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床上只剩下谢欢一人。
他揉了揉因宿醉而昏沉的脑袋,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
屋外天色雾蒙蒙,只东边泄露一丝天光。
他刚推开门,院外站着的丫鬟立即唤道:“谢公子,您醒了?我去给您打洗脸水来。”
“嗯,麻烦小菊了。”谢欢浅笑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小菊摆了摆手,以往谢欢在报春院住着时,也是她在院里伺候。
待小菊打来水,谢欢拧干毛巾擦在脸上,摩擦在唇间时,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肿胀感。
“奇怪了,怎么感觉嘴唇破了?”谢欢皱着脸,手指在唇上点了点。
擦干净脸,小菊自觉进来收拾,谢欢走到梳妆台坐下束发,雕花铜镜下映照出小巧精致的五官。
“咦?”
谢欢原本放在齿梳上的手指顿了顿,整个人站起凑近铜镜,只见镜子里自己的唇红肿异常,嘴角处破口结痂。
他张着嘴,用手扯了扯红肿的唇查看,刺疼感传来,他又赶紧将手松开。
“怪了,难道我昨天是脸着地,给我嘴摔伤了?”
可脸上其他地方瞧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脑海里闪过昨夜喝醉后的画面,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喝醉后跟贺疏朗说了好多话,后来他嫌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然后就被薛时堰给抱着送回来了……
想到自己昨天闹腾着不要薛时堰抱,还扯他头发的样子,谢欢有些尴尬。
多大的人了,怎地还像个小孩子一般,薛时堰从皇宫里回来,还要来被自己折腾。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谢欢咕哝一声,闭眼细想。
对了,后来薛时堰要给他洗澡,他没让!
猫眼儿倏地睁大,谢欢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即便醉了理智也还在!
不愧是我!
“耶,后来我不是就睡了吗?”谢欢扯了扯唇,小脸皱成一团,郁闷道:“昨儿不是拒绝洗澡后,我就上床睡觉了吗?怎地难道我半夜从床上摔下去了?”
不过,昨夜他好像做梦与人在梦里接吻了。
想到昨夜在梦里被人唇舌被人含吮的温暖湿热感,虽然梦中那人的容貌他记不得,谢欢耳根依旧微微泛红意。
随手便抽了自己一巴掌,唾弃道:“谢欢,你现在怎地这般饥渴了!不要脸!”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谢欢心里只当自己是年纪到了,开始做起春梦了。
外头的小菊看他许久没进来,门又没关,便想着进来提醒谢欢该去刑部报到了,谁知刚进来便看到谢欢抽了自己一巴掌。
“谢公子,你做什么打自己?”小菊奇怪道。
见谢欢还披散着头发,小菊便上去接过齿梳道:“奴婢给您梳吧,王爷走前让奴婢提醒您一会儿记得去刑部报到呢。”
刑部!
是哦,今天是去刑部报到的日子了!
谢欢懊恼的锤了锤自己脑袋,忙道:“喝酒误事,我竟连这事儿都忘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菊一边给谢欢梳着发,一边笑道:“将要卯时正了,谢大人别急,一会儿让车夫跑快些便是。”
卯时正,还好。
谢欢松了口气。
大珉官员上朝时间一般是卯时初,不过在大珉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朝,所以谢欢这样的六品官倒是还多了些睡觉的时间。
往日里谢欢也会在卯时末到达翰林院。
小菊动作娴熟的将他散落的发丝拢在手里,利落的挽作单台圆髻,又拿过一旁的朱红官袍给谢欢套上,腰带轻缠便显出谢欢的长腿。
将官帽戴上,谢欢问道:“小菊,昨夜薛时堰什么时候走的?”
“啊?”小菊迷茫了一瞬,道:“昨夜王爷同您一起睡在丰宁院啊。”
系帽带的手顿了顿,谢欢回头,不确认道:“同我一起睡?”
“是啊。”小菊理所当然道:“王爷昨日说您喝醉了闹腾,不想您吵着别人,就跟您一起睡了。”
“噢噢,那他说的有道理。”谢欢尴尬的笑了笑。
自己酒品的确一般。
不过自己昨夜做春梦不会是因为跟人一起睡了的原因吧?
谢欢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饥渴,竟然连挨着人睡都会做春梦了。
不成,看来他得早点找到心仪的女子了。
谢欢暗下决心。
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紧要的是得赶紧去刑部报到,套上官靴,谢欢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催促着马夫赶紧往刑部的方向而去。
-
赶在卯时末到达了刑部,谢欢去引路官那儿记了名,紧接着就跟着人进到刑部官员的办公地。
一踏进院子,便见一瘦成竹竿的白发小老头儿正抱着一沓卷宗朝着屋里走去。
谢欢见他脚步一滑,差点摔倒,赶紧上去扶着人道:“老先生,慢着些。这些东西我帮你拿吧!”
说着他就要接手,结果小老头儿抱着卷宗往旁边一挪,避开谢欢伸来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欢的穿着,沉声道:“你是新来的员外郎?”
