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月觉得自己还是挺富裕的,可来到中都后才发现,带的那些银钱根本不够使。
吃穿用度探听打点,到处都要银两,又因为年轻还是外地人,免不了被坑过几次,原想着能在此安稳个一年半载,如今只出不进,怕连过冬都费劲。那匹马也早被她卖掉,此外只剩几张银票留着救急,不到走投无路万万不得动。
阿泽看出她发愁,小心问:“阿兄在担心什么?”
“带你出门玩吧。”
“欸?好。”
空气中洋溢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街道两旁,小食铺子里的伙计杂七杂八吆喝着,阿泽却只是暗自咽着口水端端往前走,不敢停留乱看。
明月看到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心怜,走过街铺到了桥头,停下喊住他,“阿泽,你说心里苦,吃点什么好?”
“嗯……甜蜜饯?”
“也好,去买。”说着,明月掏出贯钱给他。
阿泽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明月又问,“咱这两天饭里都不见荤腥,你闻闻这是烧鹅还是烧鸡?好香,给阿兄馋得紧。”
“我刚刚看到了,是烧鸭!”
明月又给了他一贯,“买!咱俩一人一只。”
可当阿泽买了东西回来,却不见她。
湖岸黄绿相接,叶落水面画下一片斑驳。几条摇船从桥下经过,桥上看风景的人嬉笑玩闹着,女子娇美,男子俊丽,皆融于这秋日湖景之中。
明月在湖边闲闲踱步,忽听得桥上一片惊呼,转头望去,原是有人落了水。
不及细想,她飞踏上水面停靠的船只,向落水之人而去,速度之快,惊呆了桥上翻出半个身子正犹豫不决的男子,险些再掉下去一个。
小时候,明月总喜欢憋口气躺在清水山的小溪里,看天空随着水波变得迷离荡漾。后来叔文来到清水山,迷离的天空有时也会变成小叔文的模样。
“小师叔?”稚嫩的声音从远处隐隐传来。
落水的人死死抱着她乱抓乱蹬,甚至几次将她按下水面,直弄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心里也生出几分寒意。
渐渐地,她被耗去了力气,好在附近有船只紧赶着向此靠近,她牢牢抓住船夫伸来的橹,才没被那人拖拽下去。
好险,就这么交代了可太憋屈。
费了好大力气,她才带落水之人与船靠近,在船夫的帮衬下将那人托上了船。
秋日的湖水有些凉,她被船夫拉上来时也快要累昏去了。
明月侧头看向身边,那个美丽的女子正毫无形象垮垮喷吐着水。很快,船靠了岸,来了好些人将她带走了。
天真蓝啊。明月躺在那里感受着劫后余生,忽然想到阿泽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于是挣扎着想起身。
身后,有人托着她的后背带她坐起,抬眼一瞧,阿泽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以后……想救,失足之人,可不能……如我这般……鲁莽。”
阿泽乖巧地点点头。
等她休息好了,支着阿泽站起身来讨要蜜饯吃。阿泽在身上擦了擦手,从怀中取出纸包,没将蜜饯放到她手心,而是喂到唇边,“阿兄的手上沾了泥水。”
明月咬过蜜饯,笑着说:“我还刨过地上的雪化水喝呢。”
两人谢过船家上了岸,正走来一位年轻男子向她道谢。几番交流得知,被救的姑娘是相府千金崔世鸢,“我家姑娘与友人游湖,不喜下人跟的太紧,还好公子及时出手相救,否则小人的脑袋是要保不住了。”
明月心直口快:“那你快回去吧,责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呃……”那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行礼离开了。
明月裹着被子,静坐在床上发愁。
本来今天想着带阿泽到处逛逛,顺带摸索个弄钱的法子。这一折腾,两人只得早早回来,哪件事也没做成。
得亏身子好,只是有些疲乏没有病兆,不然又得花钱。她看向窗台泥瓶里的绒花簪子,暗暗摇头,取下搁到了衣柜中。
窗外景色甚美,崔世鸢却一脸的不开心,因为崔相君禁了她的足,令她在房内抄书多日,烦闷的很。
可那天分明有人推她才落了水,那时她正与宫雎韧聊的正欢,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想到这她更不开心了,宫二公子离她最近,竟没救她。
回忆起那日落水,真是心有余悸,从小到大她都没这么怕过,要是让她知道推她的是谁,一定要把那人绑起来,再给他腰上绑块大石头,丢到湖里去!
