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东西,还是惦记这珠子?
虞疏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将手上的匕首扔开,直接从腰上拽了下来,咬牙切齿地丢给他,
“给你!”
慕时安正要去捡,虞疏晚又飞快地爬过去抱住。
慕时安:“……后悔了?”
“那倒不是。”
虞疏晚现在已经恢复了些体力,脑瓜子也开始运转起来。
她的眼睛就像是山林中狡黠的狐狸一般,慕时安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反倒是笑眯眯道:
“既然不是后悔,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想要这个珠子,光是带路是不是我太亏了?”
虞疏晚声音也在此刻变得甜腻了些,“瞧着你就是一表人才,生得跟天上神仙似的,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买卖。”
“利我的买卖,我为何不做?”
慕时安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虞疏晚的所有夸赞,整个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是觉得亏了?”
“……不是我觉得亏了。”
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但虞疏晚还是从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其实我的身世很可怜。
我从前在的那一家里对我动辄打骂,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好过一些了,我爹娘都根本不喜欢我。
这个珠子也是兄长施舍给我的。
我原本是舍不得,想留作念想,可如今看来,是我跟珠子没有缘分。”
她一边小声地啜泣一边拿小眼神去观察慕时安的神色。
只可惜这个男人的神色淡淡的,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被她打动。
虞疏晚心里暗骂一声,面上的神色更加哀婉了几分,
“我可能往后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所以这颗珠子,我便宜一些卖给你怎么样?”
“那你打算是卖我多少呢?”
见慕时安这样回答,虞疏晚心下一喜,面上却作沉思不舍,
“听说夜明珠价值连城,市面上万两也是有的。
我这个这么大,只算作五千两如何?”
其实虞疏晚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这么多,只是五千两也能够请个人杀手了。
慕时安挑眉不语,直接转身就走。
虞疏晚有点傻眼,眼见慕时安没有半点停顿,她急了,
“可以还价的,你倒是还还价啊!”
方才不是还说自己银子多吗!
慕时安的脚步这才停下,转过头伸出三个手指悠悠报价,“三千两。”
“?”
虞疏晚差点气死过去,这是直接砍价快一半了啊!
“我很可怜的。”
虞疏晚试图让这个男人看穿自己的脆弱,可慕时安勾了勾薄唇,抬头看了一眼逐渐被乌云遮盖住的月亮,
“可能等下又要下雨了啊,这附近应该有蛇窝,在哪儿来着……”
赤裸裸的威胁!
虞疏晚的身子僵硬片刻,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来,“成交!我现在就要银票!”
这一回慕时安倒是爽快。
两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虞疏晚特意看了半晌,确定银票是真的了这才放下心来。
将银票贴身收好,虞疏晚这才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特意追问了一句,
“这回是肯定将我送到万佛殿吧?”
“收钱办事,放心吧。”
这话听着有点儿像是江湖人士了。
虞疏晚肃然起敬,“原来是江湖中人,失敬失敬。”
慕时安睨了她一眼,“你很敬佩江湖中人?”
“还好还好。”
主要是想找个江湖人士杀个人。
可惜就算是自己凑吧凑吧也只能弄死一个。
或许身边这个人以后自己能够用得上?
虞疏晚看了他一眼,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个人不大靠谱,要是自己那句话招惹了他,只怕是自己等下又要被丢在这儿了。
慕时安没有错过一边虞疏晚的小动作。
明显她就是有话想说,却又小心翼翼。
不是怕他,倒像是在质疑他。
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
不过这个虞家二小姐怎么看着聪明又笨的。
自己方才不过是逗逗她,一转身就没看见人了。
能把自己走到深山里面,她还真是头一个。
手上的夜明珠温热,慕时安忍不住眯起眼来。
他并非真的想要这个珠子,只是虞疏晚的模样让人很想要欺负一下。
那样气鼓鼓的样子,有点儿像是母妃养的兔子。
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虞疏晚总算是看见了熟悉的万佛殿。
“到了!”
虞疏晚眼睛一亮。
慕时安站住脚步,“不用送你回禅房了?”
“不用,我认得了。”
笑话。
让他送自己去禅房那岂不是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慕时安也没有多言,只是点头,“那多谢你的夜明珠了。”
“……不用谢。”
虞疏晚垮下脸来。
现在想想,那颗珠子怎么都不值得三千两给贱卖了啊!
“那再会。”
“还是不了吧。”
虞疏晚现在有恃无恐,反正自己已经认路了,还能被他拿捏了?
她看向慕时安,“下次我可没有夜明珠了。”
慕时安被她逗笑,轻咳一声道:
“其他的也不是不行。”
“你开典当铺开到这儿来了?”
虞疏晚只觉得莫名其妙,“魔怔了?”
她不等慕时安回答,直接摆了摆手,“走了。”
这人看着的确是赏心悦目,但也的的确确的是个黑心鬼。
虞疏晚是真怕自己再跟他待会儿连底裤都要被骗走了,脚下是半点没有停歇地往前行去。
等回到自己的禅房,虞疏晚轻手轻脚地换了一身衣裳,将身上的脏污擦拭干净。
处理好一切后这才睡下了。
没什么收获不说,今日还差点儿丧命,虞疏晚是真的累了。
不知不觉中,虞疏晚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候已经是大亮,可心正端了热水进来,“佛会稍后就要开始了,小姐还是尽快收拾吧。”
云暮卿怕错过太子的消息,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一边询问,
“虞归晚呢?”
“大小姐现在也在收拾呢。”
说到虞归晚,可心小声道:
“您不知道,这儿是佛寺,可大小姐却打扮得很是别具一格。
真不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
虞疏晚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虞归晚这样用心,指不定今日太子就会出现。
匆匆洗漱后用过寺里送来的早饭,虞疏晚就迫不及待地往着虞老夫人那边赶去。
刚到她就看见了虞归晚,知道为什么可心说她打扮得别具一格了。
虞归晚素日打扮从头到脚都没有不精致的地方。
就算是那些病着的时候,她也是收拾得娇美如花。
可现在的虞归晚一改素日的穿衣方式,一身简单的白色掐腰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墨发一支青玉簪挽起。
脸上看似是未施粉黛,可虞疏晚却是清楚她没少下工夫才将自己的妆容给画成了这样。
“姐姐今日打扮得好生素雅啊。”
虞疏晚笑吟吟地上前,心里飞快地盘算开。
难不成是因为太子喜欢?
没想到太子也不能免俗,喜欢这种令人心生怜惜的菟丝花。
虞归晚莞尔一笑,“既然是听佛会,打扮太过反倒是对佛祖的不尊了。
不过妹妹是没有睡好吗,我瞧着你的眼睛下面有些泛青。”
虞疏晚感慨道:
“是啊,夜里梦见了几回刘春兰,怎么睡得好?”
虞归晚的笑立刻僵在了脸上。
倒是一边的虞老夫人只当作没有听出来两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招手让虞疏晚到了身边,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
“是有些乌青。
要是睡不好做噩梦,等回去后我让人给你做一些安神的香。”
“谢谢祖母,或许就是突然换了地方,不碍事的。”
虞疏晚甜甜地笑着,主动伺候着虞老夫人用饭,
“祖母,这个小粥炖的好,您尝尝。”
一边的虞归晚哪儿能不知道虞疏晚这是针对她。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刘春兰,不就是想要她难堪吗?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不管了?
更让虞归晚烦躁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原主生母怎么都联系不到了。
她是真的怕刘春兰禁不住什么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讲了出来,那到时候自己可就完了。
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她眼眸中划过一丝的狠戾。
更好的法子……就是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