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看来还是这张嘴太能说话。

    虞疏晚没有半点犹豫,将她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扯,不带一口喘气儿的,只听见啪啪的响声,姜瑶那白皙的小脸蛋儿肉眼可见的肿胀了起来。

    “你敢打我?”

    姜瑶瞪大了双眼,挣扎得更厉害了,口中含糊不清,“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她如今当真是没有了形象。

    乱糟糟的头发和脸上的伤不说,她堂堂定国公府的小姐被人当街殴打,脸面算是丢尽了!

    “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虞疏晚阴阳怪气的学了一句,姜瑶的脸更绿了。

    这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当真是个贱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虞疏晚将她拉回,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唇角还挂着温柔的笑。

    若不是她还抓着自己,她能够感到自己头皮传来的剧痛,姜瑶都要以为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清纯无辜的小白花罢了。

    “姜小姐口口声声说我是泥腿子,那自然不知道一些泥腿子才知道的事情。

    譬如为何乡下的狗更听话一些。

    我在乡下待了有十四年的时间,不管是小狗还是已经长大了的狗,到了新的环境总喜欢乱吠。

    这主人家就会随手找一件趁手的东西,这狗叫一次,就打一次。

    如此往返,这狗自然就乖顺了。”

    虞疏晚根本不在意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和议论,只是悠悠地将自己有些凌乱的鬓发往耳后别了别开口道:

    “你嚣张跋扈惯了也好,被宠坏了也好,那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身边的人就算是我父母都别想动一下,更何况是你。

    若是下次还记不得,那就别怪我再在这长街之上表演一遍训狗了。”

    话音落下,虞疏晚松开了手,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居然还有一大缕的头发。

    姜瑶得了自由,飞快地和虞疏晚拉开了距离。

    那双向来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眸子看向虞疏晚时,充斥着满满的恨意和怨毒,

    “今日之辱我必然记得,待到来日我等着你一步三叩首来求我原谅!”

    “我早就说过,狗就是需要打才会长记性,姜小姐这记性不就一下子长住了吗?”

    虞疏晚嗤笑出声。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姜家恐怕也要变天了。

    上一世,定国公因为未能及时将太后护送回京,没有及时察觉到那群和尚的不对导致太后薨逝,梁成帝直接剥去定国公的爵位。

    可后来才发现,定国公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因为怕担责,这才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祸。

    梁成帝大怒,将定国公府的所有男子一律斩杀,女子充作官妓。

    这事儿当时轰动京城,听说断头台的红连续一个月都没有浅过颜色。

    而那个时候,姜瑶求到了昔日好友虞归晚的面前,想让虞归晚能将自己赎回去,可终究只是徒劳。

    再之后姜瑶的下场她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儿倒不是疏晚道听途说,而是虞归晚在用饭的时候与虞方屹他们提起。

    可虞方屹和苏锦棠只担心她会不会名声受牵连,全然忘记了那个从前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姜瑶。

    说到底,她和姜瑶都不过是虞归晚用来增强自己主角人设的工具人而已。

    也亏得姜瑶还想着为自己的好姐妹出头。

    一想到这些,虞疏晚就更忍不住想叹气了。

    同样是女子,这虞归晚怎么身边处处都有人在维护,自己还得百般委曲求全。

    真就是同人不同命呗。

    不再看姜瑶哭哭啼啼的那张肿胀如猪头的脸,她转身刚要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就又听见了一道怒斥声,“打了我定国公府的人就想走?”

    虞疏晚站住,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愠怒的双眼。

    姜瑜看清楚她的脸时不由得一愣,就连紧皱着的眉头都松怔了些。

    “你的妹妹想要打我祖母身边的人,当街辱骂我,甚至想要殴打我。”

    虞疏晚先发制人,“姜公子这是想要过来为她赔罪吗?”

    “哥,你瞧瞧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儿了!”

    姜瑶呜咽着扑到姜瑜的身上,细数虞疏晚的罪行,末了,犹不解气地大喊一声。

    “我不管,哥你必须要给我出气!”

    “出气?”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语气不疾不缓,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可却叫人无法忽视。

    “可我家小丫头上一次差点被她用簪子划破了脸,这一次又差点在长街上被人掌掴。

    要说起出气来,怎么着也得是我现在着她来出气。”

    虞疏晚转过头,也不由得微微滞了滞。

    初次相见是在晚上,月色总会模糊了记忆。

    虽然白日也见到过,可当时她的心里面还装着事儿,也不曾注意过这人的容貌到底如何惊艳。

    如今,她看清楚了。

    他玉冠束墨发,白皙的皮肤仿若是上好的瓷器。鼻梁顶着高挺的覆影,墨一般乌润的眉眼,都宛如一幅上好的工笔画,挑不出半点的不是。

    慕时安唇角微微翘着,端的是清姿明秀,俊美无双。

    身上的赤红云绣锦袍暗绣竹影飞鸟的纹样,无端叫人想起一句话:

    当时年少春衫薄。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上次一见是惊鸿一瞥,如今面对着这样好看的脸,被哄走夜明珠的怨气好像在此刻也少了许多。

    “这位是世子的朋友?”

    姜瑜微微变了脸色,却也是拱手行礼,“可即便是世子的朋友,也不该在长街上如此羞辱我的妹妹。

    这件事还请世子不要插手。”

    慕时安的脸面当然大。

    镇南王可是梁成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早些年为了江山,可是有着汗马功劳。

    梁成帝对自己这个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都格外出色的侄儿十分喜爱,即便现在还没有一官半职,可众人也知道他是怎样的尊贵。

    就算是前朝的一些老臣,也少不得要给几分颜面。

    “我若是不呢?”

    慕时安轻轻的笑了一声,状似不经意一般站在了虞疏晚的面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

    “世子这是在偏帮!”

    姜瑶死死的咬住下唇。

    慕时安生的好看,身份也分外尊贵,是她心中夫婿的不二人选。

    可从前不管她怎么做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慕时安,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贱民当众下她的面子!

    她不服!

    她执拗地看着慕时安,“打人的是她,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难道世子还想要为她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