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来无恙。”华宗笑道。
郑王爷抚着手中暖炉微微点头，“您老也是，我腿疾，便不起身迎二位了，还望见量。”
红知县刚想告辞，便被郑王爷叫了在椅上坐下。“华宗怎会突然来红洲？”
“臣旧友于浙洲求得一幅绝世佳画，与臣约于红洲相会，想借臣手献于陛下。拿画途中，臣恰巧得知城西之事，内心担忧红洲百姓安危，特停了步子，来查那放火的真凶。王爷您呢？”华宗很喜欢撸他的山羊胡，说话期间已经撸了三次了。
“江南呆久了，闲来出来逛逛而已。”
竹青倒了茶，端于几人。
郑王爷抿了口茶，笑了两声，“内阁审批太过烦人，寄信一来一回也得几月了，就这几天的兴趣，等个几个月也便没有闲逛的兴致了。”
红知县接了话茬：“王爷没向内阁承报，怕陛下知道了怪罪，所以才不愿官兵进来查。谁想华宗您来了。”
郑王爷淡淡扫了二人，见华宗陪礼，也便客气的应了两声。
他压下喉中不适，“华宗初来乍到，带了如此多人马，在哪里安下？”
知县脸上见了异色，华宗却淡然一笑，“在知县府借住了一晚。”
“与友人可相见了？”王爷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未等华宗回答，他转看向红知县道：“知县昨晚未告诉华宗我在红洲的事情？”
“忘了，忘了。”红知县道，顺带夸了波华宗：“也没想到华宗对红洲百姓如此关切。”
“我既然比华宗您先到，那么理应是我更为熟悉红洲。城西之事，我来处理？”
“这…”知县还欲说些什么，但被华宗打断了。
“那我正好回京将卷画呈于陛下，便麻烦王爷了。”
“我份内之事。”郑王爷往后仰了仰，“您…”他指尖往门旁摆了下，意为送客。
红知县本比华宗先起身，却又被郑王爷一句话留了下来，“知县查到了什么？”
华宗叫了人马走，竹青出了门立于房门前。郑王爷略显疲惫，抬眼间一句话便给红知县定了罪，“知县贼喊抓贼？”
红知县迅速跪倒，还没说话，郑王爷的声音便又从头顶传了过来。
“私藏炸药，妨碍治安，知县…更重的罪名还需我说出口吗？”手中暖炉落地，郑王爷咳了一口血，他看向红知县，与其对上眼。
双方心知肚明。
知县双手无力，软绵绵伏在地，没说什么辩解的话。“得罪了。”他道。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眼瞟向郑王爷手掌的嫣红处。
郑王爷没猜错，可这在预料之中的事情猜对了也没什么喜悦感。
“让陛下平安回去，我饶你这条命。沫勋在都，华宗与陛下相争只会两败俱伤。”
红知县打量郑王爷片刻，郑王爷又一口血咳出，“你知道我撑不到反悔那日。”
镇魂香点的有点多，郑王爷脑袋昏昏沉沉，指尖一抖一抖的颤着。
“我不会再去见陛下。我身在红洲，与陛下有没有书信往来，你最为清楚。”
红知县终于答应下来。
大不了就先将妻儿送往吴国，这样想着他道了一声“好”。
*
竹青叩响楚凌房门，端了吃食来，他兴致不高，将吃食放在桌子上，走了两步回门边才对楚凌道：“城门已开，二位今晚便可启程。”
没给楚凌问话的机会，他迅速跪倒磕了两个响头，紧接着便将背上包裹放到地上，跑出宅子，关了门。
楚凌话梗在喉咙，与一齐出门的许文锦对视一眼，拿起了地上包裹。他走到郑王爷门前，屋中没人，角落还堆着碎了的暖炉片。
楚凌打开包裹，里有一杏花枝，郑王爷的自证身份的令与翡翠楼的地契。楚凌把东西拿出来，包裹中没其他物件了，可他还是试图从中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许文锦叹了口气，接过楚凌递来的地契，翻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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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没见什么异常。
“大概有什么隐情。”说话期间门又被打开，竹青将放在旅馆的包裹拿了来，将马匹赶进来后又关了门。
“等…”楚凌话没说完，又听见了关门声。
“今夜走，明早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红洲的水路。”楚凌将竹青给的包裹挂到马上，“郑王爷不知是因何事不与朕相见。我留书信于他，我们先走。”
楚凌刚写完信打开门，便见竹青就在门前，他愣了一瞬也便将信塞到了竹青手中。
“陛下节哀。”竹青反倒安慰他到。
许文锦从刚刚就显得失神，连楚凌在前方停下都没注意到，一下子撞到面前人身上。斗笠晃了下，飘进了领子中。
行人并不多，周遭都显得安静，他抬眼望去，“晁官员？”
晁常笑着晃了晃手，“许将军。”
许文锦看向楚凌，帝王没有表率，立于马前，淡淡说了句“出城再谈。”
到了红洲城外，晁常挥手让随他而来的几人先行一步，然后便安静的站在楚凌身后。
陛下翻身上马，“是谁叫晁官员来的，沈先生？”
若是那群虎狼知了，肯定就没有叫晁常来那么简单了，想到这楚凌叹了口气。
“是。”晁常语气淡淡，先叹后吁，许久锦与楚凌齐回头看他。
“官员心情不好？”许文锦将包裹在马鞍旁固定好，问晁常道。
“是啊。”晁常翻身上马，又是一阵叹息声。
“官员走哪路来的？”
“林中路，见了拿着刀剑充官兵的一行人。”
楚凌点头，“先去看看有没有通红洲的船，我们尽量走水路。”
人是午间上的船，雨是夜间下的，稀疏小雨打在船甲板上，徒让人心中郁闷又生了二分。
马匹放在船仓，偶尔能听见两声嘶鸣。
晁常带的人中还有一个昏船，三天水路，吐的是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