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雾
    逃到一片旷野,男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伸手指向一处,“进了城,就安全了。”

    明月望去,果然隐隐可见远处的城门。

    身后追杀而来的四人已经现身,皆蒙着面,只听一声哨响,随之几匹棕马嘶叫着从林中窜出,四人一跃上马,齐齐向他们而来。

    明月拔出刀,直视着奔来的马蹄,“区区四人而已,让我会一会他们。”

    男人一把拽住了她,“此事与你们无关,快走!”

    叔文也向她摇头,明月只得将刀收起。

    若是只有她与叔文,自是早早躲进了城,但男人带着伤,早已体力不支,二人搀着他不得不被拖慢速度。

    这样不行。男人摸出一把漂亮的匕首塞到叔文怀里,“小圣医,再求你件事,把它交给我妹妹,西城酒楼的老板丽娘。”

    “你自己给她。”

    “不能再拖累你们了。”男人说着,双手绕到二人后背,用力一推,“快走!”

    二人回头想拉上他,男人却步步后退,“若她问起这从何来,便说是我李大成让世间最好的工匠为她所造。”

    明月仍想上前被叔文拦下,“算了,我们不清楚对方的路数。”

    直逃进城门,二人才回头望去,而那片旷野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西城酒楼坐落在一条偏巷的夹角,店面不大,此刻店内坐着两三桌吃酒的客人。二人要了间包厢,老板正要使唤一旁的小二带他们上楼,被叔文直接打断,“麻烦老板亲自为我们带路。”

    酒楼老板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她打量着二人,应承下来,吩咐小二去备些酒肉,才带着他们往楼上去。

    包厢不算宽敞,倒是看得楼下好风景。二人在窗边观望片刻,见并无异常,又回到桌边坐下。

    女人笑吟吟问道:“这是观景最好的包厢,您二位可还满意?”

    叔文轻一点头,伸手示向旁边的空位,“丽娘何不同坐?”

    这两个年轻后生看着眼生,打扮也不像是本地人,绝非熟客。丽娘有些纳闷,对方如何得知自己名字的?她按下疑惑不表,向二人微微一笑,并未就坐,一转话头说道:“别看我这地方不大,好酒好菜可不少。您二位是外地来的吧,不如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蜜脆……”

    她忽然不说话了,定定看着叔文手上的匕首。

    “您可认得?”

    正巧小二拿着酒肉上来,丽娘敛起神色,让他放下东西去楼下看店,待他离开后忙关上门,才开口问:“你们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二人将经过一一告诉了她,丽娘静默听着,沉沉出了口气,伸手将匕首收起,“多谢二位对他的照顾,丽娘没有别的足以答谢,这顿饭就让丽娘请吧,想些吃什么尽管吩咐。”

    明月与叔文对视一眼,起身推说还有要事,谢绝她的好意便离开了。

    西城与异邦相近,建筑服饰多少带点异邦风格,不过二人没有闲心玩乐,先找个地方住下,边观察着城中动向,边打探着去往中都的道路,两日后,二人再次踏上旅途。

    火光在风中摇曳,烧得木柴噼啪作响,叔文把玩着一根柴火棍,百无聊赖地捉弄着飞升的点点星火。

    这夜色是极好的,头顶繁星熠熠,耳畔阵阵虫鸣。

    “小师叔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回去继任掌门之位。”

    不愧是明月师叔,从小到大想法就没变过。叔文微微一笑,丢下柴火侧过身来看向她:“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呢?你喜欢现在这样吗?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到哪我都陪着你。”

    明月并未察觉这话中的意味,想也不想地回答:“本该是喜欢的,可遇到这些事后我有些说不准,你呢?”

    “我喜欢你。”

    “你……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把明月怔住了。二人不是在谈论对以后的打算吗?

    “我是说,我喜欢你。”叔文握住她的手,脸上温柔依旧,胸口却跳得飞快,“这两年里,我的生活有了很多变化,其实很令我不安。我也想过这些话该等以后再说,可又总担心没有机会说出来。所以今天,我想由着我的私心放纵一次,我想现在就告诉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像现在这样,无论去往这天地何处,只有你我,你能明白吗?”

    火光在那双美丽的眼眸中跳动着,明月从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她忽然觉得心头躁动不安,有些喘不过气。

    叔文察觉到她的不适,忙关切道:“你怎么了?”

    “没事。”明月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深吸口气才稍好些:“只是心跳得有些快罢了。”

    “你是说——”

    “我不曾考虑过。离开清水山后,身边的人都忙忙碌碌各有所求,而我好像永远在他们之外。我不清楚自己所求为何,也不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与你期待的是否相同,我要想一想。”

    对她而言,叔文是后辈亦是挚友,这种感情会模糊许多,她必须要好好想清楚,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不负了自己,不负了他,更不负了二人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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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懂。”叔文望住她,莞尔一笑,“我等你。”

    二人相并而坐,眼前跃动的火光令叔文放松下来,似乎除了伸手可及的方寸之地,其它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与面前的光永恒为伴。或者,天地也是不存在的。

    正当他在温暖中昏昏欲睡之时,明月忽然按在他肩头,低声道:“身后有两人靠近,不足十丈,鬼鬼祟祟必有问题。”

    二人眼神交汇,便已了然对方的意思,悄悄摸向自己的兵刃,突然同时起身,合力将燃着的柴火挑向背后的暗中来者。

    飞来的火光使得偷摸靠近的两人现了踪迹,此刻再躲藏已没有什么意义,两人一跃直向他们袭来。

    天光初亮,浓雾在林间缠绕,迷了人眼看不清前路,只有一片朦胧的白遮住了初升的日光。

    叔文呼喊着明月,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浓雾中的回声,空洞洞,白茫茫。

    树影在眼前微微颤动,就在他疲惫的停止东奔西撞时,一道身影从雾中缓缓靠近。

    “你没事吧?”他担忧的询问,明月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而脱力向下坠倒,叔文连忙伸手揽住了她,却发现自己双手湿润,竟是染了满手的血。在明月身下,她的衣衫正开出一朵浓郁的花。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他害怕极了,惊慌失措地握住明月的手,却只感到刺骨的冰凉。

    这一定是假的,是幻觉。

    这样的想法让他从混乱中暂时稳住,情急之下,他一咬牙一闭眼,竟攥紧拳头向自己脸上挥去,直到有人紧紧钳制住了他。

    “叔文。”

    地上的人已经消失了,而身旁,明月正一脸焦急紧紧钳制着自己的胳膊,他连忙覆上她的手,是温暖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他说着,忍不住将明月抱了个满怀。

    见他恢复正常,明月松了口气。

    叔文又与她分开,紧打量着,“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只是刚刚出现幻觉,吓到了。这雾有问题,或许那些人此刻也陷入幻觉,我们趁现在赶紧离开。”

    浓雾中,两道黑影追逐厮杀着。他们似是被心底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所挟持,要将自己之外的他人都置于死地才能感到安心一般。

    直到太阳升至高空,浓雾散去,才发现对方竟是与自己同行的队友。

    一人站着,满身伤痕,而躺下的人,已无生机。

    待清醒之后,他竟觉得浑身轻松,忽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