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李惟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之后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喝茶,不知喝几杯。
裴鹤玄发现她情绪低沉,实在于心不忍,挪走了茶壶,道:“先吃。”
李惟头都没有抬,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低声说着,“在等一等吧。”
裴鹤玄才不管,拿着筷子往她盘里夹了几块猪肉,“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
李惟沉思了片刻,放下手里的茶杯,想到裴鹤玄居然是她记忆中第一个给她夹菜的人,“大人,其实我更喜欢吃鱼肉。”
这肉有点荤。
裴鹤玄眉头微蹙,道:“你想让我给你挑刺?”
“没......你会错意了,”李惟有些发窘,揉了揉耳朵,“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多想。”
说话间,云子秋敲了两声门才走的屋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回来的时候迷路了,耽搁的时间有点长。”
李惟笑了一下,道:“没事,先坐下来吃饭了。”
谎话张口就来,分明是跟踪乔彦去了,裴鹤玄眯了一下眼睛,“是吗?药铺也就隔了一条街,这也能迷路?”
“初来东都,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也是在所难免,”云子秋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搁下了药袋子,径直坐到了李惟身边,“恩人,你的手已经包扎好了?”
“嗯,我们先吃饭吧。”李惟见他满头大汗,想拿出袖子里的帕子给他擦一擦,可她哪是个精细的人,身上带着那条是裴鹤玄的。
云子秋笑了一下,很礼貌的伸出手,“恩人。”
李惟拿起一双筷子放在他手上,避开视线说:“吃饭。”
云子秋:“......”
他道:“恩人,不介绍一下这位兄台吗?”
李惟闻言,把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裴鹤玄闲闲一笑,云子秋得知他的身份后仍是不卑不亢,“原来是声名远播的裴大人,今日得见,真是小辈之幸事。”他敬完茶,又看向李惟,“恩人,没想到你还认识这样一个大人物。”
用完饭后,裴鹤玄见桌上的空盘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他根本没动几筷子,而云子秋心事重重,吃的也不多。
他瞥了一眼李惟的小肚子,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不回家。”李惟撑得不行,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晃了一下。
裴鹤玄道:“你不回家去哪?”
“不回去,”李惟抚了抚胸口,“我离家出走了。”
云子秋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恩人,你怎么......还挺叛逆,那你现在住哪啊?”
李惟朝他一笑,“还没想好......”
云子秋叹息道:“没事,如果恩人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走,我在这边有个老宅,院子挺大的,肯定有多余的空房。”
李惟没多想,当即就答应了,“好——”
裴鹤玄打断道:“好什么好,他是什么人你就跟着人走,你是三岁小孩子吗?”
云子秋看了一眼外面的时辰,想到还要见一个人,这会儿耽搁不得,“恩人,这有五两银子,要不你先住客栈吧,我还有点事,得先该走了。”
李惟本是要拒绝的,但他执意要给,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云子秋走后,裴鹤玄叮嘱她两句也离开了。
雅间里就剩她一个人,李惟把桌上最后两块糕点吃完,起身离开,正下楼梯时,店家叫住了她。
“姑娘,你把帐结一下!”
“......”
李惟的身子瞬间定住,僵硬地转了个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店家眉头好似打了一个结,喊道:““想在泰和楼吃饭不给钱?”
星月微明,李挽略略打扮了一下,让曼娘打点好院里的人,就偷偷从国公府的后门出来了。
曼娘一直留着神,生怕后面有人尾随,穿过一条暗巷后,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咱们去见的那个人可靠吗?”
李挽的心一阵失落,“说实话,我也不敢断言,虽说他是父亲的幕僚,可时间过得太久,他们的行事踪迹我一无所知,还是要留心些。”
曼娘小声道:“这算是人走茶凉吗?”自从平襄王战死,王府就再也无人问津了。
李挽摇了摇头,“不算的,树倒猢狲散,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效忠父亲,而父亲也有能力统领他们,这其中,有的人性情凶悍并不驯顺,而有的人老谋深算,城府深沉,他们或许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为我办事,可时间长了,他们就不会再听我的话了,我并没有号召他们的能力。”
曼娘心中又是一阵凄楚,“那小世子能不能让他们听话?”
