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员外,令郎迎亲又是怎么回事?”洛凉笛道。
“敲锣打鼓,大红花轿,我儿骑着高头大马,可不就是迎亲的派头嘛?”陶员外道:“我儿也是可怜,天可怜见的,道士做法后,我儿的墓地,青天白日的时候是找不到的。我们也是挂着他,三天两头就去找找,也和今晚一样听见这些怪声,本来害怕,但想想还是出门看了一眼,我一眼就看到我儿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新郎官的帽子,你们说不是迎亲是什么?”
三人跟着陶员外,连同家丁浩浩荡荡地出去,果真在街上见到一顶红花轿,彦瑜定睛细看,心中一惊,转向陶员外,突兀地道:“你们有给逝者配骨的习俗?”
那顶花轿中间部分配置着醒目的红花,轿身两侧垂着两条软软的白绸,上面缠络着大朵的白花,被男女老少模样的人簇拥着。陶员外支吾道:“确有。”见师徒表情凝肃,又连忙摆手道:“我儿下葬的时候,没给他配……”
火把的光照过去,显得这支“迎亲”的队伍着实古怪。虚虚渺渺的抬轿人一步一摇晃的走着,墨眉黑目,两坨给死者饰面的红脂将腮帮子涂得很满,不留余地,他们一身红衣,头戴白花,咧着殷红的嘴露着一口黑牙笑嘻嘻的经过。
喜气洋洋偏又阴森诡异。
“明明不是这队亲呀!”陶员外张望着,也不管一旁早已脸色青白,又怕又好奇的家丁,几欲落泪,道:“我记得是马在前面的,怎么没有,后面也没有啊……”
洛凉笛上前两步,低声道:“师尊,可要动手,它们要离开了。”
“师尊,快,让开让开……”
彦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看过去南熙从家丁中挤了过来,边走边喊道:“师尊,他们骗人。那些人真是一点都不怕,说什么不敢在街上走动根本就是假的!现在好些人往这边赶,说要见识厉鬼是个什么样的,我拦都拦不住。”他可怜巴巴的将手伸出来,道:“师尊,你看,我手都给他们划伤了。他们欺负人。”
果真南熙左腕处有道血痕,干脆利落出血少,应是刀刃划中的。彦瑜淡淡瞥了一眼,不咸不淡道:“嗯。知道了。”
洛凉笛道:“师弟,你呀!”
彦瑜道:“怎么样?”
洛凉笛抬手指了指左右急走的陶员外,又指指不远处,道:“师弟还是自己看看。”
那队队伍如入无人之境,径直穿街过巷、畅通无阻地远去。这边陶员外还在纳闷,低声呢喃着。彦瑜道:“员外先带我们去令郎墓地一探。人聚集起来多了就不好办了。”
出街北上二三里,山丘野林。
“待会路上会起雾,都跟紧了些,沿途不要好奇心作祟!”陶员外一抬手擦着额头的细汗,一手指着一边,道:“仙人们有劳了。墓地就在前面,穿过那条林子再走个二三里就到了。”
几声鸟鸣伴随着振翅高飞的声音呼啦啦的在头顶响起,黑魆魆的莽林里晕出火把光芒,雾渐渐弥漫开来。
嘭!
嘭!
嘭!!——
几声沉闷声响起,后方忽然嚷叫起来。
“啊啊啊啊!鬼、鬼啊!”火把滚到了地上,轱辘转了一圈发出淡蓝杂绿的光芒。一个身材高瘦的胡子家丁蹬着腿直往后躲,哆哆嗦嗦地靠到一棵树,再无退路。其余人瞬间炸开,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大惊失色道:“是尸尸体,从树上掉下来啦!三三具!!”
“别动!”彦瑜喊道,随即快步过去。陶员外看着南熙、洛凉笛也要往后去,生怕自己被落下,连忙跃出来,道:“别丢下我啊,你们不能过去。”
“上来!火把火把,捡些干草叶子来。”
那些尸体趴在地上,头部微微抬起,一对没有眼珠地黑洞好像在瞪着人,面目血肉模糊,瞧上去极其狰狞可怖。
“咔嗒,啪啪,滋滋滋”声响起,尸体粘络纠结的头发先燃烧起来。有人壮着胆子将火把扔到尸体上,企图将它们烧了。
然而这不烧不要紧,一烧它就要命。
“仙长,仙人道长,快救我们!它会动!它它它们爬起来了,员外!老爷救……”
“啊!呃……”
咔擦一声声脆响,血流喷溅。原本保持不动,所谓的尸体猛地匍匐过去,速度奇快,将那靠在树上和未及反应的家丁生生咬断了脖子。
惨叫声四散开,惊得林草沙沙作响。
“逃逃啊,快跑,出了林子就安全了,往那去,那里雾少,我们就要出去了!”
那头发烧完,顶着焦黑秃脑袋地血尸慢慢扭过头来,看着有光的方向,齐齐朝着四散逃窜的人奔去。
它们张着血口,佝偻着腰,一双手臂往下伸直,歪着脑袋,欲倒不倒地直直冲过来,嗓子里发着“嗬嗬嚓嚓”的声音。
彦瑜抬手制住了左右袭击过来的两只,命令道:“退开!南熙你们去救人,找一处地方聚到一起,这里我来!”
“是!”
歇斯底里的叫喊中,雾气被光束穿透,金色的灵流将血尸胸口贯穿,彦瑜二指夹中符纸默念咒语,迅速掷出,将血尸定住。
“回来,都给我回来,还想不想干了你们!!咳咳咳啊……咳咳。”陶员外气得发抖,气都不顺了,还在叫着:“回来!”
“那边还有一个,啊,快!”
南熙迅速定住一只血尸,回首时蓦地心中一惊,道:“师尊!小心你身后!”
