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我当初没有拦着你,你如今该是何等光景。”
然而他是得不到回答的。此方静无声息,偶有几只寒鸟飞来歇脚,颤落了枝头的雪团。
风途踢开魏成身上的残雪,推过他僵硬的身体,见那把威风凛凛的挎刀就压在他身下。
“我就知道。”
刀身坚硬的寒铁冻得手火燎一般发痛,他却麻木似的,一刻没有停歇,直到地上出现一座小小的坟。
最后,他为他盖上了土。
“你解脱了。”
眼跟前伺候的人不见了踪迹,宁王身边又多了位新人。只是魏成没了消息,始终令他烦心。
风途回过话,低头静候在侧,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去找他!”
风途应声退下,但心里知道,自己是“找不到”他的。
这几日也没有听到明月的消息,若真是离开了还好,就怕她忽然又做出什么事来。
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找她。
行至明月居所门外,大门并未挂锁,该是在家。他试着叩响了门,却没有人应。想来对方还在记恨自己,必是不想见,还是离开为好。
可走出几步却又想到,适才自己没有叫门,她不知是谁又为何不应?于是回头又重重叩了几下。
依旧无应,风途不免担忧,心一横,想着大不了挨一顿打就是,便直接翻了进去。
来到屋前刚要唤她,就听得屋里低声啜泣,风途顿时心软,“你若仍是气我,我随你折腾,可别独自气坏了自己。”
门没开,窗户先开了。
他刚走近,便被伸出的一直胳膊紧摄住衣襟。
“我好难受,你有没有万忧解?”
老大夫摇了摇头,“什么万忧解,分明是摄魂散。”
明月蜷在床上哆嗦个不停,老大夫拿开她紧抓自己不放的手,起身对风途说:“这原是一种止血用的敷药,只是用后有损病人心智,堪比毒物,早就被我弈朝禁用。且这东西没有解药,毒沁骨髓,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排解。过几日或许会减轻,但也只是暂时消失,难保何时又要发作。”
风途听说过这东西,不解的是,这东西并非轻易能得到,连自己也并未见过,明月又哪里来的。
“可她如此难受,就没有能缓解的办法吗?”
老大夫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见他犹犹豫豫,风途摸向腰间的刀:“说。”
老大夫并非第一天与他相识,知他是一时着急才假意威胁人,并未记仇,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只能继续以毒缓解,但过后成瘾更难摆脱,最后更会落得全身溃烂甚至毒攻上脑暴毙而亡。”
怎会这样!难怪之前便觉得她性情有些不对。
离开前,老大夫劝道:“若她能靠自己挨过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别让她再用了。还有,这几日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她,以免症状严重有自残之举。”
明月尚在混乱之中,待看清了眼前人,便觉是风途害得自己如此。
“你为何在我家?”
风途摆弄着炭炉,没有回答。
“你给我下了药。”她摩挲着手臂,浑身又痛又痒,却又搔不到痒处,索性伸进衣中去挠。
“我没有。”风途辩解着,回头见她将自己颈肩挠出了血,忙去按住了她,“你忍一忍。”
明月却误以为他要轻薄,提膝便顶,被他出手拦下,右臂趁机钳制住他脖颈,左臂仍被风途按着,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放开谁。
“小小年纪,这般下作。”
风途甚是委屈,“如今我在你眼里,便是万般都不对了吗?”
摄魂散的毒性始终折磨着她,很快明月就坚持不住,也顾不得风途,松手揪扯着自己的身体,“我没有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她逐渐落入一种空虚的恐慌之中,呼吸也愈发急促,这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便捶打着墙,想要找到身体的存在。
风途见此,便知道她更严重了,寻来麻绳绑住了她,又见她将嘴唇咬出了血,硬是掰开将被子塞进她口中。
明月愤怒地看着他,他却一脸惊恐,跑出了屋,见自己手在颤抖,却不是冻的。
正这时,大门响了。
风途心慌一瞬,又淡定下来,问:“谁啊。”
“阿泽啊,你阿兄在家吗?我来送些菜给你们。”
阿泽?风途看了一眼屋内,回道:“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搬走了。”
“这兄弟俩怎么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这两天。”
阿伯失落地叹了口气,“怎么搬走了呢。”他扶着老伴的手喃喃自语,“上次还说给他们带些新笋呢。”
明月清醒些时,见自己已在风途宅中。
这个熟悉的鬼地方,鬼打墙一样。明月暗骂着,低头看到自己被捆得结实。
他这又是想做什么?
正这时,风途回来,见她已醒,忙问:“你好些了吗?”
“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便是把我削成人彘,也没有。”
“我还以为,你那天只把我丢在城外,是相信我了。”风途从怀中取出油纸,里面的包子还冒着热气,“饿不饿?”
