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红头罩挪开了枪，但没有松手。
布鲁斯手被按在身后，上半身被按在桌子上，胸腔被挤压让他说话有点费力，“我先到的，男孩，这话应该我来说。”
“那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
“这只能说明你爱我太深，这么远你也跟过来了。”
“放屁！”红头罩加重了力道，显然气得不轻，“你在这干什么？”
“我来排解枪械PTSD，忘掉死人带来的噩梦。”
“你——！”
红头罩攥紧了他的胳膊，布鲁斯看不到他的脸，虽然说有头罩隔着看到了也没用，但是仅凭力道也知道红头罩被他顶的难受，但是很快红头罩就松开他了。
“好好说话，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这还不够明显吗，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的。”布鲁斯转过身面对红头罩，活动着疼痛的右手，感觉和此人气场不合。
“哦？”红头罩靠在墙上，“我是来杀人的。”
布鲁斯：……
“怎么？”红头罩拿着枪在手里转了一圈，“你还报警抓我？”
“不，”布鲁斯摇了摇头，饱含柔情地看着他，“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回头的机会这一套。”
红头罩抓紧了枪，隔着面罩布鲁斯都能感觉到他紧盯的视线。
这家伙，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我建议你拿着枪的时候冷静一点，”布鲁斯善意地提醒，“虽然我谁都不爱，但是挺爱我自己的。”
……
红头罩居然没反应，没动手也没呛他，就在布鲁斯以为他们聊完了的时候，红头罩开口了。
“你连自己也不爱，你就是个疯子。”
“……额，我觉得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知道我不是布鲁斯·韦恩吧？”
“为什么？”
“……啊？”这下布鲁斯也不知道说啥了，有道理啊，他失忆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布鲁斯·韦恩呢？
“哼，你当然不是，还想做变富翁的梦呢。”红头罩收回枪站直了，“你的DNA和布鲁斯·韦恩的不匹配，指纹也对不上，没准就是哪个反派做出来的傀儡。”
…那你那么真情实感干什么……
“那我们算和解了？”布鲁斯伸出手。
“那是你单方面找事。”红头罩抬手，在两人就要握上的时候，红头罩拍了上去，一个握手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击掌。
布鲁斯：……
布鲁斯感觉今天自己无语的时候格外的多，但是他抱着好学的心态，真诚地问，“为什么你既有我的DNA还有我的指纹呢？”
“别在办公室浪费时间，去蓝西的研究室。”红头罩根本不搭理他。
…算了，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安了定位器的黑蝙蝠和夜翼，红头罩还挺坦诚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布鲁斯跟着红头罩来到窗外，然后熟练的被抱着一跃而下，从五楼的窗户翻进去。
两人向实验室走去，红头罩在前面带路，布鲁斯趁机询问情况，“上次的那些药剂检测的怎么样？”
“那支药剂里的未知成分和新型毒品吻合。”
“艾德奶奶注射的那只呢？”
红头罩回头看了他一眼，“警局里没有那支注射剂，但是我们检测了企鹅人的其他货，每盒十二支里只有一支是真正的毒品。”
布鲁斯心一沉，另一只靴子落地了，走向的却是更深的迷雾。
十一支药剂都是葡萄糖溶液，没有毒素成分，说明这不是黑面具动过手脚的那一批。
但艾德是从黑面具的地盘偷来的药剂，是黑面具联合蓝西制造假药愚弄企鹅人，还是企鹅人卖的就是假货？
艾德的奶奶如果不是死于艾德注射的那一支药剂，那她是怎么死的？
现在想来，警察为何能比睡在边上的艾德先发现他奶奶去世？又为什么会快速把艾德认作犯人？是为人口贩卖活动进货？
布鲁斯心里有不少推测，只是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但他知道，往往越多的迷雾也就越靠近核心，破局的办法也许就在其中。
这次布鲁斯回到蓝西是想再次检查办公室，寻找突破口，但依红头罩的反应来看，办公室恐怕查不到什么东西，上次黑蝙蝠去的也是研究室，难道生产线还没人去过？
“你已经去过生产线了？”布鲁斯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比你晚到办公室。”红头罩头也不回。
不是，你好凶啊，到底为什么？
他们路过外围玻璃房里的展览式实验室，来深处的研究室门口，红头罩掏出一个布鲁斯没见过的新设备，随手按下上面的按钮，实验室的门立马打开，室内电源也自动连上，里面几间更隐秘的研究室密码门也跟着解锁了。
……真好用，布鲁斯看着红头罩塞进外套口袋的小东西，心里评估着趁他不注意——
“想要？”
红头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过头看着他，把东西从口袋里又掏出来，在手上上下下地抛着，挑衅似地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
无论怎样回答都会被顶回来的问题，布鲁斯选择直接无视，他板起脸一步越过红头罩，“工作的时候不要胡闹。”
身后抛接的声音停了，下一刻布鲁斯就被一把拉住，按在了门边。
红头罩看起来又怒气冲冲的，“不要装、腔、作、势！”
“……”
不是，这家伙怎么回事，和他开玩笑他要生气，和他正经说话他也生气，是不是有点过于暴躁了。
布鲁斯没说话，红头罩自己松开了他，转身继续走，空气中只剩下脚步声。
红头罩去查找药物研究资料，那些东西布鲁斯一个字母都看不懂，所以他转头去研究室内唯一挂了牌的一间办公室里看看。
所有房间的门都已经打开了，布鲁斯走进去畅通无阻。
