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相遇
    秋深走出教室的时候,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已经不见了。

    ……跑的好快。还是不要追了。

    秋深回到座位确认了一下被拿走的书,还好今天下午的课都用不上,还是下午上完课之后再去找那人要回来好了。

    秋深打开书本,神情认真仔细地学习这几天缺堂的内容,中午的时间一晃而过。秋深的眼睛有些艰涩,他揉了揉眼睛,因为有些用力,他的眼角有些泛红。

    “你哭了?”

    秋深听见潘子文的声音,他居然才回来。

    “没有。”秋深声音微冷,他觉得自己的书会被拿走,潘子文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如果不是潘子文在食堂的时候没有过来,他怎么会认错人?还让人跟着一起回了教室。

    “难道是他欺负你了?”潘子文问道。

    “你认识他?”

    “我……”潘子文语塞。

    他当然认识,只不过对方肯定不认识他。

    兰格·彼得斯,他的本家在全世界的金融之都加赛,父亲是加赛城的商业大鳄,背后的势力庞大,纵使他在学校里极其顽劣,校方也纵容地没有给出过任何警告。

    伯莱德学院很大,潘子文也只遥遥地见到过兰格·彼得斯一面,但只是这样他也低着头害怕跟兰格·彼得斯的视线对上。

    听说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没几个月都退学了。

    在食堂时,潘子文看见秋深对面坐着的人是兰格·彼得斯的时候,脚步凝滞,根本不敢靠近一分。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漂亮纤细的人,转身离开。

    对不起,他要一个人吃饭了。

    潘子文说:“他是学校里的名人,名字是兰格·彼得斯。”

    “哦,”秋深并不在意这些,只听到了潘子文认识他,“你帮我把书拿回来。”

    “他拿了你书?”潘子文先是吃惊了一下,然后赶紧摆手拒绝,“不行,我做不了,你自己去拿。”

    “你跟我去。”

    “不行!!”潘子文声音变大,几个在教室里午休的人眯着眼不满地看过来,潘子文才悻悻地降低了音量,“我最多带你到他们教室门口,多的我就不做了。”

    秋深点头,这就够了。

    下午上完课后,秋深收拾好书包,让潘子文带着他去找拿了他书的人。

    一路上潘子文战战兢兢的,似乎在害怕什么。他们来到伯莱德学院最中心的喷泉处,喷泉中央的雕塑是伯莱德学院的第一任创始人,看起来威严庄重,兰格·彼得斯的教室就在这处中心喷泉的后方,那是连排式的哥特式建筑,两边有城堡塔尖,中间的顶层阁楼前有一古典沉重的大钟,沉默地转动时针。

    虽然这个建筑很大,但里面的固定班不多,只有第三层是固定班级,其他的教室都是供选修课的散班使用。

    而第三层……潘子文想到在第三层的人物,不禁抖了一下。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来。

    “走。”秋深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你等等我!”潘子文快步跟上秋深,他这时候可不想一个人。

    上了三层,很快便走到了兰格·彼得斯所在的教室。

    潘子文抓着背包的肩带,缩在教室门口,跟秋深说:“他就在里面,你进去自己找他吧。”

    秋深点头,直接走进了教室里。

    他原本还怕自己会认不出来,结果进去教室里就只有一个人脱了燕尾外套,穿着白衬衫,连领带也没有打,再垂眼一看,手边戴着一条银质的十字手链。

    就是那个人没错。

    秋深走到兰格·彼得斯的身前,说:“我的书。”

    “喏,”兰格·彼得斯敲了敲他旁边的桌子,“你的新座位,我把你的书都放好了,人很好吧?”

    秋深没说话,把书从桌肚里拿出来,翻了一页,随后目光一滞。

    上面被用黑笔涂鸦了莫名其妙的画。

    在笔记干净整洁的书里一点都不相衬。

    “……”

    兰格·彼得斯脸上的笑容放大,英俊的外表也掩盖不住笑容里的幸灾乐祸:“怎么样?喜欢的话就坐下吧,我的新同桌。”

    潘子文在教室外面偷偷看着,都要窒息了。

    “我不喜欢。”秋深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你不喜欢?”兰格·彼得斯脸上的笑意没变,伸手拿过一本书,“那我帮你撕了吧。”

    兰格·彼得斯说着,就要将书撕掉,秋深抓住兰格·彼得斯的手腕,及时制止了他。

    微凉的手抵着银质的手链,明明秋深看起来软绵绵的应该没什么力气,却又紧紧地握住了兰格·彼得斯的手腕。

    “不准撕。”秋深说完,将课本从兰格·彼得斯的手里给救了出来。

    兰格·彼得斯挑眉,哟呼,真少爷的派头出来了。

    秋深看着课本里的涂鸦,苦恼地皱了皱眉。

    他们福利院的小孩也喜欢在秋深的书上画画,所以秋深每次回雾城福利院都不把书本带回去了。没想到他的书还是没躲过被涂鸦的一劫。

    嗯……

    这画的比他们福利院小孩还要差劲。

    并且这人说几句就要发威的样子也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的智商真的有达到普通人类的正常水平吗?是怎么上高中的?

