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寻骨觅凶4
    月过柳梢时,秦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衙府。

    “大人你们回来了。”易遂生正百无聊赖地誊写着今日的调查报告,他一听到声响就放下笔看了过去。

    “你看起来......好像不大好啊。”面对秦笙一副行尸走肉的状态,他讪讪道。

    “其实还不错。”秦笙强颜欢笑,平静陈述道:“也就是进展磕磕绊绊,还吃了一肚子闭门羹罢了。”

    “不过在我的死缠烂打下,都顺利结束了。”

    她先上前将桌面上倒扣的干净茶杯翻了个面,再提起沉甸甸的茶壶将其倒得满满当当。连喝三杯后,终于缓解了口腔内的干渴。

    “可惜的是除了第一户有异常外,别家消失的时间都与推断的对不上。”秦笙话语里满是遗憾,随后她伸手摘下头上那在夜间比较碍事的帷帽,将其挂在一旁的墙面上。

    “你们今日有什么进展吗?”

    易遂生举起那张笔墨未干的文书,对他们展示起来:“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他有些骄傲地阐述道:“经过我的提议,我们今日还去了一趟乞人的聚集处,倒是得到了一个更准确的消息。”

    “据他们所说,今年元日闹灯时,有人曾在那口井旁看见一摊暗红色血迹。这与秦姑娘推算的时间相仿,也为我们的侦查工作大大缩小了范围啊。”

    “确实是个好消息。”宁为之上前接过文书,对他夸赞道:“看来今日大家的收获都不少。”

    收到夸奖后,易遂生得意地扬起了头。

    ......

    “大人。”何绎拿着两只朱钗从屋后走进,“检验有结果了。”

    他将一只色泽暗些的梅花样式银钗放在桌案左侧,将下午秦笙二人都见过的蝴蝶步摇置于右侧。

    “您下午带来的饰品,其锻造工艺经比对确与斧头上的一致,但只有少数几只从密度来看与其完全一致,例如左侧这只。”

    他稍微用力在银钗上敲了敲,它发出了一种清脆的金属声。

    随后又拿起那只蝴蝶步摇,敲击后其声不如前者清透,有些许沉闷。

    “银钗的质地坚硬,步摇则较为柔软。”他以此解释道:“不难看出前者熔融温度更高,锻打次数更多。”

    “所以我怀疑,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制作的。”他将证物交给其他人细看。

    “你的意思是,赵益很可能就是凶器的制造者。”易遂生根据他的思路推理道:“可他是被斧头击打头部致死,难道是害人不成反被杀。”

    “这就无法确定了,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之后那些饰品都不是出自他手。”何绎就事论事道。

    “那便没错了。”宁为之结合所知,推断道:“后面这些多半出自其妻之手。他们夫妻多年陪伴,若是有心学会对方的技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笙想起那敦实的实心红木箱,补充道:“她当时提箱可轻松了,这整箱粗略估计有三十多斤。”

    “就连大人也差点没提得动。”她悄悄放低音量,小声拆台道。

    对面二人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也没听到。

    不过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宁为之轻轻瞟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这就对了,打铁者力大是最基本的。”何绎眼睛一亮补充道:“当时检查时还奇怪,除了那些存储时间较长都有些发暗的饰品外,为何其它品控都不太稳定。”

    “赵家是本案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宁为之敲击桌面将他们的注意拉回来。

    “赵益在这儿颇有名声,且他家卖的饰品精巧,花样也时新。按理说应较为富裕,但今日去时却发现不是这样的。”

    “那孩子患有严重的胎怯。”秦笙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这病是先天的,无药可治。只能依靠高昂的药物拖着,勉强续命。”

    她比划起女孩的身高,怜悯道:“所以她发育迟缓,七岁的孩子远远不到我的腰部。初见时即便穿了厚重的衣物,脸色也依旧苍白。”

    “最明显的是,她被食物呛到,以至于呼吸困难后,嘴唇直接发蓝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即便是如此仔细地养着,她也多半活不过二十。”秦笙的情绪逐渐低落。

    她想到了自己,有的父母一心爱护天生有残的孩子,有的则一出生就将其抛弃,何其惨烈的对比。

    “何绎你去调取近几个月的记录,看是否有名为赵益的男人办了出城的手续。”宁为之分别向二人下达了不同的指示,“你也别傻乎乎地站着,去附近的钱庄细查赵家这两年是否有什么大额过户。”

    “既然她如此在意自己的孩子,我便向长安寄一封书信。”他有条不紊地兵分三路,该取证地取证,该求外援地求外援,一一安排稳妥。

    诶,那我呢?

