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张瑞凤又看了看收药材的老头,他依然在闭目养神。
张瑞凤没有过去打招呼,知道公社确实有这么个人,看着还可以,光明正大坐在供销社里,那就可以了。
她不想过于干涉闺女的人际关系,那对女儿有些不尊重。也会让别人觉得她家事多,不好打交道。
走到公社边上,她又遇见了许成妈。
这回不是巧遇,许成妈在这里等她。
“我想着你卖个鸡蛋也用不了多久,就在这儿等你一块回去。”
张瑞凤笑道:“你这够快的呀!我还以为你得和老许多聊一会。”
“聊啥呀,他今天上班呢,没工夫。我就跟他说了老五说亲的事,他说知道了,就跟她四个姐姐一样,送来的聘礼都给她带回去就完了。我们养这几个闺女,也不指望她们给我们养老,她们也指望不上我们。等她们都嫁出去,就该给许成张罗亲事,那时候老许的工作应该就给许成接班了,我们想帮也帮不上。现在我们也帮不上,家里这么多人吃饭呢。哪还顾得上嫁出去的。”
这话听着还怪让人伤感的。
张瑞凤说道:“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是孩子们都过得不错,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她们要是真的遇到了困难,求到你这儿,你还能真不帮啊。你也就说说而已,到时候你帮的比谁都积极。”
许成妈笑笑,说道:“我就算想帮,又有多大的能耐帮呢?我一天也就挣那么几个工分,说到底,还是得看她们的爹。老许要是想帮,我们就能帮,老许要是不想帮,我们还真就帮不了。我又不像你那么能干,天天能挣八九个工分。我一天也就四五个。”
张瑞凤说道:“不能这么比。你养了八个孩子,这些孩子得占你多少精力呢。我就只有斌斌和木木,还是比你省事多了。而且,生孩子伤身体,营养又供不上,你还能坚持下地挣工分已经是难得了。再说了,到底还有老许在,他是孩子们的爹,这个家的担子不能让你一个人挑。”
许成妈叹了口气,“我今天就不该来。我其实也就跟他说一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就那么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也是多此一举,我就该等他回家的时候再告诉他就完了。”
张瑞凤:“……”
这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说到底,就不该对老许抱什么指望。你当他不存在,就还能凑合过,最起码他往家里交钱,也没听说在外面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你要是对他抱了希望,那肯定就剩下失望了,这人是真不顶事。
许成妈想要遇到事能和他有商有量,让老许能关心她、关心孩子,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老许这个人极度重男轻女,估计除了许成,那七个姑娘他都没放在心上。当年许成没出生的时候,老许那个盼儿子的嘴脸她还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许成妈拦着,他非得给前几个姑娘取一些招弟盼弟之类的名字。
许成妈坚决不同意,还跟他闹了一场,这事才算了。许家的姑娘都叫许~美。从大美一直排到七美,虽然也有点应付事,但总比招弟之类的好听多了。最起码美的是她们自己,而不是给老许家招个弟弟。
许成妈又说道:“你说,郑老三不会跟老许一个德行吧?”
张瑞凤想了想,说道:“他是个当兵的,受到部队培养,应该比老许觉悟高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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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一代更比一代强’吗?”
至少他不应该像老许那么重男轻女。
别的都不好说。
———☆———
张瑞凤回到家的时候,谢赟和谢燊正在晾衣服,他们俩把衣服都给洗了。
柳树屯村西边有一条河,也不知道它从哪儿来,流到哪儿去,大家都管它叫西大河。平时大家都在河边洗衣服,赶上发大水的时候,河水能漫到村里去。
河里有鱼有虾,还有很多大王八。有一年干旱的时候,河水都快没了,大家下河去挖河泥,挖出很多大王八。柳树屯的人没吃过王八肉,只是撬了龟壳去卖,这也是一种药材。
谢赟作为一个专业厨师,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惜。
张瑞凤看着勤快的闺女和儿子,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上笑容,“河水现在凉了吧?下回咱们就在家里洗,不去河边了,费两把柴火的事。”
谢燊说:“还要挑水呢。”
“那你就去提两趟嘛。”
最近谢燊天天早晚都去井边提两个半桶水,谢燊再去挑两桶,基本上就够用了。
谢燊笑嘻嘻的答应了。
谢赟笑道:“这会还不算凉,等过一阵子就不行了。今天主要是木木洗的,我在旁边当监工来着。他捶的可认真了。”
“真的呀!木木很棒。妈给你买了根铅笔,还买了一张大白纸,一会裁一裁,给你做两个写字本。还有,我今天还买了点奶糖,给你们俩分一分,你们自己保存着,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但是我说好了,过年之前,就买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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