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心疼亲生的儿子,第一个上前求饶,她抓着苏子衿的手,面色前所未有的和蔼:
“子衿,子衿,你还当不当我们是一家人!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婆母,那我们过往所有的恩怨全部一笔勾销好不好?”
“若你不喜欢绾绾进门,我这就告诉淮儿,让他不许娶她,他素来孝顺我这个母亲说的他一定听!”
“只要你这次饶过夯儿,我让淮儿日日都到你房里如何?”
秦夫人期待的看着苏子衿。
苏子衿给秦家人的印象是恋爱脑,她心爱秦淮,不管秦淮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夫妻一体,她对秦淮的亲人也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
秦夫人觉得这个条件苏子衿肯定会答应。
谁料苏子衿推开秦夫人,神色默然:
“你们秦家处心积虑要拿走我的嫁妆,对待我更是狼心狗肺,如今还将我两间铺子抵押了,还想我饶过始作俑者?我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还一家人,若不是你们当初骗我进门,我岂会和你们这样黑心肝的人成为一家人。”
苏子衿丝毫不理会秦夫人的求饶,神色冰冷看向陈宜司:
“我如今是侯府夫人,这秦夯不能袭爵那和庶民也没什么分别,他偷盗官眷钱财,是否可以罪加一等。”
“当然可以!”
陈宜司点头道。
“看来不只是五马分尸那么简单可以处理的了。”
秦夫人一听,当场栽倒昏死过去。
秦老夫人还是勉力支撑才没有倒下去,她们满脸绝望。
一群人之中,只有秦淮始终冷冷看着苏子衿,既没有求饶也没有制止苏子衿的行为。
他想到了一个人,挥了挥手让书童去将人带来。
只消片刻,思仪跌跌撞撞跑到苏子衿面前,她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求求您放过三公子吧!奴婢不能没有他,如今……如今奴婢肚子里已经怀了三公子的孩子,奴婢是三公子的人了!”
闻言,秦夫人晕的醒了过来。
“你说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夯儿的孩子?”
思仪擦着眼泪:
“是!
思仪声音发颤,伺候苏子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诚心诚意跪着:
“小姐,我发誓我往后必定诚心诚意服侍你!您不能让奴婢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啊!”
苏子衿前世无比惨烈,除了思茹没有人对她真心。
她用血肉滋养的男人对她无情,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陪嫁她的丫鬟背叛她。
何其悲凉。
对于思仪,她是有过感情的,前世更是无比真心为思仪打算。
可她数次叛拿她当傻子欺骗。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思仪早就和秦夯有了孩子,难怪前世约莫两个月后,思仪说家中母亲有病同她告假,后面过了半年才回来。
原来她的肚子已经快瞒不住了!
她要生孩子,苏子衿不怪她。
但背主这一条,思仪该死!
醒过神来,苏子衿瞧见思茹和陈宜司都担忧的看着她,心中对于被思仪背叛产生的戾气散了不少。
思茹上前扶着苏子衿:
“小姐,您……”
她担心自家小姐会受不了思仪背着她偷偷和秦夯搞上还怀孕这打击,她们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别看小姐如今冷冰冰的,实际上很重感情,要不然她也不会给思仪那么多银子。
苏子衿拍了拍思茹的手,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我还好,只是……思仪为了一个男人,你自己觉得未抬房偷偷怀了孩子,值得吗?”
秦夯不堪受用,一身恶习,而且上辈子始终没有给思仪抬房,即便是思仪生了他的孩子。
这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苏子衿也知道前世秦夯横死的下场,她知道思仪即便抬房,在秦夯手下也不好讨生活。
思仪抓紧了苏子衿的衣服,她痛哭道: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这样做不对,可我们做丫鬟的成日看人脸色,主子一句话便可以决定我们生死的事情,小姐又怎么会懂?”
苏子衿从未薄待思仪。
思仪每逢家里有事,她都会让她带上厚厚的银两。
即便思仪性格霸道好多次欺压到她这个主子面上,她也从未说什么。
因为思仪的自尊心重,她不愿思仪觉得跟着自己这个主子日子过得凄凉。
然而思仪……
苏子衿撇了撇嘴,倒不是觉得伤心。
而是从今日起,思仪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要死守在秦夯这个不中用的男人身上一辈子。
她轻笑一声: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我就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情分上,放秦夯一马,不报官了。”
还没等秦家人高兴。
苏子衿淡淡掀起眼皮:
“但是我的损失不能白白就这么略过,你们必须还上我那两间铺子,而且还得还给我,不然我还是要将秦夯送官,还有我要秦夯立刻将这丢人现眼的丫鬟纳进门。”
是了。
把秦夯送官五马分尸从来不是她的目的。
苏子衿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她的铺子‘光明正大’的拿回来。
这一招不可谓赚大发,这铺子本来就是她做局抵给她自己的,即便不闹这么一出也不会损失,如今这么一闹腾,秦家又要花大价钱赎回来。
至于思仪。
苏子衿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她的结局。
即便她嫁给秦夯那又如何呢?
原本秦家就是靠着她的嫁妆在养,秦夯也是靠着她的嫁妆,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此以后秦夯可就没钱了。
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到那里去。
苏子衿淡淡道:
“思仪,你从小就自命不凡,更是受不得一点委屈,你瞧见秦夯是少爷,比你身份高一等,你迷了眼我这个做主子的送你一程,你就地拜别,我们主仆再无关系。”
思仪已经当众承认有了秦夯的孩子。
事情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她也不想再要思仪这般背主的丫鬟,但愿她真的能过上想要的富贵生活。
苏子衿眼神中带着看穿一切的悲凉:
“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
苏子衿愿意放过秦夯,秦家一家应该高兴才对。
可要拿钱赎回那笔钱又犯了难,他们除了欠赌坊的钱,还有苏绾绾的聘礼没钱给呢,如今又再背上一笔。
此刻的秦老夫人已经被彻底难住了,她皱眉看向苏子衿:
“子衿,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你明知道秦家已经拿不出来钱了!”
如果是苏子衿的命,秦夫人还能说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可摆在秦夫人面前是她亲生儿子的命,她不敢撒泼打滚,躲在角落里像个鹌鹑一样。
苏子衿绷着脸:
“那就见官好了!我也知道秦家为难,既然秦夯的命不值钱,那就当我没说过!”
“原来这秦家看似风光,刚还承袭了爵位,其实是打肿脸充胖子……”
陈宜司猛地捂住张若晴的嘴。
张若晴却是把她的手拿开,接着道:
“输了儿媳的嫁妆都没钱赎回来,还欠赌坊这么多钱……”
这声音低低的,却恰好让在场所有的秦家人都听见。
思仪‘噗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祈求道:
“老夫人、夫人,你们救救三少爷!”
秦老夫人的面色很难看,给钱还是送上孙子的命,这是一道单选题。
秦家男丁的性命比任何的金银财宝都重要。
要让秦家的列祖列宗知道她为了守住钱财看着秦夯去死,这不可能!
秦老夫人看了思仪一眼,怒斥道:
“混账东西赶紧下去,秦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随后,秦老夫人还是不甘心:
“子衿,这赎回铺子的事情能否缓一缓?秦家如今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
虽是商量的句式,眼底和说出话的语气却全是冷硬。
苏子衿笑眯眯的:
“没有多余的钱,不是还有牌匾还有大大小小的祖产一大堆么?不需要全部卖掉,也像你们想要抵押我的铺子一样抵押出去不就好了。”
她做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秦家的祖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