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卫雎站在府门口与父母告别。
卫母握着她的手,叮嘱道:“此次进宫,你要小心行事,谨言慎行,早日归家。”
卫父站在身后看着他们母女依依惜别,也是目光殷切,含有不舍。
“娘,我知道了。”卫雎乖乖应道。
卫母摸了摸她的鬓发,随后松开了她的手。
卫雎乘上马车,透过车窗朝父母挥手道别,卫父卫母含笑点头,目送她离去。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最终在宫门口前停下。
卫雎从未进过宫,进宫赴宴需得官居四品,而她爹才五品官,是以,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从马车上下来,卫雎看着眼前的宫阙,目露惊叹。红墙金瓦,金碧辉映,气势磅礴,仿佛穷奢极侈。一眼望去,层楼叠榭,金龙盘柱,富丽堂皇,十分宏伟壮观。
刘嬷嬷手持合符,门前的侍卫看见后放行,卫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小心地打量着这座皇城。
宫内只有贵人才能乘坐轿辇,所以卫雎跟着刘嬷嬷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一处宫殿前停下。
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卫雎脸颊上早就泛起了一层薄汗,看起来透着粉意,她拿出帕子擦拭一下后,便听见刘嬷嬷对她道:“进去吧。”
“好。”卫雎知道要进去做什么,一时间,她心里颇为忐忑。
毕竟按照往常而言,九五至尊离她太遥远了,眼下猝不及防便要见到了,叫她怎能不紧张,而这位陛下在京城中的名声又甚是凶残。
殿门前站立着一个太监,那人身着五蝠捧寿吉祥纹缎袍,看见她走近,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引:“卫姑娘,请进。”
卫雎朝他点头,随后小步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安静,隐约可闻一股清淡的冷香,御案前端坐着一个人,他身着明黄色龙袍,玉冠束发,面容冷白似玉,眉眼优越干净,正低头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卫雎不敢多打量,看了一眼后便垂下眼帘。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传闻中凶残冷酷的皇帝,竟然生得这般清隽矜贵,若不是身上穿着龙袍,还以为他是一位芝兰玉树的风雅君子。
可即使皇帝的皮相如此温和无害,她也不敢松懈下来,毕竟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母亲的嘱咐也还在耳旁。她还是有些怕怕的。
卫雎在距离皇帝不远不近的位置立定,福身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一道清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宛如雪窖冰天般自带一股寒意。
“起来罢。”
卫雎微低着头,“多谢陛下。”
司马徇放下朱笔,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云鬓花颜,瑰姿艳逸,穿着一身石榴红妆花缎裙亭亭玉立于他跟前,举止仪态挑不出差错。
这衣裳颜色令他想起了在桃花树下的那一面,一时间不由地停下来打量她。
卫雎感觉到一道专注的目光投射过来,她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站着,不敢乱动。直到片刻后,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你年岁几何?”
卫雎轻声道:“臣女年庚十七。”
“琴棋书画这些,你可有涉猎?”
“这些臣女都略懂皮毛。”卫雎答道。
司马徇知道她所说的略懂皮毛是真的略懂皮毛,不是谦词。即使如此,他依然有些意外,本以为按照她的性子,必定是只想着吃喝玩乐,没想到这些她多少都懂一点。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有天赋,只是性子惫懒些而已。
司马徇继续问道:“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卫雎道:“臣女比较喜欢侍弄花草。”
司马徇似乎没有想要问的问题了,安静许久之后,他开口道:“朕知道了,退下罢。”
卫雎应是,准备转身时下意识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却正好被那人冷凝的眼眸攫住,他面无表情,好似在一直看着她……
卫雎连忙低头快步退下,直到走出殿门,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位陛下好看是好看,言辞之间也是十分平和,可就是感觉颇为吓人……
看见她出来,刘嬷嬷上前道:“卫姑娘,请随我来。”
卫雎应好,她以为又要走上许久,没想到这一次沿着宫道走到尽头,然后一拐弯便是了。
刘嬷嬷领着她走进去一座宫殿,再跨过一道门槛停下来道:“卫姑娘,这里是钟粹宫的听雪居,便是你接下来要暂住的地方。”
“奴婢还有事要离开,姑娘直接进去就行,想必里面已经有宫女在等候。”
“好,嬷嬷慢走。”
卫雎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窗明几净,雕栏玉砌,阶柳庭花,景色宜人,看起来就是一座小庭春院。
也许是听到了说话声,屋里面走出来两名宫女,她们身着青色衣裳,面容皆是端正,双双行礼道:“奴婢见过卫姑娘。”
“你们叫什么名字?”卫雎道。
“奴婢名唤夏露。”
“奴婢名唤夏荷。”
卫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位名唤夏露的宫女开口道:“卫姑娘要进来看看吗?看一下哪里还需要添置的。”
这次进宫卫雎什么也没有带,因为刘嬷嬷说宫里面什么都有,不让带私人物件。
卫雎道:“好,我进去看看。”
屋内敞亮整洁,可以看得出是精心收拾过的,外间摆着紫檀木方桌和太师椅,撩开悬挂珍珠串帘走进里间,绕过檀木紫竹屏风,一张梨花木拔步床便映入眼帘。
上面垂挂着软烟罗轻纱帐幔,左侧是菱花铜镜妆台,妆台上摆满了林林总总的胭脂香粉、发簮珠钗等等,旁边竖着一张海棠雕花橱柜,窗台边则摆放着一张美人榻。看起来真是精致华美,高雅贵气。
卫雎很是满意这个住所。
宫女道:“姑娘饿了吗?”