彦瑜反应迅速,后移两步,翻身一转,轻轻巧巧的躲开,给了血尸一记灵流,将身旁一个家丁拉开,落到树前。洛凉笛身形一闪,提着陶员外从三丈远的树边飞过来,快速在血尸前额贴上符纸,道:“师尊,好了。”
陶员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张着嘴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由着洛凉笛将自己提到彦瑜面前。惊魂未定的家丁还在对彦瑜连连道谢。
洛凉笛道:“师尊,这些尸体有异变,应当是生前受伤,没有及时处理,染了尸毒才会变成生不生,死不死的怪物。看来我们这次要对付的东西是有些棘手,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受害。”
尸毒来源只有一种。怨戾之人身死,魂魄没有转生往世,留存于躯壳借着阴气修炼,每当功法精进之时,便会伺机杀戮来获得死气怨气助自己修炼更上楼层。而在此期间,这种戾尸一般会直接断了活人生机,掏心捣肺,截断四肢,绝不会有异变的可能。
除非戾尸并未断其生机,只是出于某种目的伤人,从而让抓伤的地方渐渐腐烂化脓,当阴气极重时,就会发生异变,不受控制。
而现在正是子时,阴阳交替,阴盛阳衰之时,被血尸伤到的人极有可能受影响。
彦瑜略一思忖,道:“嗯。你医术不错,先给他们看看。”
“好。”
话音未落,又听南熙道:“怎会如此,那些血尸又来了!”
彦瑜问:“来了多少?”
南熙说:“几十来只。不算麻烦。”
几十来只确实是有些麻烦。那些血尸灵敏迅捷、凶狠嗜血,借着雾穿梭林木之中,着实令人防不胜防。见人大差不差地聚齐,彦瑜对洛凉笛道:“你守着这里,别让符纸灵流受阻。”
黑夜之中,一张符纸从彦瑜指间飞出,在人前旋转起来,渐渐看不清模样,形成了一道金色光圈,将员外家丁围了进去,看上去着实绚烂夺目。彦瑜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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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语气凛冽,道:“好生待着,勿要踏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他话语极重,众人哪里还敢四处狂奔,赶忙连连点头。彦瑜道:“甚好。”
几道金光疾如闪电,鬼魅似的穿梭在林中,仿佛无穷无尽。“咔咔嚓嚓唰唰”地响着,不留间隙,瞬息之间,血尸皆已倒地不起,紧接着又是二十余张符纸毫无间歇地贴在血尸的额上。
“师尊。”南熙方才背对着彦瑜,此刻转过身来,看着凌空的人道:“你来得好快,我都还没把它们都定住,师尊就过来了。”
“不快,你做得不错。”
南熙恭敬道:“是弟子应当做的。”
彦瑜施施然落地,平平淡淡的扫视一番战况。
野林之间,入目都是尸体,零零总总近约半百。也就是说在案发时到现在已经有四五十人蒙难,遭了毒手。
南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道:“师尊,这么多尸体,就这么放在这林中也着实有些不近人情了些。等符咒将他们身上的尸毒净化,就让人领回去安葬吧。”
彦瑜“嗯”了一声走在前面,随手折了挡在面前的树枝,绕过一具尸体,道:“入土为安也好。”
洛凉笛一眼见着他,款步迎了过来,将手中收回的东西递过去,微笑道:“师尊,这边处理好了。符纸给你。”
彦瑜道:“你自己留着吧。注入灵力即可驱动。”
“多谢师尊。”洛凉笛将符纸收入袖中。一旁陶员外也听得他们说话,双手相合,凑了过来,道:“真是虚惊一场。那仙人这些……呃……尸体就……”
冷不防,彦瑜道:“尸体交给你。”
陶员外一惊,指了指自己:“……啊?我……”
彦瑜点头。南熙道:“员外也知道这个情况,尸体多,我们也不熟不能盲目埋了它们,所以就只能请员外相助,除了厉鬼后,请死者的亲眷将他们领回去安葬。”
洛凉笛温声道:“是啊,员外在镇里也算德高望重,做起事来比我们方便得多,事半功倍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陶员外心有余悸,伸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它会不会突然活过来,像刚才那样乱咬人?”
南熙轻笑:“员外放心,他们额上的符纸可以彻底除去尸毒,只要沾到就算完了。”怕他不信,南熙蹲下,直接扯下已经由“黄色变为霉绿色的符纸,晃了晃。家丁往后跳开三步,陶员外立刻后退三尺,躲在彦瑜后面,半个脑袋探出来偷看。
彦瑜往一边半跨,将陶员外让开来,南熙拍了拍手,道:“你看,没事的,现在就算将符纸全部撕下也没关系,他们已经彻底死了。我师尊亲自做的符纸效果很好的,还没有妖魔能逃过。”
彦瑜道:“这件事就拜托员外了。”
若是自己揽下这事,名利双收,到时候威望又能够提升不少,还能和同行吹嘘一番,何乐不为?陶员外心中计量一番答应了。
“好,仙人放心,只要你们帮我除了这厉鬼,这事保管办的漂漂亮亮的,绝对让你们满意。”
“多谢。”
不知不觉,这一番打斗之后,视线明显清晰了起来,没过多久,雾气就消弥殆尽。
清光洒染枝叶,婆娑落地。彦瑜布下法阵,将血尸隐匿起来,跟着陶员外出了林子,视野骤然开阔起来,只是荒凉杂乱,灌木丛生。
彦瑜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那峥嵘莽林,黑漆漆的望不尽头,突然觉得着番景象还算明朗,不太压抑。
他的两个徒弟一左一右地跟着。还没感慨完,他就听见南熙低声问:“师尊,怎么了?”
彦瑜道:“没什么,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