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懒得听他胡言乱语,三两下脱了他湿哒哒的衣服,把人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盯着床上老实了不少的人,孟昭深吸一口气,觉得今天自己脾气大了点儿。
但也不能怪她,这小子在名剑山闹了那么一场,人还喝得烂醉,她哪能不生气?
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了,孟昭也觉得自己跟个醉鬼计较实在不明智,所以等伙计送来姜汤以后,她又把楚烨扶起来,让楚烨枕着自己的肩,要把姜汤喂给他。
可谁知楚烨一闻到姜汤的味道就别过了头,嫌弃道:“我不吃姜!拿走!”
毛病真多!
孟昭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嘴上却耐着性子劝:“喝了,免得受寒。”
“不喝!”
“喝了。”
“不喝!”
孟昭轻叹一声,“今天你生辰,乖乖把姜汤喝了,我让人去给你煮面。”
楚烨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姜汤,神色凝重,好像是在做着权衡。
片刻之后,他视死如归地端起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两大口就把姜汤给喝了个干净,还不忘评价一句:“真难喝!”
他把碗还给孟昭,“不要放葱。”
孟昭拿着碗端详他。
“看什么看?!”楚烨瞪了孟昭一眼,然后双眼一闭,脑袋垂了下去。
孟昭:“……”
还以为他这是酒醒了,原来是错觉?
……
楚烨醒来已是深夜,屋子里点着烛火,窗外的雨声没有停,吵得他头疼。
他拍了拍脑门儿,从床上坐起。
结果这一坐,被子往下滑,胸口有点凉,他低头一看……
不对!
两条腿在被子里互相摩擦了一下……他什么都没穿?!
按了按太阳穴,他开始回忆。
他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孟昭来了……
正想到这儿,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他条件反射的往门口看去,就看到孟昭端着一碗面进来。
“醒了?”孟昭用脚关上门,神色从容地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未到子夜,你生辰还没过,吃了。”
楚烨愣住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把被子拉到了下巴下面,整个人除了一个脑袋哪儿都不露出来,眼里都是惊恐,盯着孟昭问:“我我我……我衣服呢?”
“让人洗了。”
“谁脱的?”
“小二脱的。”暖色的烛火照在孟昭脸上,她没什么表情,去看楚烨,“怎么了?”
楚烨:“……”
还好。
他一口气松下来,坐回了床上。
见他只是坐着,还生怕自己占他便宜似的把被子裹紧一点,孟昭觉得他太扭捏,敲了敲手里的扇子,最后忍了下来,耐心解释道:“衣服湿透了,这雨带着寒气,穿着睡觉怕会受凉,我就让小二给你脱了。过来,吃面。”
“不吃!”楚烨梗着脖子。
他现在没穿衣服呢!
孟昭虽然穿着男装,但她到底是个女的!
光想想就别扭得要命
孟昭自问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她尽量忍着:“今天你生辰,我不想打你。这是让人给你做的长寿面,没放葱姜,过来吃。”
“说了不吃!”楚烨对孟昭的敌意很大,“你出去!”
“楚烨,我耐心不好,你别得寸进尺。”孟昭起身去了一旁,把折叠得好好的衣服一把抓起,扔到了楚烨身上,“衣服穿上,这面你要是不吃就倒了,我懒得伺候你。”
楚烨看着被子上的衣服。
从亵衣亵裤到外衣腰封,还有缚手,完完整整的一套,都是上好的衣料,触手光滑细腻,还很轻薄。
外衣是深蓝色,和他今天穿的那套很像。
“这衣服……”
“按照你的尺寸让人赶做出来的。”孟昭睨他一眼,“弱冠之年,行事却不如孩童!”
她心里有气,说话便不好听。
楚烨觉得自己被人看轻了,不服气,叫住要往外走的人问:“你什么意思?”
他在被子里胡乱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跳下床来,“你别老是教训我,以为你有楚元昌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了?我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孟昭的动作停下了,烛火照在她的衣裳上,面上晕出一层浮光来。
楚烨:“楚元昌人面兽心,你……”
“他是你父亲。”孟昭沉声,暗含警告。
她知道楚烨和楚元昌之间有结,且跟姜枫晚有关。
可她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楚烨是楚元昌没能见上姜枫晚最后一面替母亲委屈,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对自己的父亲那般无礼。
原本今天是楚烨的生辰,她不想说这些,但是现在既然楚烨说起来了,她也就不顾忌那许多了。
“你明知他极重视颜面,却在今日大闹一场,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他旧伤复发吐了血?”
“那是他活该!”楚烨眼睛发红,“你才认识他多久?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帮他下山来抓我的吧?你以为你这么为他,他能记得你多少好?”
楚烨冷嘲道:“你心疼他吗?孟昭?”
