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信任
    待尘满霜回去后,见到夜清辉的样子愣是一惊。

    夜清辉醒是醒了,只不过是化成了一条半胳膊长的龙。

    化为本体的夜清辉和他对视一眼,有些可怜的甩甩尾巴,就要起身离开。

    尘满霜及时开口叫住他,“你去哪里?”

    夜清辉将龙头埋进尾巴,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闷声道:“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

    “我走就是了。”

    说完,竟真的作势要走。

    尘满霜一把抓住他,将他拎起来拎到自己面前,作势挑眉,“我有说不想见你吗?”

    夜清辉没说话,整条龙低着头,尾巴也垂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

    尘满霜伸手想在他头上敲一下,中途不知想到什么又无奈收回,将夜清辉放在桌上。

    给他倒了杯茶,自己顺着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问他,“你手背的红点怎么回事?”

    夜清辉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几秒后,还是随意开口道:“老毛病罢了,不用担心。”

    他不愿说,尘满霜自然不好意思再问。

    二人之间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最终,还是夜清辉自己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尘。”

    “做什么?”

    夜清辉挑起尾巴想握他的手腕,突然想到尘满霜抵触自己的触碰,无奈落回后,可怜巴巴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尘满霜下意识想说没有,话到嘴边,转了话锋,“是。”

    夜清辉整个龙更可怜了。

    尘满霜见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低声笑了两声,抬手在龙头上敲了一下。

    “一开始,是有些生气。”

    不过后来,听了夜清辉的话忽然觉得没什么了。

    因为夜清辉是第一个,在他狼狈这么多年之后,还会说出那种话的人。

    有些东西只要想清楚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况且,他对夜清辉,倒是生不起气来。

    或许是他看到了夜清辉不一样的一面,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对于夜清辉,他的气总是生不起来。

    再者,这人也没做什么不可原谅的大事,何必揪着不放。

    见他久久不语,面上没有生气的迹象,夜清辉知道这人没有真的生气。

    心里松了口气后,甩出龙尾缠住尘满霜的手腕,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来有那么强烈的不安。

    “阿尘,你……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吧?”

    尘满霜身形一僵,旋即轻笑一声,给了夜清辉一个模糊的答案。

    “不知道。”

    夜清辉刚要垂下头,便听尘满霜又道:“不过,有人答应了我会解决魇。”

    “在那之前,我大抵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尘满霜在夜清辉的龙尾上捏了一下,低头靠近他,又在龙头上轻戳了一下,“所以,夜少主,你现在能恢复过来了吗?”

    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化作本体,定是有什么原因。

    印象里长生长老和自己说过很多夜清辉小时候的事,生气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将自己化作本体缩在一起。

    既然他没有受伤,只能是别的了。

    事情已经被捅破,夜清辉自然不好再装下去,跳到地上恢复了人形。

    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尘满霜面前的茶,和对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尘满霜觉得他幼稚,不再看他想拿起茶杯喝茶,伸手抓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茶杯在夜清辉手里,想着不喝了。

    夜清辉在此时倒了一杯新的热茶给他,嘴上慢悠悠道:“倒不是故意化作本体的。”

    “只是那样恢复的会快一些。”

    尘满霜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茶,没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夜清辉则微微停顿,后嘴角勾起一个笑,默契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尘满霜一手端着茶杯,一边打量着夜清辉,忽然想到青钰,反应过来那时夜清辉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

    本想着开口打趣夜清辉几句,又觉得算了,这种事,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夜清辉既然会那么做,便就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既然如此,他不戳破就是了。

    ……

    这件事短暂揭过以后,二人之间倒是没有如夜清辉想的那样产生隔阂。

    如此,夜清辉心里轻松了不少。

    幸好没有因此造成什么后果,否则他真的会再次后悔。

    夜清辉站在院中扫着落叶,神思早已神游。

    尘满霜坐在树下看着他一直在扫那块早就被扫的干净的空地,总觉得夜清辉要把这块地扫出来一个坑才满意。

    桌子上的青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夜清辉发神的样子,不由开口吐槽。

    “他是和这块地有仇吗?”

