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文虽然长得高大,看人时却畏畏缩缩的,冯清对他没什么好感。
但冯清还是给了秋深一个面子,没有直接说不愿意。他眼神阴沉沉地看向潘子文:“你要和我一起去打球吗?”
潘子文头摇的跟筛子一样,急忙拒绝道:“我、我不太会踢足球,还是算了吧。”
冯清无辜地对秋深说:“他说他不会。”
“我听到了,”秋深轻轻瞥了一眼潘子文,“那就算了吧。”
潘子文闻言马上松了一口气,这幅样子在冯清看来胆小又畏缩,让他十分不屑。
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吗?会这么怕他。
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冯清也不是乱猜测,几天前秋深还没有回学校,冯清每次来特招生的班级都落空,他每逮到一个人就会问秋深去哪了,众人都说不知道,他们眼神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看得出来确实不知情。而潘子文的眼神却是害怕中带着心虚。
那心虚也不像是因为知道秋深去哪了才有的心虚眼神,反而似乎是因为做了什么别的事情。
冯清摸着下巴琢磨着,他看人的直觉向来准,尤其这种眼神乱飘的,一抓一个有事情。
“喂,你见过我书包没有?”
冯清毫无征兆地提问,直把对方打了个猝不及防,潘子文的眼神闪过几分慌乱,几秒后干巴巴地解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见过你的书包、”
潘子文说着颤巍巍地指向秋深。
“把书包弄脏的,是秋深啊!”
冯清气笑了:“我没说书包被弄脏的事吧?只是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的书包,你这么慌张地指认人做什么?”
“我……”潘子文眼神慌乱地转着,“因为冯同学你总是来我们班上问这件事,我就不小心理解错了。”
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冯清还是怀疑地眯了眯眼:“是吗?”
“这当然了!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冯同学、秋深,再见。”
潘子文说完,匆匆忙忙地往自己书包里塞了几本书就离开了教室。
秋深的书包也收拾好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教室,他礼貌地通冯清告别:“那我先走了。”
“等等,”冯清叫住他,他凑近秋深,看见秋深圆白小巧的耳朵时愣了两秒,而后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念头甩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觉不觉得潘子文的反应有些奇怪?”
秋深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冯清不意外他的反应平淡,继续耳语道:“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弄脏了我书包的人。”
“凡事要讲究证据,你现在跟上次因为路上撞到我,便打定了是我干的,不是一样的行为吗?”
“我……”冯清闻言一愣,他确实常常依靠直觉行事,但也从未觉得不妥。
他向来是这样的,也没有人说过这样不对。
秋深拉开了和冯清的距离,朝他轻轻颔首后离开。
冯清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
去足球场的时候也兴致不高。
他的小弟一眼就看出了冯清的不高兴,在旁边给他鼓劲儿:“老大!是不是谁惹你了?要不要明天去干他!”
“你敢?”冯清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瞪他。
小弟莫名遭到老大一记瞪眼,很是委屈,问:“那老大你到底怎么了嘛?”
冯清叹了口气,说:“你说我那书包,到底谁扔的呢?”
“老大你不是说秋……”
小弟话还没有说完,又遭到冯清一个瞪眼。
小弟:“……”
冯清说:“要不然我书包那事就算了吧,我现在也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了。”
小弟闻言瞪大眼睛:“老大……!!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冯清抓了抓头,说:“没有监控也没办法啊,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小弟也只能在旁边叹气,连他老大都没有办法的话,他又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是他们老大被秋深威胁了,所以才不敢找他茬?
小弟暗搓搓地观察冯清,见他老大虽然神情郁闷,但好像并不是受到威胁的样子。
话说冯清真的会被威胁吗?
“你们在聊什么?”
陆郎从足球场里走过来,笑意吟吟地问。
“陆哥,”冯清闻声看向陆郎,“没聊什么,就是我书包那事。”
“哦?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吗?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是……”陆郎来了兴趣。
“不是他不是他!”冯清立马就开口否认,现在他可不愿意听到一个人像他之前那样怀疑秋深。
“办公室外面的监控是坏的,而且走廊处来来去去,根本就没法确认到底是谁干的。”
“不一定只能看办公室外面的监控才能确认吧?”陆郎额头出了些薄汗,他用手背擦去,说,“这件事,要不然交给我来办?”