    秋深想问,但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便没有说。

    秋深凝着眉看着书本上的画思考半天,还是忍痛地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拿出原本给福利院孩子准备的《儿童基础绘画练习》送给兰格·彼得斯。

    “你画这个,别画别人的书。”

    “?”

    “……”

    兰格·彼得斯第一次在和别人的会话中陷入沉默。

    所以,秋深是觉得他画的太差劲了吗?

    兰格·彼得斯呆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还有种莫名被打击到的不甘感。

    有人好奇秋深到底给了兰格·彼得斯什么,假装路过偷瞥,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绊死。

    这……

    实乃神人也。

    想笑,但是不能笑。

    兰格·彼得斯不说话,秋深便也猜不到对方什么想法。

    只觉得这人还没有他们雾城福利院的小孩有礼貌,他们收到礼物都会甜甜地说“谢谢”,而这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算了,只要这人不再画自己的书,秋深也就不计较了。

    秋深把兰格·彼得斯拿过来的书全都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背起书包,有点重,不过可以接受。

    临离开前,秋深又想起什么,说道:“我不会来这个班,这个位置给别人坐。”

    秋深离开后,原本坐在兰格·彼得斯旁边的男生走回来,忍着笑说:“我还能坐这不?”

    男生名叫施新恒,兰格·彼得斯为数不多的朋友。

    兰格·彼得斯臭着脸挥手:“滚滚滚,别来这儿坐!”

    施新恒撇嘴,很好,他觉得他们的友情快要走到尽头了。

    他还来不及数落兰格·彼得斯几句,就听见他们前桌说:“诶!他们说盛卿正从教室里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碰上啊?”

    真假少爷在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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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狭路相逢,这不得看看?

    施新恒看向兰格·彼得斯,说:“要不要跟我出去看?”

    兰格·彼得斯似乎没听见,盯着手里的《儿童基础绘画练习》,仿佛要把它盯穿。

    施新恒不再理他,自己走到教室外面看。

    -

    潘子文见秋深就这么大咧咧地从里面出来,嘴巴张得都要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你给了他什么啊?居然就这样出来了。”

    潘子文的视角看不清秋深具体给了兰格·彼得斯什么东西,只知道兰格·彼得斯收到东西后的表情十分微妙。

    “书。”秋深言简意赅。

    “啊?”潘子文不理解,给兰格·彼得斯一本书做什么?

    难不成是什么很厉害的书?

    潘子文看秋深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潘子文还想再打听打听,然而瞥见前面的人,脚步一僵。

    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盛家真假少爷新闻的主人公之一——盛卿。

    伯莱德学院里没有不认识盛卿的人。

    父亲是布诺诚市长,母亲是影后巨星,但这些都掩盖不了盛卿自己本人的光芒。他自幼成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享誉盛名的钢琴家,但远不止如此,他的智商极高,对投资一道得心应手,在遍地金融巨鳄的加赛城也时常能听到他的姓名。

    然而这样的他,竟不是盛家的亲生儿子。

    这多么讽刺,不禁让人心里暗暗地想,如果他没能在盛家长大,还能够这么优秀吗?

    而那位真少爷,如果没有被调包,被盛家人抚养长大,他能够有盛卿那么优秀吗?

    他是不是会偷偷嫉妒盛卿,恨他夺走了属于他作为真少爷本该拥有的一切?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想,但真假少爷的戏码总是惹人想要驻足观看。

    一时之间,走廊便塞满了许多“路过”的学生。

    他们真的只是“路过”,只是这条路太拥堵,他们没法走了而已。

    嗯,就是这样。

    来吧来吧!究竟会说什么?

    施新恒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看着走廊里的焦点。

    秋深停下了脚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盛卿。

    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尴尬。

    属于见了面应该要打招呼的关系。

    如果他的发型还是以前遮住眼睛的长刘海,也许就能蒙混过关地路过了,可惜……

    秋深惋惜地捏了捏额前变短的发丝。

    秋深想了想自己该叫对方什么,盛卿似乎比自己早几天出生,但就因为几天让他叫对方哥哥,秋深觉得他做不到。

    直接叫盛卿?

    秋深张了张嘴,不知为何,他觉得叫出来有些羞耻。也许是因为名字里的“卿”字,卿卿,这个字给人的感觉太亲昵了,秋深……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

    秋深看见盛卿太阳校徽下的“three”,脑中灵光一闪。

    “学长。”

    秋深比同龄人要晚一年上学,所以在同龄人都上高三时,他还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这样叫,应该没有问题吧?

    “路过”的群众简直要晕倒,什么叫“学长”啊?莫名其妙、意味不明啊喂!!

    你倒是A上去啊!上演真假少爷的经典戏码啊!

    算了,等等盛卿的反应。

    只见盛卿淡淡抬眸,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本来应该是很温暖的颜色,注视人时却带着几分冰冷。

    盛卿开口道:“生分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