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老钟存残志
    “小公爷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啊?”余太傅已经厌倦了周旋,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俭却是带着遗憾之色,语有戚戚然,“老师突丧至亲,其中悲痛,学生自是心中感念,是以深夜拜谓,只求老师能顾养身体,保重千万。”

    “小公爷忧虑了,我既是客居至此,便不会就此身死连累他人。”余太傅目光如矩,似乎要穿透人的心里。

    “老师心中朗净,不过老师心念昭靖太子遗志,怕是心中也多有不甘吧?”

    “看来小公爷是为此而来了?”

    余太傅将手中的茶盏慢慢的放在了身边,静静地看着对面,直到刘俭带着一丝笑意,回道:“既是瞒不过老师,学生便不宜藏心了,不错,我今日确是为此而来。”

    刘俭不等对面推辞,便侃侃而言,“昔日昭靖太子出面献上认降表,学生虽未亲见,却知其中包含三百八十一个闺秀裙钗,以作冲抵金银之用。敢问老师,这被冲抵的金银的下落在何处?”

    “小公爷说笑了,既是需要以它物以作冲抵,便是国库困乏拮据,自是不够献供之用,又哪来多余的金银。”

    余太傅面色不改,好似平常闲谈,“还有小公爷既是说了从未亲见,想是谣传罢了。”

    “谣传?哈哈哈哈!”刘俭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轻快与明媚,顿时目光如炬的看向余太傅,“今日之前,学生从来以为那些裙钗闺秀之名是为谣传,可是就在方才却从老师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余太傅深知一时失言已经不可转圜,心思游动间不由的看向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学生,他竟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看清过此人。

    “下官早已是他山朽木,不堪为用,哪里还能记得真切旧事。”

    刘俭却是忍不住扯着嘴角,压着笑意说道:“是吗?可是这前朝户部账目官册做不得假吧?”说着,只见其从胸口掏出几本纸页发黄的书册扔在了案几上。

    余太傅感觉自己喉咙发黏,气息微喘,胸口堵得发闷,可刘俭却不愿就此放过他,“这可是前朝户部执笔樊大人当年于大火中拼命救回来的,对了,樊大人如今已经升任户部主事,说到底也是拖了老师的福,毕竟余良联姻可谓是众旧民的指望啊?”

    “哎呀,不过,可惜了,如今这场婚事怕是不成了。”刘俭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对面老人的心中,可是他却不愿收手,“只是如今这指望怕是成空了,不知昭靖太子若是在世,见子民生如蝼蚁,人尽为奴可会心痛啊!是否后悔当年毅然就死啊?!”

    余太傅的心揪的生疼,眼前似乎重现旧景,那年兵败围城之际,昭靖太子出城认降,临行前交予亲笔手书,并言,“学生不死,百姓必异,然孤焉能求一人苟活而祸苍生,学生此去,望老师留存实志,教化民众以安身立命为要,切不可生复国之妄念,重蹈乱世之危局......”

    “还是老师以为,依靠余小姐身后之名便可以维持这种指望。”刘俭慢慢的站起来,说出了最残忍的事实,“昔年三百八十一个女钗裙未做到的,今日余小姐一人焉能做到?”

    余太傅脸色越来越差,已近摇摇之态,耳边嗡嗡渐起杂音,可是却无比清楚的听到,“余小姐今日既是身死何不谓解脱啊!”

    “解脱啊!脱啊!啊!!”

    只听“噗”一声,刘俭眼及手快拖住了倒下的余太傅,只见其胸前已是一大片鲜红,眼睛已是迷迷之色,“老师,老师,是学生莽撞了。”

    “不,是你说出了我心中未敢言未敢想之心事,欢儿,欢儿,”余太傅好似看见余清欢满是伤痕的样子,不过,他心思于悲痛中回转,慢慢的似乎觉察到一些不对。

    门外的易莲听到动静,心里陡然一跳,暗叫一声不妙,撩了帘子便进了偏厅,却见余太傅虽然看着吓人,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不过,易莲却是不好放心,立时出去叫人再请大夫过来。

    余太傅却是强撑着坐了回去,一改方才的亲近之意,客气的对刘俭说道:“还的多谢小公爷今日的相助之谊,下官现下已经无碍,便不虚留了,二位请便吧。”

    乌铜听及此处,便欲提步告辞,旁边的刘俭却是有些懵了,喃喃道:“老师这是何意?”

    “下官家事,不敢劳烦小公爷,请小公爷自便。”

    “家事?”刘俭往外走了几步,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说道:“可学生却觉得和老师说的是国事,是百姓事,是天下事!”

    “二十年前,卫国兵败认降,卫国百姓便只能是这片土地上的异客,时间不可能磨灭往事,它会像疤一样横在新旧诸民的心中,直到沟壑欲深。”刘俭不由自主的走到近前,声音已现情绪,“老师一味蒙心填补,可知其已近深渊,”

    易莲震撼的僵直了双脚立在门前,脑海中不停地闪过那三百八十一个女娇娥的闺名,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诘问:“如今余小姐已死,老师又能拿什么来填补?”