阳光照射过来,陆郎脸上的笑意明亮,一粒汗珠闪着光顺着脸颊掉在地面的影子上。
-
周五。
今天是回盛家的日子。
秋深先把手机从保管箱里拿了出来,里面果然有很多条消息。
告诉他周六晚上时有他的回归宴。
是盛家的管家周叔发的。
秋深觉得有些头大,他木着脸假装没看见往下翻。
下面的消息是雾城福利院的院长发来的。
问他这些日子怎么样。
秋深心里一暖,打了电话回去。
对面很快便接通了,谭院长的声音温和宽厚,即使经过手机的电磁流,也还是诚厚地传入秋深的耳朵。
“小深,这周过得如何?”
这是谭院长的例行问候,每一周他都会关切地询问秋深,秋深也每次都如实地回答。
秋深的声音带上了些上扬的情绪:“我这周落了几节课,但是我都有课后好好学习,把落下的课程给补回来了,期中考肯定没有问题。”
“做得好,我也相信小深的实力。”
“谭院长!是小深打电话回来了吗!”
手机里传来一道雀跃的声音,距离有些远,但秋深还是听见了。
“对,是小深。”
“小深!我好想你!”
秋深听到变近的声音,平时没有波动的桃花眼里流露出几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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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
对面的少年是冬星,和秋深差不多的年纪,他是在冬天的夜晚进入雾城福利院的,比秋深晚了两个月,秋深便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弟弟。
冬星小时候的声音软软糯糯,长大后声线却比秋深还要粗。
但还是没有改掉和秋深撒娇的习惯。
“小深小深小深,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以后都要去那个盛家了吗?”冬星说到后一句时,声音忽地变得闷闷的。
隔着手机,秋深也能听出来冬星的情绪低落,和刚刚的雀跃形成了反差。
秋深说:“等放寒假,我就回去。雾城福利院才是我的家。”
“真的!?”
“真的。”
“你要保证哦,绝对要回来,不要去那什么盛家!”
冬星的语气,仿佛在说盛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
“我听说他们有钱人家的规矩可多了,而且还经常有什么宅斗之类的,盛家是不是还有一位少爷?你可一定要小心他啊!说不定他会出什么阴损招欺负你,就像那个谁一样……”
秋深脑中想起盛卿的样子来,他的眼睛很漂亮,像秋深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珠。
秋深说:“我觉得他不会。”
冬星说:“你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准过,总之你信我,一定要留个心眼儿,知道吗?”
秋深无法拒绝,只好小声说:“……我会注意的。”
谭院长拿过冬星手里的手机,说:“好啦,人家两兄弟相处你是不是嫉妒了?不要这样说人家。”
“我……!我才没有!我也不想当小深的弟弟啊!”冬星闻言涨红了脸,声音急切地否认。
而后他便僵住了身子,因为他听到手机对面秋深受伤地说:“小星,真的吗?”
冬星死攥着手,几秒后还是松开了,他重新变回那个撒娇的弟弟,对着手机同秋深说话:“假的,有这么优秀的哥哥,谁会不想要啊?”
秋深听到冬星这么说,唇边忍不住荡开了淡淡的笑意:“嗯。”
紧接着,秋深抬眼,看见了刚刚在通话里讨论的人物。
是盛卿,他站在门外,清凌凌的眸子就这样盯着他,也不说话,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我要先挂了。”
“啊……好吧。”冬星的声音很失落,但秋深还是一狠心点了挂断键。
盛卿见他挂断,便迈步走了过来,不经意地问:“是谁的电话?”
秋深看了他一眼,想到冬星说的话,要让他留个心眼。
秋深摇了摇头,说:“你不认识。”
“哦。”
盛卿也不在意,说道:“车已经在校外等很久了,走吧。”
“……好。”
他们二人沉默地走在去伯莱德学院大门的路上,彼此无话,中间还隔了一米的距离。
外面低调的加长林肯停在路边,二人一起进入车里,车很快出发,路上,盛卿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手,好了么?”
本来也只是一点小擦伤,还经过了处理,如今秋深的手已经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看不出来一丝痕迹。
“嗯,好了。”秋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