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李惟刚洗完两竹筐的衣服,准备去晾晒。
钱香瞧着四周无人,就上前把她拦下了,“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洗衣服?”
“怎么了?”李惟慢悠悠起身,放置好澡豆,拿身上的抹裙擦了擦手。
李惟现在算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用不着干这些费力的杂活,她只需平日端茶倒水,陪公主解闷就好。
“行了,你快别帮我洗衣服了,”钱香瞥了瞥嘴,“前院那几个丫鬟嬷嬷都在说你闲话呢!”
李惟暗中叹了口气,不是很在意这些。
钱香抓着她的手腕,往前院走,“一群长舌妇,猴嘴里吐不出象牙,恶心死人了!”
李惟笑了一下,“去做什么?”
钱香气呼呼的说道:“自然是去教训她们!你有长公主撑腰难不成还要怕她们?”
两人一同去了前院,在月洞门后面就听见那群人的议论,李惟停住脚步,钱香不解地看着她,随即,只见她从身上摸出一个破旧的荷包,给自己倒了一把香瓜子。
钱香睁大眼睛,低声道:“什么意思?”
默然半晌,李惟笑道:“看乐子。”
公主府规矩森严,最忌讳下人生事,她若真和这群人吵起来,落到长公主耳朵,那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你们听没听说,长公主前两日就因为她会沏茶,赏给她一片金叶子!清露跟在长公主伺候多年,何曾有过这么大的赏赐。就我看啊,长公主身边最信任的两个贴身丫鬟要换人了。”
“白梦书是銮卫的首领一定不会走的,危险的是清露,过不了多久她肯定会被李惟顶替......咱们也都小心点才是,这李惟看着安安静静,实则心眼多着呢!”
这李惟刚入府两个月,手脚勤快,又会看人脸色,讨人欢心,这些众人都看在眼里。
“李惟这狐媚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长公主竟然就瞧顺眼了!”
“她能有什么本事啊,不过是仗着自己识了几个大字,花言巧语呗。”
钱香白了她们一眼,心道:“才不是呢,她之前救过长公主一命,所以长公主才把她留在府中。”
李惟神色不为所动,继续嗑手里的瓜子。
其实,倒也不是救过长公主一命,只是那日长公主遭遇暗杀,李惟把她带到院中藏了起来,躲过一劫,而后过了不久,銮卫就赶到了,想必就算她不出手,长公主也会性命无忧。
至于,长公主为何将她带回府中,她也不清楚缘由。
李惟出身贫苦,家中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母亲,是个寡妇人家。
以往都是李惟给人家做些针黹生活,又或者寻来些脏衣物浆洗,赚来几分银钱,而她们所说的识字,也就只读过一本三字经。
不过,这公主府确实是个好地方,原本能混上一口饭吃她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她不但每月有二两银子拿,而且还管吃管住,这可比她之前在家嚼咸野菜的生活好太多。
李惟暗自窃喜,忍不住又对未来小小的展望了一下。
她现在有了东都的户籍,若是她真能爬到贴身丫鬟这个位置,那她就可以既能领月俸,还能时不时的得赏钱,要是这么算下来,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一年下来她能赚二十四银子,抛去必要的花销,攒下二十两银子是没问题的。
二十两银子!
钱香看她一直在傻乐,嘴角抽搐了一下。
财色动人心,李惟眼睛亮晶晶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銮卫的月俸好像更多......要不她以后早起一个时辰,偷偷在柴房练剑?争取进入銮卫。
思索间,白梦书踏进院子,背负着双手,观望了一圈,瞥见一道身影,凉声道:“李惟,别藏了,长公主在找你。”
听到有人叫她,李惟堪堪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就如那些人所说,白梦书认为李惟是个阿谀谄媚之人,并不待见她,且对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可李惟就是能热脸贴个冷屁股,她满面春光,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去。
正说着坏话的丫鬟和嬷嬷吓了一跳。
李惟看了她们一眼,并未理会。
天暗了下来,白梦书走出公主府,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目光移到她脸上。
李惟捏了捏手,弱弱地问道:“白姐姐,我要去哪里找公主殿下?”
对于她的讨好,白梦书不屑一顾,沉声道:“太初宫,一炷香赶到。”
李惟:“......”
这是要她要跑断腿吗?
