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被当场抓包,江淮月微怔,随即面上一点一点烧了起来。
心虚地移开目光,嘴上却是道:“没看什么……我就是有些走神。”
魏平昭轻嗤一声,下一秒将手中的书扔到她怀里:“要是闲着无事,就替我念书,正好我看累了。”
江淮月神情莫名,张了张嘴,对面的魏平昭已经直接枕着胳膊躺下,阖着眼漫不经心道:“别想着拒绝,这也算是尽你婢女的本分。”
江淮月就无话可说了。
微抿了下唇角,她还是捡起怀里的书,是一本《尉缭子》。
“将军看到哪一页了?”江淮月抬头问。
魏平昭懒散道:“你随便找一页就行。”
江淮月瞥他一眼,依言随手翻了一页——是攻权篇。
大致扫一眼,她道:“那我开始了。”
江淮月:“兵以静胜,国以专胜。”
“力分者弱,心疑者背。夫力弱故进退不豪……”
一直念了几页,魏平昭始终安静地躺在对面,放松地好似是在自己家一般。
就在江淮月疑心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对方却在她念完“兵有去备彻威而胜者,以其有法故也”一句时,忽然开口:“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江淮月一顿,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猜,应该是说用兵时,故意在表面上放松戒备,以引诱敌军上当,最后获胜……类似于扮猪吃虎吧?”
话音落下,魏平昭似乎轻笑了一声,他道:“你猜的没错。两方作战,说到底是各方心思的博弈,有时候适当地隐藏实力示弱,并没有害处。”
少年嗓音平静清冽,伴着马车缓缓行驶的声响,恍然间江淮月竟听出了一种心安之感。
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摇了摇头,想赶走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道:“原来如此。”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单听着好像并不难懂,但江淮月很清楚,这些于她而言毕竟只是纸上谈兵,真的放在现实中,还是太过浅显了。
两人没有过多地讨论这个话题,中午时队伍停下来休息,江淮月便也下了马车,跟着魏平昭一起在旁边用饭。
待吃过了午膳,江淮月小声同魏平昭商量:“……魏将军,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你们这儿可还有多余的衣裤?我……我想换身男子的装扮。”
见魏平昭皱眉,以为他嫌麻烦,江淮月连忙补充:“我是觉得,穿着裙裳赶路实在有些不方便,若是因为我拖了你们的后腿就不好了。”
魏平昭垂眸看她,半晌,淡淡道:“衣裳是有,但你恐怕穿不了。”
他没说究竟如何穿不了,但江淮月隐约明白了一些,想必要么是大小不合,要么……就是太过脏污。
好吧。
她在心底叹息一声,不再做这个打算。
麻烦些便麻烦些吧,她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江淮月道过谢转身离开。
另一头,她离开后,魏平昭沉思半晌,还是回去翻翻捡捡挑了几身自己的衣裳出来,然后唤来拾五:“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找人帮忙改几身衣服。”
拾五不解:“将军,好端端的为何要改衣裳?莫非,将军也跟我一样,还在长个?”
魏平昭不欲同他解释,只道:“让你去便去,衣服的尺寸——”
他皱眉看了一眼手中墨迹半干的字条,递给拾五:“差不多就按这个来吧。”
这下拾五彻底确信了,这衣裳根本不是给自家将军改的,因为衣裳的尺寸是改小而非改大,他脑子一向灵光,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马车里的江淮月。
拾五眼里的震惊就差写在脸上了,魏平昭不耐烦地踹他一脚:“还不快去。”
拾五就只好抱着一堆衣裳走了,走时一步三回头。
不对劲,这真的太不对劲了。
等终于完成差事回来,正在看地形图的魏平昭却头也没抬,惜字如金道:“知道了,你送过去吧。”
拾五:……
“是。”
他找到正在晒太阳的江淮月,道:“淮月姑娘,这是将军吩咐拿给你的衣裳。”
魏平昭?
江淮月有些意外,他不是拒绝了么?