“这些人都是看实力说话,弟弟年纪太小了,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李挽想起往事,叹了口气道,“就比如说苏尔勒,此人就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那时父亲在北境已有威名,但苏尔勒毫不畏惧,仍在父亲的地界占山为王,因为是被父亲设局擒获,心中十分不满,愣是用那一股子蛮劲儿挣断绳子,打伤十几名亲兵,在军营里叫嚣,最后还是父亲亲自上阵将其拿下。”
听到这人如此难办,曼娘紧张道:“那夫人去见他,岂不是很危险?”
“我不去见他,苏尔勒身高九尺,出现在东都太显眼了,”李挽边走边仔细地思考着,“这次我要见的人是父亲身边的谋士云剑屏,不过,老人家已经到了花甲之年,来的应该是他的嫡孙云子秋。”
她不太相信裴鹤玄,所以还是要留个后手。
月光下,云子秋约莫是听见脚步声,抬起眼来,笑眯眯道:“郡主来迟了。”
李挽摘下帷帽,沉默了几息后,道:“云公子,这次我着急叫你回来,是有要事相商,但因事关重大,所以未敢写在信上。”
云子秋缓缓说道:“我想,郡主要说的应该是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李挽震惊道:“公子知道?”
“很巧,来的路上就遇见了,”云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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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李惟挥刀的样子,忍不住夸赞了一下,“令人惊艳,颇有将军身上当年的风范。”
李挽焦急道:“她与人交手了?可有受伤?”
“来的路上遇到两个无知的莽夫挟持我,三姑娘见义勇为,出手救了我,”云子秋停顿了一下,双手抱臂,“不过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挽道:“她生过一场病,被一个叫李寡妇的人贩子养在身边。”
云子秋点了下头,“原来如此,但她还能使出季师傅教给她的功夫,人应该没有被养废。”
李挽道:“我这次叫公子来,就是希望你能带走她的。”
云子秋眉梢一挑,这倒和他想的不一样,“郡主就没想过让她恢复记忆?”
李挽蹙紧了眉头,很认真地说道:“现在还顾不了那么多,她在长公主手下做事,估计已经发现了身份,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云子秋看着李挽,“郡主在担心什么?”
李挽道:“裴鹤玄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裴鹤玄这个人确实危险,”云子秋嘴角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但他对三姑娘的心思......好像不单纯。”
裴鹤玄图谋甚大,背后又有家族支撑,若他有心扶持太子,那么他最大的敌人就是誉王,而对付誉王李惟绝对是一把好刀。“除了利用还能有什么,”李挽抬头看向云子秋心中不解,强做镇定,“什么意思?”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子秋只好直接点明道:“我认为郡主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认回自己的妹妹。倘若此事让别人抢到先机,先入为主,那裴鹤玄三言两语就能破坏你们姐妹二人的关系,郡主应该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吧?”
他绝对不能成为李惟最信任的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吹拂。
李挽的心陡然一沉,手臂无力垂下,她想过先认回,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怕犯错,毕竟此事一旦让长公主知道后果难以预料,“还是要私下认回,可我现在根本见不到她。”
云子秋笑了笑,道:“如果事情按照我的计划进行,那郡主的妹妹应该还在泰和酒楼......”
李挽怔了一怔,道:“多谢云公子,你是特意将她留下来的?”
云子秋摸着下巴,颇为认真的说道:“当时裴鹤玄也在场,我只能用些委婉的方式将她留在那。”
李挽狐疑道:“什么方式?”
云子秋酝酿了许久,心里一边喊着惭愧,一边坦言道:“我说请客,但没付钱。”
李挽表情有些无奈,“你......”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是各怀心思,云子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裴鹤玄偷偷试探了一下我,他怀疑我的身份,可他在我离开酒楼的时候并没有跟上来,估计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裴鹤玄这个人藏的太深了,云子秋观察他的时候,中间就像是隔着一层出碰不到的白纱,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