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荏苒,时光流转个不停,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去。
四月芳菲,正值上京的多雨季节,细雨连绵,雨淅淅沥沥地下,山野林间的树叶草木被雨水冲刷过,都泛着油亮的绿意。
西街,路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不少,与晴天时的繁华热闹相比,显得有几分落寞,三三两两的路人都打着油纸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芙蓉楼中。
一道倩丽的红影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那是独属于温明月的房间,她站在窗前,伸手触摸窗外的雨水,无根之水,触摸起来凉沁沁的,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姑娘,莫要站在窗边了,小心着了凉。”
婢女红梅手中端着一小碟桃花酥进屋,这是她方才从庖屋中讨要来的。
她一进门,便看见温明月在窗边看雨,雪白柔荑还伸出窗户外,指尖上满是雨水液体,她不由得柳眉微皱,有些不赞同的劝道。
“我也就看看雨,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不会着凉的。”
温明月翘起唇角,漾出一模美艳无双的笑意,她本就生得昳丽过人,漫不经心的扯唇一笑,简直能够晃花人眼,好似世上女子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够担任得了“美人”二字。
温明月虽然嘴上说不会着凉,身体却乖乖地听那婢女的话,她关上窗,用一方印有十瓣白莲的刺绣手帕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渍,然后寻个位置坐下来,品尝红梅端过来的那一碟桃花酥糕点。
温明月吃糕点的动作很秀气,指尖轻轻地捏着一块桃花酥,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尝,大约是从小到大的教养所致,她仅仅是在吃东西,可看起来模样说不出的矜贵。
红梅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温明月看,好似对方太过于好看,她似个登徒子一般地看痴了般。
温明月却误以为红梅一直盯着她看,是想吃碟子中的桃花酥,于是她很大方地拿起碟中一块桃花酥,放在了对方手中。
“想吃就吃,这么大一盘子呢,我吃不完的,你自己拿吧,想吃多少吃多少。”温明月的嗓音软软的,声音温吞道。
红梅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温明月的美色所惑,矜贵气质所蛊,因此没忍住多看她几眼,于是便乖乖巧巧地接过对方手中的糕点,她尝了一口,是挺好吃的。
温明月又递给红梅一块桃花酥,只是红梅推脱说自己是奴婢,不好多食主子的东西,因而不肯再接过。
温明月没有过多勉强红梅,她一个人自顾自地享用着碟中的桃酥,慢腾腾地吃了半天碟中的糕点,吃得窗户外的连绵细雨都停了,雨虽停,不过依旧是阴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水墨画中勾勒出的浅色淡笔处。
半晌过去了,温明月也才吃了碟中糕点的一小半,她一向胃口小,已觉得餮足,不想再吃,又深深地觉得待在芙蓉楼的日子无聊得很,便问红梅,要不要一起玩叶子牌。
“哎,这日子过的也太无聊了,红梅,我们来打叶子牌吧?”温明月巧笑倩兮,她提议道。
“这,奴婢不会。”红梅摆了摆手,她推脱道。
“我教你啊。”
温明月的嗓音轻软,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在芙蓉楼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极其的乏善可陈,没有教习嬷嬷的训诫折辱,也没有嫖客的叨扰,她困在房间内,每天看着窗外远处的热闹街道,如梭路人,时而看天,时而看云,今日看雨。
“可我们没有叶子牌。”红梅依旧拒绝道,语气冷淡似冬日的湖水。
“这里可是芙蓉楼,整个上京最大的销金窟,我初来芙蓉楼的时候便看到过,像是赌场玩的骰子,轮.盘,麻将等等物品这里都有,肯定也有叶子牌的。”
在上京,叶子牌在名门贵女之间很是流行,这种玩物算不得赌博,反而是一种风雅之举,小玩怡情养性,大玩打发良辰。
“好吧,那奴婢这就去问问张掌事,能否找一副叶子牌给姑娘玩。”
红梅终究是屈服于温明月的软磨硬泡与殷切眼神,她福了福身,便赶紧出了房门,沿着回廊下了楼,朝着张掌事白日常待的场所的方向走去。
寸阴尺璧的时间,红梅手中拿着一整副崭新的未使用过的叶子牌过来,进了房间门。
“姑娘,奴婢将牌要到手了。”红梅报喜道,嗓音依旧冷淡。
半个时辰过去后。
“我又赢啦。”温明月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牌,她眉眼弯弯,眉梢带喜,笑吟吟道。
“姑娘,不行,再来一局。”红梅皱了皱她的柳眉,瘪瘪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道。
“乐意奉陪。”温明月笑道,重新洗牌后,她又开始双手摸牌,重开一局。
片刻后。
“姑娘,您找别人玩吧,奴婢横竖是玩不过您。”红梅看着对方手中的牌只剩最后一张,可她的手中还有八张牌,她柳眉微蹙,将手中的牌扔在了桌面上,耍赖不干了。
恰好,今日温明月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玩得尽兴,因此放过了牌运极差的红梅,没有强求她陪着她玩一场总是输的牌局。
红梅收拾好叶子牌,大约是今日输得多了,她无心间没忍住发问:“姑娘,您的叶子牌牌技怎么这么好啊?”
