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陈元舟茫然的睁开眼睛,入目是白到有些刺眼的天花板,他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放空了许久,直到眼酸了才回过神来。
环顾四周,四面透白的墙壁,架在墙壁上的电视,不远处的窗台上不知谁放了一束百合花,怏怏地,像是快死了。
陈元舟缓了几秒这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的地方——
这是在医院病房里。
他昨晚胃病发作被救护车送到了附一,不久前还做了全麻胃镜。
脑海中一浮现出胃镜这个词,陈元舟表情顷刻开始崩塌,他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胃。
除了轻微刺痛之外没其他症状。
还好还好,没出现全麻后遗症。
诺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医疗器械什么都没有,陈元舟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在身后的床头卡,上面写着他的一些基本信息。
“陈元舟,男,24岁。”
“……十二指肠胃溃疡,伴随着轻微出血,需住院治疗。”
“忌辛辣,食流食……”
“待做项目血常规,尿/检,碳13呼气试验,术后一天后半流食……”
陈元舟看着字条小声念着,目光缓缓下撤,最后落在一行字上。
“负责护士,沈……”
“责任医师……廖仄清。”
陈元舟一愣,突然像雷劈似的愣在了原地,他盯着眼前一行字,大脑发出一阵轰鸣。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淡漠的眼眸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心脏骤停。
陈元舟抿着唇,脸色苍白的将主治医生那横线上的三个字来来回回看了数遍,缓了许久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口气。
……
廖仄清回来了。
陈元舟放任自己跌进了满是消毒水味的被子里,他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觉得此刻自己的脑子比天花板还要白。
廖仄清真的回来了。
脑海再次冒出这话时,陈元舟呼吸一怔,心脏突然像是被人用力的拽了一下,密密麻麻刺得疼。
额头往前一抵,失力般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那双向来明亮的杏仁眼很快暗了下去,连飘逸的自来卷都彻底焉巴了,毫无章法乱糟糟的遮住额前。呼吸之间,胃镜时内脏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感觉这才涌了上来,陈元舟顿时难受得眉头一皱。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
穿上了白大褂的廖仄清,比他想象中还要帅上八百倍。
要不都说男人本色,都到这个时候,都落到了这个地步!陈元舟脑子里!竟然还想着这档子事!
笑容一凝。
褪去见到廖仄清一开始的惊愕、镇定之后,他渐渐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情愫。想到被拉黑的微信,两年的音信全无,以及不久前廖仄清那副对他冷淡的模样。
陈元舟沉默了几秒。
他忘了廖仄清现在连和他打声招呼都不愿意。
也是,当初可是他不留情面甩的廖仄清,人家没公报私仇给他胃上切一刀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想到这,陈元舟眼神一暗,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正出神时,一旁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手机屏幕弹出一个陌生的头像,陈元舟点进聊天界面之后才认出这是昨晚送他来医院的同事。
只记得同事姓许。
对方先是说了对不起,后面说在观察室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刚刚又遇到公司里有急事要处理所以他只能先走了。
陈元舟连忙回了消息,道了谢。
和同事你来我往聊了几句后,他接着查看未读消息,往下滑,竟发现直系领导在他手术前发了慰问消息,不久前问他是否要住院,需要请多少天假。
陈元舟想了一会,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要住多久。
不过作为一个社畜,是绝对不会让资本家有一丝剥削的机会,想了一会,陈元舟估摸着回了个两周。
领导回:“需要医院盖章,限一天内走钉钉流程。”
陈元舟一看,彻底焉巴了。
他们那破公司不走流程就得扣钱,走流程就算了还限时!
看着钉钉通知,陈元舟想也没想的下了床。
这段时间G市的天气阴晴不定,前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飓风肆起。
这个时段外面刚好刮起了风,医院里的病服基本上就是薄薄一片,陈元舟压根没想到会出这号事,现在只能凑合着穿了。
陈元舟刚准备推门出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拧开了。
“陈元舟?”
门口的护士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皱起了眉:“你怎么下床了?”