这么想着,倒有些解气。崔世鸢哼了一声,又想起救她的人来。
那日没看清对方的模样,据程卓说,这个叫明月的衣着不是很华丽,长得倒是清秀俊逸,或许是哪个小门小户的。
若他真有几分相貌,招入府中给自己做侍从也算是对他莫大的赏赐。
这日一早,明月穿了身干净利索的衣裳,匆匆向武兴场走去。
今日她要参加一场比试。
武兴场是官家专门设立摆擂的地方,在此之外私设擂台属于违反律法,但凡城中想要设擂,都会来此委托场监举办比武赛,场监根据委托拟定告示公示于武兴场外。
一般来说,报名参加的都不会是有名有姓的厉害人物,往往是些江湖新秀,或像明月一样的他乡来者。如此,除了参与者之间的对抗,押胜负也是来此看客的另一目的。当然,武兴场内对此有限制,至于武兴场外私底下有什么,那便不好说了。
此外,武兴场内可容纳近千人观赏,皆凭票进场。所有的获益,官家与委托者四六分账,场监除了负责安排全程,还负责调遣一支卫队维护场内安全,委托者则要负责举办比赛的全部费用,无论是雅座置备的水果茶点还是胜者的奖金。
场监根据参报人数来规划场次,初试时是多组同时比试,胜者得“丙”字牌,可参加二试,到二试和终试,则两人一组,一组一场。
明月参加的是由顾公子委托的比武赛,今日是终试,只要夺得头筹,赏金便足够与阿泽安稳到明年开春。
毕竟是官家举办,自然不许使用下毒暗器等邪门左道的方式,所用武器皆由场地提供不许自备,且需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否则中都大狱便要‘开门迎客’。
因此明月也未带佩刀,用的是短棍,而对方从器架上取的是长棍。两人走到台上抱拳行礼,只待铜锣声响。
“寸长寸强。风途,这场你可要输了。”
“未必。”风途看着场中悦动的一抹青色,难得开了口。
无一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注视着场子中央某人的身影,心中起疑。原本风途是不来的,但他看到自己带回的名册便也跟了过来,还破天荒下了大注。
“你认识那人?”无一问他。
“见过。”又道:“不熟。”
场中,对方再度砍击,这次明月挑挡压下,顺势击向其手部,对方及时抽回,又欲戳刺。虽然明月没有打中,但此刻位置极好,她溜手撩挡,跨步翻身踹其下路,对方连忙弹扫退避,但明月已点中其心口,获得胜利。
场上看客的欢呼声寥寥无几,风途笑看无一一眼,将手中已凉掉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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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饮而尽。
明月入了前三,暂时下场休息,稍后还有一场决战要打。正休息着,一位场侍进来寻她:“顾公子有请。”
一见到她,顾公子便满目欣喜,“少侠当真师承天山?”
报名时,明月为了隐蔽身份,假借是太师叔莫尧问的名派。
与清水山不同,莫氏一脉盘卧天山避世而居,独修独传,留有远名但并不活跃。此时顾公子提起,明月心虚,只说幼时有缘受过两年点拨,并未正式拜入门下。
顾公子笑着请她同坐,说自己曾有幸与天山莫掌门见过一面,如见天人,心中时时感怀,又问她是否愿意做自己的门客。
那自是个好去处,只是对她所行之事恐有不便。明月正琢磨着如何推脱,顾公子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也不恼,只是笑笑,“少侠自有顾虑,无妨。既有缘相识,日后有需也可再寻顾某。”
回到休息的小屋,见房中多了几人。明月没有理会,径自坐下休息,那几人却又围了过来。
“小兄弟是哪家的门客?”
“自家。”
“师承何处?”
“自学。”
几人对视一眼,又对她道:“那咱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决战场拼的是拳脚,面对两个壮汉,明月多少有些吃亏,既要攻防兼顾,又要瞅准形位,以免两相夹击无处可退而落到台下。
明月看着这两人,这两人也虎视眈眈看着她。
适才在休息的地方,那几个人想要她假输,这她哪里肯,统统打晕塞到了桌子低下,而看现在的局势,怕是这两人都与那几人一伙。
他们押了排名要包揽第一第二,自要分先后,先手喂招则是原定的第二,后手则是原定的第一。若要打乱他们的计划,则要让他们第一变第二,第二变第三。
铜锣声响,蓝衣男子率先冲了过来,明月微微一笑:那就你先。
无一侧目望向风途,脸上怨念颇深。风途并未看他,只低头在宁王身边答话,一脸端正却明媚得很。
明月则欢欢喜喜去领赏,毫未在意周围人群中几双不善的眼神。
“恭喜啊。”顾公子着向她走来。
明月向他施礼,客气笑说:“抱歉了顾公子,领了您的赏,还打伤了您的手下。”
顾公子尚不知其所指,“少侠误会了,顾某府上的人并未参与比试。”
“那想要我假输的,是何人?”
离开武兴场,正走着,忽而察觉有人跟了上来,明月回头刚要使出一掌,却见是风途,“好久不见。”
“也没几日。”明月说着,继续往前走。
风途上前与她并行,“宁王殿下见你身手不错,让我来问问你,是否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
原本明月还想着怎么和宁王接近,正赶巧对方自己送上门来,不过她并未直接答应,而是说:“适才也有几位来请,我皆婉拒,依你所见,宁王殿下有何特别之处让我不忍拒绝?”
“殿下出手大方。”他看着明月,话说得认真,“不过我不想你们有牵扯。”
这倒让明月有些意外,“因为那晚的事?”
“不过是我对故友的一点私心。”
明月不解:“那你此刻为何还来找我?”
只见风途唇角微扬,笑得灿烂,“当然是为了交差啊。”
他总是神神叨叨,明月搞不明白,只得无奈道:“我可是来求财的。”
“好吧。”风途停下脚步转而望向她,“后日戌正,我在观景台等你。”说罢,顾自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