“我是信你了。”明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麻绳,“可却是这种代价。”
“你中毒了,我是为你好。”风途在她身旁坐下,拿着包子递到她嘴边,“先吃些东西。”
此刻明月只剩疑心,便觉得这包子定是被他下了毒,冷眼道:“我不吃。”
“你不吃我吃。”他赌气说着,掰开包子,举着朝明月吹了口气。
还是肉馅的。明月本就腹中空乏,问到肉香,更觉得胃中搅动,忽而干呕了一声。
风途一愣,忙将包子塞到口中,舞动着双手扇走她面前的香气。待咽下口中吃食,才问,“你不喜欢这个馅的?你想吃什么,下次买给你。”
“你解开我。”
“那不行。”
明月稍缓过来,长出口气,幽幽道:“那天就该杀了你。”
“你那日既然同意了我的提议,与我一起找到李大成的死因,那就该信任我。”风途凑近了她,见她皱起眉,忙掩住嘴,索性去漱口,“牛肉包子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羊肉?还是鲍丝?贡品我还是能弄到的。”
“……”
明月不理他了,风途也知道,自己再逗下去非但不会令她放松,还招她心烦,也正经起来,问:“万忧解哪来的?”
无一刚走出王府不久,便被人拽到暗巷按在墙上。
“你为什么害她!”
见是风途,无一才放松下来,收回手中的弯刀,推开了他,“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为什么害她。”
无一笑道:“我在帮你,你不是想要她?”
“你胡说什么!”风途愤而出手,却被无一接下这拳。
“你该知道,她心里压根没你,你何必把精力全耗在她身上。就算她心里没有其他人,若知道了你往日同流合污的肮脏事,你还指望她接受你?”
他的话令风途一时失神,无一趁机将其反扣在墙,“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女人,是外人,我们才是自己人。”
“不,你不明白……”
直到他不再挣扎,无一才松开手,将一木匣塞进他怀中,“你才不明白,有了它,女人才会对你言听计从,你想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风途犹豫了。他确实想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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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留在自己身边,想她放下所有别的事情,别的男人。可她对自己只有怨恨,二人之间的芥蒂始终难以化解,这一切是不可能实现的。更可况,还有某人的存在。
“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哪来的。”无一重重按在他肩膀,一记有力的提醒,离开了。
风途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床栏上,明月浑身被他束着,动弹不得,似乎又着了魔,痛苦地挣扎着。
“为什么绑着我?你要杀我吗?还是要把我也废掉?”短短几日她已消瘦不少,脸色惨白,眼下却乌青。明月侧头看着他,眼泪顺着鼻尖落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会再信我了。风途走到她面前,伸手整理着她凌乱的发,“多少吃点东西好吗?你身体受不住的。”
明月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更多的时候是呜咽着要挣脱束缚,与绳子撕磨着留下深刻的红痕。
黄昏之时,她平静了许多,风途解开一条束在她身上的绫缎让她好过一些。
“你杀了我吧。”明月无力地靠在他腰间:“它们在咬我,好多好多。”
风途蹲下身,仰着头耐心劝解:“都是因为我,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而明月只惊恐于自己陷入对方的魔爪,后悔那日对他还抱着一丝信任。泪水从眼中缓缓滑落,她哽咽道:“你再怎么折磨我,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有什么能是我想要的呢?风途抬手擦去她的泪,看着她痛苦又倔强的模样,终于也撑不住,伏在她膝间低声颤泣,“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就一次!”
他胡乱蹭去溢出的泪水,抬头期待地看向明月,“我没想过要加害你。我只是讨厌自己,你帮帮我,帮我离开好不好?”
明月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那日你请我吃酒,说要带我走是玩笑,可我心里却是真的想和你离开。”
他神情真挚而恳切,明明前几天凶的要死,此刻却如落雨杏花惹人怜惜,令人迷惑。明月哼笑一声,道:“骗人是会上瘾的,对吗?”
“可我从未骗过你。”
这话令明月瞬间气血翻涌,她没想到对方如今竟还能腆着脸说出这种话来,更是恼火:“你怎么说得出口!我还真相信了你那些与杀手无关的鬼话,我真是蠢透了,蠢透了。”
她越是挣扎,绳子勒的越紧,仿佛在惩罚着她的愚蠢。
风途淡淡摇了摇头,“我没有这样说过,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他起身将明月圈在怀中,轻轻安抚着她后背,低头凑在她耳畔道:“我说的是:‘你想杀谁,我可以算你便宜些。’这话如今仍旧作数,只要你还肯信我。”
明月愣在了那,忽而自嘲地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原来我竟是这样被你随意戏耍。”
风途抬手擦去她落下的泪:“我没有戏耍你。”
没有?明月恨恨盯着他,忽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手。
风途只是看着她咬,抿着唇,不动,也不肯叫。这令明月愈加恼火,便咬的更狠了些。
直到对方终于抑制不住,喉间逸出吃痛的呻吟,明月才放开他,看着那道深红渗血的牙印,觉得解气。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只要你让我帮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跪下。”
风途以为自己听错了,楞楞看着她。
明月开口,一字一句道:“跪下,我就考虑。”
“你真要如此?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真要。”
风途站起身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好。”
见他当真俯首在地,明月一时无言以对。
为达目的,他竟可以做出一切姿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