这是一间非常整洁的办公室，在白色的装修基调下显得更加冰冷无机质。但布鲁斯只是扫了几眼，就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这间办公室整理的仅仅有条，物品摆放一丝不苟，但是细看有许多矛盾。
鼠标放在右手边，笔放在了批阅到一半的文件左边。放在桌面上的资料非常新，收在文件框里的资料和笔记本有非常多使用痕迹。柜子里的书籍和资料摆放整整齐齐，依据的是大小而不是种类分类。
而且最重要的，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关于新药剂“梦娜”的研发资料，开始的时间相当早，但所有的相关材料止步在提出构想，后续进度戛然而止。
种种迹象让布鲁斯确定这里被人精心整理过了，目的不得而知，但是在清理办公室的同时保留了使用痕迹，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已经离开。
也不知道这位被掩饰去向的是哪号人物，布鲁斯走到门口，看看门牌上的名字——埃蒙·格兰特。
格兰特……布鲁斯在心里咀嚼这个姓，总感觉很熟悉……
他失忆之后见过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他知道姓的更是少之又少，会是在哪里——
一道灵光闪过，布鲁斯想起来在园区的宣传板上有介绍过，这个园区的负责人就是埃蒙·格兰特，包括楼上办公室的文件里签名落款也是他，而且两个房间里都摆着同样的合照。
格兰特……不仅是蓝西的高管，还是研究室负责人？
“你发现什么了？”红头罩走到了他身后。
布鲁斯转过身，“格兰特兼任管理和研究？”
红头罩轻哼一声，“你出门不做背景调查？”
“……”这家伙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布鲁斯跳过这茬，“你发现了什么？”
“我对比了生产线和实验室的配方，在实验室里还是癌症相关的药物，但是到了生产线上，全都换成了葡萄糖。”
也就是说，实验室——或者说格兰特确实在做癌症研究……？布鲁斯思量着，“那数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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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数量？”
“生产的数量和流入市场的数量一致吗？”
红头罩瞪他一眼，“这我怎么知道？”
“哦？”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开口，“账本里记录了卖给企鹅人的药剂数量，生产线上没有产品数量的记录吗？”
“你离开前不做完所有调查？”红头罩很明显噎住了，布鲁斯乘胜追击，“我还以为办公室真没线索呢。”
红头罩又选择性跳过了这个话题，“你要这个干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蓝西如果只生产了葡萄糖溶液，那十二支中夹杂的真毒品是哪来的？”
“你的意思是含有毒品的是后装进去的？”
“不可能，”布鲁斯摇了摇头，“蓝西的生产线从装灌到包装成盒全自动，出厂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封装。”
“那黑面具怎么对药剂做的手脚？”
布鲁斯挑起了眉，“黑面具的药剂不是仿制的吗？”
“嗯哼，内部消息，黑面具的货是直接从企鹅人的仓库里打劫的。”
“你确定是原装包装？”布鲁斯怀疑地问，“是不是他仿制了一个盒子？”
“蓝西的包装在接缝内侧有韦恩企业的钢印，小厂做不了，大厂我们都盯着，黑面具手上的就是原装盒子。”
“所以……现在有两个问题，企鹅人的毒品是不是蓝西生产的，黑面具加了毒素的货是怎么掉包的。”布鲁斯若有所思。
“关于第一个问题，”红头罩掏出了那个手持扫描仪，按了几下，一张表格的投影打在墙上。
“梦娜生产记录表……这是蓝西的生产记录？”布鲁斯辨认表里密密麻麻的条目，找到生产的药剂管数和出厂的盒数，“每盒11支多一点……算上正常损耗，数量刚好。”
红头罩也指着那两列数据，“所以，你觉得我现在该去找谁？”
布鲁斯扬眉，“问我？”
“你在格兰特办公室发现了什么？他有嫌疑？”
“我不觉得。”布鲁斯摇了摇头。
红头罩转过身来面对他，“怎么，怕我杀了他？”
“……”
这家伙怎么像个炸弹一样，开玩笑他要炸，严肃说话他要炸，什么都不做他自己也要炸。
布鲁斯懒得纠结了，“我只是觉得比起疑犯，他更像受害人。”
“在所有证据都和蓝西脱不开关系的时候，”红头罩抱着臂，“你觉得蓝西的高层兼研究负责人不知情？”
布鲁斯没有理会红头罩对他话语的曲解，“你当然应该去找他，就只是……温柔点，好吗？”
看红头罩没什么反应，布鲁斯又补充道，“带上我吧，怎么样？”
红头罩从鼻子里发出沉闷的哼声，两人没再说话，收拾东西一前一后的离开。
从办公楼到院区门口有好一段路要走，布鲁斯想赶紧离开，但又不想跑起来太丢份，红头罩也没有展现三两下就消失在视野中的离场技能，所以两人就只是沉默地走着。
终于到了门口，布鲁斯快步越过红头罩，走向自己的摩托，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困了，将体重托付给坐垫的瞬间他开始想念他的新床了。
“急什么，”红头罩在后面突然开口，“怕我？”
布鲁斯：……
他真想一脚油门甩红头罩一脸尾气，布鲁斯回过头，想呛他两句，却看到红头罩紧紧抱着双臂，姿态紧绷。
“你……”布鲁斯话到嘴边突然拐了个弯，“饿吗？”
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顺畅不少，“在我仅有的记忆里还没正经吃过几顿饭呢，上次吃的汉堡还不错，也不知道还开着门没有，好像叫……”
“不了，”红头罩突然转身，一个纵身轻巧地跃上两米多高的外墙，就在布鲁斯以为他要离开时，红头罩随手向后一抛，布鲁斯下意识接住，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红头罩状若无意地侧过头，“他没死。”
布鲁斯一怔，待要追问时红头罩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