    秦笙发现自己突然获得了短暂的休假。

    .

    第二日,晌午。

    “都没有记录吗?”宁为之沉吟片刻,看向秦笙道:“今日,还需你再陪我去一趟赵家。”

    “好。”她收起医书,点头答应。

    .

    二人循着昨日的路线,就轻驾熟地走到赵家门前。

    此时,门正半开着,赵怜带着小凳坐在门边玩起了鲁班锁。

    “大姐姐......”她听到脚步声后,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二人有些迷茫,“你们怎么来了呀?”

    秦笙蹲下,语调柔和地问道:“你怎么坐在这儿玩呢,母亲在家吗?”

    “阿母在忙。”她收起被完全拆开的鲁班锁,体贴地说:“那我去叫她。”

    她有些迟缓地站起身,随后拍了拍与地面接触过的裤腿,向着后院走去。

    秦笙先迈步进入院中,虽是冬日但这儿的温度似乎要比外面更高一些。

    不多时,赵怜便牵着陈文君的手出来了。

    女人正用衣袖不住得擦拭起大颗大颗往下落的汗珠,她看向门边站着的两人,停下了脚步。

    “饰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她发问道。

    秦笙再上前一步,腾出空地让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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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也进来。

    两人都进院落后,他将大门从内关上,再走近几步,轻声提示道:“三日前,在三县交界处的古寺挖出了一具男尸。”

    “怜怜,外面太冷了,你先回房间玩好不好。”陈文君拍了拍赵怜的肩膀,轻声说。

    赵怜不安地看向母亲,但还是顺从地离开了。

    等她完全进屋后,陈文君才转过身,果断反驳道:“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若不与饰品有关,还请回吧。”

    宁为之碰了个软顶子也不郁闷,继续陈述:“经推算,他死于今年的元日。同在井中的凶器,工艺与你所做的饰品如出一辙。”

    “且你昨日说,赵货郎近日出城去了,可惜查遍这三个月的记录也未找到一条相符的。”

    “那是我说错了。”她不为所动,敷衍改口道。

    秦笙看着两人之间逐渐浓重的火药味,立即出言安抚:“您不用这么警惕,我们没有恶意,不过是想还原一个真相罢了。”

    “她的病即便是一直用药续着,最多能撑到成年,可这笔药钱相当不菲。”

    “我向长安寄回了一封家书。你若是愿意,宁家会出资替你解决费用,并请太医为她再看看。即便不能根除,也可以尽量减少她生长中的不适。”宁为之相机行事,发出邀请。

    长安宁家,是我想的那个宁家吗?

    秦笙瞪圆了双眼,她虽然知道宁为之如此年轻就坐上高位,多半出身显赫,但这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陈文君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一时间开始动摇了。

    秦笙见有戏,乘胜追击补充道:“他是被钝器活生生砸死的,死后还被脱掉了所有衣物,倒过来强行塞入狭窄的井中。”

    “凶手多半是害怕他穿着衣服暴露在野外,大概率会被人认出,所以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陈文君捂住眼睛,情绪几近崩溃地蹲下。

    听到母亲的抽泣后,原本扒拉着门缝悄悄往外看的赵怜立即冲了出来。

    小姑娘张开双臂,勇敢地护在母亲身前,还努力呵斥道:“坏人,不许你们欺负阿母。”

    听到女儿的声音,陈文君用衣袖随意抹去眼角的泪水,伸手把她拉到怀中,安抚道:“是阿母一时激动了,怜怜没事的不紧张。”

    “跟阿母来,吸气......呼气......”

    有母亲的引导后,她随着指引一遍遍费力呼吸,原本因喘不上气而更加苍白的小脸也稍微有了丝血色。

    陈文君看着从小受尽病痛折磨,仍乖巧懂事的女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最后追问道:“您会说到做到的,对吗?”

    宁为之垂下眼帘,随后重重点头:“最多三日,便会有人接你们母子去长安。来人之前,我也会护你们周全。”

    陈文君眼眶里蓄满泪水,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

    她一边流泪,一边带着终于得见曙光的欣喜,“在院子里谈这种要事不好,二位若不嫌弃便到屋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