    尘满霜没说话。

    青钰并没有再继续关注夜清辉,转而跳到尘满霜手背上,声音比方才小了些许,话中是担心的。

    “阿霜,你就这么直接用自己原本的样子和他坦诚相待了。”

    “你就不怕……”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尘满霜知道她的意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是。

    “他不会的。”

    青钰震惊了,语气不由急了几分。

    “阿霜,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魔界少主的名声如何,在修真界你不是不知道,就算……”

    尘满霜果断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够了。”

    “我自己有判断。”

    看尘满霜有要生气的预兆,青钰立即不再出声,低低“嗯”了一声。

    尘满霜在她的翅膀上来回抚摸几下,盯着不远处的夜清辉,心中思绪翻滚。

    几秒后,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也有做决定的权利不是吗?”

    这次,他便赌一次。

    没有为什么,他的潜意识里,无理由的在相信夜清辉。

    再者,不过是赌一次罢了,他敢做就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青钰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她这个做灵兽的不好干预,便点点头示意,没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不远处,夜清辉听到这一人一鸟的对话,低声笑笑,正要再继续把院子扫干净,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转头递给尘满霜一个眼神,后者示意,抬手化作了那副疯子模样。

    夜清辉换了处地方扫,尘满霜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刚好倒完那杯茶,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那是一位青年,穿着粗布麻衣,整个人慌慌张张的,走到篱笆门前看到尘满霜就是喊。

    “大师。”

    “你帮帮我。”

    尘满霜上下扫了他一眼,余光和夜清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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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相□□点头。

    而后,尘满霜走到他面前,“你让我帮你什么?”

    青年被他这么一问,竟有些胆怯起来,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道:“我夫人不见了。”

    “听他们说大师您很厉害,可否帮我找到我夫人?”

    顿了顿,尘满霜刚要说些什么,身后贴上一个滚烫的胸膛,夜清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公子不防细来说说,我们也好替你解决问题。”

    说着,将尘满霜拉到自己身后,同时伸手拉开篱笆门,扯出一个笑,“请。”

    青年被他吓了一哆嗦,明明这人是笑着说的,可硬是让他背后一凉,那个笑也变得渗人起来。

    尘满霜瞧着被夜清辉吓到的人,什么都没做,轻轻蹙了一下眉心。

    夜清辉则在他手心捏了一下,小声说,“别担心。”

    尘满霜瞥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在他手心用力捏了一下,小声反驳他,“我没担心。”

    夜清辉笑了,很自然开口,“嗯,你没担心,是我担心。”

    尘满霜无话可说了。

    夜清辉抓着他的手在自己手背掐了一下,当做给他泄气,然后道:“好了,还是先看看他要说什么吧。”

    “我观这个人印堂发黑,怕是惹上了什么不好惹的妖。”

    尘满霜在他转身后拽了他一下,故意打趣他,“夜少主这卜卦的本事倒是不错,都能知道他印堂发黑是被妖物缠身。”

    “我怕是要比不上夜少主了。”

    夜清辉面对他的打趣,只是笑笑,拉了尘满霜一把,低声道:“身边有大师,自然要学着些。”

    尘满霜被他逗笑了,不等他反驳,夜清辉已经拉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轻咳两声端起来严肃的模样,“烦请说来看看。”

    青年看看他,又看看夜清辉,交叉相握的手不断攥紧,低着头慌张开口。

    “我和我夫人刚成亲三个月,我们一直以来相处的都很好。”

    “直到半月前……”

    半月前,他像往常一样去镇上买糕点,回家后妻子却不见了。

    奇怪的是,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妻子。

    就这么胡乱找了半个月,以为再也找不到自己妻子的时候,听到了大师的传闻。

    得知尘满霜曾解决过妖后,二话不说找人问了地址跑过来。

    匆匆说完来龙去脉,近乎祈求道:“烦请大师帮我找到我夫人。”

    “只要能找到我夫人,报酬不是问题。”

    尘满霜没有立刻回答他,落在桌上的手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好似在思考又好似在神游。

    他没说话,夜清辉自然更不会轻易开口答应下来。

    一时之间,陷入沉寂。

    青年怕他不答应,急的额头直冒汗,只好再次恳求道:“还请大师帮我一把。”

    过了一会儿,尘满霜终于开口,“走吧,带我去看看。”

    青年听到这话,连忙道谢。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跟着青年到了他的住所,他的住所和他的穿着并不附和。

    他的住所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破旧,甚至有些富丽堂皇,屋子所用的装饰物价值都不非。

    大致在他的住所转了一圈,尘满霜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抱歉,您这个请求,我答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