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8
    景恒说是让人变聪明的, 变着法地欺负汪钺, 说他笨。

    偏汪钺听不出来,还赶紧吃了两口菜心。

    凤明:“……多吃些。”

    汪钺咬着菜心朝他笑,景恒也朝他笑。

    无论何时,只要他看向景恒,景恒都是在看他。

    坦坦荡荡,不遮不掩。

    思及今日谢停教景恒射箭,两人离得有些近。凤明有些恼,瞪了景恒一眼。

    景恒:“???”

    咋又生气了。

    午后小憩时,凤明的头窝在景恒怀里,似睡非睡时,忽然说了句:“以后我教你射箭,打西燕时,我曾一箭射瞎胡乌巴尔的眼睛。”

    景恒:“?胡乌巴尔是谁?”

    凤明打了个哈欠:“西燕人自封的战神,没什么能耐。”

    “你好厉害啊,”景恒心中喜爱得紧,亲亲凤明发顶:“我的小将军。”

    凤明眯着眼:“我……比你大,要叫……”

    大将军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睡过去了。

    若能一直留在山中,不理俗事多好。然事与愿违,九月初九,道观里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

    此人甚少出门走动,但得知她来时,凤明便下山去接她。她就是小皇帝的姑母,齐圣宗的嫡长姐婉仪大长公主。

    婉仪大长公主身着金银丝百褶凤绣裙,外披如意缎绣五彩祥云锦衣,乌发用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挽成髻,鬓边贴着珍珠面靥,年逾四十风采卓然,更显华贵雍容。

    婉仪并非多美,只这份皇家气度便叫人不敢直视。

    凤明上前亲自扶了婉仪下马车,唤了声:“长公主。”

    婉仪略一抬手,回身拉着景俞白,开口便是质问:“我弟弟这儿子,你是不想管了?”

    婉仪先声夺人,便是想震慑凤明,凤明如今威高权重,谁知对他弟弟的忠心是否一如从前。

    可婉仪有心敲打,也耐不住景俞白胳膊肘往外拐。

    只见小皇帝搂住凤明胳膊:“姑母,小叔叔是被太傅气跑的。”

    婉仪:“……”

    凤明:“……”

    景恒:“……”

    婉仪走下马车,用帕子掩了掩唇:“咳,纵如此,你也不该将皇上一个人留在宫里。”

    凤明道:“长公主教训的是。”

    婉仪见景俞白在凤明怀里那依赖模样,不知为何令她忆起第一次凤明时的情形。

    那时候,她已经出嫁多年,回东宫配母妃说话。景衡来看她时,怀里就挂着个小娃娃。

    正是凤明。

    凤明那时十一岁,瞧着却像七、八岁,又瘦又小,头发枯草似的发黄。

    她见凤明被景衡抱着,还以为是哪个叔伯家的小儿子。哪里猜到是个内宦。

    得知弟弟竟抱着个宦官,婉仪不满道:“你是皇太孙,何等尊贵,怎能抱着个下人。”

    凤明第一次见她,听她训斥,吓坏了,把头往景衡怀里藏。

    景衡拍拍凤明后背,先哄了哄凤明,才同她说:“我一见这孩子心里就喜欢,若我有个弟弟,应当就是这般的。”

    小凤明从景衡怀里露出只眼睛,怯懦地看她。

    曾经胆怯瘦弱的小孩,后来能出落得谪仙似的,都是她弟弟一口一口给喂出来的。

    如今,凤明仍在,站在他面前抱着弟弟的遗孤,她弟弟却去了多年,就在这天寿山里埋着。

    婉仪心中悲恸,险些当场哭了出来。

    故人相见,总是分外伤情,婉仪这些年少出门走动,就是不愿触景伤心。

    凤明见婉仪蹙眉,心中也滋味万千。

    两人立在这山林间,俱是思念那已不在的人。

    “总得回去的。”婉仪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山间虽清净,可有些路选了,就注定在不得清净……”

    凤明垂下长眸。

    婉仪与凤明擦肩而去:“那些老臣,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轻待你,你只同本宫说,发落了也就是了。朝里朝外都指望你,怎能使性子,说走就走。”

    凤明跟在婉仪后面,应声称是。

    婉仪往道观走着,倏忽见位少年郎立在一旁,那少年眉眼英俊,如玉如水,神采湛然。乍一看,竟有几分她弟弟少时模样。

    婉仪微微恍惚,定定神才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这般面善。”

    景恒上前同婉仪见礼,温和从容:“向长公主问安,臣弟景恒,淮安侯之子。”

    婉仪听得‘景恒’二字,卒然目眩,险些晕过去,幸而身后的嬷嬷扶住了她。

    婉仪颤声问:“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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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恒。臣弟名字取得不好,惹长公主伤心了。”

    婉仪转身去寻凤明,凤明上前扶住婉仪的手:“长公主,他是淮安侯家的。”

    “凤明,凤明……”婉仪紧紧攥着凤明的胳膊,指甲因大力而泛白,她确认什么似的:“你也觉着他像是不是,太像了……太像了……”

    景恒愣在原地,第一次听人说他像齐圣宗。

    凤明没回话,只是说:“长公主,进去说话吧。”

    一行人进了道观,长公主似是冷静了些,又觉得也不大像,他弟弟沉稳,这孩子更…

    …更开朗些。

    景俞白见到十六皇叔更高兴,景恒还没坐下,景俞白就要拉着他要出去玩。

    景恒抱起景俞白颠了颠,小声说:“沉了。”

    景俞白咯咯笑,凑在景恒耳边说悄悄话。

    景恒听了也笑,两个孩子笑成一团,最是鲜活的少年模样。

    她弟弟不会这般笑。

    景衡生下来就是嫡长子、嫡长孙,行事进退有礼,姿仪清隽雅正。端得是立如兰芝玉树,笑若清风入怀。淡淡的,断不会这般生动,无忧无虑。

    婉仪越看景恒越喜欢,她有个侄女正待字闺中。虽她与景恒是同辈,但景恒是随了淮安侯,人小辈分大,照着平辈的去配,哪里配得到。

    若能娶了她侄女,岂非亲上加亲。

    婉仪打定主意,与景恒浅谈几句,心中更是满意,便直言问:“你如今也十七了,可定了亲?”

    凤明本看着二人说话,听闻此言长眸一转,错开视线。

    景恒答:“已定了。”

    凤明指尖不自觉扣紧扶手,心中大惊。

    景恒竟定了亲?那他与景恒先前鸳鸯交颈,日日搂在一处算是什么,岂不是辜负人家姑娘。凤明心中千回百转,拿铁链子将景恒拴在东厂的想法都冒了出来,又暗自压下。

    他是怎的了,你若无心我便休,本该你情我愿的事儿,他竟生出这般的妄念。

    凤明心神大动,几乎呕出血来。思绪万千间,面上却毫不显露,反而唇边含笑,静静听着。

    婉仪有些遗憾,问道:“是淮安那边的姑娘?”

    景恒笑笑,他望向凤明,凤明却没看他,垂眸含笑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说凤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