小老头虽满头白发,但是脸上瞧着却像才三十出头的模样。他表情有些凶,但是谢欢却完全不怕,他潇洒的行了个抱拳礼,自我介绍道:“正是。在下谢欢,是新来的员外郎。”
引路官本要帮忙介绍,此时看谢欢性子外向,便笑道:“谢大人,此乃刑部郎中付原付大人。往后啊,您二人在一处办公,早日熟悉一下也好。”
谢欢扬起一个善意的笑,结果却被付原直接忽略,他略过谢欢对着引路官道:“既然人已经送到,你先下去吧。”
引路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抱拳道:“是。”
“多谢您引路。”谢欢礼貌道。
引路官勉强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那边付原直接无视谢欢朝西南处的屋子走去,谢欢耸了耸肩,觉得这刑部的同僚,好像不太好相处啊。
跟着付原进了屋子,里头刚好有两个案桌,待付原找好位置坐下后,谢欢便自觉去了另一个位置。
中间他多次尝试跟付原搭话,但要么就是冷漠的“嗯”,要么便干脆不应声。
谢欢苦着一张脸,打开桌上堆积的卷宗,正要查看,便听付原冷漠道:“谢大人,查看案件卷宗前,不若先去将《大珉律法》熟读一遍。省得到时候说出话来平白招笑。”
出口便是尖锐的言语,谢欢挑眉,不理解付原为何与自己针锋相对,鼻间哼出一声笑,他不慌不忙道:“不知付大人是哪里看出我不懂律法了。”
见付原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谢欢低声笑笑,眉眼间尽显自信:“在下不仅熟读《大珉律法》,国子监的律学一科,我也常去旁听。扪心自问,虽可能比不上付大人您处理案件熟悉,但是您说我全然不懂,那也着实冤枉。”
付原见谢欢不听自己的劝告,哼笑一声,垂下眼帘不再搭理他。
谢欢:……这人怎地就软硬不吃呢?
他摸了摸鼻梁,原本想跟人辩一辩的心思淡了下来。
算了,算了。
既然付原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付原好了。
辰时,刑部尚书与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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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来了。
谢欢出去见过三人,刑部尚书名为秦霍,刑部右侍郎名为宁川,前刑部左侍郎被流放,现任左侍郎乃是原都官郎中楚玉博。
一一见礼后,秦霍说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左右侍郎也道让他好好做事,便将人给放了回去。
回到自个人办公地,与冷冰冰的同僚相顾无言,谢欢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认命的拿起卷宗开始分门别类的收纳起来。
他其实也理解付原为何对自己不信任,他本就是从翰林院而来,刑部郎中与刑部员外郎皆是辅佐刑部尚书与刑部尚郎,靠着引用刑名与法例子,判断定罪量刑的严重程度是否合乎常理。
想来付原是在刑部已经呆了许久的老手了,看不起他个新手倒也不是不正常。
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将卷宗整理了一半,午时一到,谢欢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物朝着饭堂而去。
开玩笑,吃饭了,谁要跟一座冰山待在一屋。
谢欢端着自己的饭菜刚找了位置坐下,对面便也坐下一人。
阴影兜头笼罩下来,谢欢抬头,对面的黑脸汉子腼腆的朝他笑了笑:“你是谢欢吧,新来的员外郎,我叫邢肃,乃是都官员外郎。”
终于有人同自己说话了,谢欢友好的朝他笑道:“正是,邢大人快坐。”
刑部的饭菜比起翰林院差上些,只算得上是勉强能入口的程度,谢欢用筷子在盘中挑挑拣拣吃了些,便放下了筷子。
对面的邢肃见他不动筷,于是问道:“谢大人,你这菜可还吃?”
谢欢摇摇头,“今儿不饿,吃不下了。”
“那便给我吃了吧,省得浪费。”
邢肃将谢欢盛菜的碗扒拉过去,毫不嫌弃这菜被谢欢吃过。
二人不刚见一面便让人吃剩菜谢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邢肃吃得开心,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恰巧这时冰山同僚拿着碗从自己身边走过,谢欢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用袖口挡着嘴小声问道:“邢大人,你可知我那同僚付大人,秉性如何?”
邢肃扒饭的手顿了顿,逡巡四方,见没人注意,便也小声回道:“你是不是被他骂了?”
谢欢:“不算被骂,就是我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邢肃了然:“无事,他本就是冷冰冰的性子,平日里除要事外,他见了我们都不理睬。”
哦,原来谁都不理啊。
谢欢放心了。
想到什么邢肃偷摸笑了两声,问谢欢:“谢大人,你觉得付大人瞧着年纪多大。”
谢欢外头猜测:“三十?”
“你怎地知道?”邢肃惊讶:“他头发都白了,我还以为你会猜他年过花甲呢!”
谢欢道:“许是少年白头,算不得什么稀奇。”
邢肃点了点头,说:“倒也是,不过谢大人你还是少些跟他讲话,这人说话冷冰冰的不讨喜。”
谢欢笑了笑没说话。
吃完饭回去,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桌上的卷宗分门别类的放好。
大珉散值时间还算早,申时便可以离开。
见处理的差不多,谢欢便直接走了。
临出门,来接他的是谢府的马车。
坐上马车,谢欢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有些头疼以后要怎么跟这难搞的同僚相处,马车忽的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车帘,为难道:“少爷,太子殿下的人拦下马车,非让您上春香楼一聚。”
谢欢撩开窗帘抬头往外看去。
春香楼三楼窗边,薛明轩怀里拥着一名媚眼如丝的美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