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告白
    沈以柏被e人班长弄到了花园的回廊边,让出过国的同学们跟他分享在国外的一些生活经历和注意事项。

    很多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话。

    沈以柏明显不大自在,眸光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游移逡巡,寻找夏珠。

    锁定她,然后一直追着她。

    夏珠用眼神让他放轻松,别太紧张,大家都是出于好意。

    沈以柏必须适应她不在身边的情况,否则,出了国状况会更糟。

    所以整场欢送会,商曜都安排沈以柏跟别的同学交流接触,让他跟夏珠彻底隔离。

    苏理理果然在商曜的花园自助餐吧边“生根发芽”了,眼前琳琅满目的各类甜腻腻香喷喷的点心,让她挪不开步子。

    枫糖栗子蛋糕、焦糖梨塔、西瓜奶冻西米露、芝士星球酥...

    眼花缭乱,每一个都想尝一口,恨自己不能长十张嘴。

    夏珠和苏理理是“情投意合”,物以类聚了,俩人都对party上的俊男靓女不感兴趣,只对甜点零食感兴趣。

    本来以为商曜会来嘲讽她几句,她连回击的台词都想好了,结果商曜只在给沈以柏的祝福环节现了身。

    这会儿…又不知道哪了去了。

    夏珠端着糕点盘,四处溜达,好奇地想去找他。

    苏理理一把拉住小姑娘的衣袖:“别走呀。”

    “干嘛?”

    “你走了,万一有人过来问我和商曜什么关系,要验明身份,把我赶走怎么办?”

    夏珠知道她戏多,无奈说:“那你就报沈以柏的大名,说你是他斜后排的同学。”

    “当了两年斜后排同学,我打赌,沈大天才不记得我的名字。”

    “倒也不至于。”

    “等着我证明给你看。”说罢,苏理理朝着人群中的沈以柏走去,“沈以柏,你叫什么?”

    沈以柏盯着她,迅速在脑中搜索匹配对象:“夏珠的苏姓朋友。”

    苏理理回头望她一眼,用眼神说,瞧,没骗你吧。

    “……”

    沈以柏过目不忘,什么都能记。

    但在人际关系上,一塌糊涂。

    他永远记不住身边的朋友,除了夏珠和商曜。

    ……

    夏珠溜达到后花园,听到金鲤池边传来邓梓玥黏黏糊糊的夹子音——

    “商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连忙躲到灌木造景后,好奇地朝那边望过去。

    那位皮肤冷白的大少爷,正站在池边扔石子。一身杏色居家衫,全身透着一股子散漫慵懒的劲儿。

    从夏珠的角度望过去,他的下颌线与突起的喉结,格外好看。

    “我不喜欢幼稚的家伙。”这么些年,商曜拒绝女生告白的说辞,从来没变过。

    “三年级你这么说,五年级你还这么说,现在都初三了…在你眼底,我就从来没长大过吗?”

    商曜扫了眼面前这位绿裙子的少女。

    她黑发微卷,用一根绿色丝带系着,身材有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比夏珠的“小学生”身材,发育的更好些。

    但他仍旧提不起任何兴致。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还是个中二幼稚鬼。”

    “你自己很成熟吗?”

    “我从没这么说,但这不妨碍我不喜欢幼稚的女生。”

    邓梓玥不甘地反驳:“那…夏珠呢!”

    听到被cue,吃一口瓜的夏珠顿时无语。

    没惹,别挨啊…

    商曜轻嗤一声:“一样,她也是个小屁孩。”

    “那你怎么总跟她在一起,她也不成熟不性感啊,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她。”

    “谁跟你说我喜欢她。”商曜捡起一颗石子,在湖面打了个水漂。

    “你不喜欢,怎么总跟她在一起,还给她补课。”

    “所以你是没朋友吗?”商曜单手插兜,已经极其不耐烦了,“我跟谁交朋友,不需要向你汇报和解释。另外,我没邀请你,谁让你来的?”

    “班长请我的。”邓梓玥红了脸,支支吾吾说,“我是来参加沈以柏欢送会的。”

    “哦,那请你去转告班长一声,如果他再自作主张带我讨厌的人来家里,他就会失去我这个真挚的朋友,以及商氏集团赞助的季度企业奖学金。”

    邓梓玥红着脸、擦着眼泪跑走了。

    商曜回过头,望向那个小仓鼠般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准备逃走的夏珠——

    “偷听好玩吗?”

    夏珠立刻站直身子:“正大光明听!”

    商曜笑了下,走过来揽住了夏珠的肩膀,笑着带她走出去:“等会儿,我安排了一个表白环节,蛮多女生都想趁着他还健在,给他来一次深情告白,一起围观?”

    夏珠:……

    “你是不是想尬死他?”

