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暗处隐匿着的身影后,苏瑾尚敛去了眼底的冷色,但还是满身寒意。
他一路抱着气息有些微弱的苏夙,回到了苏府,他的目光始终含着些焦急的等待。
“阿夙……你一定要撑住……”
“千万别有什么意外……”
苏夙则是气息有些虚浮,闭上了双目。
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
看起来生命力已经流失殆尽。
但好在她已经靠着刚刚从现代转来的最后一点药剂,维持了最后一点即将流失的生命力。
那几个皇族护卫的刀上是淬了毒的,且毒性带着麻痹神经的效果。
很明显,他们前来是抱着一击必杀的决心。
只是没想到……苏夙会有底牌。
苏夙在意识消散前,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苏府,而后看着眼前那道白衣身影离她远去。
她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拦不住。
苏锦尚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却还是难掩自己心底的悲愤。
在刚刚赶回苏府的路途中,他想过无数种原因,除了最后这一条。
也这也偏偏是他最难接受的一条。
再次返回那条小道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剩下一些接近干涸的血迹。
那几具尸体却凭空失去了踪迹。
苏锦尚的眼眸中充斥着怒火。
他始终记得刚刚漏掉的几个“尾巴”。
既然对方来得及处理他们同伴的尸体,那也定然并未走远。
除了身负刀伤的苏夙外,苏锦尚不打算漏掉那场打斗中的任何人。
苏锦尚闭目在墙后矗立着,隐去了自己一切生息。
他几乎可以确定,仅剩的那几个皇族亲卫,必回会在掩埋尸体后重新返还这里。
因为他们的任务并未完成。
而这里是前往苏府的必经之路。
……
“人呢?”
“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害,她刚刚不是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吗!”
“再找找就是,实在不行就去苏府找。”
由远及近的声音,催动苏瑾尚睁开了眼眸。
等到了。
苏瑾尚翻身到墙上,将那三人的行径尽收眼底。
没有思想的皇族护卫……倒是不影响相互说话。
直到现在……他们还在想着去寻阿夙。
苏瑾尚的心底蔓延着冷色,随着他们的靠近,他手中的长剑变换了方向,散发出一丝寒芒。
那三人相互攀谈着,也就距离相近。
直到他们完全走进了靠近墙底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们正在尽力寻找着受伤的苏夙的踪迹。
也或许是苏瑾尚将气息隐藏的很好……
他们并未察觉到周围存在这什么危险因素。
只是一味向前走着。
经过墙下时,其中一人好像察觉到了脚下光影的变换,于是仰头向上看去。
墙上已然空无一人。
苏瑾尚的剑锋抵在离他脖颈只有些许距离的地方。
“你!”
被苏瑾尚剑锋所指的那人,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的反应被打断了,只是思绪并未有什么变化,也并未出现什么惊讶的神色。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没有思维的。
其余的两人皆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自尽而倒地。
他原本也打算自尽,只是因着刚刚愣神的片刻,被苏瑾尚预判到了动作,剑锋由脖颈转而刺到了左肩。
鲜血顺着他的肩头,浸染了长剑的另一端,仿佛为之增加了几分寒芒。
看着其余两人的身死,苏瑾尚的眸中依旧毫无波澜。
“既然他们已经自尽了,就由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那名仅剩的皇族亲卫终于反应了过来,但已经无处可逃了。
因为在不久前的打斗中,他已经用掉了圣上留给他们的最后底牌。
“第一个问题。”
“你们是淮安帝派来的亲卫……还是刺客。”
“亦或是,你们只是一群为他行事的工具。”
苏瑾尚的语气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
尽管早已清楚,但他还是想亲自听到对方的答案。
“工具……”
“我不清楚。”
“我只是完成圣上的任务为目的。”
“我……”
他略带机械性的回答,已经让苏瑾尚明确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第二个问题。”
“你们来此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查验岭南的账册还是置苏家于死地。”
那名亲卫的语气明显顿了顿,眼眸中染上了一丝迷茫。
“都不是。”
“我们接到的任务指令,本就无关于苏家。”
“无关?”
“那你们为何专挑了那时候潜进苏家?”
苏瑾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握着长剑的手也有些发紧。
鲜血再次溢出,对方却未表现出什么痛觉。
或许是因为在训练营时……已经遭受了什么特殊药物的浸泡。
这批皇族亲卫,已经感受不到外力带来的痛觉了。
这也是他们在与人打斗时,最大的优势之一。
但……他的阿夙是有痛觉的。
此刻,苏瑾尚又是难以抑制的……想到了阿夙受伤时的那副场景。
那时候……她手臂上的刀痕已经快要延伸到骨骼了。
伤口周围的皮肤,还在毒性的作用下,有了腐烂的趋势。
若非阿夙医术高超,又有药物做底牌……
苏瑾尚不敢想象,她是如何独自撑过那段打斗时间,又如何斩杀了十几个身负武艺的皇族亲卫的。
独自?
苏瑾尚的眼底染上了一重疑惑。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一点……
在阿夙和他们缠斗的这段时间内,苏府的其他人不可能不知晓当时的情况。
可为何他刚刚送阿夙回苏府的时候,众人皆是对此闭口不提?
苏瑾尚刚刚一门心思为苏夙唤府医救治。
于是在看到众人都平安后,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但眼下,确实越想越觉得怀疑。
难道是他们从未察觉?
可他们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就算是其他的小辈并未察觉到……可祖父和父亲他们……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
更不可能对于阿夙的受伤,置若罔闻。
思绪在苏瑾尚的心尖不停流转着,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想清楚自己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