孟昭转身看着楚烨,神色怪异。
两人隔着三五步的距离,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说话,站了许久。
直到窗外混着雨声,传来一慢两快的打更声。
孟昭这才把目光从楚烨脸上移开,“夜半了,吃面。”
再不吃,今日就过了。
楚烨其实肚子也有点饿了,但是骨气重要,他站着不动。
孟昭无声地叹了口气,“这面坨了,我去让小二重新给你做一碗。”
孟昭让人去重新做了一碗面送过来,楚烨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跟姜枫晚做的差远了,还不如他自己做。
他头不那么疼了,白天睡了好几个时辰,现在也不困,伙计来送面条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句,知道孟昭就住在隔壁房间,便过去敲响了门。
“谁?”
“我。”楚烨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前襟遮得严严实实,“有话跟你说。”
孟昭的门上了插销,她因为困倦,懒得起身,于是右手一挥,插销便开了。
楚烨听着动静,只以为她自己开了插销,谁知推门而入,就看到孟昭撑着头,侧身躺在床上。
就像那夜,她在丹霞殿的屋脊上一样。
孟昭只看了他一眼就重新闭上了眼睛,烛火之下,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两片小小的阴影,像是两把小扇子。
小扇子安安静静的放着,一动不动。
楚烨看得皱眉。
自己好歹是个大男人,她怎么这般不知避讳?
收了眼神去桌边坐下,楚烨尴尬无比,手捏着原本扣在茶盘里的陶泥茶杯颠来倒去,“我喝醉了,说过一些胡话……”
孟昭生怕他又说起称呼的事,连忙截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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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语气听来十分平静:“无需再提,今日的事,我明日便忘了。”
楚烨松了一口气。
他也二十岁的人了,哪怕思母心切,喝醉了就抱着一个姑娘喊娘……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雨停了,有雨水顺着屋檐滴下去,能听到一点声音,夜深人静里,滴答滴答。
屋子里却寂静一片。
过了许久,孟昭懒洋洋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还有事?”
“有。”楚烨不看她,“你回去告诉楚元昌,我不回名剑山……”
“你若是想告诉他,自己传信。”孟昭不做跑腿,“我也不回去。”
楚烨觉得这人怎么那么奇怪,“你不是要做名剑山的长老吗?”
“你不是不让我做名剑山的长老吗?”
“……”虽然这样,但是,“你不是说要找个栖身之地?”
“暂时不找了。”孟昭坐起来,“你年轻鲁莽,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会吃亏。”
楚烨吞咽了一下。
这话里的意思……
他都顾不上计较孟昭说他鲁莽的事,盯着孟昭问:“你要跟着我?”
孟昭淡淡道:“嗯。”
楚烨立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别跟着我!你就算再怎么讨好我都没用……”
孟昭神情寡淡,“我不是讨好你,我是在照顾你。”
夜里风大,下了半天瓢泼雨,水汽又重,孟昭起身去关窗户,看到窗外是一片夜色,地面上全是水,反射着檐下灯笼的烛光,晕开了一片。
孟昭说:“这世上没有值得我讨好的人。”
她从来不讨好谁,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跟你爹之间的事,我不参与,我对你好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楚烨摸了摸鼻子。
哪里对他好了?把他扔在地上的时候明明一点儿都不留情。
烛火噼啪一声,房间里有着淡淡的沉木香的味道,混着蜡烛的味道一起,居然有点好闻。
楚烨抓了抓头发。
因为淋了雨,后来又没梳洗,他的头发打了结,扯得他很烦躁。
“怎么了?”孟昭轻蹙着眉。
“跟你没关系!”楚烨往后退了一步,“我不需要你照顾,明天天亮我就走,你别跟着我!”
……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街上被冲洗得很干净。
楚烨坐在酒楼的栏杆上,桌子上有一桌菜,他却只是手里提了一壶酒,一条腿支在栏杆上,手肘搭着膝盖,想起了就抬起手喝一口。
一壶酒,他喝了有小半个时辰。
这条街的尽头是一条河,河边有棵几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柳树,长了很多年了,不仅树干粗壮,树根也拱出了地面。
柳树翠绿的枝条随风招展,倒映在河面上,被透过枝条缝隙落下的阳光点缀着。
那阳光像是一河的碎金子。
河边有几名妇人在浆洗衣服,一边卖力地捶捶打打,一边说着家长里短。
街边上是些小摊贩,卖文房的,卖小食的,卖胭脂水粉的,什么都有。
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有女子买了菜回家去,有商贩扛了一垛糖葫芦,插了满满一垛,有小孩儿跟着跑了好远才追上,扯着小贩的衣摆,递上铜钱买了一串,欢欢喜喜地往回走。
楚烨看得舒心,仰起头,清亮的酒水顺着壶嘴流进口中。
“点了一桌子菜,不吃?”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孟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