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琛说得还真准。
两人才往回走了一半就看到陆青枝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大热天的,你们跑哪里去了?”她一边抱怨一边紧张地打量陆强。
见陆强身上沾了些青草,手心还破了皮很是狼狈的样子,她心下有些担忧,正想问,却发现陆强的精神状态跟中午时完全不一样了。
中午在公社的时候陆强虽然在笑,可笑容下写满了局促、自卑、窘迫。
这一刻,陆强的笑容真切了许多,语气都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没事,就出来溜达溜达。”
他眼睛乱瞟,明显是在撒谎。
陆青枝没拆穿,看了眼他跟周聿琛之间不到三尺的距离:“哦,天气热,回去吧。”
她这反应让陆强心里很没底,下意识地看向周聿琛。
周聿琛没搭理他:“周刊的记者同志走了吗?”
“还没,见罗社长带着市里的领导去田里,他们也跟着去了。”陆青枝解释了一句。
两人一问一答,很是平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两人在吵架闹离婚。
要不是刚才周聿琛亲口承认,陆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到了公社,周聿琛知道他们兄妹有话要说,道:“我去找薛记者他们,下班一起回去。”
陆青枝还不知道陆强已经知道了他们吵架的事,为了瞒住大哥,她点头:“好的。”
等周聿琛走后,她立即将陆强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他……没揍你吧?”
陆强想到还隐隐作痛的肚子,很想在小妹面前告周聿琛一状,但这事说到底是他理亏,让周聿琛打一拳头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没有。”
陆青枝怀疑地看着他:“你这话怨气满满啊。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说有笑,可关系好像明显不错的样子。
真是搞不懂这些男人,前一秒还跟斗鸡似的,下一秒又哥俩好得不了。
“哎哟,没怎么回事,就随便聊了几句,小妹,我这辈子就认定了小周这一个妹夫啊,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哥说,哥揍他。”陆强拍着胸口。
陆青枝白了他一眼:“都还没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你一会儿当着他的面喊小周试试。”
陆强顿时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他也就在自己妹子面前口嗨口嗨,吹吹牛皮,到了周聿琛面前,他哪敢啊。
陆青枝撇了撇嘴,心里其实松了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陆强。
今天中午陆强看到她虽然高兴,但心事重重,局促不安,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完全没有以往的精气神。
但只是跟周聿琛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他明显整个人都变了,眼睛里少了迷茫,多了丝坚定。
看到陆强前后的变化,陆青枝由衷地感激周聿琛。
但既然他不愿意讲,陆青枝也就看破不说破:“行了,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陆强笑呵呵摇头:“你哥精神好着呢,三天三夜不睡觉都不困。那个小妹,还有三个月是妈的祭日,你带着小周和小东一块儿回来呗。咱们整整齐齐的,也让妈在地下放心。”
这一刻,陆青枝无比肯定,陆强是知道她跟周聿琛吵架的事。
生怕他们离婚了,陆强不敢提,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劝她。
陆青枝跟周聿琛最大的矛盾是周聿琛没法接受她的兄长曾算计过他的事。
现在他在学着放下,试着释怀,甚至是去接纳和亲近她的家人。
这已经足够了。
陆青枝自问,换了她,她是做不到的,她会记恨一辈子。
这也是她会向周聿琛提出离婚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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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放下芥蒂,大家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一辈子都不舒坦那又何必呢?
但现在周聿琛用行动证明他在改变,那她也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
无论是夫妻还是朋友,甚至是父母兄弟姐妹,一段亲密关系想要长期良好地维持下去,都少不了包容和理解。
周聿琛能包容她的家人,那她也能包容他的一些非原则性的缺点。
“再说吧,如果能请假,我们一定回。”陆青枝没将话说死。
陆强听到这句话放心了不少,他是真不想小妹离婚。
不是谁都有周聿琛这个胸襟的,别的人家一听他们兄弟俩的名声,都避得远远的,生怕跟他们家扯上一点关系。
周聿琛为了小妹做出了让步,那他这个大哥也应该放下自己那点不值钱的自尊。
陆强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去年你结婚大哥二哥都没来,现在想来还很遗憾。等九月,大哥二哥过来咱们自家人整一桌,你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也请上,算是给你和小周补办一个简单的婚礼。”
陆青枝既诧异又感动:“怎么说这个,都过去了。”
“过去了也要办,大哥二哥没本事,别说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了,甚至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能给你准备。小妹,就给大哥二哥这个机会吧。”陆强认真地说道。
陆青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哪有这样的,人家会笑话咱们的。”
陆强浑不在意:“有什么好笑话的?咱们自己人关起来门庆祝,关那些个嘴碎子什么事?哎哟,你咋哭啊,赶紧的,你别哭啊,不然一会儿小周回来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陆青枝满满的感动都被他这最后一句煞风景给破坏了。
她扬起拳头砸在他胳膊上:“小周,小周,小周是你的尚方宝剑啊?陆强,有本事的你一会儿当着大家的面喊他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