从清晨便离家出发到皇宫,又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卫雎的肚子自然是瘪下了,她老实道:“饿了。”
“奴婢去端一些吃食过来。”说完后,那名宫女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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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宫女守着她。
怕卫雎饿得慌,留下来的夏荷沏了杯香茶给她,卫雎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小口小口慢饮。
过了约两刻钟左右,夏露拎着食盒回来了,她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膳食一一盛到桌上,有荔枝肉,醉排骨,油闷春笋,鲜蒸鳜鱼。色香味俱全,卫雎看得食指大动。
她本以为入了宫便不能随意地吃喝了,没想到她的待遇竟然这般好,菜式如此丰盛。她喜笑颜开,慢哉悠哉地享用起午膳。
用过午膳之后,卫雎用清茶漱了漱口,问道:“今日有事情要做吗?”她指的是需不需要去诵经拜佛。
夏露摇摇头道:“不用,姑娘先好好休憩。”
“好,那我先去午憩。”吃饱喝足后睡意就涌了上来,再加上奔波了半天,卫雎此刻只想睡觉。
……
司马徇一直忙到傍晚才想起卫雎,召来李顺问道:“她现下如何?”
李顺知道他问的是卫姑娘,恭声答道:“卫姑娘午时用了两碗饭后便睡下了,现在醒来正打算用晚膳。”
司马徇眼里的疏离冷意微微散开,浮起一丝笑意,“怎么吃完就睡,睡完就吃。”
“小姑娘还在长身体,是这样的。”李顺接着道:“宫女传话说,卫姑娘问有没有事情需要做,陛下可要安排一些事情给她?”
司马徇思量了一瞬,“把那本金刚经送过去,让她每日抄一页。”
为先帝祭祀祈福一事自然只是个噱头,卫雎只需要冥诞那天走个过场便好。
李顺道:“奴才有些不解,抖胆一问,陛下既然喜欢卫姑娘,为何不直接迎她进宫?”
“喜欢?”司马徇缓缓道:“或许还未到那个程度。”毕竟他今日才第一次和她说话。
“朕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朕,难道只是因为那张皮囊吗?”话音最后,似含着些讽刺。
李顺知道,陛上这些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全是先帝给留下的阴影。
先帝男女不忌,沉湎淫逸,荒唐无道,荒废朝政,放权各路野心勃勃的臣子手中,整日耽于酒色与求仙问道,妄图长生不老。
经过各路势力十几年的腐朽啃食,暗中争夺,邺朝早已是外强中干,逐渐走向了没落。若不是先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去得早,陛下力挽狂澜,指不定这太平盛世早已不复存在了。
以及,陛下的生母孝淑皇后亦是死在了一场又一场宫斗之中,前朝争权夺利自然也牵涉到后宫,孝淑皇后一边要顾母家一边要护独子,在那些阴谋诡计、口蜜腹剑之下,最终心力交瘁,无力应付,郁郁而亡。
孝淑皇后走时陛下才十二岁,心性未稳又痛失生母,在波诡云谲的局势里长大,一点点铲除仇敌、拔除阻碍登上帝位,即使他后来性情大变,变得心狠手辣、手段酷烈,李顺也不想过多苛责。
他暗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在心里默默道:陛下,即使只是因为皮囊,但在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当中,您也只独爱她这个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