白梦书已经策马而去,渐行渐远,李惟吸了口气,提着裙子朝太初宫跑去。
一炷香后,李惟果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太初宫门前。
白梦书倚靠在马车旁,上下打量着她,冷笑道:“倒是小看你了,居然真赶来了。”
李惟胸双腿酸软,靠在墙上半晌才喘匀了气,她整理好衣服,走出两步问道:“公主殿下呢?”
白梦书道:“还没出来。”
大抵明白怎么回事,李惟神情有些尴尬。
她被愚弄了。
可那又能如何?上前和她理论一番,还是打一架?李惟掂量了一下自己,选择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得罪她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为了银子,还是先忍一忍吧。
她很识趣,悄悄往角落挪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方才那里好像一直有人在看她。
是那个驱车的马夫?
恰有微风吹拂,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些,李惟歪着头,目光闪动,看到了一点绯红色的官袍。
白梦书注意到她的视线,出声提醒道:“那是裴家马车,别什么人都惦记,裴鹤玄可是当今圣上炙手可热的新贵。”
李惟不禁屏息,腹诽道:“果然,讨厌一个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鞋子愣了一下。
适才跑得太急,鞋子磨破了一个洞!
李惟先是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鞋子,而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向别处。
总之,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地方都是达官显贵,只要不大惊小怪,没人会注意到她。
马车从两人面前缓缓过去。
裴鹤玄低垂着眉眼,似是在考量什么。
乔彦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公子认识方才的婢女?”
不然为何在此等候许久,直到她人来了才离开?
裴鹤玄淡声道:“见过一面。”
乔彦在他小时候就跟在身边侍奉,这么多年过去,要是说裴府里谁最了解裴鹤玄,乔彦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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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两人之间品出了一点别的味道。
他道:“公子是想做什么?”
裴鹤玄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在想什么?”
声音十分好听,温柔又内敛,随性中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乔彦打了激灵,瞬间明白自己想错了,“没想什么。”
裴鹤玄道:“今日咱们追杀的人叫温华,当初是以门客的身份招入公主府,我本以为,赫连筠的本意是招男宠,如今再看,他这个男宠的似乎有些功夫。”
“关于那些门客,百官都说他们是长公主私下养男宠,”乔彦细细地想了一下,“公子现在是怀疑那些人不都是男宠?”
“公主府虽然有銮卫,但都是女子,”裴鹤玄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眼底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看来长公主并不满足于此。”
乔彦谨慎道:“公子想要如何?”
裴鹤玄看着他,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就不上道呢?”
乔彦脸上裂开一道缝隙,他方才居然蠢得以为公子对她有意思,“公子想要收买那个婢女做棋子?”
裴鹤玄稍稍抬了一下头,眸子里盛满笑意,“公主府不好安插人手,又不可能派人潜入,收买她身边的人,难道不是最好的方法?”
他说得云淡风轻,乔彦却不由得怔了一下,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不必,我亲自来。”裴鹤玄面容清冷,手指摩挲着茶杯,漆黑色的眸子看起来很深邃。
忽然吹来一阵凉风,李惟打了一个喷嚏,安抚着胸口,心中狐疑道:“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一个多时辰后,远处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李惟整理好仪容,上前一步,默默跟在身后。她不知长公主在宫里经历什么,但隐约看出她的脸色不怎么好。
白梦书收敛起方才嚣张的气焰,也低着头跟了过去。
赫连筠斜睨了一眼白梦书,示意她跟一同进马车。
待马车开始前行,赫连筠攥紧手,狠狠砸向茶几。
这次在回宣州的路上,二皇子赫连霆已经派人暗杀过裴鹤玄,然而结果显而易见,他失败了,甚至还折损了不少自己人。
可裴鹤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如何抵挡这么多次的暗杀?
真是处处和她作对!赫连筠咬牙道:“温华如何了?”
白梦书心中惶恐不安,“清露已经让郎中看过了,应该已无大碍。”
赫连筠越想越气,道:“清露这个蠢货,本宫不过是让她从门客里挑个人暗中跟踪裴鹤玄,结果她居然选了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温华!”
白梦书不敢接话,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本来以为裴鹤玄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赫连筠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他选择做太子詹事,那我们也就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他应该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白梦书了然,道:“属下这就安排人行动。”
“不,你亲自去,这次暗杀不允许失败,裴鹤玄必须死,”赫连筠似是想到什么,掀开了帘子,“李惟,你跟着白梦书,掩护她的行动。”
李惟一头雾水,抬头看着她,“要做,做什么?”
赫连筠道:“本宫给你一个晋升的机会,你自己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