“淮月姑娘?”见她没反应,拾五又叫了一声。
江淮月这才连忙伸手把东西接过来,一边弯唇笑道:“谢谢你。”
拾五摆摆手:“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跑个腿罢了。”
江淮月回到马车上换了衣裤,出乎意料的,竟然还挺合身,她蹙了下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随手将头发绾起,简单收拾了一下马车内,便要去找魏平昭道谢。
不管怎么样,此事还是多亏了他帮忙。
但江淮月找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人,正要回去,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大树后传来了谈话声。
“杨副将,你说,将军对淮月姑娘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这以后她莫不是真要成咱们将军夫人?”说话的人是拾五。
杨伫道:“这你就不懂了,将军此次立下了赫赫战功,必定有无数的人在暗中瞧着,心生忌惮的人可不在少数。”
拾五皱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将军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看破不说破。”杨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江淮月静静听着,眸子里的光随着他们的谈话一点一点暗淡了下去,她攥了攥衣裳的布料,没有出声,转身离开了。
——
等魏平昭回来,便看见江淮月正趴在马车的窗户边出神,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他看了一眼,随即俯身捡起另一条也扔给她,嗓音淡平平:“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江淮月默了默,没说什么,拿着毯子放在了腿边。
魏平昭见状,却凝眸看向她,半晌,忽然道:“你怎么了?”
江淮月一顿,抿了抿唇:“没事。”
复又抬头:“对了,多谢你让拾五送来的衣裳,很合身。”
魏平昭眸光动了下,淡淡应声:“嗯。”
“还有一事。”他压低了些嗓音,神色凝重几分,“按照路线,明日队伍会经过一处峡谷,那里极易设伏,所以明日我们需暗中跟大部队分开行动,马车不能再坐,你就扮做普通士卒跟在我身边。”
江淮月听完,怔了一瞬,心里忽然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难怪他会让拾五帮她找了衣裳,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淮月喉间有些干涩:“……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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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魏平昭皱眉:“未来几日大概率不怎么太平,你自己注意,若是不小心死了,也只能草草葬在山野间。”
“我不会带一具尸体去洛阳,更不会有人送你回徐州。”
客死他乡么?那还真是很凄惨的结局。
江淮月心情不太好,扯了扯身上的毯子,声音闷闷地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身前的人却突然毫无预兆地俯下了身,一手撑在车壁,一手按在她身侧,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尤为明显。
江淮月几乎被他整个人困在了马车的角落里,魏平昭平视她的眼睛,仿佛提醒一般,低声重复:“知道了?”
江淮月瞳孔瞬间放大,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待半晌反应过来,她眼神立时闪得厉害,伸手胡乱推开魏平昭:“自、自然知道!你不必再提醒我。”
对方笑了笑,终于起身退开。
翌日。
计划如期进行,杨伫带着队伍继续按原路线前进,装着普通士兵的马车夹在其中。
魏平昭则带着一支几十人的小队从另一条路出发,扮成士卒的江淮月和拾五跟在他身侧。
江淮月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害怕,掌心不断沁出细密的汗。
她还从未经历过这般真刀真枪的场面,如果发生意外,如魏平昭所说,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因为紧张,江淮月一路上都未曾说什么话,沉默地跟着众人往前走,脚被磨破了也未曾察觉。
一直到日头偏西,四周仍是一片静谧,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但江淮月却不敢放松下来,因为魏平昭的那些话,她潜意识里便觉得这是危险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敢松懈。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等到了大约酉时,第一支箭矢终于破空而来。
接着便是第二支、第三支……如雨的箭铺天盖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数名蒙面的黑衣人持剑冲上前,两方顷刻间厮杀起来。
江淮月怔在其间,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她不会武功,帮不上忙,唯有努力自保。
魏平昭握着剑,毫不犹豫地迎上去,锋利的剑一下便割开人的脖子,冷光映出少年漠然无波的眼眸。
江淮月站在一片混乱中,久久回不过神。
这便是战场。
杀人只如砍瓜。
突然,她眼前白光一晃,有黑衣人注意到了她,举剑便要杀过来。
江淮月瞳孔骤缩,本能地弯腰一避,身后却又出现了另一名黑衣人,对方拿着滴血的剑朝她逼近。
江淮月几乎哑了声,攥着衣襟往后退,就在眼前的剑要落下的一刻,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魏平昭骤然扯住她,将人拉向自己。
江淮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被人强势按在了结实的胸膛上,只能听见耳旁有力的心跳,和刀剑刺入皮肉的声响。
下一瞬,脸侧的温热迅速退开,江淮月抬头,只看见魏平昭面色极冷,一掌将她推给了身后的拾五。
江淮月微微踉跄,拾五稳稳扶住她,另一只手拿剑挡在她身前:“淮月姑娘小心!”
江淮月剧烈地喘气,伸手按住胸口,一边急促唤道:“魏平昭!”
他身后不知何时涌出了更多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