陈元舟解释:“我得办住院证明,公司需要。”
“你这刚做完胃镜胡闹什么。”护士上手扶了他一把,严肃道:“这些事你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需要静养。”
说完,陈元舟被赶回了床上。
等回到床上后陈元舟这才发现护士手里拿着针和药瓶,他见状立马坐了起来:“我现在要打针吗?”
护士嗯了一声,她将药瓶挂在吊梁上,一边看着药瓶一边确认道:“你是陈元舟吧?”
陈元舟顿时脸色苍白,默默应了一声:“我是。”
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女护士弯着眼睛笑了笑:“你不仅怕做胃镜,还怕打针啊?”
陈元舟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怕做胃镜?”
没等他开口再问,护士笑着给他套上了塑胶条。
“我得住几天院呢?”
“你这得问问医生,”女护士拍了拍血管,白皙的手上即刻变红了,她愣了一下,小声开口:“果然跟廖医生说的一样。”
“谁?”
“廖医生啊。”
陈元舟抿了抿唇。
“这个时候廖医生正查房呢,估计快过来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护士提醒道。
陈元舟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女护士没再说话,她很快从五颜六色的针头里挑出一个紫色针来,以前生病的时候他不敢打针,特别是看到粗针眼当即就能撅过去。
但陈元舟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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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忍着,陈元舟他妈可不是吃素的。
后来和廖仄清谈了恋爱,有一次发烧生病不得不打针,廖仄清当时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什么,医生给他换了个紫色针头,小小的,软软的,跟眼前这个一样。
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至少在视觉冲击上,很大程度地减轻了陈元舟的心理压力,当时等扎针的时候,廖仄清就守在他身旁,背对着医生小声哄着他。
古板的廖仄清哄起人来也只会翻来覆去说同样几句话,一句是:“别哭了。”另一句就是:“别害怕。”
—
手背一凉,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眼前的紫色针头开始蔓延,陈元舟抿着嘴重新缩回了被子里,他胃开始有些难受。
加上消毒水的滋味难闻,陈元舟闷声蹭了蹭鼻子,顺带着将眼睛也遮住了。
护士技术很好,没有因为陈元舟血管细而多扎几次。
“你这段时间只能吃流食。”护士替他掖了掖被子:“今天下午要记得缴费,明天要做碳13呼吸测试,最好找个人来帮你。”
陈元舟一一应下,心里琢磨着该叫谁来。
小胖?
不行。这小子还有半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时候估计忙的脚都沾不上地。
又不能让妈知道。
那还有谁?
护士收拾着医疗用品,见他沉默,恍然大悟道:“我忘了廖医生可以帮你,不过他最近好像很忙,连晚上值班都和林医生换了。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话,也可以来护士站找我们。”
陈元舟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廖医生如果忙,你可以找我们。”
“……”
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让廖仄清帮忙。
“我找他帮忙干什么。”
摇摇头,陈元舟故作镇定道。
闻言,护士皱了皱眉:“小伙子话可不能这样说哦,刚刚你哭的时侯怎么就知道找廖医生了?”
陈元舟愣住。
大脑一阵眩晕,陈元舟僵直了全身,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护士言简意赅,重复道:“刚刚你全麻后哭着找廖医生。”
说的话陈元舟都听得明白,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这么难懂呢?
“我哭着找廖仄清?”
沉默之际,陈元舟不死心的问。
护士铃此刻恰好响起,小护士站直了身:“对啊,刚刚你在全麻观察室里一直在哭,说什么王八蛋,负心汉。我们这的科室都知道了。连隔壁外科楼的医生都跑来看了,要不是廖医生你估计还得哭半个小时。”
陈元舟缓缓露出一个“?”的表情。
说完她认真地看向他:“话说你和廖医生什么关系呀?”她语气一顿,露出吃瓜的表情来:“怎么你一见廖医生就不哭了?”
冰冷的话如无情丧钟,分不清哪一句才是催命的利器,一字一句叠加着,在陈元舟脆弱的脑海里一遍遍冲击。
迷茫的瞳孔缓缓睁大而后合上,在护士错愕的目视中,陈元舟从床上摔下来时还在想:
“这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