    易莲再也忍不住,搭了帘子便闯了进去,对地上的刘俭吼道:“够了,小公爷也该顾忌着身份,焉能这般无礼?”说着便要去拉刘俭出去,

    可是,力量悬殊甚大,她又如何拉得动,就在她要被刘俭拽的跌倒之时,一双大手陡然把刘俭从地上拉了起来,喝道:“小公爷也该告辞了。”

    刘俭这才清醒了过来,由着乌铜把自己搀扶着出去了,只留下一句,“积年沉疴,不破不立”

    易莲脱开身来,忙上前去看余太傅,伸出手来不住的拍着余太傅的后背,慢慢的,轻轻的,直到余太傅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说道:“老夫没事,吓着你了吧?”

    易莲眼睛顿时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泪,哽咽道:“余老可要保重身体呀,要不然清欢姐姐不是白白去了良家。”

    “你知道?”余太傅震惊的看着她,心中戚戚然,‘世人皆说我心硬,把死去的孙女送去攀附权贵,谁知竟被一个小姑娘看穿了心思。’

    其实易莲也不知道其中的因缘,只是,想了一下回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余太傅愣了一下,回味着她的话,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笑完之后似乎心中也畅快了不少,脊背也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说道:“丫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至少现在不能有事,大夫便不必了。”

    顿了一下看着易莲又道:“还得麻烦你把他们送出去,我就不再见他们了。”

    易莲看着不像说假,想着将大夫留下一晚也使得,便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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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出去了。

    门外,听到声音的夕颜,紫薇都赶了过来,正看着刘俭二人站在廊下,紫薇还好,夕颜却是想一口吞了二人,嚼碎了都不解恨。

    易莲看见两人也不愿多话,示意夕颜带路,赶紧领了二人出去。

    刘俭偷偷看着易莲,犹豫着怎么开口,乌铜却是先问出了口:“余太傅可还好?”

    易莲懒得理会他们,惜字如金:“还好。”

    刘俭顿时讪讪的,一个没留神被路旁的花堆绊住了脚差点摔出去,正欲发脾气,却见无人搭理自己只好悻悻然的忍了。

    “就是这了。”夕颜走到一处墙根,指着下面说道。

    刘俭循着她的指向,巴拉了一下,低声吼道:“你让爷钻狗洞!?”

    “怎么,我还大开正门送你出去呗。”夕颜没好气的说道,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你到是从正门进来的呀,半夜翻墙,还好意思说。”

    刘俭顿时被噎住了嗓子。

    易莲拉了夕颜一把,示意其稍安勿躁,提醒另两人道:“要是还不走,一会来人可是走不了了。”

    “还是要多谢小姐通融,”,乌铜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今日之事实在是唐突了。”

    “军爷不必挂心,权当小女子还那日相护之恩吧。”,易莲恭谨回礼道,也算解释了刚才自己为何见了他们并未慌乱的缘由。

    刘俭自然并未在意,只是对着高耸的院墙发呆,不过回头一看,只见乌铜已经单膝微躬,双手撑肩,站在了院墙下面,登时也不再迟疑,抬腿踩上去,稍一借力便翻了过去。

    乌铜回头看向易莲,许是告辞的意思,易莲犹豫着上前一步,还未开口便听道其低声说道“心软倒不是罪过,只是得小心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说完转头看向身前的高墙,猛地发力踩着墙角的石墩,又在墙上点了一下,单手扒着墙沿,抬腿一个翻身便翻出去了。

    只剩下易莲怔怔的看着近前的院墙,慢慢琢磨着这句话。

    翌日,易莲起了个大早,收拾齐整后便直接往荣辉堂去了,待进了偏厅,见易老夫人在炕上坐着,易连文则坐在下首陪着吃茶,遂笑着行礼道:“给祖母,父亲请安。”待落了座又问道:“父亲今日不当值?”

    易老夫人先是开了口:“你父亲今天难得沐休,要不然我也见不到他的人。”语气中带了三分埋怨。

    易连文轻咳了一下,端过旁边的茶慢慢轻啜。易莲更是不好答话,也端了旁边的茶喝了起来。

    “得,不愧是父女俩,敢情今个是来我这喝茶来了。”易老夫人无奈得说道。

    易莲笑着应了:“祖母屋里得茶就是比我屋里的强些,我可得多喝点才是。”说完便捧着一饮而尽了。

    余老夫人忙拦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喝的,一会回去让秦嬷嬷给你包点带走。”

    旁边得易连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涣散得不知飘向了何处,易老夫人自然注意到了儿子的情况,斟酌着问道:“可是你二弟那边有什么变动?”

    易连文看着易老夫人想了一下才知道问的是易连武,放下手里的茶盏回道:“没有什么变动,不过是路上耽搁了几日,过几日便能领着两个孩子回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