叶子牌的设计并不复杂,一般是两到四人便可以玩,决定输赢的,一般是靠着熟知规则,也就是红梅嘴上说的牌技,另外一半,靠的便是运气了。
“那是,想当年,我的牌技放眼整个上京的贵女圈子,那可是无人能比,无人能及,征战牌桌多年,十玩九赢。”
温明月回忆起了往昔,她笑着吟道。
往事如烟般飘散到了温明月的眼前。
她还记得从前,因为羲国民风保守,她的爹爹虽然疼宠她,可她无故也不得出门。
她一年到头拢共能出门几趟,每回去别家赴宴的时候,通常并无几个同龄的小郎君在场,会有很多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女郎在场,有时是赏花宴,有时是哪家老寿星的寿宴。
温明月就是在一场镇国公府的赏花宴中,牡丹花花团锦簇,红艳艳的一片,许多贵女们忙着赏牡丹,更有胆子大的偷偷摘下一朵往自己的云鬓上簪上一朵红牡丹。
温明月却是同几个同龄贵女一起玩叶子牌,在牌桌上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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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无缘无故地飘来,又无缘无故地飘走。
只是,这么一忆起往昔,曾经的镇远侯府的嫡女温明月的心情就有些欠佳了。
温明月也不过刚刚及笄不久的年纪,十六岁的碧玉年华,她家逢巨变,沦落至此,心里难受,心头一酸,竟然是又没忍住哭哭啼啼起来。
她抽噎着,胸口浅浅的起伏,无声的泪水从因抹了胭脂而媚红的眼尾淌了下来,一颗一颗,好似不要钱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姑娘,姑娘别哭,哭花了妆容就不好看了,你当心靳指挥使厌了你,你要怎么办?”
红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本性不坏,她站起身,原本是好心安慰姑娘几句,可她笨嘴拙舌的,笨嘴里吐不出莲花来。
那安慰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劝慰,反倒是像在隐隐地威胁。
听着红梅的冷言冷语,温明月也不觉得生气,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啜泣了一小会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腺,然后她拿起平日里梳妆用的铜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温明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她觉得几乎认不清自己的面目了。
镜中的那个姑娘,剪水双瞳的眼尾红红,哭过的眼皮略显红肿,一身红色的矮胸红裙,胸口一片雪色,裙摆上绣着金色的孔雀翎尾,眉眼精致地涂抹了胭脂与花钿,是芙蓉楼派来伺候她的一名婢子的手艺,抹得有些浓,有几分过分艳丽的风尘气。
曾经的她是名门贵女,矜贵无比,让人以为是画中的小仙女。
如今的她是罪臣官妓,低贱无比,就连自己在镜中的眉眼她都觉得低微。
“哪有,本小姐哭起来好看极了,怕不是靳指挥使看了心生爱怜,对本小姐爱得更深了。”
温明月对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收好心中自怜的情绪,她扯着红唇一笑,半开玩笑一般地朝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红梅道。
“是是是,姑娘定会将指挥使大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红梅低眉,看着面前姑娘的笑靥如花,二人视线对上,她嘴上说着奉承的话,心中却是微微酸楚。
靳星渊,靳大人,那位高不可攀的,无血无泪也无情的,九天神祇一般的人物,怎的,就因温明月,跌下了神坛,跌入了滚滚红尘当中。
“姑娘,快到用晚膳的时刻了,奴婢下楼去庖房看看。”
红梅收敛了心中本不该有的一些妄念,她勾唇一笑,朝着姑娘的方向福了福身,又将收拾好的叶子牌在房中寻个位置放好,然后转身暂离,出了门口,下楼去一楼后院的庖房。
红梅才下楼,正在庖房内等着管事的厨子将姑娘的那一份晚膳做好,制膳还需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寻了个小木板凳,在庖房外间的小院坐着。
不巧的是,暮色四合,细雨初霁时分,芙蓉楼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镇国公府的世子袁禄寿过来了。
袁禄寿不顾楼内人的阻拦,在芙蓉楼内,同几名手下一间房一间房的闯入搜寻,一路寻到了芙蓉楼的三楼楼廊的拐角处,最东边的房间。
那是温明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