罕见的有些痛苦,可这些许的情感外露,随着元青推门而入,也如烟般消散。
那是好不容易寻到的,他为渝川准备的解药。
已经是让人迫不得已嫁于男子,他回想起那双清澈的猫眼,竟然有些不忍再度逼迫。
他闭上了双眼:“香再燃一支。”
元青应到一半的声音陡然变了形:“是……陛下您的手!”
沾染了猩红的麒麟碎裂在桌案上,造成这一切的帝王却毫不在意的阻止元青喊太医的动作。
昭明帝:“进士朱恒不敬朝廷命官,让下头的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