    她光是听听,都觉得脚背绷紧了。

    “他会尬吗?”商曜耸耸肩,“我觉得,他没长那种会尴尬的羞耻之心。”

    “说得也是。”

    夏珠注意到他落在她肩上的“友情之手”。

    夏天吊带裙,皮肤无缝衔接。

    触感…十分明显。

    她默了会儿,问他:“你不喜欢邓梓玥?”

    “你觉得我脑子生了多少锈才会喜欢那种女生。”

    夏珠知道商曜的审美,一如既往,从未改变,喜欢成熟的姐姐类型。

    纵然他自己年龄不大,也不妨碍他自觉身边的人都是一群中二小屁孩。

    “你喜欢的姐姐类型,是什么样的啊?有模板吗?”她好奇地问。

    “港星钟楚红那种。”商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风情优雅,落落大方。”

    夏珠:……

    还真敢说,人家可是香港的玛丽莲梦露啊。

    “那祝你早日找到你的梦露姐姐咯。”

    “借你吉言。”

    商曜和她走出后花园,恰看到自助餐桌边正饕餮享用美食、边吃边拿的苏理理同学。

    不出她所料,他果然开口嘲讽道:“还真是物以类聚啊,你的朋友,都是这种画风。”

    夏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也是我的朋友!”

    商曜眨巴眼,望着她宛如旗开得胜的将军般、一脸骄傲的模样:“这句回怼的话,你想了多久?”

    “一晚上!!!”

    “真厉害。”他将夏珠的头发揉得乱糟糟,露出了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等到出国经验分享环节结束了,主持人齐谅一脸被迫“营业”的痛苦表情,上台宣布,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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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是女生献爱心表白环节。

    夏珠努力忍住尴尬,绷紧脚背。

    第一个上台的居然是邓梓玥!

    这女孩也是绝,刚跟商曜表白结束了,这会儿又跑去给沈以柏告白,台词极不走心,让人感觉像是ai写出来的——

    “一直以来,你的天赋和勤奋,你的笑容和开朗,都深深吸引着我。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每一个看向我的眼神,我愿意等你,让我们共同书写属于我们的故事。沈以柏,我真的很喜欢你。”

    夏珠好奇地问商曜:“开朗和笑容,她说的真的是沈以柏吗?”

    商曜也有点无语:“这话她刚刚原封不动背给我听,你敢信?”

    “……”

    “她还真是同时喜欢两个人啊。”

    之前夏珠就觉得邓梓玥总针对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一次性喜欢她的两位朋友。

    接下来又有几位女生鼓起勇气跟他告白了,倒也不是求一个结果,主要是看他都要走了,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了,所以让自己不留遗憾,也真诚地祝福他。

    沈以柏果然是没有任何体察尴尬的羞耻心,平静甚至面无表情地听完女孩们的告白,冠冕堂皇地回应——

    “谢谢你们,我很感动,祝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很假,肉眼可见的假。

    女孩们也觉得他长命百岁那句好像是在骂人,在反讽,于是也说:“祝你一路顺风,别回来了。”

    ……

    八月中旬,夏珠和商曜送沈以柏去南湘市机场,需要从京城转机前往纽约。

    夏珠特意给沈以柏的妈妈发了短信,告诉她沈以柏要出国了,希望她能来送送他。

    但一直等到广播催促登机,沈妈妈都没有出现。

    沈以柏没什么情绪,反而夏珠格外敏感,生怕他伤心,乐呵呵地一路跟他开玩笑,还在他的行李箱上贴了一张闪闪的小星星卡通贴,怕到那边机场他找不到自己的行李。

    安检闸机口,沈以柏接过了商曜地过来的行李箱,商曜不放心地叮嘱:“别中道崩阻了,到了打电话报平安。”

    沈以柏默默点头,然后跟夏珠说:“我有最后一个心愿。”

    “嗯,你说!”

    沈以柏郑重地说:“在我离开的日子,希望你和他绝交,能做到吗。”

    商曜:……

    我tm招你了。

    夏珠也一脸严肃地回复:“不能。”

    “那换一个,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夏珠用力点头,并说:“放心吧,你不在,我照顾自己绰绰有余了。”

    沈以柏点点头。

    这是实话。

    毕竟,她像个姐姐一样照顾了他这么多年。

    他看了眼商曜,叮嘱了一句:“你不要给夏珠添麻烦。”

    商曜已经懒得认真回复了:“这句话,我反弹给你。”

    沈以柏拎着行李,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原地驻足两秒后,折返了回来。

    夏珠和商曜仅剩的那点子别离的情绪,都让他给消耗没了,商量着晚上去吃一顿海底捞。

    忽然,有人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他们。

    这是沈以柏第一次,用尽全力拥抱他寂寞生命里唯一的两位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